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以「急獨」來阻止民衆對弊案的追查。

　　陳水扁在生死關頭，已經不管選舉，也不管民進黨的未來。

　　大陸絕不會隨著陳水扁臺獨的步調起舞。

　　兩個「緊箍咒」勒住臺獨的脖子。

　　　　　　　　　　　　　　　　　——余克禮


　　陳水扁「廢統」引起軒然大波，導致各方關注；中國大陸如何研判及如何反應，更是人們關注的焦點。為此，本刊記者專訪了著名兩岸問題專家、中國社科院臺灣研究所所長余克禮先生。 

　　「廢統」是為推行「法理臺獨」鋪路 

　　記者：此次陳水扁操作「廢統」議題，造成軒然大波，您是怎樣看待他的目前和長遠意圖的。 

　　余克禮：陳水扁這次搞廢統，應該是落實其「元旦講話」的一個重大步驟。他的「元旦講話」正式將推動「法理臺獨」作為其未來兩年施政的主要方向。而要想推進「法理臺獨」，需要一個切入點，這就是「廢統」。因為如果他不把「四不一沒有」特別是「沒有廢除國統會和國統綱領的問題」推翻，下一步要搞所謂的「臺灣新憲法」、「新憲公投」，就會遇到不好逾越的障礙。 

　　因為「國統會」和「國統綱領」預設了統一的目標，並明確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而這個目標與原則，與陳水扁要搞的「臺灣新憲法」是相悖的。因此，他為了制定「新憲法」，實現「法理臺獨」，就要將「國統會」和「國統綱領」預先解決了。「廢統」的主要目的，就是為其在未來兩年推動「法理臺獨」掃除首當其衝的障礙。 

　　三合一選舉慘敗是陳重回「急獨」老路的主要原因 

　　陳水扁之所以將搞「法理臺獨」作為未來兩年施政的主要方向，主要是由於他的施政已經面臨空前的困境，因此他要用最急進的臺獨方式，維持自己的權位，緩解執政危機。 

　　繼前年的「立委」選舉之後，去年底「三合一」選舉，民進黨遭到更大的慘敗，這表明民進黨已經失去臺灣主流民意的支持。造成這一結果的主要原因是陳水扁執政五年多以來，意識形態掛帥，操弄民粹，玩弄統獨、族群牌，撕裂臺灣社會，製造兩岸關係長期緊張局面，使臺灣經濟一再下滑，民眾生活水準急劇下降，下層更是苦不堪言。 

　　民進黨執政這五年，臺灣的經濟增長累積祗有百分之三，而同屬亞洲四小龍的新加坡平均每年增長八點四，香港為八點二，韓國為五點七。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香港是兩萬七千美元，新加坡是兩萬四，韓國是一萬七，臺灣是一萬二；民進黨為了面子，用他們的一種演算法，勉強「算」到了一萬五。但是按照國際上的演算法，臺灣實際上祗有一萬二，比國民黨執政時下降了兩千多美元。

　　目前臺灣的財政狀況也十分糟糕。臺灣當局基本上是靠舉債度日，政府負債高達三點九兆億；如果將高鐵擔保加上，負債超過七兆億。也就是說，現在臺灣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就要負債三十萬臺幣。目前臺灣執政當局基本上是靠賣祖產以及輪替之前國民黨當局留下的「私房錢」和大量舉債來維持局面，這種情況對老百姓的生活會產生甚麼影響，不用說就自然可知了。 

　　民進黨慘敗的第二個原因，就是高層貪瀆腐敗，高捷、高鐵等一系列弊案連續曝光，民進黨長期所自我標榜的所謂「清廉」、「廉潔」形象徹底破產。老百姓是最不能容忍執政黨腐敗的，二○○○年之所以發生政黨輪替，就是因為李登輝執政時搞黑金政治，臺灣人民希望民進黨上臺之後能夠清廉，能夠與黑金政治徹底劃清界限。但是，民進黨執政後，其腐敗的速度在全世界可以說是創紀錄的，其腐敗速度之快、程度之深，實在令人震驚。而許多弊案都涉及到陳水扁的親信。陳哲男、馬永成炒股案，陳哲男涉入高捷弊案等都令臺灣民眾十分憤慨。這是造成民進黨去年三合一選舉慘敗的致命原因，因為人民最痛恨的就是執政者貪汙腐敗。 

