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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開埠與海洋精神之展現



  一、開拓挑戰的嶺南客人開埠

  嶺南,古稱烟瘴南蠻之地,南越、甌越、百越等民族集居。在境内舊新石器時期文化遺址處處可見,羅香林先生《中夏系統中之百越》、《百越源流與文化》;徐鬆石先生《粤江流域人民史》、《東南亞民族中之中國血緣》;岑仲勉先生《秦代初平南越考》;凌純聲先生《南洋土著與中國古代百越民族》;吴國富先生《試論南越國在嶺南地區早期開發中的貢獻》;吴永章先生《南朝嶺南俚獠概論》等專著和論文,爲我們描述了從商周至秦漢而兩晋時代,在今粤地區就生活着一個龐大的族群——百越等民族,對締造我國古代文化都作出重大的貢獻,作爲嶺南客人開埠的文化研究,首先要從百越文化析題,才能全面展示客人開埠與海洋精神——飄泊、開拓、挑戰、生存與發展。

  公元前214年前,嶺南就有百越等族群生活在斯的記載,秦始皇爲了統一中國的版圖,曾數次遣派强大的軍隊平南越,這就證明嶺南那時就有中原先民南遷的記録。但由於時間久遠和歷史文獻的缺乏,使嶺南客人開埠研究僅現於公元前214年後。筆者在中國贛州第十九届世界客屬懇親大會“國際客家學”專題論壇送交了題爲《客家先民論述》的論文,文中以秦邊四郡監、守、尉史任囂《臨川鸛塘揭氏家乘》、《臨川文昌湯顯祖家譜》、《史記·秦始皇本紀十六》、《廣東·惠州府志·記事》、《淮南子·人間訓》等史籍來證明:客家祖先南遷嶺南客人開埠時間應早於秦始皇時。上述文獻中都反復提到:“秦始皇三十三年遣任囂、趙佗擊南越,平之,置三郡,以囂爲南海郡尉,趙佗爲龍川縣令。”清屈大均所著《翁山文鈔》卷三中也指出:“視他尉爲尊,非三十六郡之比”。

  秦始皇發卒五十萬爲五軍,征服南越後,駐紮嶺南屯軍爲客人開埠之先民,又實行陸續從中原移民充邊的政策,在嶺南這片新版納入的圖境大量移民拓殖,大批中原人被謫徙到嶺南地區,形成了漢越混雜而居的場面,南越人時時襲擊秦軍隊和中原人族群居地。在《臨川鸛塘揭氏家乘·卷首》載:頡公第九十九世孫豫章史任囂,盱江人(今廣昌盱江鎮),生於周郝王四十八年甲午(公元前267年),殁於秦末乙未(公元前206年)。時分天下三十六郡,置守尉監掌治斯郡,秦始皇三十三年(前公元前241年)丁亥,攻取南粤陸樑地,置桂林、南海、象郡,列爲三郡。以史任囂爲邊四郡兼南三郡。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史任囂盡尉職,安恬思秦政酷烈,天下苦之,且番禹負山險阻南海東西數千裏,頗有中國人相輔,必有立國之漸,遂告病乞體,帝(秦二世)命趙佗代尉史任囂。

  史任囂長子史爵,生長孫史林,於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壬午,亟還豫章,而史任囂公第二子史禄,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辛辰,帝立爲監,又使尉佗、屠睢,將樓船之士南攻百越,使監禄鑿靈渠運糧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曠日持久,糧食三絶,越人擊之,秦兵大敗,秦使尉佗將卒以戌越,三世元年,陳勝、吴廣舉陳,殺尉。尉趙佗即聚兵計秦史,而史禄公以轉餉途梗亦不順,叛潜留揭陽嶺,史禄孫輩史焕隨祖史任囂回盱江食爵。

  從《史任囂家乘》得知,秦漢戌卒留在嶺南地區,其隨軍家屬,南遷移民,共同開埠嶺南地區,礦“秦漢戌卒與客家有直接關係”。《漢書·嚴助傳》引淮南王上書:“臣聞長老言,〔秦〕三十三年,發諸嘗逋亡人、贅婿、賈人略取陸樑地,爲桂林、南海、象郡,以適遣戌”。《史記·秦始皇本紀》曰:“以五十萬人,守五嶺。秦末,南海尉任囂,使人上書:求女無夫家者三萬人,以爲士卒衣補,秦皇可其萬五千人”。唐韋昌明《越井記》載:秦徒中縣之民而有南方三郡,使與百越雜處,而龍川有中縣之民四家,昌明祖以陝中人來此,已幾三十代矣。客人開埠在秦時周遭環境並不安全,他們在中原爲一支南下飄泊之族,來到嶺南山區,要靠自力更生,艱苦創業來開埠,他們以血緣、宗族、地域來聚居,以挑戰精神艱苦創業,並形成“孤島”式的封閉性社會,來防止百越等民族的襲犯。“孤島”環境造成了客人的頑强性,面對烟瘴荒蠻獸蛇出没的險惡環境,他們再三進行抗争,靠自己的本事躋身社會,從而站穩脚跟。勤勞實幹,開拓進取是他們生存的必備素質。由於客人是外來的族群,現實生活迫使他們必然聚族而居,血緣就成爲他們維係在一起的紐帶,愛國、愛鄉、不忘祖宗是他們的祖訓。具有堅定的信心,勇於爲信念而獻身,其實質也是海洋精神的體現精神,强悍的嶺南客家人被譽爲“太陽無時不普照粤人社會”,就是至尊之言。

