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讀過美國人類學家摩爾根最後一部著作，你一定不會忘記書中的一個細節描寫：古代北美印第安人在行獵時，許多男男女女都騎着馬在追逐着野獸，當獵人殺死一頭牛，他便讓給隨後趕來的第一個人，直到大家都獲得了獵物，他才領取那應得的一份。

　　這種分取獵物的方法，你不感到奇怪嗎？但是在當時生産力極端低下的情况下，人們只有共同勞動、共同分享勞動果實，否則，就很難維持原始人群的生存。這種分配法是最合理的，也是大家願意接受的。如果有誰想多占一份，他肯定會遭到群體的白眼和摒棄，結果，不在叢林裏凍死餓死，也會成爲野獸的美餐。在這種環境中，人們没有私有財産，也没有私有觀念。18世紀法國有位思想家説得確切，野蠻人不知道“我的”、“你的”這些字眼，因爲屬於這個人的一切，同樣也屬予另一個人。

　　摩爾根給我們描繪的這幅生動的圖畫和法國那位思想家的確切論斷，正是人類“從鐵礦的熔煉開始到文字發明及應用”之前的歷史寫照。直到野蠻的高級全盛時期，人們才從采取現成的天然産物爲主的蒙昧時期，過渡到學會用人類的活動來增加天然産物的方法。這在荷馬的史詩中可以得到證實。    

　　在那裏，完善的鐵器、風箱、手搗臼、陶工轆轤、油和酒的製作，已轉爲手工業的發達的金屬加工，貨車及戰車，用樑及板的造船術，作爲藝術的建築術，有齒形城墻和城堡的城市，等等，都已經出現了；再加上荷馬史詩本身和全部優美的神話，都是希臘人由野蠻轉入文明所帶來的主要遺産。

　　這是多麽巨大的進化。人類只有從這個時期開始，才學會對天然産物的進一步加工，才有生産力的顯著發展，才有剩餘的勞動産品，才有私有財産和私有觀念的出現。至此，野蠻時代結束了它的行程，人類文明的曙光冒出了地平綫。

　　可見，我們所指的文明，是相對於蒙昧與野蠻來説的，是人類社會物質和精神的進步狀態。就精神文明而言，它是指人類社會精神方面的進步狀態，包括思想道德、文化科學和審美能力三個組成部分。自從人類進入文明時期到現在，已經經歷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等階級社會的階段。而消滅階級的社會主義社會精神文明的時代則剛剛開始。

　　在社會主義之前各個時代的精神文明，總是作爲維護和强化剥削階級的經濟和政治統治的工具和手段的，就其總體來説，它主要是爲少數剥削者的統治需要服務的。特别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由於商品經濟高度發展，激烈的市場競争支配着整個社會，一切都商品化了，就連子女、愛情、良心和道義，等等，都成了商品，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除了金錢關係，還是金錢關係。

　　《販奴船》是德國大詩人海涅一首著名的政治諷刺詩。詩中的船主、奴隸販子是個荷蘭佬，叫萬·科克，他有一段十分露骨的自白：

　　“……我在塞納加爾河畔，
　　换來六百黑奴，便宜交易。
　　肌肉結實，筋骨健强，
　　好比千錘百煉的鋼鐵。
　　我用白蘭地、玻璃珠、
　　鋼製品將他們交换到手，
　　即使他們能活到半數，
　　我就有八倍的賺頭”

　　這便是馬克思所痛斥的悲慘的人類血肉的貿易！

　　在今天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情况又怎樣呢？不可否認，它的物質文明是相當高的，這不但表現在科學技術上，也表現在人們的生活享受上。但是在思想、道德等方面，却存在驚人的墮落。

　　在美國，搶劫、盗竊、兇殺、詐騙、吸毒、鬥毆，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美國聯邦調查局的一份報告指出，1980年美國每隔2.6秒鐘就發生一宗嚴重的犯罪案件。近年來，美國吸毒之風盛行，人們悲觀厭世，往往走上自殺的絶路。

　　在美國，兩億人口中雖有中小學校8萬多所，大學和專科學校1萬多所，但是，據《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最近透露，美國現在缺乏日常生活中所必需的最低限度文化水平的人却有2300萬，平均5個成年人中就有1個；另外還有3000多萬人的文化水平僅能勉强掌握簡單的生産工具；少數民族的文盲問題尤爲嚴重，在黑人和講西班牙語的少數民族中，文盲半文盲的比例分别高達44%和56%；前不久，在紐約市的一次調查中發現，14歲到21歲的青年中，8%的人是文盲；那些生活在官方規定的貧困綫下的窮人，40%是文盲或半文盲；許多窮人的家庭失去支持子女上學的能力，每年都有100多萬人中途退學。現在，—向以文化最發達的國家自居的美國，竟然面臨着整個民族的文化水平不斷下降的趨勢。

　　和資本主義的文明相反，社會主義的精神文明是以共産主義思想爲核心的，這種精神文明是建立在與傳統的私有制和私有觀念徹底决裂的基礎上的，是人類有史以來最高類型的精神文明。它不但吸取外國文化中一切進步的、健康的東西，而且十分珍視自己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和精神財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是源遠流長的。

　　現在，在我們的社會裏，有思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人越來越多，特别是在青年一代中已經開始形成新的風尚：

　　爲了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兩位老烈屬，劉潔蘭從小學到中學，9年如一日地用純潔善良的一顆心温暖着他們；爲了關心失去親人的兩位小孤女，青工馬意光自願認做她們的哥哥，决定把每月的奬金拿來作她們的生活費；服務員黄新倫拾到人民幣3000元，立即如數交給經理，等待失主前去認領；大學生張華，寧願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救起掉落糞池的一位農民；决心“爲國分憂”的青工李源林不怕勞累、傷病，在新長征路上，刻苦鑽研科學技術，他使用的那部具有世界水平的先進設備，首創了美制HH77型鑽頭進尺5431米的優异成績，比美國廠方保用的1200米提高了3倍多……

　　當然，這並不是説，我們已經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得很好了。由於舊中國留給我們的物質文明的基礎十分落後；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又走過不少彎路；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各種習慣勢力還根深蒂固；“10年内亂”中的極左思想横掃了一切文明，煽起各種野蠻行爲；再加上文化、科學、教育、衛生和體育各項事業原來就相對落後。這些情况表明，要把我國建設成爲一個有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社會還是一個十分艱巨的、長期的任務。這個任務歷史地落在我們當代青年的雙肩之上。我們相信，中華民族偉大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之花，必將在世界東方的土地上争妍鬥艷，永放异彩。

　　（這是作者參與《在人生的斜坡》一書所寫的文章，發表在廣東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該文反映了作者對一些問題的片面性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