　　為甚麼陳水扁在三合一選舉後經過一個月的閉門思過，最後他要選擇搞「法理臺獨」、「急進臺獨」作為未來兩年施政的主要方向？這是因為陳水扁和臺獨基本教義派非常清楚，未來兩年要靠拚政績，重新喚回已失去的民心是根本不可能。所以祗好鋌而走險以「急進」臺獨的方式，凝聚臺獨基本教義派，鞏固陳水扁在民進黨內的領導地位，緩解陳水扁當局執政危機。 

　　轉移輿論焦點與視線

　　企圖以搞急獨來阻止民眾對弊案的追查 

　　陳水扁此時急著搞廢統的第二個背景是想以急獨的方式來轉移輿論焦點和視線。去年三合一選舉過程中所接連爆出來的一些重大弊案直接牽涉到陳水扁身邊的人，包括吳淑珍、陳哲男、馬永成炒股案，陳哲男涉嫌高捷弊案。如果聽任臺灣媒體和第三勢力這麼炒下去、挖下去，搞不好要燒到他自己身上。要是弄到這一步，陳水扁未來這兩年能不能幹下去都成問題。週邊國家因為腐敗弊案問題，領導人被轟下臺的事情頻頻發生，陳水扁對此也不會視而不見，所以他要借搞「急獨」製造島內的朝野尖銳對立，挑起兩岸的激烈對抗，來轉移社會輿論焦點與視線。也就是讓大家都去炒「憲改」、「新憲公投」，這樣他的弊案就自然沒人去追了。 

　　確實，自從陳水扁在「元旦講話」特別是「春節講話」拋出要「廢統」之後，島內的輿論焦點再也沒有去關心、關注弊案了。包括國民黨、馬英九都也不自覺地上了圈套，跟著去炒甚麼「統獨」問題。國民黨很快就開始清醒，所以三月十二日的大遊行打出的旗號是「拚生活、救臺灣」、「統獨休兵」、「人民做主」等等，不再與陳水扁玩統獨牌了。 

　　陳水扁誤判形勢

　　大陸不會坐視 

　　陳水扁以「法理臺獨」作為未來兩年施政主要方向的第三個背景，是基於其臺獨本性。陳水扁是一個臺獨立場非常鮮明的人，在他執政的五、六年時間裏，一直在變著法搞各式各樣的臺獨分裂活動；雖然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但他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陳水扁此次不顧一切、更急進地走向臺獨之路，我認為可能也有誤判形勢的因素——這就是他以為他搞臺獨，美國可以容忍他，大陸為了要維護戰略機遇期、二○○八奧運會也不會奈何他，所以要在臺獨路上放手一拚。 

　　在他的算盤裏，即便達不到「法理臺獨」的目標，但最起碼，可以把它作為對臺灣老百姓進行所謂臺獨教育的一個過程，達到向臺灣民眾灌輸臺獨理念、強化臺獨意識的目的。

　　但是，正如最近島內外媒體所說的，陳水扁是完全誤判了形勢。第一，他搞急獨勢必要傷害到美國的利益。美國國務院的官員明確地講陳水扁「廢統」是直接傷害了三億美國人民的利益。所以陳水扁想在急獨的路上飆車，來刺激大陸，造成兩岸關係緊張態勢，甚至引發臺海危機，美國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因為美國現在也面臨很多問題，是難以承擔起臺海危機對美國所帶來的衝擊的。 

　　第二，對大陸來說，任何要把臺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行徑都是不可容忍的。陳水扁如果想借大陸辦奧運會，或者因為大陸為了維持戰略機遇期，來衝撞一個中國原則的底線，這更是完全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辦好奧運會固然非常重要，這確確實實可以使中華民族有一個向全世界展示今日中國形象的好機會，但是如果據此認為我們會為辦奧運會而吞下臺獨的苦果，就大錯特錯了。我們當然是非常珍惜戰略機遇期的，我們要爭取時間來發展自己，但是中國決不會為了戰略機遇期而犧牲國家的領土與主權完整。如果戰略機遇期內臺獨分裂勢力膽敢製造任何要把臺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重大事變，或者製造其他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的事端，中國大陸會不惜一切代價，加以堅決制止。在這方面，大陸是沒有任何妥協與退讓餘地的。 

