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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呂學純先生談書法

http://www.CRNTT.com 2006-08-19 09:25:25 李健明

呂學純書法

  很久以前就接觸過呂學純先生的書法,那筆斷意連、映帶左右的瀟灑俊逸,總讓人想到泱泱盛唐帝國那些玉樹臨風、痛飲千杯的林下逸士。可惜我一直無緣識荊。日前,偶有機會,與他閒話書法,一償夙願。

  讀帖不臨帖

  許多書法家一說起習書經歷,總從二王、鐘繇一口氣數到何紹基,而呂學純先生卻說:“我向來讀帖不臨帖”。這話乍聽似標新立異,細想卻不無道理。他認為“臨帖”,是指從點畫到結體的摹仿,力求形似;“讀帖”,則指博覽泛讀外,有所側重地從用筆、結體、氣韻、情感等方面揣摩體味,力求留形心中,所謂“中心得之,何日忘之”。因此,苦思所得,無論是清晰若月圓天心,還是朦朧似霧裏觀花,只要得意于心,會意於神,雖不至“欣然忘食”,卻也忍不住“浮一大白”。另外,他認為自己只是個業餘書家,拘於限制,故自我要求,應別于專家。這一點,確是難得清醒。或許正因這一點,他才得以在書法天地裏更心無旁騖地信馬由韁,縱目千里,不拘名,不泥利,游於藝,娛於神,片鱗領悟,大喜注心。書藝三昧,倒是這樣無心得之。

  屢學不純與不學而純

  細讀先生書法,感覺有點駁雜,後聽人說,他有一方閒章,叫“屢學不純”。初聽讓人發噱。不過,笑後卻感其坦蕩。在充滿偽裝的今天,他卻直揭己短,可見其清醒與豁達。他不無自許地說,縱使身穿百結鶉衣,但終歸自我面目,筆底流動的是自己感情,心中抒發的是自己藝術觀念。即使遭人白眼,也應一笑了之。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稟賦、品性、社會活動和經濟生活,或多或少掣肘他山登絕頂。所以,他說:我作字是個人行為。是自娛。是“玩”。“玩”出啥水準就是啥水準,既不強求,更不鑽營去追尋名利雙收的“捷徑”。這一點,又讓人深覺其不學而純。

  呂先生一直強調“自我”,他還寫過一些別出蹊徑的作品。但他說,那只是遊戲之筆,不會“走火入魔”。他說,中國書法自有其不可變易的特質,有一定書寫規則。若一味強調線條效果,塗畫出一堆不具備漢字形、音、義的線段,即使組合完美,也難入書法範疇,頂多只是抽象派線條畫。

  呂先生歷來重視載體,他認為,字意相連、融會貫通才能達到創作完美。也許與教了一輩子語文有關,呂先生對錯別字尤為敏感,每臨案,袖手於前,再三沉吟,然後才拈筆疾書。不過,現在觀其書法,當年那潑辣豪放似乎悄然淡出,素箋上更多的是閑淡與謹嚴,莫非這就是絢爛之後的平淡?我沒問。

  創新須在傳統上

  不知不覺,我們轉到“現代書法”上來。呂先生笑言:“幾十年來一直接觸傳統技法,那新鮮事怕也沒發言權。”沉吟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說:現代書法的宣導者,本身的功力與識見大多一流,他們不滿足現狀,要闖出新路,這種改革精神應肯定。一些書法家在創傷中融入如誇張、變形等非常技法,力圖令人耳目一新。這些探索,得失成敗,言之尚早。

  確實如此,千百年來,中國書法也在變中發展。且不說篆隸草真行的重大演化,就以歷代書家而言,顏真卿擺脫“書貴瘦硬方通神”窠臼,以“綿裏藏針”筆法,創出富“廟堂氣象”的“顏體”;董其昌妙悟禪機,以沖淡之旨而成別具一格的“香光體”。正是他們別出機杼,領異標新,融會貫通,百川歸海,才成就今天獨特的紙上舞蹈。

  談到中國書法豐厚寶貴的積累,呂先生又轉入“現代書法”。他不無遺憾地說,近年書壇,不知是急於求成或是無知躁動,從理論到實踐上都偏見屢出。認為傳統技法“陳舊”、“僵化”、“落後於時代”,將那些一塗一抹,一歪一斜的“作品”肆意吹捧。這種對中國書法藝術的片面否定,叫人蹙眉。這,又讓人看到一位老書法家對藝術的執著追求與藝術良知……
窗外的春花秋葉,年年相似。人生的秋月春風,腕底淡去。幾十年的磨墨抻紙,經營佈局,感悟的,或許是筆墨以外的人生況味。沉浮喜戚的漫漫人生,幸有筆墨硯紙,可將一切歡憂散落在揮毫沉吟、點劃縱橫之中。因此,手中柔翰,紙上雲煙,心底風雷,已與呂學純先生血脈相連,並構成他詩意棲居大地上的人生筆墨和筆墨人生,這,又是無所強求的他不期而遇的另一份人生收穫吧? 
  
  (作者:李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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