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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第十三章 廣東女性文學的精神世界



  一 木魚的性别

  説木魚書是女性文學,男權社會是其前提和背景,但下面兩點也不容忽視:

  一、有本地女子參加木魚書制板的刻書。稍翻一下中國印刷史,便明白女子刻書極爲罕有。清代江西、湖南、廣東三地曾有女子刻書。其中贛、湘兩省,焉語不詳,難以考索,惟獨馬崗女子刻書略爲可考。據中國最老資格、木魚書最大規模的出版、批發、銷售書商五桂堂的老東家伍氏説,木魚書的刻板就在順德馬崗鄉,那裏男女老少都會刻書。婦女刻書,自然占半邊天。(這個問題在下幾章論及木魚書消亡時再論。)

  二、木魚書的讀者,婦女約占五分之三以上。其婦女中之金蘭姊妹、梳起者、不落家者、舊禮教壓迫苦大怨深者,毫無例外是木魚書終身的讀者。處在社會最底層的婦女的痛楚與苦悶,歷史上幾乎無人過問和記録。文學作品所寫的亦多限於有錢人家,對下層婦女的心聲雖間有代筆,亦難以盡情。木魚書,特别是短篇,在對待婦女婚姻、家庭、家族和人生等各種問題,細如丈夫、公婆、閨友和命運,甚至生理的痛苦都有反映。木魚書的無名作者大都采取了農民角度的多重視角立場:一面是受統治階級影響,講究三從四德;一面是農村世代公共道德在家族、家庭的合理規範;一面是婦女自身痛苦和反抗,哪怕是畸型的反抗(如金蘭契、不落家、梳起、守白貞)。木魚書在婦女問題上,顯示了農村底層女性精神世界的豐富性。當然,像金蘭契之類,以逃避作爲對三從四德壓迫的反抗,但最終只能帶來極度的痛苦和絶望,甚至有時不能得到最廣泛的同情和支持,但對於這些過去了的年代的作品,重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指責,而是理解和同情。

  有關婦女的木魚書(含木魚、南音、龍舟、粤謳),大約分有下列幾類,(每類至少舉1例或幾例):

  (1)悲嘆並反對丈夫們嫖、賭、毒(鴉片),如《三婦談情》、  《大鬧鴉片佬》、《大鬧姻公》。

  (2)生理問題,如《石女嘆五更》、《吹簫憶友》、  《五弄琵琶》、  《玉嬋問覡》、《玉嬋嘆五更》。

  ⑶中年喪子女無靠之苦,如《老女嘆五更》、  《散錦歌》。《女子嘆五更》。

  ⑷反映因女方參加金蘭契、不落家而引起男女雙方激烈的矛盾,如《打爛老婆櫃》、《拆外婆屋》。

  ⑸勸未婚女子爲男方死亡守節,如《節女守清》。

  ⑹嘆婦女喪夫後無援,受族長欺凌,如《許有嘆五更》。《老女思夫》。

  ⑺因婚姻不合理以死訴苦,如《小青上吊》。

  ⑻哀悼情人:如《祭奠情人》、《祭奠金嬌》。

  ⑼個人傳記式,如《十二女史嘆五更》。

  ⑽妓女苦:《妓女嘆五更》、《老舉拖盲妹》、《老舉自嘆》。

  ⑾反映女子覺醒,如《覺醒女子嘆五更》。

  在衆多的長篇木魚,五彩繽紛的題材中,立意讚揚婦女品格和智勇的歷史言情傳奇,應首選《太子下漁舟》、《鐘無艷娘娘》和《十二寡婦征西》等作品。

  《太子下漁舟》以東漢樑冀專權,追殺太子爲背景,情節上顯然以清代傳奇《漁家樂》爲本。雖然,兩者鬥争的結局都是以漁家女子飛霞不畏惡勢力,用神針刺死樑冀,但是珠江三角洲的木魚故事又有其自身的特點:一是把九天玄女娘娘换成觀音;二是將北方的漁户變成珠江的蛋户,讓飛霞以蛋户女兒的身份與太子訂情。太子(桓帝)登位,飛霞不羡權貴,隱匿民間,最後,三試桓帝(其間桓帝微服私訪飛霞)不以蛋家女兒見薄,才回宫遂與成婚。嶺南蛋户爲歷代賤民,此木魚書敢於忤逆官方的法律和世俗的偏見,其對下層婦女的見識超越一般的歷史言情傳奇的叙事木魚。

