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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智庫:從特殊視角看當代俄羅斯戰略意圖

http://www.CRNTT.com   2023-07-02 00:03:07  


 
  伊凡三世和拜占庭公主之子稱瓦西裡三世,在其統治期間,一位來自普斯科夫的名為菲洛費依(Filofei)的僧侶將一封信件寄給了他,其中直白地聲稱:“我想對我們東正教帝國最傑出、最崇高的統治者說幾句話……愛基督和愛上帝的人都知道,所有基督教帝國終將滅亡,然後我們的國家將會繼承其衣鉢。正如預言書中所說的那樣,那就是俄羅斯帝國。兩個羅馬倒下了,但是第三個屹立不倒,不再會有第四個,這將會是永久的羅馬。由於亞波裡拿留的無神異端,第一羅馬的教會衰落了。而位於君士坦丁堡的第二羅馬的大門也被以實瑪利人粉碎了。如今在你的帝國中,第三羅馬聖使徒教會在基督教信仰的光照之下遍及全世界。”〔2〕由此,“俄羅斯就是第三個羅馬帝國”的說法開始登堂入室,並在以後相當長的一個歷史時期里成為俄羅斯國家意識形態的重要方面,也伴隨著俄羅斯從莫斯科公國逐漸發展壯大為彼得一世時的俄羅斯帝國。雖然這些歷史陳跡看似已經翻篇,但很可能潛移默化地仍影響著今日俄羅斯的思維。俄羅斯政府高官弗拉季斯拉夫·蘇爾科夫就曾宣稱,“普京的國家汲取了歷代的治國經驗以及歷史傳統,扎根於深厚的歷史土壤之中”,而600多年以來俄羅斯的國家模式大致可被概括為四種:伊凡三世的國家(即莫斯科和全俄大公國,15—17世紀)、彼得大帝的國家(即俄羅斯帝國,18—19世紀)、列寧的國家(即蘇聯,20世紀)和普京的國家(即俄羅斯聯邦,21世紀)〔3〕,由此亦可見,歷史的敘事因素並未真正退場。

  從號稱是“普京大腦”的俄羅斯地緣政治思想家杜金(Alexander Dugin)〔4〕的邏輯里,我們也能看出所謂“第三羅馬”概念的影響,杜金聲稱其受到英國地緣政治學家哈爾福德·麥金德(Halford John Mackinder)的影響,而在麥金德那裡,大英帝國對俄羅斯帝國不僅是海權針對陸權,而且還是“迦太基對抗羅馬,威尼斯對抗拜占庭帝國”。從這個維度看,我們就更能理解所謂將“第三羅馬”與今日俄羅斯相連的邏輯理路,這不僅是歷史的一種附會,而且充滿了當代的現實政治意涵和投射。

  二、沃格林論俄羅斯的“第三羅馬”情結

  無獨有偶,二十世紀卓越的政治思想家沃格林(Eric Voegelin)教授對俄羅斯的“第三羅馬”情結有一大段詳盡深刻的論述分析:

  這一觀念的興起與制度化的日期是重要的。伊凡大公的統治與西方民族國家(英格蘭,法國和西班牙)的鞏固同步,伊凡四世和西奧多一世的統治與西方宗教改革同步。確切地說,當西方帝國的聯結最終瓦解的時候,也就是當西方社會重新把自身納入諸民族與多元化的教會當中去的時候,俄國作為羅馬子嗣的事業開始了。自打開始,俄國——不是西方意義上的一個民族,而是一個文明性地域——就通過大公俄羅斯人(the Great Russians)的概念支配了種族,並通過“羅馬延續者”的符號形成為一個政治社會。俄羅斯社會是屬於自身的獨特種類,這漸漸被西方所認識。1488年,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仍然試圖通過給伊凡大公加冕來將俄國整合到西方政治系統裡面去。莫斯科大公拒絕了這一頭銜,其堅實的理由是其權力來源於他的祖先,有著神的庇佑,因而就無需來自西方皇帝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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