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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論壇:台灣第三勢力發展與挑戰

2023-05-17 00:15:29
會議現場
蘇進強
莊淇銘
黃丙喜
張其祿
張五岳
蘇煥智
全體合影
  中評社香港5月17日電/中評智庫基金會、台灣新故鄉智庫協會不久前在中評社台北會議室舉辦座談會,邀請淡江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張五岳、民眾黨“立法委員”張其祿、民眾黨“國家治理學院”院長莊淇銘、“國家公益發展協會”理事長黃丙喜,及台灣維新黨召集人、前台南縣長蘇煥智與會。座談會由台灣新故鄉智庫協會執行長蘇進強主持。與會者圍繞台灣台灣第三勢力,就其歷史、現狀與未來前景等,各自給出了獨到的見解。中評智庫基金會主辦的《中國評論》月刊4月號以《台灣第三勢力的發展與挑戰》為題,詳細刊登了與會者的發言,文章內容如下:

   蘇進強:開場白

  感謝中評社提供給我們這個平台,讓大家一起來探討“台灣第三勢力的發展與挑戰”這個議題。今天與會的學者專家長期對台灣的民主發展有深度的參與,現在有的還身在其中。2024大選將至,朝野各方都蓄勢待發。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來討論此議題,也提供給包括第三勢力的朋友,還有朝野各界一些參考,非常有意義。

  在台灣的政治光譜上,過去的政黨曾有五、六百個,可謂百家爭鳴,各吹各的調。但從去年《政黨法》修正之後,到今年1月22號為止,目前大概衹剩下79個政黨,而其中自行解散的也有79個,撤銷備案兩個,廢除了219個。當然,民進黨用這種方式規範政黨的發展,也有其永續執政的政治考慮。

  現在除檯面上的藍綠政黨之外,其他各政黨基本上都算第三勢力。大家都能想到的新黨,是1993年8月10日的“新國民黨連線”,由趙少康領銜組織成立新黨。2000年3月,宋楚瑜成立親民黨。

  2001年8月12日,我那時跟黃主文、李登輝先生以“穩定政局、振興經濟、鞏固民主、壯大台灣”四大理念組成台聯,即台灣團結聯盟。但到了2016年,我早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台聯已經不是當時四大目標的本土政黨了,那時候李先生曾經對《自由時報》痛斥台聯當時的主席,把台聯都消磨光了,台聯由全盛時期13席“立委”、任務型國代的第三大政黨,到2016年變成衹有30萬票,得票率2.5%。
  2004年林炳坤成立“無黨團結聯盟”,雖說號稱“無黨”,其實也是合法的政黨,活動力最大的是“立委”高金素梅,其他人則較少活動。2015年1月25日,時代力量也成立了,較知名的是曾任“立委”的黃國昌,現任主席則是致力於司法改革的小燈泡媽媽王婉諭。2015年3月29日范雲成立社會民主黨,但是現在范雲變成民進黨的議員,社民黨也被認定為民進黨的側翼。後來台灣基進成立,首任主席是陳柏惟。在座的張其祿委員所屬的台灣民眾黨則是2019年8月6日成立,第一任主席及現任主席就是大家熟悉的柯文哲。2019年8月24日,在座的台南縣的前縣長蘇煥智兄,成立了台灣維新黨,他是首任的召集人。

  現在“立法院”有4個黨團,國民黨、民進黨、民眾黨和時代力量,其他因為人數不夠就沒有成立黨團。在政治光譜上,所謂“第三勢力”常常是在藍綠的兩端,所以他們的發展常常受到藍綠兩黨的擠壓。比如親民黨曾經風生水起,有四十幾位“立委”,新黨也曾氣勢磅薄,但是到一段時間以後都沒有辦法繼續永續經營,原因很多,大家都很清楚。而2005年5月,民進黨執政時又以任務型國代提出第七次“修憲”,將“立委”的選舉改為比例制的單一選區兩票制,所以小黨很難在“立法院”有生存的空間。

