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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頌

  本文原載《中國散文鑒賞文庫》(當代卷),百花文藝出版社1993年7月出版。

  作者:楊石,即楊應彬,廣東大埔縣人,歷任中共廣東省委常委、秘書長,廣東省政協副主席。

  我特别愛山。大概因爲是山區長大的,從小就對山有了感情。傍晚,看見日落西山,月上東山,總以爲山裏面有一個奇异的世界。有時霧重雲低,山好象伸出半截在天外;有時日朗風清,青山又緊接着藍天,好象上天去的梯子。每當雨後斜陽,就看到一道彩虹從山的這頭連到那頭,老人家説,用扁擔把虹劈斷,會有許多珍珠寶貝流出來;而在月落星沉的黑夜,群山又突兀峥嶸,怪模怪樣,引起人關於虎豹豺狼、妖魔鬼怪的許多聯想。所有這些,都在童年的記憶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小孩子的希望幻眠以至喜怒哀樂,都離不了山。

  在參加革命戰争的歲月裏,更和山結下了不解之緣。那時候,走過許多深山大嶺,攀過許多峭壁危崖,鑽過許多山坑石洞。當時也常被造化之功所感動,被大自然之美和豐富藴藏所吸引,設想着有朝一日在哪裏駐軍,在哪裏放哨,在哪裏屯糧,在哪裏擺傷病院。我們常爲獲得一個有利的伏擊地形而高興,常爲守住一條隘路而煞費苦心,常爲攻佔某個山頭而付出血的代價。這時候,同山的感情就不是一般的感情了。山區有一個奇异的自然景象,當黑夜將盡,黎明到來的時候,地平綫上最初露出的一抹紅光,總是首先照射在山頭上,陽光燦爛,山色蒼翠,這常使我聯想到山區的革命群衆。他們在最艱苦的日子裏,總是堅决地跟着黨走,不顧一切地出盡力量來支援人民子弟兵。因而人民革命的記功碑上,山區貧苦的革命人民,總是被排在第一列。

  真正認識山區,更加熱愛山區是在解放以後。全省知名或不知名的山看了不少,它們都以自己雄偉的氣魄吸引着人。無論是粤北的石坑崆(乳源南嶺國家森林公園頂峰——本書編者),海南的五指山,粤東的揭陽嶺,粤西的十萬大山,都是那麽氣勢磅礴,氣象萬千。或者拔地而起,獨傲群峰,“離天三尺三”;或者叠峰西馳,萬馬逥旋,“倒海翻江卷巨瀾”;或者奇峰兀立,直指蒼穹,“刺破青天鍔末殘”。人們都喜愛南嶺來的寒流,使嶺南四季如春,萬花簇錦;也是南嶺山脈攔住了太平洋上飄來的大量水蒸汽,藴蓄着每年1700毫米的雨量,滋潤着萬物。你看,山總是自己承擔着狂風暴雨,而把温暖和雨露給與别人,一千年,一萬年,也巋然不動。

  豈但如此而已!山從來就是人類慈祥的保姆。50萬年以前,人類的遠祖就是終年生活在山裏。搬到平原以後,仍然向山區索取着大量的生産資源和生活資料。但是,只有在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度裏,山區才真正變得富繞、美麗起來。如果你從空中鳥瞰一下地面,就會發現下面的一片錦綉山河如何逗人喜愛。在重巒叠嶂之間,忽然山環水繞,碧波萬頃,那是新豐江、流溪河和數不清的人工湖、大水庫;一忽兒,萬緑叢中數點紅,那是林區工人在進行着社會主義的紅旗競賽;一忽兒,雲烟彌漫之中閃耀着珠光電炬,那是礦山工人在寶山取寶;一忽兒,白雲之間飄着稻花香,那是山區人民把水稻種上了山崗。試想想吧,黎母嶺的白藤,鳳凰山的茶葉,北山的冬菇,廣寧的籬竹,懷集的木材,東興的桂皮,陽春的砂仁,德慶的果子狸……所有山林草木之利,有哪一個時代能象今天這樣,發揮着如此重大的作用呢!

  但是,山區可能給予社會主義社會的已經給予的多得多。廣東全省是七山一水兩分田,這就可以看出建設山區對建設社會主義的重要意義了。今天珠江上的夜明珠——廣州,兩千多年前不過是白雲山麓的一個小漁村,汕頭市在一百多年前也只是桑浦山邊的一片荒洲;茂名市和海南的通什,更是幾年之間在空地上建設起來的新城市。留戀城市不如去創立城市,讓我們繼續響應黨的號召,到農村去,到海南島去,隨着礦場、林場、畜牧場、墾殖場的建設,把千千萬萬個新城鎮建設起來,把山區和農村建設得更美麗吧!

  1960年1日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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