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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離百咏——史詩式的抗戰長卷



  《流離百咏》是冼玉清先生在抗日戰争時期所寫的大型七絶組詩。作於1942年至1945年間。組詩百首,分爲八章:歸國途中雜詩、曲江詩草、湘南詩草、坪石詩草、連州詩草、黄坑詩草、仁化詩草、歸舟雜咏。

  《流離百咏》第一章爲“歸國途中雜詩”十首。作於1942年8、9月間。是年7月,嶺南大學决定遷到粤北曲江復課。冼先生時在已淪陷的香港,拒絶日人“香港東亞文化協會”的招請,毅然遠引,取道粤西,經赤坎、遂溪、廉江、鬱林、賓陽、柳州、桂林等地,歷時40天,於9月27日到達曲江仙人嶺,繼續在嶺南大學工作。在這歸國途中,寫了十首詩。第一篇《壬午七月初六初扺赤坎》,開宗明義,首句“國愁千叠一身遥”,已揭出組詩的主旨。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千叠深愁,壓在一位文化人,一位弱女子的心上。其他各首分别寫途中的經歷,在廉江道中,“行李盡失”,深感“前路凄惶”,但客中的人們相濡以沫,詩人還是感到一絲温暖:“相逢何必曾相識,舊雨新知强共歡,珍重解衣推食意,此情尤感异鄉難。”(《鬱林道中》)經桂林時,遊覽了著名的七星山景區,寫了《桂林龍隱岩讀元祐黨人碑》詩:

  萬笏千螺繞郭門,山川形勢异中原。荒碑猶是題元祐,忠佞千秋有定論。

  好個“忠佞千秋有定論”!當時人物孰忠孰姦,歷史自有定評。而在家國興亡,民族氣節的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詩人的立場更是堅定分明的。

  第二章爲《曲江詩草》,共25首。作於1942年月10月至1945年1月。《嶺南大學遷韶書事十首》,1942年夏秋間,嶺南大學自廣州遷至韶關曲江縣大坑村,建起簡陋的校舍,“竹屋茅檐結構新”。在艱難的環境下,大學繼續開課,教授們依然以傳道授業爲己任:“辛苦栽培憐老圃,一園桃李又成春。”(《遷校》)出身大家、環境優裕的冼玉清先生,此時却過着困苦的生活,買菜下厨,撿柴煮飯,滌器洗衣等事,都要親自勞作:

  買菜清朝馳遠市,拾薪傍晚過前山。執炊滌器尋常事,簞食真同陋巷顔。  ——《生活》

  她把自己比作那“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的顔回,生活雖然艱辛,仍不改其樂。先生熱愛教育,熱愛學生,“虞溥著篇先勸學,一生砥礪在精勤”(《授課》),堅持教書育人的工作。最能體現此時心境的是這兩首詩:

  岡陵環抱翠長新,鷄犬相聞鳥雀親。松柏不凋樟葉緑,天寒著個素心人。 ——《校園》

  廿載皋比自抱芳,任銷心力守書堂。拒霜冷淡秋荼苦,欲植青鬆蔚作樑。 ——《寫志》

  《論語·子罕》雲:“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先生真是一位心地純潔、超脱俗情的“素心人”,她好比那拒霜淡泊的芙蓉,抱芳葆節,銷盡心力,守護書堂。苦如秋荼的生活,先生却甘之如薺。恪守教師的職責,培育青年一代,使之成爲國家棟樑。讀到這樣情真意切的詩篇,相信每一位“坐擁皋比”的教育工作者都會由衷地敬佩。