  鐘無艷的木魚故事,在民間傳誦已久,四十年代亦有粤劇流傳。舊日坊里諺語雲:“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正是人們對鐘無艷作爲婦女英雄的形象的肯定和讚揚。如果説鐘無艷這個相貌粗獷而孔武有力的婦女人物,最早來源於劉向的《列女傳》,倒不如説她的性格形象本自於元雜劇鄭祖輝的《智勇定齊》。可惜,今人對這個雜劇情有所偏薄,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視。而木魚書的無名氏作者,將這個傳説中的女戰將在元雜劇的基礎上擴大鋪陳,再創造成一個廣府民間家喻户曉的婦女英雄。故事述春秋時醜女鐘無艷力大無窮,兼智勇非凡,自當了齊國王后,不斷與列國鬥智鬥勇,屢建奇功。先是掛帥敗燕,後是義助燕丹公主,再是大敗楚兵,氣死楚王。在與列國大戰的百萬軍中輕取五國總帥首級,并力降吴起等七將,繼大破六國惡習陣,殺秦王,最後確立齊國霸主的地位。  

  無論從鐘無艷與六國的男性將領的武鬥,還是和各國政治家的文鬥中表現出來的大智大勇,還是在國與傢生死一綫的驚險關頭中,力挽狂瀾,化險爲夷,作者所力圖表現出來的歷史觀,婦女觀和價值觀與封建正統的觀念是何等大相徑庭,截然不同,又何等地深受底層人民的喜愛和歡迎。正因爲廣大的讀者和聽衆明白,幾千年的社會現實總是處於即使具有天才的婦女也絶無發揮機會,這樣一個以男性人才爲中心的宗法社會,故此能以極大的興趣欣賞作者以超自然和神化的手法“戰勝”男性。説到底,故事還是把鐘無艷男性化,出現以超人變形女性才能戰勝男性,以女性壓倒男性的非男女平等大團圓。於是情節中出現了女性終極之神梨山老母下凡干預,鐘無艷也被安排是前世西天貌端星的神仙人物,令鐘無艷具有超凡的能力和智慧以及男人般體貌動作。鐘無艷隨着她的霸業也走完了人生的頂點和盡頭。亦重復了男子爲中心的社會的理想——建功立業,“售與帝王家”的老路。

  臨了,以太白金星下凡宣召她和齊宣王雙雙騎鶴同歸西天極樂。平民和老百姓亦十分欣賞“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木魚演一回”,夢幻般夫妻昇天方式。因爲這本《鐘無艷娘娘》的木魚書,到底描畫出那個時代婦女憧憬彼岸可能的空間,竟畢給予了草根階層能够漫遊在木魚幻想世界的自由天地;現代人應當在意義上理解廣大婦女,在藝術上認同鐘無艷這個女英雄,就是精神内心執着和守望人類性别平等的理想;在感情上尊重“賣火柴小女孩”點燃最後一根火柴——她所見到的美麗圖景。

  二 生死相伴

  木魚屬於南方的説唱彈詞系統,又可以説是珠三角女性床邊,臺案上粉樁盒内的私已文學。最先對流行於南方諸省的彈詞——女性文學,給予重點注意是鄭振鐸先生和譚正璧先生。譚先生在三十年代出版的《中國女性文學史》開闢了一章“通俗小説與彈詞”,用九十多頁的篇幅列舉和分析了十個著名的江浙彈詞女作家和作品:

  

  一、陶懷貞《天雨花》;二、陳端生、樑德繩《再生緣》;三、候芝(候香葉夫人)手訂彈詞四種;四、邱心如《筆生花》;五、程蕙英《鳳雙飛》;六、朱素仙《玉連環》;七、鄭淡若《夢影緣》;八、周穎芳《精忠傳》;九、映清《玉境臺》;十、汪端(平話體)《元明佚史》。

  

  鄭振鐸先生在《中國俗文學史》中指出:與江浙彈詞發展相仿,時至晚清,嶺南的木魚書在珠江三角洲民間“佔有的勢力還極大”。又説:

  

  “廣東的木魚書,則每多雜入廣東的土語方言。彈詞爲婦女們所最喜愛的東西,故一般長日無事的婦女們,便每以讀彈詞或聽唱彈詞爲消遣永晝或長夜的唯一方法。一部彈詞的講唱往往是需要一月半年的,故正投合了這個被幽閉在閨門裏的中産以上的婦女們的需要。她們是需要這樣的讀物的。”

                          (引鄭振鐸著《中國俗文學史》第十二章“彈詞”)

  

  盡管木魚與江浙彈詞兩者統稱彈詞,同屬一個説唱系統,也是女性文學。這裏暫不論兩者具體的社會因素、人文環境,單就作者、出版和受衆而言,嶺南木魚與江浙彈詞仍有很大的不同。

  例如譚先生一下子能考評了十個江浙彈詞的女作者,可是要嶺南木魚的研究家開列出真正確鑿可考的幾個木魚書女作者,目前却無法做到。在近萬本木魚書系統作品中(包括木魚龍舟南音粤謳四個品種,長篇和短篇),無論男女絶大部分没有署名,即使有署名也是藝名,没有幾個是真實姓名。可考的作者僅三、五子而已,甚至連大部分作品的出版年代都無法考證。實際上,譚先生在1982年出版的《木魚尋歌、潮州歌册目録叙録》中的考證,也難以舉出可考的木魚書女作者。這是與江浙彈詞不同的地方,也是木魚書研究不易深入的原因和最大的困難之一。

  第二是作爲粤方言彈詞木魚的文化背景——女子文學〔詩文〕的發展,與江浙有相當大的差别。據郭延禮先生最新統計,歷代江浙兩省有詩文集的女作家達三千人,著作四千餘種,並在清代又有衆多女文人結社;而據廣東地方文獻家洗玉清先生多年所搜,在《廣東女子藝文考》一書勾沉,僅得:

  

  “順德二十二家;番禺一十九家;南海香山各十二家;吴川、新會、東莞各四家;海陽三家;嘉應州、茂名各二家;清遠、博羅、陽春、石城、電白、信宜、良德、大埔、恩平、陽山各一家。元和歸嘉應者一家;德清歸順德者一家”。

  

  廣東凡九十四家,詩文集共一百零六種。

  而單以江蘇一省而論,僅清代女作家就有一千四百二十五人,詩文集一千七百零七種;浙江省女子作家和作品亦逾千以上,廣東與之相比,實與相差十倍之數。由此得知,嶺南閨閣在此點與興於明、盛於清的江浙女子文化,實在無法相抗。與作者文化程度相關的粤調木魚女子作者與江浙彈詞女子作者相比,也應如是觀。

  第三、嶺南木魚與江浙評彈在都市化商業化、市民化、專業化、小説化程度上也不能相比。嶺南與江南,春蘭與秋菊,兩地女子彈詞各具有特色,具有無法相互替代的淵源、背景和特點。

  同爲書寫兼口傳的女性文學,粤方言彈詞〔木魚〕與江浙彈詞另有一個不同之處,就是在嶺南珠三角以南海、番禺、中山、順德等縣爲主的鄉鎮社會,隱藏着一個特别穩定的木魚書的聽衆和唱讀者階層——以“自梳女”爲核心的姊妹群體。