  台灣基進黨的陳柏惟利用意識形態當選“立委”,是打敗台中地方派系顏家的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但之後基進黨是不是還能夠發展,就很難說了。小黨常常面臨資源不足,加之內部的問題、人與政治立場的問題,常沒辦法繼續發展,甚至面臨夭折。

  國、民兩大黨現在資源最多,當然國民黨的黨產被民進黨掐得死死的,但至少其在上次“立委”選舉或者縣市長選舉,還能夠有生存空間。台灣民眾黨,柯文哲大家都知道,他也算是一個非典型的政治人物,民眾黨能夠茁壯,不能把民眾黨的發展來跟過去的台聯、親民黨相提並論,但是有些東西是異曲同工。所以我想今天我們來討論這個議題,看看2024,我們第三勢力可以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在座談之前我先跟各位報告,今天我剛剛收到了一份民調,是美麗島電子報董事長吳子嘉公佈的:第三勢力的柯文哲在參加白沙屯媽祖繞境後,支持度高居第二名,他如果跟朱立倫選,他還贏過朱立倫,跟郭台銘選,他也沒有輸給郭台銘,但是他可能會輸給侯友宜。所以我認為柯文哲的民眾黨在未來的2024大選中,肯定會有一定的角色和功能。

  今天,各位可以根據提綱綜合性發言,也可以逐條發言。每位至少20分鐘,然後我們再交叉發言,我自己也會有一點論述。我們從莊校長開始,莊校長在台灣民主發展中可說是無役不與,有他獨到的觀點。
   莊淇銘:民眾黨要爭取獲得非藍非綠年輕票支持

  我想系統性地看第三勢力。我很早就建立一個第三勢力系統性分析,民眾黨是我到目前為止看到最有機會在第三勢力裡面壯大的。因為以前的第三勢力政黨都是在原來藍綠的板塊裡面分裂出來的,衹是路線不同。新黨是反李登輝的藍營人士,當時代表性的人物是王建煊、趙少康、郁慕明等。但根據政黨屬性大吃小規則,當遇到一個藍營裡面比你更大、更有影響力、更有魅力的人出來,你就被取代了。所以當這個更大聲勢路線的代表宋楚瑜出來,組織親民黨後,新黨聲勢就下去了。

  宋楚瑜後來有兩條路線,一個是親民黨走自己的路,可是因為“總統”選舉他選擇國、親兩黨聯合,親民黨沒有自己的屬性,自然就式微了。范雲是另外一個例子的,她擔任了民進黨的不分區“立委”,就犧牲了社民黨,因為民進黨的路線跟社民黨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得完全放棄,所以社民黨就退出政治舞台了。

  獨派也是從綠營分支出來,因為,民進黨要執政,所以,讓急獨的支持者,覺得民進黨不夠積極推動“台獨”,也因此,有一定的板塊支持者。獨派最早的是“新‘國家’連線”,那時彭百顯當選南投縣長。再後來是“建國”黨,走的路線也是極獨路線。後來李登輝這邊成立台聯,李登輝當然具有獨派最高的聲勢,所以,獨派全部向台聯靠攏,讓台聯有十幾席的“立委”。它本來有一定的空間,民進黨不敢碰極獨它敢碰。最大的問題也在這裡,當民進黨要碰極獨的時候,台聯的板塊就被民進黨吞噬了,因為民進黨不敢極獨,你才有市場,當民進黨比台聯還獨的時候,台聯當然就被這更大的綠消滅了。
  隨著時代的變遷,台灣的政黨選擇,在藍綠之外,有一些年輕世代的板塊出來了。在上一次的“總統”大選裡,明顯地出現了第三勢力的選擇。以前所謂第三勢力都是在藍綠板塊裡面爭路線,現在是藍綠板塊外多了一個板塊,這個板塊不考慮藍綠,在這個時候,時代力量出來了,但是時代力量裡面還有一半是在綠的板塊,所以時代力量還是屬於小綠。時代力量在不少政治選擇時,選擇支持民進黨,所以,社會逐漸將其屬性歸為小綠,當“總統”大選藍綠歸隊了以後,原來小綠的票就回民進黨那邊了。

