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目分類 出版社分類



更詳細的組合查詢
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纪念冼玉清先生诞辰110周年



  冼玉清是岭南杰出的女诗人、学者、文献专家和文物鉴藏家,曾任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她的一生功昭学林,著作颇丰,被世人美誉为“不栉进士”、“岭南才女”,是一位颇具民族气节的爱国学者。宋儒张横渠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先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用此话评价冼玉清的一生,是十分贴切的。

  博学笃行  学术人生

  冼玉清原籍广东南海西樵简村,1895年1月出生于澳门,八岁开蒙入私塾,九岁转入较开明的启明学校,十二岁时按父亲的意愿入读澳门比较有名气的灌根学塾(也叫子褒学校),从此师从著名的改良教育家陈子褒先生长达六年之久。她聪明勤奋,颇有文名,深受陈氏救国救民的爱国精神及教育思想的熏陶,从青少年起就发愿终生献身教育事业。诚如她后来在《自传》中所说:“我一生受他的影响最深,也立意救中国,也立意委身教育。自己又以为一有家室,则家庭儿女琐务,总不免分心。想全心全意做人民的好教师,难免失良母贤妻之职;想做贤妻良母,就不免失人民教师之职,二者不可兼,所以十六七岁我就决意独身不嫁”。褒师的教诲成了影响冼玉清一生立身行事的转折点。对这位事业上的带路人,她直至晚年仍怀着深深的眷念和感激之情,并与褒师弟子区朗若、陈德芸编校了《陈子褒先生教育遗议》一书并出版,以慰褒师在天之灵。

  1918年,冼玉清随父母第一次到广州,参观了林茂草绿、曲径通幽的岭南大学,觉得此如世外桃源,乃藏身研读之所,于是转读岭大附中,而后升入岭大文学院,她虽出身富有却无丝毫富家小姐之习气,且乐于半工半读,兼任岭大附中的历史、国文教员,并开了女老师教中学男生之始。著名音乐家冼星海当时便是她的学生,星海留法还得到过她的资助;师生情谊甚笃。

  1924年,冼玉清毕业于岭南大学,并获学士学位。由于成绩优异,留校在国文系任教,从此由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至教育部鉴定为甲级正教授,声誉日隆,为人钦佩。

  天生良马,必遇伯乐。1929年,冼玉清在岭南大学讲授诗词期间,由前清翰林江孔殷和岭大国文系主任杨寿昌介绍,在澳门拜见了景仰已久,被誉为“南国诗宗”的黄晦闻老先生,以其不凡的诗艺和才学,颇得黄老的赞许,并相约重见于旧京。是年十月,冼玉清北上,于北京“蒹葭楼”再一次拜见黄老,此后书信往还,成为忘年之交。值得一提的是,黄老忧国忧民的爱国思想,令冼玉清高山仰止,时时受到激励!

  从1929年秋至1930年夏,冼玉清北游,饱览旧京风情,这是她一段最难忘最美好的时光,时绘《旧京春色图》,名人文士纷纷题咏,传为文坛佳话。其间,她应邀参加燕京大学落成典礼,结识了大批名流硕学,如曾任驻藏大臣、驻英法公使的张荫棠,著名的史学家陈垣,大藏书家伦哲如等,不仅眼界为之大开,学识也为之广博。后写成《万里孤征录》6卷稿,自谓“阅之可使人增益见闻不浅。”可惜这一手稿于抗战期间全部遗失。

  由于冼玉清的学识涵养日益深厚,更决心扎根岭大,服务桑梓。岭大校长钟荣光特拨“九家村”一幢房子给她专用,是为“琅玕馆”。从此,冼玉清便在这里沉迷典籍,勤力耕耘,著书立说。从上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她撰编了大量学术和艺术论著,其中《元赵松雪之书画》、《元管仲姬之书画》、《梁廷柟著述录要》、《粤东印谱考》、《苏轼居儋之友生》、《招子庸研究》、《苏轼与海南动物》、《陈白沙碧玉考》、《何维柏与天山草堂》、《唐张萱石桥图》、《杨孚与杨子宅》、《天文家李明彻与漱珠岗》等重要论文,先后刊于《岭南学报》。这些著述在书画研究,尤其在广东乡邦文献的考证方面每有创见,学术价值甚高,深为同辈学人所折服,后来她将有关论文辑成《广东文献丛考》一书。此外,她的自传体作品《更生记》于1936年出版,书中缕述自己病情之险境及经历之凄苦,妙笔生花,跃然于纸,堪称佳作。1941年,她编撰的《广东女子艺文考》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书中搜集近百名粤籍包括外省在粤的名媛闺秀之著作、诗篇,并予以评介,这是第一本有关广东女性艺文的专辑。

