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

　　有1物2混成3，先4天地5生6，寂7兮8寥9兮8，獨立10而11不12改13，周14行15而11不12怠16，可以17爲18  天下19母20，吾21不12知22其23名24，字25之26曰27道28，强29爲30之31名24 曰27大32。大32曰33始34，始34曰33元35，元35曰33極36。故37  道28大32，天38 大32，地39大32，人40亦41大32。宇宙42有1四 大43，而44人40居45其46异47焉48。 人49法50地39，地39法50天38，天38法50道51，道51法50自然52。

　　【注釋】

　　1.有：存在着。例，《詩·小雅·大東》：“東有啓明，西有長庚。”   2.物：物質，事物，某種東西。例一，《説文解字》：“物，萬物也。”例二，《莊子·達生》：“物與物何以相遠！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   3.混成：自然形成的。例，漢·班固《幽通賦》：“道混成而自然兮，術同源而分流。”   4.先：次序或時間在前的。例，《莊子·大宗師》：“夫道……在太極之先而不爲高。”太極：指“無”和由“無”演化生成的“有”共存的宇宙。   5.天地：指天體，天空中所有星體。例，《莊子·天道》：“則天地固有常矣。”常：規律。   6.生：生存，存在。例，《孫子·九地》：“陷之死地然後生。”   7.寂：寂静，没有聲音。例，《莊子·天下》：“芴乎若亡，寂乎若清。”芴：忽；亡：無。   8.兮：語氣詞，表示感嘆。例，《莊子·人間世》：“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   9.寥：空虚。例，《莊子·大宗師》：“乃入於寥天一。”一：指宇宙初始階段，是“無”，無色無聲無形 。   10.獨立：不依靠其它事物。例，《荀子·儒效》：“而師法者，所得乎情，非所受乎性，不足以獨立而治。”   11.而：連詞，表示並列，而且。例，《莊子·達生》：“紫衣而朱冠。”   12.不：副詞，表示一般性否定。例：《莊子·德充符》：“鑒明則塵垢不止。”   13.改：變，改變。例，《莊子·田子方》：“消息滿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爲而莫見其功。”   14.周：環繞，循環。例，《左傳·成公二年》：“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華不注：山名。   15.行：運行，運動。例，《莊子·天運》：“日月星辰行其紀。”紀：自然規律。   16.怠：鬆懈，懶惰。例，《商君書·弱民》：“民畏死，事亂而戰，故兵農怠而國弱。”   17.可以：表示能够。例，《莊子·外物》：“静然可以補病， 眦搣可以沐老，寧可以止遽。”眦：眼角；搣：按摩；沐老：防老。   18.爲：作爲，當作。例，《莊子·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   19.天下：指宇宙之内的天體萬物。例，《莊子·知北游》：“通天下一氣耳。”通：出、入暢通無阻；一：元；一氣：元氣，古人認爲是天體未形成之時存在於先天宇宙中的精氣，是能生成天體萬物的物質性東西。   20.母：母親，此處指宇宙的本源，即道，天道，先天形態物質。例，《淮南子·要略》：“窮逐終始之化……通造化之母也。”在《道德經》中，母，媪，道，天道，大道，始，元，極，無，一，精，氣，神等都具有宇宙本源之意。   21.吾：人稱代詞，我。例，《莊子·秋水》：“吾在於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22.知：知道，懂得，理解。例，《莊子·逍遥游》：“之二蟲又何知？”之：這。   23.其：人稱代詞，它（的）。例，《莊子·田子方》：“ 文王觀於臧，見一丈夫釣，而其釣莫釣。”   24.名：名稱。例，《莊子·逍遥游》：“北溟有魚，其名曰鯤。”   25.字：給……起名字（表字，與本名意義相關的另一個名字）。例，屈原《離騷》：“字餘曰靈均。”   26.之：人稱代詞，它。例，《莊子·天運》：“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栗，舍之則悲。”   27.曰：叫做，稱爲。例，《莊子·人間世》：“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   28.道：物名。“道”字的本義，《説文解字》這樣表述：“道，所行道也”，即人們行走的路。後世引申爲途徑，方法，道理，是萬事萬物據以産生、存在、變化、發展的客觀規律、自然法則。此處，“道“字表示存在於先天宇宙中並演化生成天體的先天形態物質，即宇宙本源。例—，《莊子·大宗師》：“夫道……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生天生地。”  例二，《莊子·漁父》：“且道者，萬物之所由也。”   29.强：强調，突出。例，《莊子·天下》：“弱於德，强於物，其涂隩矣。”涂：途；隩：曲折。   30.爲（wèi）：介詞，替，給。例，《莊子·養生主》：“庖丁爲文惠君解牛。”   31.之：指示代詞，這個。例，《莊子·達生》：“人之所取畏者，衽席之上，飲食之間，而不知爲之戒者，過也。”   32.大：年齡最大，表示存在很久很久，是最古老的始祖。例，《淮南子·原道訓》：“夫無形者，物之大祖也。”   33.曰：説，説的是。例，《莊子·天地》：“且夫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亂目……二曰五聲亂耳……”   34.始：開始，開端。例一，《韓非子·主道》：“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例二，《莊子·大宗師》：“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   35.元：始，開始。例，《説文解字》：“元，始也。”例二，三國·魏·何晏《景福殿賦》：“武創元基，文集大命。”   36.極：頂點，極至，源頭。例一，《説文解字》：“極，棟也。” “按：引申爲屋脊，屋頂，再引申爲頂點，至極。”例二，《莊子·則陽》：“道，物之極。”例三，《莊子·逍遥游》：“猶河漢而無極也。”   37.故：連詞，所以，因此。例，《莊子·天道》：“故古之人貴夫無爲也。”   38.天：指天體，即宇宙中所有的恒星、行星及其它星辰。例一，《莊子·天運》：“天其運乎？地其處乎？”例二，《易·繫辭上》：“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文：自然界中的某些現象。   39.地：地球，大地。例，《莊子·讓王》：“吾不知天之高，地之下也。”下：深、厚。   40.人：指人類。例一，《説文解字》：“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譯：人是天地所化育而成的生物中最高貴的。”例二，《莊子·人間世》：“虎之與人异類。”   41.亦：副詞，也，也是。例，《莊子·人間世》：“彼且爲無崖，亦與之爲無崖。”   42.宇宙：指無限時間和無限空間。例，《莊子·讓王》：“餘立於宇宙之中。”   43.四大：指宇宙中已經存在很久很久的道、天體、地球、人類。例，章河從《貞觀政要》改編的《唐太宗治國的故事·杜姦斥宦官》：“君主擔任着帝業的重任，爲道、天、地、人四大之一。”   44.而：連詞，表示進層，而且。例，《莊子·逍遥游》：“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水淺而舟大也。”   45.居：處在。例，《易·干》：“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   46.其：指示代詞，其中的。例，《莊子·徐無鬼》：“夫爲天下者，亦奚以异乎牧馬者也哉！亦去其害馬者而已矣！”   47.异：特殊的，特别的。例，《莊子·人間世》：“此何木也哉？此必有异材夫！”   48.焉：語氣詞，相當於“呢”。例，《莊子·逍遥游》：“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相徑庭，不近人情焉。”   49.人：指人類的行爲。例，《莊子·大宗師》：“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   50.法：傚法，依賴於。例，《莊子·漁父》：“故聖人法天貴真。”   51.道：指先天形態物質（無色無聲無形的宇宙本源）的存在和演化活動。例一，《莊子·天地》：“夫道，淵乎其居也，漻乎其清也……盪蕩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態）物焉，神而又神而能（態）精焉。”此處“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即現代人所説的“宇宙大爆炸形成天體萬物”。又“能”字，讀“態”字音，取“形態”之義，如《素問厥論》：“願聞六經脈之厥狀病能也。”“能物”指“形態物質，“能精”指“形態能量”，物質有形，能量無形。例二，《莊子·知北游》：“形本生於精。”這就是説，宇宙中有形體的東西本來是由無形的能量演化而成的，這即是“無”生“有”。   52.自然：自然法則，或稱爲客觀規律。例，《莊子·應帝王》：“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此處“順物自然”是説“符合事物存在、變化的自然法則（客觀規律）。”