  相對的,柯文哲的民眾黨在這一塊有很穩定的支持者,且不是小藍小綠。有些選民本來就支持第三勢力的,非藍綠的,我認為有不少票會跑到民眾黨這邊來,所以民眾黨在下次的“立委”選舉機會增加了,我認為大概增加三席。

  在新的板塊裡面要怎樣壯大?如果沒有李登輝就沒有台聯,沒有宋楚瑜就沒有親民黨,所以代表性人物很重要。柯P的個性夠強,但是以後會怎麼樣?很多人說親民黨、新黨最後都一蹶不振。準此,民眾黨也是靠柯的個人魅力,將來也會不行的,可是他們看的衹是表象,沒看到深層。但如果將來民眾黨沒有繼續培養類似很多小柯P,把政治板塊持續維持,當然也會式微。比如黃珊珊,她選台北市長拿到25%選票,台北市每一個議員選區,衹要有10%的選票,就一定會當選,可在這麼多選區裡面民眾黨議員參選人沒有當選,為什麼?因為沒有找到民眾黨支持者想支持的候選人。這樣的候選人是我認同你的政黨,同時這個政黨的票願意跟你這個人結合在一起的。

  所以民眾黨未來的發展,找適合的候選人,讓支持者認同投下選票,這是非常重要的課題。民眾黨是台灣歷史上第一次,不是政黨路線之爭,而是因為對藍綠的不滿,綠(民進黨)這一段時間的執政,把一些原來支持綠的年輕人逼走了,這些人也不會投給國民黨,因為長期以來不喜歡國民黨,所以這對民眾黨來講是很大的板塊,這個板塊是回不去民進黨那邊的,因為民進黨已經讓大家深惡痛絕,能否爭取這一塊就看民眾黨的智慧了。

  蘇進強:在場幾位都跟柯P有深度的互動,黃教授也是可以直接跟柯P進言的好友之一,他對柯的人格特質、行事風格也非常清楚。你剛才講,在政治光譜上,如果衹是在左右兩邊扮演側翼,很快就會被消滅,現在民眾黨希望能夠在中間,但是會不會被兩大黨夾擊?這一點等一下請張委員發表看法。現在先請黃老師講。
   黃丙喜:民眾黨應明確白色價值  順應公民社會和分配正義潮流

  我覺得台灣第三勢力2.0的時代已經來了,因為現在第三勢力的重新興起,它的浪潮不是第一波的因為反李登輝的路線之爭,而是順著聯合國SDGs和國際ESG風潮的台灣新的公民社會來了。

  歐洲的第三勢力的發展經驗很值得我們借鏡,她們從1980年代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1990年代,英國的布萊爾,德國的施洛德;2000年代,西班牙薩帕特羅;歐盟的15個會員國中,除了西班牙及愛爾蘭,執政黨都是中間偏左的社會民主主義政黨所領導的聯合政府。第三條路歷經三十年在歐洲的發展已成政治主流。

  歐洲第三勢力的成功經驗能否在台灣複製,關鍵在於目前在台灣第三大黨的民眾黨能否提出令“民眾有感”的改革政策,讓選民願意投她一票,讓她在2024年的“立法委員”席次達到可以撬動民進黨和國民黨合夥霸佔“國家”資源的槓桿地位。

  全球政壇近年掀起新的“景觀理論”(Landscape Theory),精義是在民主政治的板塊中,選戰是贏者全拿的博弈,政黨必須旗幟、顏色和特色鮮明,差異化到足以激起選民感動的神經,才能在競爭激烈的選戰中佔有一席之地。台灣“立委”的選舉制度已被民進和國民兩大黨的單一選區兩票制綁架,第三勢力未來能否衝出困境,得靠小黨自身的努力和民眾的覺醒。