  自梳,是指未婚女子主動束起髻子,通過一定的儀式表示終身不嫁的個人標誌。以自梳女爲核心的姊妹群體包括:〔一〕以相約不嫁的“金蘭結義”的少女姊妹群,〔二〕“不落夫家”的婦女,〔三〕向觀音宣誓不嫁而“梳起”的“自梳女”姊妹群。

  “梳起”前的姊妹群多以“女仔屋”爲聚會場所〔10人——20人不等〕;“梳起後”的姊妹群則多在“姑婆屋”居住和聚會〔4人——10人不等〕,甚至有專門同葬的山墳〔稱之“姑婆山”〕。這裏不準備列舉和討論珠三角的近代社會〔道光——宣統〕在農村父系族權的主流文化與以自梳女姊妹爲核心社群的次文化的衝突與相容,而是注意在“女仔屋”、“姑婆屋”“不落夫家”、“金蘭契”,這些婦女群體重要的的文化生活。大量調查自梳女的人類文化學文獻指出:她們的文化生活不外有:

  一、舉行“金蘭”和“梳起”儀式;

  二、舉行自梳女最重視的節日:牛郎織女的七夕和觀音誕;

  三、閒聊家常村事;

  四、打麻雀牌;

  五、説故事和唱歌謡:但最重要和不可缺或的,却是伴以消磨長夜的抒情木魚小調或長篇叙事的木魚歌〔包括木魚、南音、粤謳〕。

  《梁山伯與祝英臺》、《杜十娘怒沉八寶箱》、《覺醒女子嘆五更》、《鐘無艷娘娘》等具有反封建、争取婚姻自由、維護婦女尊嚴主題的木魚歌,激發了以自梳女爲首的婦女群體獨立和自由的人格精神,木魚歌遂成爲了這些女姓弱小群體向父權婚姻傳統挑戰深厚的文化資源。

  在統計上,若以清道光10年南海婦女約45萬7千人,道光15年順德縣婦女約45萬5千人〔引樑方仲著《中國歷代户口田地田賦統計》462頁〕推論,又若以學者“Sanhar”(安德烈·皮·聖·卡著作:《傳統中國社會姊妹關係的進化:從“女仔屋”到香港的“姑婆屋“》)先生的推斷公式:“珠江三角洲一帶自梳女人數在最高峰時占婦女人口百分之十”。假定此公式正確,那麽以公式計算得出:南海、香山、番禺、順德四縣以自梳女爲首的姊妹群體〔包括自梳、金蘭、不落家〕不會少於20——25萬人。這個唱、讀、聽木魚書的特殊群體人口,搆成了珠三角這四個縣粤方言木魚書〔歌〕的基本群衆中的最核心階層的重要部分。清代以來,嶺南珠江三角洲形成了以自梳女和絲織女工爲核心的婦女木魚受衆群體,在這個獨特的意義上,木魚書是真正的女子文學。

  三 陳佑好悲怨的心聲  

  ——《十二女史嘆五更》

  目前有實據可考的木魚女作者,是創作了《十二女史嘆五更》(原題《陳佑好嘆五更》今暫改)的陳佑好。據我們所搜,原曲本有序一篇,見示如下:

  

