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渡玉門，寒暑幾晨昏。

飢寒何曾畏，艱險未驚魂；

教學凡五載，流水去無痕；

民辦薪酬少，窮廬添馨温。

晝夜伏案牘，披閲茫雙目。

執教初中班，儼然舊私塾；

包授七門課，眉頭從未蹙；

身心在學校，嚴謹事教讀。

長冬飛雪灧，冰寒勝刀劍。

招工靠後門，斬絶回城念。

家境雖清苦，相安亦能度。

衣食不求奢，平生不羡富。

去歲力不支，秘而恐人知。

未老身先衰，差幾便求醫；

求醫惜花費，翻尋土方施；

困窘復罹疾，債務日漸滋。

收入太微薄，復奈貧病虐。

數年雖從教，手頭未寬綽；

支出項目多，舉債堵心窩；

合家商量定，節儉鬥債魔；

燒柴進山打，菜蔬墾荒坡；

辛勞忽一載，日月如穿梭。

不期春稍安，處境更艱難。

學習赴縣府，兩年獨憑欄；

吃住不掏錢，薪資却無緣；

人皆爲吾愁，吾心亦坦然；

人生多磨難，抽身臉無顔；

兩年時非短，老幼受熬煎；

但有信念在，滄桑幾變遷；

霜風雨雪過，又是一重天；

心平少怨嘆，知足人自歡。

以此示家小，世事無萬全。

頤養在自我，無欲方永年。

一九七五年春於新疆富藴縣紅旗公社學校

注：當時民辦教師每月發酬金三十八元，無公費醫療。公社學校設初中班，一人包授全部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