  順著上述的景觀理論,民眾黨在年輕族群一直有25%左右的魅力,甚至超過國民黨;但是,正如《聯合報》今年二月的社論指出的,民眾黨不能重蹈親民黨的覆轍,不能是柯文哲一人的政黨,而是要大開黨門,廣邀天下英雄豪傑,集結更多、更大和更強的變革台灣、提昇“中華民國”的力量。
  民眾黨當前的首要之務是要社會大眾明確瞭解“白色”到底是什麼?特別是要讓年輕族群和中間選民清楚地感知白色代表的價值是什麼?可以帶給他們和台灣怎麼不一樣的、有希望的、符合公民正義價值的明天。年輕人很喜歡柯的正直、清廉、有話直講和非傳統政治人物的創意;但是,民眾黨的政策、理想、做法和目標更是重要。

  年輕族群和中間選民在日本被稱為“短氣選民”,意思指說他們很容易因為他覺得原來票投對象做的不如他意,就轉變投票意願。換成台灣話,這些人的投票動向是“奧客”,很在意“說出來的政見”有沒有被認真地執行。

  針對台灣未來第三勢力的發展,短氣選民特別關心兩個問題:第一個是透明政治,執政黨到底在玩什麼治國把戲?在野黨又在善盡甚麼監督遊戲?。第二個就是分配正義,他們現在重視的是幸福經濟,不是衹追求國家或者產業的經濟成長,而是社會的均富及公平正義。現在房價飆漲所帶動的居住分配的不正義是全台最大的民怨,至今不少政府人物卻在暗地裡打假球,短氣選民不會沒感覺,也不會看不明白。

  正義有一塊叫做應報正義,政府對不公不義的事情要有主張、有行動的,但不能打假球或老是揮棒落空。

  政府現在的軍購預算動輒數千億元,加上近年的防疫等特別預算,“國家”財政赤字已經明顯惡化。財務當然有排擠效應,攸關全民生活福祉的勞保、健保、軍公教保險年年虧損,年輕人的未來其實還是要用錢堆出來的。將來核心產業的發展、教育和養育品質的提昇,包括解決現在的居住正義問題,都要政府預算的撥補。政府不能老用大撒幣去收買人心,民眾現在變聰明了。

  以解決房價高漲問題為例,台灣應該學習新加坡的二元制,就是讓有錢人去住豪宅,中產和弱勢去住或租平價住宅。平價住宅誰蓋?政府撥用國有地,也動資去蓋。我們不是做不到,而是政府不願專責、認真、努力地做。台灣現有自有住宅率已經超過80%,解決青年的平價住宅是不難的事。
   蘇進強:柯P要防民進黨抹紅

  黃老師講得非常不錯。他講到第三勢力2.0,特別提到居住正義,我想這一部分的國政綱要將來還要請教你,可以很具體地給柯P作一些參考。我坦白跟各位講,我們智庫的伙伴已經幫柯P擬了幾十個題目,大概五六十個,都是目前台灣社會最關心的一些議題。現在的問題是應該怎麼做,不見得可以講得非常具體,面對新時代總不能老是媚俗、打混戰、噴口水,重點是,台灣在未來應該有什麼大政方針,才能確保“國家”的安全、社會的安定?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黨,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治領袖,應該要提出什麼樣的論述與願景?

  黃老師剛才所提的我非常認同,政府的預算要有透明的機制,張委員在“立法院”應該體會到,特別預算就不透明,變成民進黨的私房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8400億,台北市才分配到22億,鄭文燦當時的桃園市幾百億,當時林智堅任市長的新竹市,人口不到40萬,所分配的特別預算竟然超過人口超過200萬的台北市,這不符合比例原則,使“特別預算”果然對民進黨籍的縣市十分特別,特別優惠,原因是什麼,就是私心、偏心嘛,這樣的執政風格,人民看在眼裡,怎麼看得下去?