　　【譯文】

　　先天宇宙中存在着一種自然形成的東西，這種東西先於天體而存在，這種東西所在的先天宇宙寂静、空虚，這種東西不依賴於别的東西存在的特性是不會改變的，它周而復始地運化而且從不鬆懈，可以作爲天體萬物的母親，我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名稱，就給它起一個名稱叫做“道”，爲强調這個名稱而叫做大道。“大”是説起初的，“起初”是説開端的，“開端”是説源頭。所以，“道”存在很久很久了，天體存在很久很久了，地球存在很久很久了，人類存在也很久很久了。宇宙中的道、天、地、人這四方面都存在很久很久了，而人類的存在則處於其中特殊的地位。人類的生存活動依賴於地球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地球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依賴於天體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整個天體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依賴於“道”這種先天形態物質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先天形態物質的存在狀况和運動變化依賴於自然法則。

　　【評説】

　　本章的精髓是指出在天體形成之前存在一種自然形成的先天形態物質。這就是説，現代天體物理學所稱的“宇宙大爆炸”之前，存在一個先天宇宙1，其中存在一種先天形態物質。這種先天形態物質，老子命名爲“道”。

　　道即是先天形態物質，是不依賴别的東西而獨立存在的，而且具有循環往復、不停頓地運動變化的規律性。

　　就空間而言，人類生存在後天宇宙中，後天宇宙存在於先天宇宙中。所以，人類也生存在先天宇宙中。先天宇宙中的先天形態物質即道、後天宇宙和天體、天體之一的地球、地球上的人類這四方面都存在很久很久了。根據現代天體物理學理論估算，宇宙大爆炸至今約137億年，太陽形成至今約50億年，地球形成至今約46億年。人類以直立行走爲標誌，考古學估測約500萬～700萬年；人類進入文（字）明（理）時期至今，以中華民族的文明史爲例，從檢測地下出土文物存在時間來看，約8000～10000年2。文明是人類獨有的，是人類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的燈塔，文明隨着人類社會的進步而提高，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客觀規律。

　　本章的重要意義還在於明確指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四大關係。

　　【思考】

　　1.老子説的“先天地生”是什麽意思？

　　2.舉例説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注：

　　1.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宇宙，稱爲先天宇宙；宇宙大爆炸所形成的天體（衆多星體）及其所存在的時空，稱爲後天宇宙。後天宇宙存在於先天宇宙中。

　　2.參看王大有著《上古中華文明》，中國社會出版社出版，2000年6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