　　不排除陳水扁搞急獨包藏了更大禍心 

　　陳水扁在急獨的路上到底會走多遠，我想他心中也一定會有數。因為他不可能不知道，美國為了維護美國的戰略利益，中國大陸為了維護國家和民族的核心利益，是不會讓他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 

　　但是，他為甚麼明知不可為而要為之呢？正如民進黨內一些人士所說的，完全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年三合一選舉之後，民進黨的支持度跌倒了谷底；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二零零八年的選舉，民進黨要贏得勝利是比較困難的。就連民進黨內也有不少人都這麼認為，游錫堃在選舉之後就曾公開講，現在民進黨內是沒有人有資格去談二○○八年的。但是，陳水扁及基本教義派是不會甘心自動退出歷史舞臺的，因此他們要以非常手段，即企圖通過製造兩岸緊張，甚至危機，製造島內的尖銳對立或尖銳衝突，來延續他們的執政地位。按照陳水扁慣用的操弄民粹手法，他認為祗要祭出急獨這一招就可以把島內攪亂，然後在亂中製造重大事端，來影響臺灣民眾的投票行為，使民進黨在二○○八年亂中取勝。如果這一招不成，他還可以借急獨把兩岸關係搞得劍拔弩張，甚至出現戰爭的邊緣狀態更好，因為這樣陳水扁可以直接宣佈進入緊急狀態，那麼甚麼選舉都不用搞了，他的統治就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但是，這兩招既是損招，也是險招，搞不好會未蒙其利，反受其害，特別是會讓民進黨為此付出鉅大的代價。當然陳水扁自然就顧不了那麼多，正如民進黨「立委」林濁水所指的：陳水扁在生死關頭，他已經不管選舉，也不管民進黨的未來，更不在意對美關係，他祗想鞏固自己的地位，不顧外界的批評。 

　　嘉義市兩次選舉一葉知秋 

　　陳水扁操弄民粹，操玩統獨、族群、省籍牌，這套把戲已經五、六年了。從二○○一年的立委選舉，到二○○四年的所謂總統選舉、立委選舉和去年的三合一選舉，由於民進黨執政沒有任何政績可言，陳水扁祗好一路操弄急獨牌。隨著他的慣伎逐漸被島內各界所認清，也就越來越不靈了，○四年立委選舉和○五年三合一選舉都已驗證了這一點。在未來的選舉中，陳水扁想繼續用這一套來撈取選票和政治資本，我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剛剛結束的嘉義市的立委補選，民進黨再次挫敗。本來嘉義市長期被島內認為是綠大於藍，從去年的市長選舉到最近的立委補選表明這種狀況已經改變。被民進黨稱為「民主聖地」的嘉義市出現這一變化，說明老百姓是很現實的，你不能給老百姓帶來現實的、實實在在的利益，老百姓是不會把票投給你的。老百姓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你貪汙腐敗，天天操弄空頭政治，民眾也不會把票投給你的。 

　　嘉義市的變化可謂是一葉知秋，透過它可以看出臺灣的主流民意已經對民進黨、陳水扁失去了信心。所以陳水扁想要繼續操弄「統獨」，可能是越來越難了。 

　　未來兩岸關係仍充滿了不確定因素 

　　不能排除陳水扁進行臺獨冒險的可能性 

　　記者：陳水扁長期以來採取「切香腸」的方式，總想推翻自己的「四不一沒有」承諾，不斷向獨的方向邁進，此次又擠到了危險的邊緣。您如何評價此次從「廢統」到「終止國統會」運作和「終止國統綱領」對兩岸關係帶來的傷害？ 

