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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十七 蛋家要啓蒙



  蛋家也要開學堂!這真是振聾發聵,石破天驚。

  蛋家是嶺南的土著船民,自古“浮家泛宅在江中”,以捕魚爲生。雖然蛋家的後代在今天早已上岸,過着幸福的生活,但在昔日社會世代被視作賤民,受人欺凌。自戊戌維新,資産階級的啓蒙運動似火燎原,社會民間掀起了反纏足,反八股,反拜神迷信(本書所選木魚曲皆有涉及)和辦學開智的啓蒙熱潮。這篇《蛋家開學堂》所反映的真實情况和“蛋家們”人心的變化,可以説是啓蒙運動中的大事,是當時“學務風潮如浪涌”的一朵報捷的浪花。難得的是這些水上居民不願“在睡夢中”,要仿“岸上人人將學重”,决計“揾只躉船做校舍”,主動争取受教育的國民權利。更可貴,這些“水面讀書人”把“開學堂”和“國破家亡”的民族救亡聯繫起來,願“學有成”,“挽救山河照耀祖宗”,道出了這些“蛋家人仔”的一片愛國情懷。當然他們要學習同行“船務中人”的“哥倫布”和學習俄國彼德大帝富强國家的想法,在現在看來不倫不類,但其奮發的精神和勇氣直令今人感動和敬佩。

  《蛋家開學堂》的語言粗獷、豪放、俊朗。通篇激揚着“天空海闊”,“蛋家人”見慣風浪的獨特自豪感,是廣東曲藝文學風格流派的一種代表。其曲文極富音樂節奏感,創造出一種如廣東音樂“賽龍奪錦”中齊心協力逐浪争先,英氣逼人的嶺南地方風格。

  《蛋家開學堂》(全文)

  浮家泛宅在江中,天空海闊任飄蓬。代代相承人口亦衆,可惜無人教育道理唔通。怎怪得岸上人人笑我大懵,唔能争氣共佢鬥英雄。第一係唔識字多書亦不懂,戇人(戇人:傻呼呼的樣子形容不識字,蠢笨。)一個不曉西東。你話水面生涯終乜用,聾盲否塞好似條蟲。近日我聽得岸上人人將學重,學堂開辦一道如風。總係我地水上人還在睡夢中,少年失學不教兒童。今日趁住個學務風潮如浪涌,何妨聯絡奮力從公。况且河泊所王君同我運動,揾的躉船來做校舍,幾咁通融。(通融:將就,因陋就簡。)我想水面讀書人越奮勇,孤臣孽子不易成功。况且國破家亡心極痛,雖則是隨波逐浪,亦係患難相同。他日爲學有成,將有大用,挽救河山照耀祖宗。巍峨銅像人拜用,試睇嚇俄國彼德聲望隆隆。眯話船務中人唔合中,西國有個哥倫布氏冒險驅躬。千山萬水揾得的花旗國,可見蛋家人仔未盡愚庸。今水邊憤發自有天心動。唉,唔係播弄,(播弄:自夸。不是我蛋家人夸口之意。)睇我蛋家人震動,他日安邦定國似虎如龍。

  ——録自《真好唱》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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