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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貌:台灣當代散文“出位”之思
http://www.CRNTT.com   2019-07-02 00:13:10


小組討論現場(中評社圖片)
  中評社北京7月2日電(記者 張爽)福建師範大學協和學院黨委黨務工作部主任林美貌在第七屆“兩岸文教發展論壇”上發表觀點稱,20世紀80年代以來,台灣散文的創作實踐與理論批評表現不凡,甚至一反“十分寧靜”的常態,占了詮釋1980年代台灣文學的先機。在諸多散文理論批評中,聚焦最多爭鳴時間最長的是關於散文“出位”說。散文“出位”一詞出自台灣學者林央敏《散文出位》一文,其將“出位”概念借來處理文體,指稱的是現代散文在文體形式方面的突破。散文“出位”說因觸碰散文研究的傳統棘手難題,即散文文類的問題,引起了台灣散文界的爭鳴,30多年來經多人引述,彼此附和者有之,相互頡頏者亦有之,不論各家理論主張如何,均各有所本。這些理論爭鳴,探索當代台灣散文藝術變革,帶來了散文精神和散文理論的新詮釋。

  林美貌表示,台灣現代散文“出位”頻繁,一直面臨著如何打破界限的問題,本文謂之為散文的“破體”。關於“破體”,錢鐘書說:“名家名篇,往往破體為文,而文體亦因以恢弘焉。” 周振甫進一步解釋說:“破體就是破壞舊的文體,創立新的文體,或借用舊名,創立一種新的表達法,或打破舊的表達法,另立新名。”如果沿用舊名,表示該文類已轉變出全新的風貌;若連舊名都不保,則表示該文類已遭淘汰。“破體”是打破文類成規行為的總稱。“出位”則是“破體”的一種方法。“破體”與“出位”都是針對“常體”的反叛或出離。《文心雕龍·通變》雲“變則堪久”,文類不斷發展本是文類的常態,只有這樣,文類才能擁有鮮活的生命力。在古代把散文推向極致最典型的是八股文,原本是中國文字精華的凝結,然而一旦成為唯一的評價標準範本,卻導致文字書寫的僵化,而成為創作的枷鎖。現代以來,大陸在五六十年代出現了號稱“南秦(牧)北楊(朔)”散文名家,又一次把散文推向了極致,但因其程序化,即“引出——描述——聯想”,千篇一律的“三段式”,再次把散文引向了僵化之路。在台灣地區,戰後散文也陷入“獨抒性靈”的僵局。破體是文類僵化時的轉機,散文向其他文類出位,實是以該文類之法破自類之體。

  林美貌指出,只有“變”才能保持文體的生機和活力,但如果沒有“常”作為基礎,“變”就會走向消亡。關於文學體裁,巴赫金認為,每一種體裁都具有一定的觀察和理解現實的手法和手段。換言之,不同的體裁可能意味著不同的觀察、理解、組織現實(時-空,世界和我們自身)的方式,有著不同的認識論意義,也就是文體的“異質”。散文作為一種文學的體裁,必然具有它的“異質”,即散文的“常”(主導要素)。台灣現代散文發展至今,散文的“多質”已成共識,散文的“異質”是什麼,卻是棘手問題。劉正忠(唐捐)在《現代散文三題:本色 破體 出位》文中總結:“惟有深識本色,謀定而後動,破體與出位才能產生積極的意義。破體之為功,在於純化散文的藝術性;出位之大勇,在於深化其思想性。散文只有不斷地進行破體,乃足以與詩的精悍凝練相角;散文也只有發揮其本色,才能自得而獨到,免於成為其他文類的附庸或次級品。無論散文如何變化多端,它永遠不能變成詩、小說或戲劇,更不能變成‘散文詩’。” 正如杜牧所說的“丸之走盤,橫斜圓直,計於臨時,不可盡知。其必可知者,是知丸之不能出於盤也。”(杜牧《樊川文集》卷十《注孫子序》)。散文破體與出位,雖千變萬化卻知“丸不出盤”,容多質而有異質。多質與異質是散文的文體本質。破體出位,是散文的多質;而盤之走丸,保留散文的異質,則是散文的辨體問題。行文至此,我們發現包括散文在內的文類永遠是把雙刃劍,既有指引分判之功,也會帶來因循守舊等弊病。文類永遠處於悖論式的矛盾中,既要破體創新,又要辨體自立。在中國文學史中,自《詩經》之四言變為騷體,騷體詩變為漢賦,漢賦又變為魏晉六朝之抒情徘賦,乃至唐宋的律賦與散賦,都呈現出破立相生的明顯軌跡,足見文類的焦慮與生俱來,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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