  詩人在曲江,最關心的還是國家大事。即使在暇日游賞時,她仍在吟唱着沉哀的詩句:“縞衣如尋簇林隈,陡憶蘿崗千樹梅。一樣氛塵殘劫日,鷓鴣啼起异鄉哀。”(《横江看李花》)數百裏外的廣州,已淪於日寇之手,潔白的蘿岡香雪,也沾上了污濁的戰塵,鷓鴣的聲聲啼唤,“行不得也哥哥”,勾起了詩人對故園的深深思念。詩人在謁張九齡墓時,首先想到是這位名相的憂國精神,歲寒品格:“一身憂國燭先幾,美服高明世反嗤。風度拜公千載後,歲寒心迹敢相師?”(《謁張文獻墓》)“燭先幾”三字,可謂微言大義。張九齡有先見之明,玄宗若能聽取他的建議,或可避免一場導致唐王朝衰亡的戰禍。在當時的中國,有誰能像張九齡那樣洞燭先幾呢?還有《感事》兩首,所感的應是當時實事,但可惜詩語頗晦,至今難以情測了:

  雄鳩鳴逝夸佻巧,鬼蜮含沙亦險艱。不只流離驚鬢白,傷時容易换朱顔。

  刖足爲懷和氏璧,殊聲翻爨嶧山桐。鹽車多少驊騮種,不遇孫陽老櫪中。

  “雄鳩”句典出《楚辭·離騷》:“雄鳩之鳴逝兮,餘猶惡其佻巧。”王逸注:“言又使雄鳩啣命而往,其性輕佻巧利,多語而無要實,復不可信也。”“鬼蜮含沙”,喻暗裏誹謗中傷。次首連用三個懷才不遇的典故,亦應有所指。“傷時”二字,則爲兩詩的主旨,詩人所感亦大矣。最值得注意的是下面這首詩:

  岳家軍撼原非易,自壞長城可奈何。漆室沉憂非一日,問天無語泣山河。 ——《聞長沙奉令撤退感賦》

  時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駐守長沙,曾指揮三次長沙會戰,重創日軍。1944年11月奉命撤出長沙。岳飛的部隊,人稱“岳家軍”,時人有“撼山易,撼岳家軍難”之語。詩中的“岳家軍”,當指薛岳的部隊。“自壞長城”,出《宋書·檀道濟》:“道濟見收,脱幘投地曰:‘乃復壞汝萬裏之長城!’”“漆室”,典出劉向《列女傳》,魯稱公時,國事甚危,漆室有女子倚柱悲吟而嘯,憂國憂民。詩中用以自喻,詩人像那孤憤的屈原,呼天而問,爲祖國山河的淪喪而悲傷。

  第三章爲《湘南詩草》共12首。作於1943年9月間。時詩人生活稍爲安定,遂與友人北上湖南,成《南岳紀游八首》、《耒陽紀游四首》詩。這是詩人在抗戰期間少有的一次遊歷。詩中遍寫南岳的福嚴寺、磨鏡臺、普光寺、藏經殿、祝融峰、上封寺、觀日臺、白龍潭以及耒陽的漢園、杜甫墓、蔡侯池、鳳雛亭等景點。詩情畫意,優美動人。祖國的大好河山,正是詩人的至情所係。就在這些遊覽詩中,還摻入了對時局和身世的感慨:

  儒冠底事誤沉淪,稷契心期不遇身。一樣哀時同庾信,孤墳獨吊幾酸辛。 ——《杜甫墓》

  杜甫遭逢安史之亂,縱使有“許身稷與契”的抱負,也不得不發出“儒冠多誤身”的嘆吁,因而寫下大量的哀時詞賦。如今憑弔杜甫遠在异鄉的孤墳時,先生心裏的酸辛恐怕亦難以言述了。