　　余克禮：本來在各方努力之下，去年兩岸關係出現了一個非常好的發展勢頭；臺灣民眾期盼在此基礎上，兩岸關係得到更大的發展。 

　　但是，陳水扁的「元旦講話」明確地要以急獨作為其施政方向，以「積極管理，有效開放」緊縮兩岸經貿政策，這將會對今後兩年兩岸關係的發展帶來諸多的甚至是鉅大的變數。

　　首當其衝的是，為了配合搞「法理臺獨」，營造新憲公投的氣氛，就必然要全面緊縮兩岸關係。在此情況下包括最基本的兩岸人員的往來和交流都有可能會受到比較大的不良影響。從春節以來我們所看到的是，大陸的「超級女聲」到了臺灣成了「啞女」，不僅不讓她們接受媒體採訪，甚至講話都要受到約束。曾經到過臺灣四、五次的大陸著名演員張國立，最近申請赴臺也不讓去。連最不講政治的文藝界人士赴臺都要加以限制，其他領域的兩岸交流，會受到甚麼影響我們權且拭目以待吧。 

　　兩岸經貿方面，此次「內閣調整」，從財政部長到經濟部長，由於與陳水扁關係密切，都會堅決執行扁緊縮路線的，特別是經濟部長剛一上任就聲稱積極管理要「管到要害」。最近他又提出，要將臺灣對大陸的投資，最起碼要壓縮十個百分點，今後臺商要申請到大陸投資，經濟部這一關可能比較難過。 

　　同時，現在臺灣同胞迫切希望做的一些專案在這兩年內可能難有甚麼進展。如「三通」問題，在陳水扁全面緊縮政策下要三通就不樂觀了。還有兩岸的客貨包機常態化，原來有望在今年實現，現在看來也不太樂觀。 

　　開放大陸民眾到臺灣旅遊，這本來是臺灣所需要的，也是民眾所希望的。在臺灣經濟如此不景氣的情況下，如果開放大陸民眾赴臺旅遊，據臺有關方面預測每年可以給臺灣帶來一百九十餘億的收入，救活很多行業，特別是服務業。現在看來，雖然大陸非常認真地在推動，馬上就要出臺相關文件，但是在臺灣當局緊縮兩岸政策的趨向下似乎也要往後拖。 

　　陳水扁當局之所以無視臺灣民眾迫切希望穩定兩岸關係、發展經濟的強烈呼聲，硬要開兩岸關係發展的倒車，是因為他心中根本就沒有臺灣人民，祗要有自己的利益，祗要有利於搞「法理臺獨」，有利於製造兩岸緊張，就要大力去推動；至於臺灣經濟好壞、人民生活如何，在他看來那都不重要。 

　　更嚴重的是，陳水扁搞法理臺獨，搞「新憲公投」，搞「廢統」，有可能把兩岸關係推向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對此，我們不能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正如島內多種民調所顯示的，陳水扁在廢統之後決不會就此打住的，他還會不斷地用激進的臺獨動作來製造兩岸緊張狀態。美國此次之所以對陳水扁施加前所未有的壓力，實際上也是因為他們對陳水扁不放心，認為陳水扁必然還會製造出事端來挑釁中國大陆的對臺政策底線。 

　　因此對於未來兩年的兩岸關係，我們確實沒有理由很樂觀，搞不好隨時都有可能因為陳水扁搞臺獨冒險活動，而陷入緊張的狀況。因為陳水扁已有製造「三 ·一九」槍擊事件和公投綁大選等等不良記錄，誰還敢說他不會有更大的冒險行為？ 

　　大陸應對任何重大臺獨事變都是成竹在胸 

　　記者：對這種「切香腸」式的臺獨動作，大陸有甚麼因應之道？ 

　　余克禮：陳水扁一步一步地推動「法理臺獨」，可以說也是在大陸的意料之中。現在我可以講，在二○○○年陳水扁上臺時，雖然他公開宣稱要堅持「四不一沒有」，但是在大陸的學術界和從事對臺工作的人員當中，沒有多少人相信陳水扁的這些話。 

　　在陳水扁上臺時，我們當時的副總理錢其琛曾經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對陳水扁「聽其言，觀其行」。但是很快，隨著他臺獨步伐的加快，大陸就覺得再沒有必要對他「聽其言，觀其行」了。 

