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五月八日清晨，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悍然使用導彈襲擊了中國駐南斯拉夫聯盟共和國大使館。此消息傳回中國後，中國人民解放軍立即進入戰備狀態。中國決定：推遲中美兩國軍方高層交往，推遲中美防擴散、軍控和國際安全問題磋商。中國軍方強烈譴責北約的血腥暴行。在此之際，本刊記者赴北京采訪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多個戰略研究部門的將領，知悉了中國軍方對此事件的研究結果及其態度。

　　有預謀的軍事挑釁

　　中國軍方各部門都認為，北約的空襲絕非炸錯了建築物。多位大校軍衔的軍官對本刊記者表示，不管北約是用巡航導彈還是激光制導炸彈，對中國大使館的襲擊都不可能是誤炸。

　　他們分析道，如果是戰斧導彈，從準備到發射需要較長的時間，要有三到五天以上的預先偵察、監視和拍攝，動用二十四顆衛星協調，才能進行攻擊。而且如果是誤炸，不可能幾枚導彈同中一個目標。至於激光制導炸彈，美軍宣稱，命中概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個别可達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堪稱為“外科手術式”的精確打擊。同時，中國使館位於市中心外三公里左右，館舍週圍開闊，數百米外才有其他建築，附近沒有任何軍事目標。所以從軍事角度分析，突襲中國使館是北約有預謀、有計劃、有針對的。

　　美國與北約在醞釀陰謀

　　據本刊記者瞭解，自從三月二十四日北約開始空襲南聯盟後，中國所有的軍事研究部門、機構都轉動起來了，詳盡分析美國與北約的戰略意圖、戰術方法，而且很早就感到了不詳的預兆。

　　此次空襲中國使館事件的發生，使中國軍方認為美國與北約在醞釀著針對中國的更大陰謀，至少表明代表著一股西方反華勢力在醞釀反華陰謀。

　　陰謀之一：摸清中國的具體戰略意圖，尤其是要摸清中國對國際危機和衝突的反應能力。

　　陰謀之二：借助戰爭混亂狀況，給中國國内政局製造麻煩和動亂。中國目前正逢“六四”十週年，在西方看來恰逢挑是弄非良機。

　　陰謀之三：為下一步在亞洲製造事端進行試探。鏟除南聯盟、實行北約新戰略後，美國緊接著落實美日安保條約，介入中國週邊事態。有必要製造事端進而瞭解中國的忍耐程度。

　　陰謀之四：把中國拉下軍備競賽的泥潭。美國力圖在亞洲實行“星球大戰”濃縮版TMD，以使中國重蹈前蘇聯與美國進行軍備競賽的舊轍，消耗國力，不戰自敗。

　　陰謀之五：為下一階段介入中國台灣海峽作輿論與軍事準備，逼迫中國放棄以武力解決台灣問題。

　　陰謀之六：干撓中國改革開放的國策。

　　除上述觀點外，還有其他種種看法，但本刊記者從所采訪的十多個解放軍將領來看，比較多人具有上述觀點。

　　中國要做到能打高技術戰爭

　　這一次的巴爾幹半島戰火，給中國軍隊一個全新的啟示：下個世紀的戰爭必進入高技術戰爭時代。何為高技術戰爭，一位大校對本刊記者解釋道：全維作戰=空中打擊，海上發射，衛星保障，電子干撓，地面配合；空天主導=空中威協+空中打擊；信息決勝=信息與火力配套。

　　中國的軍官們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都坦承，目前中國軍隊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打這種高技術戰爭。但他們認為，這一定是中國軍隊的發展方向。一位少將則強調，高技術戰爭同樣離不開人的因素，決定戰爭勝負的是人，不是武器；中國目前還沒有足夠能力打贏一場技術防禦戰，但是在任何保衛國土的戰爭中中國軍人都有必勝的信心。

　　中國仍須做好打世界大戰的準备

　　蘇聯解體後，中國的軍事戰略家們比較認同國内其他界别國際關係學者的觀點，認為冷戰結束，新的國際格局出現了，世界大戰發生的可能性很低。但此次北約空襲南聯盟的戰爭爆發後，中國軍事戰略家們普遍認識到，在和平時代沒有真正到來之前，世界大戰隨時可能爆發，中國仍須做好打世界大仗的準備。

　　一位中校青年軍官對本刊記者說，近些年來，中國軍中蔓延一股和平年代無仗可打的思想，所以經商活動高漲，軍隊熱衷於抓生產、搞經營。現在北約的導彈震醒了中國的軍人，中國軍隊無論如何會重新考慮怎樣應對未來的世界大戰。

　　多位軍官還說，面對二十一世紀，中國必須樹立現代的立體國防觀，不僅要保衛陸地疆界，而且應保衛海洋天空和外層空間。

　　許多老軍人都在拍桌子

　　本刊記者去采訪一位參加過朝鮮戰爭的退役將軍時，看見他的孫子正幫他用藥油擦手掌。一問之下才知，剛才將軍與人討論北約空襲中國使館問題時，一怒之下，拍了桌子，把手掌拍紅腫了。“拍桌子的不止我一個，老軍人都在拍桌子”老將軍怒氣難平地說，“美國兵有甚麽可怕？當年我們在朝鮮憑著步槍打坦克，不是照樣把美國兵打得稀里嘩啦”。

　　據悉，許多退役將領都向中央軍委打電話、寫信，要求強烈譴責美國及北約的罪行。

　　中國人民解放軍和武警部隊通過傳媒表示，要“認真貫徹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走有中國特色的精兵之路，加強部隊各項建設，使現代條件下的防衛作戰水平明顯提高，完全有決心、有信心、有能力隨時準備履行黨和人民賦予的神聖使命。”同時還透露：“廣大指戰員把對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所犯罪行的憤慨化作激昂的練兵熱情。”

　　據本刊記者瞭解，這是二十多年來，中國軍方針對美國發表的最嚴厲的一次批評。

　　中國軍方長期來積極與美軍交往，希望通過交流，增加認識，增強共識，化敵為友，化干戈為玉帛。但美軍甚不領情，一次又一次地剌痛中國軍人：一九九五年的台海危機中如是，美日安保條約如是，TMD計劃如是，這次空襲中國大使館更如是。中國軍人一忍再忍，甚麽時候會忍不住呢？相信中美兩國愛好和平的人民，都不願再看到兩國軍人反目相向的昔日光陰重現！

　　（原载《中國評論》1999年6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