  冼玉清教学研究之余,还兼任广东通志馆纂修、广东文献馆委员、广东文物编纂委员、广东丛书编纂委员、国史馆协修等职务;分别编撰了《广东艺文志》稿本20卷、《文史丛书》1种、《广东文物集》10卷、《广东丛书》3集及粤人传记多篇等。为此,她奔波于各图书馆、藏书楼,曾于著名藏书家徐信符之“南州书楼”潜研累月,并辑有《南州书楼所藏广东书目》刊于广州大学的《图书馆季刊》,为搜集、挖掘、整理广东乡邦文化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冼玉清学术上的高深造诣离不开她深厚的国学基础。上自十三经和廿四史,以至宋元学家,历代古诗文辞,均广为涉猎熟研。她尤酷爱古典文学,并擅长诗词,诗词伴随着她的生命历程。她于研史有诗,病中有诗,省亲有诗,参观访问有诗;她以诗言志,以诗述怀,以诗寄思,以诗抒发爱国之热情。于是有了《碧琅玕馆诗集》甲、乙、丙三卷、《琅玕馆近诗》一集、《琅玕馆词钞》以及抗战期间写的《流离百咏》——这是冼玉清的力作,形象动人地记述了抗战期间颠沛流离之经历,古文字学家容庚先生读后叹为:“一代闺门好女子,百篇诗卷怨流离”;著名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更曰:“大作不独文字优美,且为最佳之史料。他日有编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者,必有所资可无疑也。”

  冼玉清不仅博学,亦著才名,于金石书画造诣较深。少嗜丹青,曾从名画家李凤公学绘事,颇得画之“三昧”。她善工笔,多用绢本绘画,设色清淡雅致,笔意于宋人之法。现今见到的存世作品有《旧京春色图》(1930年),上绘牡丹、海棠各一帧,生动展现了北游时的旧京春色。另有《九如图》(1921年)、《水仙图》(1936年),皆为不可多得的佳作。她亦善书法,精帖学,书体娟秀淡雅,笔笔不拘,有书卷气。她还结识了一大批书画名流学者,如叶恭绰、柳亚子、商衍鎏、岑学吕、容庚、沈尹默、王福庵、吴湖帆等,相互切磋书画艺术、倚声酬唱,于是艺事与日俱增,并辅助于研究工作。由是不辞劳苦,凡所见所藏之书画碑帖,其可考者,皆备录于册,详为考据,集成论著,故有《广东丛帖叙录》等专著面世。早年撰的《粤东印谱考》一文,后增补成《广东印谱考》专著近十万字,并存有《琅玕馆印谱》本。

  冼玉清喜爱文物,精于鉴藏,1927年起被岭南大学委任校博物馆馆长达廿五年之久。她于治学之暇,十分留心收集书画、碑帖、陶瓷等古代文物,每遇佳品,甚而倾囊以购。至于广东文物的分布散落情况,她更了如指掌。及至解放后,国家文物局每派员南来,局长郑振铎先生必嘱其向她讨教,足见她在文物学上也同样知名于世。

  赤胆忠心  爱国情怀

  冼玉清虽毕其一生专心教学,潜心研究,热心艺事,但她却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特别在国家危难之际,民族存亡之秋,她毅然奋起笔杆,写下许多借古讽今,鼓舞士气、谴责投降的文章,如《民族英雄冼夫人》、《读宋史岳飞传》、《读宋史李纲传》、《宋代大学生之士气》、《朱九江对外之正义感》、《黄遵宪之中日战争史诗》及《述东战场之真相》等,她还曾放下教鞭,为前方将士募捐衣服,并在市政府发表了《妇女对于募制寒衣之责任》的播音演说。

  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冼玉清随岭南大学迁往香港。她北望中原,有“青山忍道非吾土”之句,把一腔忧国忧民之情化作丹青,寄于《海天踯躅图》,自谓:“忍泪构此,用写癙忧,宁作寻常丹粉看耶!”