　　在去年「扁宋會」的時候，陳與宋達成十點共識，還當眾簽名劃押，並送給宋楚瑜「真誠」兩個字。我們當時就懷疑陳水扁會否遵守他們達成的所謂共識。 

　　所以胡總書記在三月四日的講話裏面，就明確地要陳水扁遵守他的承諾。

　　為甚麼這麼多的人都極度地不相信陳水扁這個人呢？我認為這是基於對陳水扁的本性和人格特徵的瞭解。 

　　陳水扁從政以來，特別是李登輝上臺之後，他堅持臺獨的立場一直是相當鮮明的。民進黨幾個涉及到所謂臺灣前途的重要文件包括臺獨黨綱，都是陳水扁參與起草定案的。因此，你要他改變臺獨的立場是比較難的。這就是他的臺獨本性使然。 

　　就其人格特徵來說，他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善變的人，也是一個從來不講誠信、也根本沒有任何誠信可言的人。說話不算數，今天說了明天變，上午說了下午變，他的這個秉性也不是當了臺灣的領導人之後才有的。據臺灣媒體報導，在他第一次參選臺南縣長時就鬧出了別人要毒殺他的笑話，九四年他與謝長廷競爭民進黨臺北市長黨內提名、二○○○年為出來參選「總統」都是不擇手段的。陳水扁為了個人利益，對黨內的同仁，也是任何情誼都不講的，為了自己的權位他是甚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今天他搞急進臺獨固然有其理念的一面，但更多的是為了自己權力地位。因此，千萬不要低估了他的瘋狂性和冒險性。 

　　應該說，大陸在處理李登輝、陳水扁等人搞各式各樣的臺獨分裂活動方面，也是有一個不斷認識的過程；在處理的方式和手段上，是越來越嫺熟了。 

　　我個人認為，大陸是絕不會隨著陳水扁的臺獨的步調起舞的，也決不會讓他撈到好處的。第一，大陸對反對和遏制各種臺獨分裂活動是非常有信心的，不管你陳水扁搞甚麼花樣，大陸都有能力、有辦法去收拾它，絕不會讓任何「臺獨」冒險得逞。 

　　第二，大陸也非常清楚，陳水扁現在搞「法理臺獨」，想挑起統獨之爭，製造兩岸高度的緊張，已經沒有甚麼基礎與能量了。首先是島內的民眾不支持他，特別是去年連宋來訪之後，臺灣民眾對大陸的看法，對大陸的瞭解、理解逐步理性，開始比較客觀務實地看待大陸，不再盲目地跟著他為了搞臺獨去反對大陸。其次是臺灣的在野黨國、親、新通過黨主席到大陸訪問之後，已經與大陸在兩岸關係上形成了很多大共識，他們更不可能隨著陳水扁的「法理臺獨」起舞。這兩大變化對兩岸關係的發展影響相當大。它改變了幾十年臺灣社會、政黨對兩岸關係、大陸的觀念與看法，開始超越舊的意識形態，回歸到理性思維上，這就使任何想以操弄統獨、省籍、族群達到自己目的的人開始失去民意基礎。前不久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在倫敦政經學院所發表的演講，我非常讚賞。我認為這篇演講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超越了冷戰時期的舊思維與意識形態，開始比較客觀、理性地看待大陸。這是兩岸邁向相互瞭解、相互理解、相互諒解，最終建立互信的非常重要的一步。因此我認為，臺灣民眾在兩岸問題上的態度轉變，在野黨在兩岸問題上的態度的轉變，就使陳水扁推動「法理臺獨」失去了著力點，僅僅靠極少數的臺獨基本教義派是鬧不出多大名堂來的，充其量祗不過是製造一點麻煩罷了。 

　　此外，我們還應該看到，在整個大環境開始發生重大深刻變化的情況下，民進黨內的有識之士，也不會陪著陳水扁在統獨問題上去飆車的，所以內部對其「元旦講話」和「春節講話」進行強烈的批評和質疑的亦大有人在。陳水扁想搞急獨製造兩岸緊張局勢，可以說真正是失道寡助。 