  所以去年的選舉,有人說“抗中保台”失效了,這是部分原因,但不是主因。我覺得是庶民經濟,你剛講的幸福經濟,大家覺得不幸福,我支持你我一點都不幸福,你撒的幣都是我子女的錢,是我子孫後代的錢,現在每一個嬰兒一出生就有25萬的負債。政府除了撒幣以外,似乎失去應有的功能了。

  另方面,民進黨對付在野黨及批評政府的政論家,最便宜、有效,最厲害的招式就是抹紅,說你親中,“一抹所向披靡”讓反對的聲音都“紅通通”,這樣就可合理化所有的貪婪。台灣人民要問,除了撒幣跟抹紅以外,民進黨還有什麼治國的方法?

  在2024當中第三勢力的代表性人物,不可否認就是柯P,他是領頭羊,肯定還會被抹紅。他的“五個互相”跟“兩岸一家親”,如果賴清德講這些話就沒有問題,因為,民進黨就是“綠能你不能”的雙標,可以預見的是,未來柯P如果在兩岸政策上,繼續講這些話,必然還是會遭到極其所能的抹紅。2024台灣第三勢力的發展與挑戰,最大的挑戰是民進黨無所不用其極的認知作戰跟選舉的“奧步”。外在的環境當然也是其一,兩岸的關係則是重中之重,下面請張委員發言。
   張其祿:公民社會下選民不刻意支持某一政黨   民眾黨需重視人、價值、品牌

  今天感覺特別好,因為我們在座的所有都是學者,真的是很知識型的討論,各位長期也注重實務面,向民眾黨提供很多建議,非常感謝。剛才蘇主席談了歷史,這麼多的政黨在台灣出現,這些所有的除了國民黨、民進黨之外,大概都號稱是所謂的第三勢力。什麼是第三勢力?講白一點就是不是原來的傳統的藍綠,比較年輕,如果給一個更學術性的名詞,可以說是公民社會的概念。其實在西方社會,在公民社會裡面,政黨認同的衰退本來就是個正常現象,像在歐美先進的民主國家,選民覺得不一定要相信某一個政黨,這是合理的。現在藍也好綠也好,它們的板塊其實也在消退中,因此慢慢冒出一塊非藍也非綠,每次選舉按照選舉的議題或者具體的候選人來作出選擇。這幾次的大選,就是這個樣子。

  比如2018年九合一選舉的“韓流”現象,高雄會翻盤本來是不可思議的事,可是竟然高雄都可以翻盤。韓國瑜剛去選的時候,美國在台協會每年7月4日要在高雄辦一個美國國慶酒會,我那一次也去了,當天就看到韓國瑜孤零零站在那裡,帶著女兒,全場幾乎沒人理他,等到陳其邁入場的時候卻是人群簇擁。可是誰知道8月一個水災,就翻盤了。所以概念上認為高雄是深綠的選區,其實也未必,這就是所謂社會上的公民力量的形成。但是這個力量很難說屬於誰,因為後來韓國瑜說他要選“總統”時,一下子鐘擺又擺回來了,甚至造成蔡英文在2016選舉以800多萬票大勝。