  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于敌手。时日寇组织香港东亚文化协会,侦知冼玉清在港,便要她与前清翰林张学华牵头,但遭到她的拒绝。旋即冒着生命危险,化名经广州湾、柳州、桂林等地,辗转回到广东曲江仙人庙岭南大学。先生这种凛凛大节,浩浩正气,真是难能可贵!

  抗战八年,冼玉清于流离转徙中,写的不少诗词和文章,表现了她的崇高民族气节,除《流离百咏》外,还先后发表了“抗战八记”即《危城逃难记》、《香港罹灾记》、《故国归途记》、《曲江疏散记》、《连州三月记》、《黄坑避难记》、《仁化避难记》、《胜利归舟记》等。在粤北之连州,还写了不少关于地方风物和乡邦掌故的文章,脍炙人口。

  1949年10月,广州解放,冼玉清不但没有因此而离开祖国,而且怀着满腔热情投身于建设新中国的事业。正如她经常所说:“有一事我认为做得正确的,就是我肯跟着共产党走,解放初期,岭南大学许多名教授都已经或赴美国或去香港了。当时前岭南大学校长李应林在香港办了一间崇基学院,想我去做招牌。我总不肯去,我认为我应该支持共产党建设新中国。”及至她在中山大学退休,朋友学生都希望她去香港任教,家里人更希望她告老归家,但均为之谢绝,而仍孜孜不倦地耕耘在学术园地上。其间,她编辑了近百万字的《近代广东文钞》。同时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广东省委员会常务委员,并多次赴省内各地视察,写下了不少反映人民群众新生活的诗篇。

  1956年,广东省人民政府任命冼玉清为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继续发挥她的专长。年逾花甲的冼玉清,此时迸发出更旺盛的创作热情,进入了学术上的一个新的丰收期。她于香港《大公报》、广州《羊城晚报》等报刊先后发表了近百篇文章,后辑成《广东文献丛谈》,由香港中华书局出版,并发表了论文《粤讴与晚清政治》、《清代六省戏班在广东》和最后完成了凝结着多年心血的《广东释道著述考》、《广东艺文志题解》、《漱珠岗志》等专著。

  1965年1月,冼玉清病入广州肿瘤医院。她十分感激党和政府对她的关怀和爱护,毅然决定把自己多年积蓄存于香港的10万港元调回广州,捐赠给社会公益事业;还将一生珍藏的图书和文物分别赠给中山大学、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广东民间艺术馆等单位。10月2日,冼玉清因癌症医治无效,不幸与世长辞,享年70岁。广东省文史馆、中山大学等有关单位为这位岭南一代才女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著名国学大师陈寅恪惊悉噩耗,十分悲痛,为她写下了挽诗:“香江烽火梦犹新,患难朋友廿五春。此后年年思往事,碧琅玕馆吊诗人。”

  斯人已逝,人颂其德。冼玉清的人生是“学术人生”,是一个纯粹的中国学者“殉学”的人生,即使从事社会活动,也不离学术研究,采取研究学问的态度和方式去工作。孔子云:“士志于道。”(《论语·里仁》)清人亦云:“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清·顾炎武:《亭林文集》卷四《与人书》二十五)冼子一生求索之道,正是育才强国之道。她将满腔爱国振邦的情怀完全融入钻研学问,传道授业解惑之中。她的学术研究,不是干瘪的文字和枯燥的说教,而是饱含人文关怀,以超越世事的精神研究世事,即知即行,用“道”来改变社会,这正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身上充分体现出的典型的人格写照。