　　此次陳水扁搞「廢統」，幾乎所有的民調，都是過半數反對，這個結果不正反應了島內最新的民意走向嗎？民進黨應該深刻反思。兩蔣時代所操弄的反共，李登輝、陳水扁所操弄的反中國意識，隨著時空的變化，已經沒有甚麼市場了，因為臺灣民眾都希望兩岸關係和平穩定，希望臺灣社會安定、經濟發展；操作虛無縹緲的意識形態，是不能當飯吃的，最終還是要回到社會發展的常態，這樣才對民眾的生活有利，對臺灣社會的發展進步有利。 

　　對臺灣社會今天出現的變化，幾年前我就談過。因為中國大陸曾經歷了十幾年的政治運動，包括文革，結果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人民的生活越過越差。鄧小平提出改革開放發展經濟，這個過程雖然也並非一帆風順，但是祗要發展方向對了，就有無窮的生命力，人民就會支持。所以今天中國大陸充滿了朝氣，大家都得到了好處，對中國的未來充滿了更大的希望。臺灣在經歷了李登輝、陳水扁十幾年搞政治運動後，還是最終要回到發展經濟的道路上來，這就是為甚麼民進黨執政僅六年就得不到人民支持的主要原因。因為物極必反，搞過頭了，老百姓嚐到苦頭後，自然不答應。 

　　所以我認為對陳水扁搞「急獨」，第一要重視它，要看到它嚴重的破壞性與危險性的一面；第二也沒有甚麼了不起，因為臺灣民意已經發生了變化，一味地操弄「統獨」議題已經沒有市場。 

　　兩個「緊箍咒」勒住臺獨的脖子 

　　記者：美國最後表態認為陳水扁「還沒有改變現狀」，您對此是如何研判的？ 

　　余克禮：應該說美國對華的基本戰略沒有變。美國處理「廢統」、「法理臺獨」，都是基於美國的國家利益。第一，陳水扁如果進行「臺獨」冒險，必然會嚴重損害到美國的國家利益，因此他們是不會允許陳水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因為美國很清楚，臺海出任何問題，都不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目前對美國構成最大威脅的是本土安全的問題即基地組織等恐怖主義問題，還有伊拉克問題、朝鮮核問題、伊朗核問題等，美國目前沒有精力陷入臺海危機之中。 

　　所以對陳水扁的「春節講話」，美國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發表正式聲明，對陳水扁施壓，還派了兩個特使到臺灣與臺灣當局密談，其目的就是要將其對美國利益的傷害降到最小。我個人的看法是，美國基於對華戰略，對陳水扁的管教不會從根本上去傷害民進黨，就像一些臺灣媒體所分析的那樣，陳水扁正是看準了美國要以臺灣牽制中國大陸的弱點，才敢不斷地在臺獨問題上進行挑釁。 

　　但是美國在「廢統」這件事情上，對陳水扁和民進黨是區隔對待的。一是對陳水扁借「廢統」改變臺海現狀，美國是持高度警惕的態度的，明確表示是不允許的。二是認為陳水扁違背承諾，太不講誠信。實際上陳水扁「廢統」也是打了美國一記耳光，因為陳水扁這幾年祗要有大的臺獨動作，美國都要念一遍「四不一沒有」。而現在陳水扁連「四不一沒有」也要推翻它，實在是太不給美國人面子了。但是陳水扁當局畢竟是生活在美國的卵翼底下的，美國還會像管小孩一樣管教陳水扁。因此，為了防止出現更大的狀況，此次美國對陳水扁套上了一個「緊箍咒」，這就是「不能改變現狀」。我們早就給陳水扁套上了一個「緊箍咒」，就是「一中原則」，等於是現在有兩個「緊箍咒」套在臺獨的脖子上了。

　　余克禮小檔案：

　　一九五二年生，湖北省浠水人，武漢大學歷史系畢業。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臺灣研究所所長、研究員、《臺灣研究》副主編。兼任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理事、中國亞洲太平洋學會理事、全國臺灣研究會理事、北京市政協臺港澳僑聯委員會委員。主要研究方向為臺灣政治、兩岸關係等問題。著有《臺灣研究論文集》第五、第八、第十一集，《臺灣機構、社團、企業大全》、《香港百年滄桑叢書》、《臺灣問題實錄》、《海峽兩岸關係概論》，參與編輯《臺灣總覽》、《海峽兩岸經貿關係大全》等。

　　（原載《中國評論》2006年4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