  這幾年觀察選舉,真的是中間這一塊在決定最後的結果。藍綠板塊中,民進黨的板塊稍微大一點:國民黨的大概20%不到,民進黨大概也不到30%,這是他們的基本盤。中間的這一大塊,到時候擺到哪邊,哪邊就是多數;如果衹靠基本盤,贏的機會很低。所以中間這一塊是真的有機會,是一個決定性的力量,且越來越大,可是也有其限制,就是他們可能不太容易被哪一個政黨去號召,因為這些公民概念的選民並不是一定認同某個政黨。
  2022年九合一選舉,民眾黨的高虹安勝選新竹市長,她的造勢場子我幾乎都去了,其實我每次去她場子都會覺得一定選不上,可是怎麼反而大勝?很簡單,因為她那個場子就沒有藍綠那些基本盤能夠動員,所以她的場子就不熱。會投她票的人根本不會去參加她那個場子,因為那一批人本來就不會去參加這些傳統的造勢活動。所以這是非常有趣的狀況,這一批所謂的第三勢力支持者,是不能被organize的,很難被政黨一定喚起的,他們是在看情況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年輕、高知識分子、都會型,他們的變動性也大,不會像一般傳統政黨支持者很熱情地去造勢。回到民眾黨,我講開一點,其實民眾黨現在衹剩幾千人而已,這個人數在變少,甚至可能會入黨的反而衹有柯粉,其他的可能連500塊黨費也不會去繳,但是他們有沒有支持你?有,你走到校園或者看那些民調裡面,40歲以下支持的第一大黨甚至是民眾黨,這非常有可能。

  可是這個現象既好也不好,因為這批人不是我們想像的那種用政黨的經營方式、那種傳統的方式就能夠把他們動員起來的。我們這次地方選舉也很不幸,總得票率是4%。我們有機會有市場,看得出來有第三勢力,但就像黃老師講的,年輕人不是不努力,實在是因為所謂新右派,新自由主義下搞的這20年讓大家全躺平了,他們沒有任何機會,這是整個社會的高度分配問題。所以我們怎麼在這個族群中喚起他們,應該還是回到實務面。其實上次民眾黨在地方選舉不是很成功,包括高虹安當選也不能說是民眾黨成功了,而是國民黨推的候選人不行,然後國民黨的整體的勢力都靠到高虹安這邊了。

  民眾黨真正要面對的問題是“一人政黨”問題,不能衹有柯文哲一個人,要慢慢發展出其他人,所以人還是核心,我一直覺得能成為核心的人要符合公民社會的要求。如果我們下次選人,我主張要把更多社會良心形象的人弄在檯面上,就是說要爭取這一批人集體支持民眾黨。人一定要先找對,過去柯P自己都承認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我們在上一次的地方選舉之後,為了保證每個地方都有我們的人選,衹要願意掛民眾黨招牌的,我們就全部收納。可是這裡面有很多問題,一些候選人甚至是在別的陣營被淘汰下來的,然後他以為換民眾黨的招牌就可以上。這個策略不能說錯誤,但很可惜,這就是我講的第二個問題,民眾黨的品牌還沒有被凸顯出來。現在為什麼很多人衹要在民進黨初選過關,他就贏定了?因為他們覺得民進黨已經有品牌價值,這個就是之前莊校長的妹妹莊錦華談的品牌問題。
  我順便拋個問題,現在一些有難度的論述,比如像兩岸論述,民眾黨主張“台灣自主,兩岸和平”,雖然大方向很好,可是怎麼更具體地操作化,操作性定義是什麼?這很重要。因為現在大家喊的口號都類似,比如賴清德講的“和平保台”,跟我們沒什麼差別,或者“不當強國棋子”這類的話,我們會說“強國等距”,其實這些現在都是概念,當然先提出概念是重要的,但是後續怎麼保證務實性?比如說台海和平,是既定的目標,再就是你的論述層,最後當然人家也會檢驗你在實務上到底怎麼做。比如柯P可能四月訪美,要去做什麼?甚至我們衹問一件事,你對中國大陸的態度是什麼?你訪美之後是不是有可能訪大陸?我們不知道,但這些都是實務面的操作。

  民眾黨作為目前第三勢力中最有潛力的新興政黨,既有機會又有挑戰。機會是“非藍非綠”這個群體現在幾乎已經在決定台灣每一次選舉的成敗,就看第三勢力到底往哪邊靠,怎麼來做決定,這就是機會。但我們自己的挑戰就是柯P一人黨的問題,品牌現在有沒有真的出來?價值到底是什麼?我們一定要落實居住正義,因為這是民生議題上關鍵中的關鍵。我們在“立法院”已經直說了居住補貼完全治標不治本,它根本是結構性的問題。