  立足传统  扎实治学

  第一,扎实的文献研究,精博的国学基础。冼玉清以地方史志文献研究为主,力图为研究者夯实广东文史研究的基础性研究工作。文献收集、整理、考释,耗时,耗力,但颇显功底,研究者需兼备德、才、识,且专注于此,假以时日,方收宏效,即使在文史研究领域,亦被视为“苦旅”。冼子一生痴迷于乡邦文献研究,“完全生活在古籍堆中”,年轻时即立志委身教育,风华正茂之年,又不惜牺牲个人幸福来换取学术研究的“全神贯注”。其力作《广东释道著述考》,十年磨一剑,是冼子执着于学术,忘我工作的精华。冼玉清重文献、重考据的治学方法,浓缩了近代中国一大批著名学者踏踏实实、一丝不苟的治学风范。冼子文化素养深厚,精研乡邦文献、古典文学、绘画、文物鉴藏等等,乃国粹研究之“通儒”。近代中国,在历史文化研究方面以材料为重,以渊博为善,讲求扎实的学术研究和丰富、完备的材料支撑,“渊博”本身即是时人的治学理念之一。探究民国初年治学之术,又可溯于清中叶经史考据。自乾嘉以来,学术界所推崇的严谨、质朴的治学之风薪火相传,直接影响到清末民初学术氛围。冼玉清恰是此时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授者与守护神。

  第二,立足传统,学贯中西。晚清以来,一大批学人鉴于西方之船坚炮利、器物文明,乃至学术先进、政治修明,学习西方文明的价值倾向较为突出。先有魏源、龚自珍等之“师夷长技”,后有王韬、冯桂芬等之“中体西用”,再有陈序经、胡适等之“全盘西化”,西学东渐之风甚盛。然而,古老厚重的中国文化自有内在的价值理路和学术取向,完全割裂传统的文化脉络,盲目逐新趋时,实难合其学术轨迹、人文要义。20世纪30年代,因有“本位文化”之说,重新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的呼声渐涨。

  其间,章太炎、梁启超、王国维、陈垣、陈寅恪、冼玉清等一大批知识分子,一方面承认西方文化确有值得吸纳之处,另一方面则认为中国文化渊源自有其道,外来思想、方法需要暗合中国之传统学术方可用之于研究中国的问题。诚如陈寅恪箴言:“窃疑中国自今日以后,即使能忠实输入北美或东欧之思想,其结局当亦等于玄奘唯实之学,在吾国思想上,既不能居最高之地位,且亦终归于歇绝者。其真能于思想上自成系统,有所创获者,必须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民族之地位。此二种相反而适相成之态度,乃道教之真精神,新儒家之旧途径,而二千年吾民族与他民族思想接触史之所昭示者也。”

  冼玉清受过良好的中西方文化熏陶,谙熟各国掌故。玉清之师陈子褒“烂熟全史,而能融会贯通,鞭辟入里”,亦深研西学。他认为:“愈深于中文者愈深于西文;而中文之深必根于训诂,……欲通学西学者必通中学。” 冼玉清受其师影响颇深,在治学方面,亦以中学为本。其在《改进瓷器制造》一文中称:中国瓷器当下与外国瓷器竞争的唯一出路,在于派有经验心得之人,入英法德日诸国瓷厂学习其法,学成回国后,“一仿古,学我国之古式。一用今,仿欧美之杂器,二者兼备,然后日求精工。则以我本有之能力而胜之必可复胜于万国。”冼玉清的学术体认,反映了清末民初,中西文化交汇激荡之时,一大批知识分子在充分钻研、吸纳西方文化之后,仍然坚守中国传统文化阵地,以西学的营养完善、振兴国学的价值取向。

  第三,亲历亲为,笃行求实。冼子治学,躬耕践行,举凡文献收集、群书检阅,必至“上穷碧落下黄泉”;历史遗存必亲历其境,回到“历史现场”,以达了解之同情;传授生徒,必引之以学术正途,慧语点拨,倾囊相授。“非因袭无以创获。”冼子的学术著述传承了岭南学术研究的优良传统,夯实学术基础,坚持学术实践,创建学术新说,兼容并蓄,独树一格。

  涵养学林  人格高尚

  冼玉清是中国传统文化忠实的守护者和传承者,爱学术胜于爱自己生命的学者。冼玉清卧病之时,依旧神游学术之中。“抵手术室,……时余仰卧榻上,思潮疾迅起伏……生命一日存在,则仔肩一日不释。……然而著作多未完稿本,降帐有前列生徒。宋元书本,校雠未竟。乡邦文献,正待编辑。……褒师遗集,尚未编成,何以尽弟子之责耶?”(冼玉清《更生记》)在“旧学渐荒新不进”的时代,冼玉清以扎实的研究、精详的考订和一个文化守护者对文化的忠贞,体现出“维系文化精神于不坠”的不朽精神。