  十二女史,芳名佑好,惟人皆以十二稱之。彼乃仙溪陳孝廉國斌之妹。女史秀外慧中,少即聰明,麗質天生。三七孤孀,上侍翁姑,以媳代子;下訓幼女,以母兼師。老復心如金石,矢志柏舟。内有夫權之嫌,外無兄弟之倚。謗言盈耳,艱運隨身。遂至感吐精誠,盡形容之杰作。護藏珍重,非敢冀於流傳,何期彼女無心,抒發瀟湘之秘,吾儕有幸,得窺俊逸之文。環誦維時,意難釋手。才高道韞,漫夸咏絮之才;慕重謫仙,願告識荆之念。質同句麗,情與文生。寧不令人肅然於芍藥妝前,低首於榴裙下哉?某也惜玉情深,愛才念物,既憐她之薄命,氣短鬚眉。况味彼之奇才,芬留齒頰,清新感我,哀婉動人。豈徒字字珠璣,逞三分之夙慧;實覽行行之血泪,一片憂思。靚此情長,□□□□□□;□□□□文姬訴盡生平。願無紅豆常抛,空嘆和諧頃刻,雖則青蓮已悴,仍餘文字姻緣。是爲序。

                    〔引《十二女史嘆五更、序》〕

  

  《十二女史嘆五更》,是自述一個富有藝術文化素養,紳士人家的婦女所遭受家庭的不幸和長期痛苦的經歷。可以説,這是廣東木魚書中罕見帶有真實自傳性和婦女悲劇的個人詩史。據知此曲當時没有刻印過,百年來只有極少量鈔本在民間流傳。

  陳氏,名佑好,籍貫居南海縣西樵仙溪(?),書香世家。因幼通文史,又排行十二,“人皆以十二女史稱之”。

  陳氏幼年失怙,她婚後隨丈夫潘葆和在梅州教授任上的二年,恐怕是陳氏“夫唱婦隨”、“如魚得水”,畢生難忘和唯一幸福美滿的日子。在隨後短短的幾年裏,陳氏相繼痛失丈夫和二歲的幼子。這種慘痛的家變,雖然帶有偶然性和個人悲劇的局限性,但縱觀長達五百二十二行木魚歌,却讓讀者〔聽者〕强烈地感覺到,在封建大家族禮義廉耻的道德面具下,掩蓋着那種人與人醜惡的關係;婦女處在這孤立無援的男權世界裏,往往無法配有更好的命運。

  當身懷六甲的陳氏,扶着丈夫的靈柩,痛歸故里。在路上却不斷受到禽獸般十二叔的姦戲,其身心備受摧殘,達到了一個從小遵循三從四德的弱小婦女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陳氏這種“他〔指十二叔〕縱不仁,我亦全詎體面”,逆來順受的無限隱痛,充分反映出一個舊式婦女卑微的地位和無奈的心境。

  《十二女史嘆五更》主人公的悲中憶歡,悲喜交雜,如泣如訴,情真意切,動人心弦。它是作者用整個女性靈魂來呼喊抗議的木魚絶唱。陳氏用三十六種花卉和三十四種祥鳥,營造了一個由自然界美草良禽組成的,帶有嶺南物候和風俗特色的詩境意象。無論是摧肝裂肺的直抒胸臆,還是刻骨銘心的思述,或美好温馨的回憶,全曲彌漫着婉麗凄美的藝術氣息和優美高潔的抒情格調,散發出一種温柔敦厚和淡淡哀愁的陰柔之美。

  我們先不急着要尋找什麽深奥理論去詮釋立論,事實上,這類農村中産階層婦女自己創作的作品,不但“投合了這個被幽閉在閨門裏的中産以上的婦女們的需要”〔鄭振鐸語〕,而且也受到廣大城鄉婦女和讀者的歡迎和内心的共鳴。

  按《序言》所述,陳佑好是南海大户人家,二十一歲喪夫,再痛失幼子,然“上侍翁姑,以媳代子;下訓幼女,以母兼師,老復心如金石,矢志,柏舟。”且“才高道韞”,“俊逸之文,質同麗句”。按理遠近知名,在歷史上應實有其人其事,但本書作者曾幾度到南海縣西樵仙溪,尋訪其家族後人,不是渺無踪影,就是“根本無此村此人”。心念即使發生在當今,也不會署上真實姓名。終究對其家族來説,並不是一件可宣揚之事。只好暫且按下,俟來日再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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