  第四章爲《坪石詩草》共三題七首。作於1944年8月至12月。1944年6月初,日軍向粤北進犯,嶺南大學師生迅速疏散至坪石,坪石在樂昌縣西北,與湖南接壤,《曲江告急疏散至坪石嶺南農學院》二首雲:“喪亂相逢各苦辛,窮途棖觸易沾巾。離離蔬果盈原野,世亂誰爲守土人。”“迎雲晚對金鷄嶺,入廛朝渡水牛灣。擔驚一月看農事,烽火難容十畝閑。”遭逢喪亂,顛沛流離,終日擔驚受怕,自然對未能盡責的守土者提出疑問了。先生一生的摯愛是圖書,即使在轉徙途中,還是隨身携帶。她想把兩箱行李先運到連縣,但又購不到車位,既着急,又無可奈何,只得暗自傷懷:“烽烟報急近然眉,漫卷圖書泪暗滋。後序怕看《金石録》,艱危奚啻易安時。”(《擬向政府購車位赴連縣不可感賦》三首之三)李清照在《金石録後序》中寫道:“聞金人犯京師,四顧茫然,盈箱溢篋,且戀戀,且悵悵,知其不必爲己物矣。”正是先生此時心情的寫照。還有《從連縣返曲江經坪石再過徐學芬女士》詩二首,其一雲:

  有財非富驚高論,無德爲貧世孰知?眼底滔滔殉人欲,憑君一棒發聾痴。

  在詩人心中,金錢,並不代表真正的財富,而無德者才是真正的貧窮。她出身商人家庭,經濟充裕,可是一輩子都有過着極其儉檏的生活,晚年時更把巨款捐獻社會,這是何等高尚的精神,那滔滔皆是的殉人欲者,對此寧不愧死!

  第五章爲《連州詩草》,共21首。作於1944年8月至11月間。

  詩人在7月19日自坪石轉徙至連縣,“一路風馳逃劫火,蒲東安穩到湟東”,受到燕喜學校楊芝泉校長的禮遇,安頓下來。連縣是粤北名區,風景幽美。先生在兩月間也游賞了一些名勝古迹,與《湘南詩草》相比,同樣是登覽的題材,此時詩人的筆下,更爲深刻悲慨:

  寒林鬆檜异森蒼,慘淡緣知歷劫長。舉世再難稱福地,避灾何處問長房? ——《九日游賓於鄉登静福山》二首之二

  嶺半跳珠冷翠侵,似聞風雨起龍吟。年來爲怕腥羶染,遠向寒潭一豁襟。 ——《龍湫潭觀瀑》

  經歷劫波,世上已無福地,仙人費長房縱有縮地之術,也無處可避灾了。“腥羶”,貶斥之詞,此以喻日本侵略者,這决不是傳統中的所謂‘華夷之辨”,詩人以此表明自己的愛國立場。不受异族腥羶之氣所污染,遠避於斯,借飛瀑寒潭的清净之水,一豁胸襟。

  與朋友交往酬贈之作中,先生所縈懷的仍是動盪的時局,劫難中的祖國:

  丈夫難得此襟期,時局盱衡眼似箕。話到人間哀感事,青衫紅燭泪移時。 ——《坪石端午,徐學芬女士招飲莘莘學室;連陽七夕,復荷臨存,暢談湘北戰局,並惠贈龍眼,别後却寄》二首之一

  碧潭冰鏡映江樓,林罅光生玉露秋。今夜天涯須盡醉,浮雲西北是神州。 ——《八月十六日潘詩憲、樑錫洪二君招飲湄園賞月》

  第六章爲《黄坑詩草》,共12首。作於1945年3月初至5月。

  1945年1月,垂死挣扎的日寇進犯粤北,連陷坪石、樂昌、曲江諸城鎮。嶺南大學停課疏散,先生隨校方避難黄坑。黄坑位處曲江西北溪谷中,山高林密,雖可暫安,然環境極爲艱苦。組詩極寫當時生活的窘迫,内心的傷痛,有如哀猿遠引,聲凄厲而悠長,聞之令人腸斷。如《甲申十二月七日八日坪石墟樂昌城以次失陷嶺南大學停課疏散》詩:“忽報前墟鐵騎横,鳥飛猿哭鬼神驚。冥鴻幸未罹罾檄,可奈樟林滿棘荆。”又如《全校教職員及婦孺避難黄坑得區林清君照拂》詩:“扶老携孩更裹餱,蹌踉陌上似纍囚。凄凄問路黄坑去,東道平陽得一區。”所寫的是對國土淪喪的慘傷,以及逃亡途中艱險。到達之後,所過的更是數十年從未經歷的生活:

  十户茅檐隔市阛,村凡十户,八十餘人。鷄鳴豕突此人間。中原已是無干處,屋漏沾衾亦等閒。——《茅屋漏雨,蓆草卧地》

  過溪越嶺費馳驅,辨識東西孰畏途。莫道纖腰難步履,先生曾不怕啼鴣。黄梨洲,弟人稱爲鷓鴣先生。——《隨鄉保長踏勘通樂昌、仁化險隘》

  在這深山更深處,還不時傳來失利的戰况:“枕蓆何曾片刻寧,怕聞宵鶴唳華亭。關門自此無關鎖,曲江古稱韶關。風度樓前有血腥。”(《聞曲江陷》)敵兵逼近,還要到處躲藏:

  傳來風鶴旅魂驚,日日重山襆被行。覓得箐林嫌不密,崖陰蜷伏水流坑。——《敵駐桂頭,離黄坑三十裏,入山躲避》

  背着行囊,跋涉在重山深澗之中。找到一片竹林,却嫌它不够茂密,遮蔽不住逃難的人。只得蜷伏在山崖邊的水流坑裏。若非親歷亂離的人是無法想像此情此景的,更遑論形諸筆墨了。

  避居兩月後,由於道途不靖,劫掠頻聞,先生“擬取道仁化返家”,攀高崖,探鳥道,歷盡險阻,真有不堪言者:

  七降八登黄嶂嶺 ,青天蜀道此艱難。長吁揮汗都如雨,不辨啼痕與血斑。——《從黄坑赴仁化經黄嶂嶺》

  一位久處書齋中的學者,一位弱質女流,幾曾想到會遭逢戰禍,蓬首繭足於荒山野嶺之中?汗水與泪水夾雜着斑斑血痕,漬染衣間,而永留在人的心上。

  第七章爲《仁化詩草》,共13首。作於1945年5月至9月。

  先生到達仁化後,首先聽到的是友人樑鏡堯死難的噩耗。樑氏是仲元中學校長,曲江失陷時,督生徒護校抗戰,父子同時殉國。先生十分哀痛,作《挽仲元中學校長樑鏡堯烈士》三首。其一雲:“赤手撐持無斧柯,頭顱如許奈伊何。於城竟屬書生事,哭爾寧如哭國多!”其三結語雲:“感逝傷時天欲問,《國殤》才讀已吞聲。”一介書生,本無守土殺敵之職,而在危難關頭,奮然挺起,壯烈犧牲,表現中國知識分子的高尚志節。先生三詩,寫得深沉悲憤,令讀者心靈震撼。

  仁化丹霞是粤北名山,也是佛教勝地。詩人往游丹霞,作《丹霞紀游》四首。其三《謁淡歸塔》詩雲:“遺編曾校《遍行堂》,化碧文心字有光。誰料書厨成浩劫,只留孤塔傲斜陽。”康熙初,淡歸大師創建丹霞别傳寺。干隆間,道臺李璜發現寺中藏有毁謗清朝的文字,因白督撫入奏,遂有磨骨焚寺之命,寺僧死者五百餘人。先生此詩,志在表彰民族氣節,以古勵今,自有深意存焉。

  1945年8月12日,先生聽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喜極而泣,作《喜聞日本降》詩二首:

  八年忍苦意如何,一夕山城報凱歌。看到扶桑殘日落,不須東指魯陽戈。

  踏破東瀛富士山,九州無恙戢驕頑。檢將舊服歸歟嘆,尚有征塵雜泪斑。

  中國人民終於贏得抗日戰争的偉大勝利。在歡慶之時,詩人更是百感交集。她要擺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踏上新的征程。