  冼玉清更是博大精深、涵养学林的江河,将自己的一生无私奉献给需要帮助的学人以及社会文化事业。一位知名教授,其门下必有千百个业有所成的学生;一位著名学者,其必定以自己深邃的思想影响着学界的其他学人。冼玉清一生资助过的学人众多,都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竭尽所能,助人为善,与之同甘苦,共患难,为中国文化的传承保存了人才实力,在知识分子的融通、互助中,体现出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强大生命力。冼玉清学术积累靠的是自身“苦行僧似的修炼”,然而她积累学术所借助的书籍、字画、文物等等,却在身后毫无保留地捐赠给了各个文化单位,使史迹继续与学人对话,史迹中所蕴含的人文精神滋养后学之士。

  冼玉清是胸怀民族大义,大智大勇的女中豪杰。她的人格魅力不仅仅拘泥于对学术的虔诚,更彰显于“牺牲个人幸福,以为人群谋幸福耳”的誓言之中。割舍个人幸福,以兴邦立业为大志,以施教育才为己任,传承中华传统文化,从文化中汲取精神力量,她在学识上,更在人格上,塑造、培育更多的强国兴邦之才,以知识分子所特有的方式,将赤诚的爱国精神融入毕生的学术生涯中。冼玉清的人格魅力更直接体现在她于民族存亡之际,能毅然坚守知识分子的节操,大力支持前方将士,坚决卫国御敌,以一个知识分子所特有的方式,在文学作品中,凝聚了对国家、民族的赤诚之情,在精神上,给时人以最大的鼓励和信心,并以实际行动树立起中国人民智慧与坚贞的、不容侵犯的伟大形象。

  夯实基础  再创辉煌

  即使在今天,这位世纪学人身上所折射出的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价值,对广东的文化大省建设仍然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要的现实意义。

  文化大省建设的根基是踏踏实实的学术和文化积累工作。冼玉清毕生所为均与岭南文化的研究与建构息息相关,都是非常具体的、扎扎实实的学术研究工作。“圣人求道,道无可见,即众人之不知其然而然,圣人所藉以见道者也。”(《文史通义·原道上》)中国传统文化价值潜存于我们的生活方式之中,人们往往因熟识而忽视。以冼玉清为代表的众多默默耕耘的学者,从中挖掘出传统文化价值,使隐性变为显性,对社会生活方式起到潜移默化的指导作用。“更化则可善治”,政治建设要建立在文化的基础之上,经济建设、思想建设亦当如此,别无终南捷径可循,只有坚持长期的沉潜研究,踏踏实实做好学术积累工作,才能取得扎实的成绩。

  文化建设的立命之本在于深入挖掘传统文化的价值所在。以冼玉清为代表的一批近代中国学者,早年所受教育都源自于此。陈寅恪先生曾强调“在史中求史识”,从历史中获取当前处境的启示,即“通识古今”。中国人必须挖掘自己的精神资源,更新自己既成的价值系统,即使在传统文化发生变化之时,这种改变也不能完全脱离民族文化原有的轨道。只有这样,在世界民族文化之林,中国人才会有自己独特的贡献。

  各个学科的优秀学者,可被视为该学科文化气质的体现。以冼玉清等人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学者,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的高洁品格,是历史留给广东文化大省建设的宝贵财富。诚如有专家指出,人文学科的价值评判没有固定的标准,而是以该学科最优秀学者的生活、工作的经验为标杆、为准绳,每个时代文化所达到的高度,就是通过他们的成就,他们的人格魅力体现出来的。他们的治学态度,正是一个文化守护者对待文化研究与文化传承的态度,是激励后学的巨大精神力量。纪念冼玉清先生,学有所本,学有所成,学有所得。我们要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大力推进文化大省建设,夯实文化建设的基础,为推动社会的全面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作者:周義 系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主任、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长、党组书记)
最佳瀏覽模式:1024x768或800x600分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