  二、關帝崇拜是嶺南客家文化的靈魂

  嶺南是文化人被流放之地,儒家文化一直是他們頭腦裏的固矢,忠孝則是他們做人處事的基本封建道德標準。對上忠君,對友忠信,對父忠綱和“仁義禮智信”,是嶺南客家先民的精神寄託和文化體現,關帝“忠義仁勇”的精神,一直被視爲客家人神秘宗教的圖騰,對中國人民的道德行爲也産生了深遠的影響。重信用,講義氣也爲歷代嶺南幫派的傳統,筆者對“洪門”和唐宋元明時的明教、摩尼教數十年的探索和調研,發現古至謝靈運起兵廣州、今至辛亥革命勝利,縱觀千年下覽近代,爲自己所從事的民族革命,嶺南客家人的抗争,都是在崇拜“關帝”的氛圍中進行。這既是嶺南客家人區别他省族群的標誌,也是中華民族傳統道德的重要内涵。在當今社會,關帝又是港、澳、臺地區、東南亞及五大洲華人極其崇拜的神明。每年前來朝拜關帝的人都絡繹不絶,各商界供奉“關帝”也是處處可見。關帝崇拜從某種程度上成了各行業、邦會、農民起義、軍警界的保護神,甚至步入了百姓家庭,出現了城鄉無處不焚香的局面。

  關帝是嶺南客家文化的靈魂,在海外華人社區和社團中,首先崇拜的神就是對關帝的崇拜,《大洪門》一書對之作了具體的描述:龍亭(會簿又稱紅花亭或洪花亭)上掛有關聖旁夜讀春秋圖,一對大紅香燭烯兩邊,一個大香燭燃有三根大信香。中間設有大紅高椅一把,中間結綢花朵,香案上有信香數堆。……一拜黄帝漢始祖,二拜關聖帝忠義長。……傚法桃園三結義,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見於永旗著《大洪門》第二章:洪門的傳説,58頁,60頁,62頁,中國致公出版社,北京。2004年9月版〕,從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時所發出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誓言,及其終身所表現出的患難與共的義氣。首先被“五鬥米道”化爲宗旨,再經過“摩尼教”本土化的揉合,歷代統治用來治理百姓的神封,甚至連元代清代外族統治者也不例外,希望百姓有忠孝節義的意識,把怨恨寄託在對神的崇拜中,甘心情願地盡忠皇帝,以鞏固其江山萬代永固。關帝崇拜從民間走向廟堂,歷代統治者都封關帝爲儒、佛、摩尼教的保護神,史籍中是這樣記載的:

  蜀後主劉禪景耀三年(公元260年),追謚爲“壯繆侯”。

  北宋徽宗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敕封“義勇武安王”。

  南宋孝宗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封“壯繆義勇武安英濟王”。

  元文宗天曆元年(公元1238年),封“顯靈義勇安英濟王”。

  明神宗萬曆三十二年(公元1605年),崇封“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天尊關聖君”。明崇禎十九年(公元1644年)“洪門”尊爲“至聖忠義關帝”,簡稱“關帝會”。

  清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命在下直省群邑皆得立關帝廟,賜春秋兩祭體加五月十三日誕祭,並用太牢,敕封關羽三代公爵。

  清道光八年(公元1828年)正月十日,降旨加“威顯”二字,總封號: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關聖大帝。

  關帝崇拜不僅在嶺南百姓中流傳,就連航海的海盗們也不例外,每天早晚焚香頂拜。歷來農民起義軍中都把關帝作爲增强義軍隊伍凝聚力的偶像,不僅在心理上乞求關帝的保佑,而且劉、關、張桃園結義生死相隨,親如一家,神勇威武,仗義救危,好打抱不平的高尚品行及神力,使來自五湖四海的不同姓氏的人們,在關帝的保佑下,團結成一家,以便更好地謀生發展事業。嶺南客家文化中對關帝的崇拜,也是“孤島”環境所造成的必然産物。

  三、結語

  當今世界,高科技知識經濟猛飛,客家人對關帝的精神化成現實社會的“忠義仁勇”,振興客家經濟、客家文化雖然也面臨全球化的挑戰,對於嶺南客家文化也是一個極好的機遇,開拓創新意識也將全球客家人團結在一起,爲中國、爲家鄉作出報效。客人開埠精神的精華——開拓性、獨立性也是中華民族優秀的精神傳統,是我們必須保持和發揚的優良傳統,而嶺南客家文化中的排他性和封閉性,是當今應當剔除的糟粕。

  

  (作者:於永旗 江西撫州市政府辦公室職員、作家
  李國定 江西撫州市社科聯副主席、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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