  第八章爲《歸舟雜咏五首》。在《流離百咏》詩中,這是寫得最爲輕快的,表達了先生南歸時喜悦的心情:“曲曲晴江淼淼流,風輕帆飽送扁舟。丹霞禺峽吹笙過,歸及蒓鱸未晚秋。”(《八月初一離仁化南歸》)“掃盡煙氛天宇清,碧瀾千裏縠紋平。笑言喜共還鄉伴,篷背招凉卧月明。”(《舟中即事》)而最末一首《夢返琅玕館》,更是先生思想的真實寫照:

  江山重秀鬢初零,歷劫渾如噩夢醒。惟有琅玕檐外竹,霜筠不改舊時青。

  先生此時剛滿五十歲,正當壯年,她盼望回到琅玕館中,重過安定的讀書生活。好比那檐外的猗猗修竹,經霜歷劫,依舊青青。可是,未來,等待這位杰出的學者、詩人,將是怎樣的日子呢?

  1946年3月,詩人整理并發表《流離百咏》。並寫了《自序》:

  中日釁起,講學危城,穗垣既淪,避地香海。旋以不肯降志,孑身遠引。顧玉清有家濠鏡,尚餘薄田,使歸而苟安,未嘗不可,以隔岸觀火,優遊得計,乃人之以爲樂者,我甘避之;人之以爲苦者,我甘受之。冒硝烟彈雨之至危,歷艱難凄痛之至極,所以隨校播遷,輾轉而不悔者,豈不以臨難之志節當勵,育才之天職未完,一己之安危有不遑瞻顧者哉!間關内地,茹苦含辛,哭甚窮途,愁深故國,成流離絶句百首。雖非如天寶哀時之吟,子山江南之賦,然敵氛所及,游踪隨之,人事之變,感舊以之;宗邦之亂,孤懷憂之。往往泪與墨流,痛定思痛,是用存其本真,輯而成帙,世有同類,當亦鑒其志也夫。

  在《自序》中,已概括組詩的寫作動機、過程以及作者的感想。“流離”完全是個人自覺的選擇,先生出身富商,家在澳門有豐厚的産業。澳門,在大戰的狂濤中是一個安全的孤島,本可歸而苟安,優遊得計的。可是,詩人却不顧一身的安危,歷盡艱辛,隨校播遷,理由只有兩點:一是要勉勵個人臨難的志節,二是要完成教師育才的天職。這是何等的簡檏,何等的真實。人們説慣了的那些豪言壯語,相形之下,却顯得多麽空洞和矯飾。

  《流離百咏》,於1949年9月出版單行本。粤中學者詩人黎國廉、廖恩燾、張學華、陳融、羅球、劉韵鬆、馮平等都爲作題詞,對組詩作瞭高度的評價。廖恩燾和馮平以北宋時鄭俠繪《流民圖》設喻,羅球把組詩看成是可以“留與他年付史官”的歷史文獻,張學華更認爲這是必傳之作。《流離百咏》出版後,先生持贈陳寅恪,陳氏評曰:“大作不獨文字優美,且爲最佳之史料。他日有編‘建炎以來係年要録’者,必有所資可無疑也。”

  冼玉清先生遭逢亂世,流離道路,艱苦備嘗。在千難萬險之中,克守厥職,不廢吟咏,寫出百首史詩式的不朽的作品,給後人留下珍貴的文化遺産。《流離百咏》中没有直接描寫英勇殺敵的抗戰場面,也没有激昂慷慨的革命言詞。組詩只是平實地寫一位學者在抗戰時期的流亡生活經歷,展露了當時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正是這些千千萬萬平凡的中國人,以他們堅忍不拔的精神,在各個領域、各個戰場上堅持工作,堅持戰鬥,才取得偉大的抗日戰争最後勝利。

  今年是抗戰勝利60週年,也是冼玉清先生《流離百咏》完成的60週年,謹撰此文,以表示對先生的敬仰和懷念。

  (作者:陳永正 中山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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