  另外一個我認為很重要的,就是兩岸或者美中問題上,得拿得出具體辦法,因為現在台灣年輕人關切的,一個是經濟生活,另外一個就是台灣的未來有沒有兵凶戰危的問題,未來到底美中衝突如何發展?我們會不會成為烏克蘭?這些都必須講清楚。所以人、價值、品牌問題是民眾黨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蘇進強:謝謝張委員。幾位老師都提到公民社會中間選民那一塊,我非常認同,但是我剛才提到,如果小黨衹站在藍綠的兩邊,難免會變成側翼,而側翼的命運就是被泡沫化,但在中間會不會又被夾殺還是可以擴大?值得大家進一步思考。而張老師剛才也特別提到美中的問題、兩岸的問題。除了張老師以外,同屬第三勢力的蘇律師,他是大律師,也可以提供一些觀察。“台灣自主,兩岸和平”這個口號好像還可以,但是可操作性在哪裡?有什麼配套方案?不是衹有漂亮的口號。我們以前在媒體,下標題是很重要的,但是標題下去內容可能不一樣,衹會下標題沒有用,人家也會檢驗的。現在我們請張教授。
   張五岳:台灣選制不利於第三勢力   獲得年輕人支持非常重要

  我想就第一個議題簡單談幾個觀點,我認為台灣第三勢力有空間,可從幾個角度來看:第一個是統獨裡面的光譜,不統不獨、維持現狀以後再做決定的,始終在台灣民意裡是多數。第二個就是從我們所講的政黨認同,我們衹要去做民意調查,選民裡面基本資料都會有一項政黨認同,你就可以看到自認為是中立、無黨籍的人永遠是最大多數。第三個如果從社會結構來看,我們常常講西方很多國家,政黨的發展大概跟社會結構有關,有左翼有右翼,會有所謂右翼的資產階級,也會有一些比較傾向於左翼的無產階級,但自認為中間、選中產階級這個部分的比重是最高的。第四個,長期以來台灣民眾對藍綠政黨的互動到底是正面看待還是負面評價?顯然正面看待的比例不高。所以如果從這四個角度來看,理論上中間的力量應該是有潛力的,可現實並不如此,那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跟台灣的選舉制度設計有較大關係。我舉兩個國家的例子來對照台灣,就比較清楚了。

  第一個例子是德國。德國是純“內閣制”國家,也是單一選區兩票制,但它的兩票制是一個所謂的聯立制,不分區的席次跟區域的席次是完全一樣的299席,而台灣採取的聯立的席次是73+6+34,政黨不分區衹有區區34席,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此外,德國聯立制的“內閣制”,就會造就多黨制,第三勢力就會扮演關鍵性的角色。德國傳統兩大黨基民盟、社民黨,都一定要選擇一個中間的力量,自由民主黨或者綠黨才能夠有效執政,否則衹能由兩個大黨共同組成大聯盟政府,所謂大聯盟政府基本上是背離政黨政治和責任政治原則,因此,一般說來大聯盟也很難長期持久。所以這個制度下中間力量崛起了,在“國會”當中可以扮演關鍵性的少數,它可以決定誰來組織“國會”的多數。
  第二個例子是法國。法國有577個議席,雖然都是單一的席次,但跟“總統”選舉一樣,要麼第一輪就要過半數,要麼就兩輪選舉。但是在這種選舉制度下,還是有8個政黨可以在“國會”裡分配到席次,而且經常必須要組成聯合“內閣”。但法國跟台灣相同的是雙首長制,法國的“總統”比較特別,跟“國會”的選舉並不完全一樣。所以台灣第三勢力如果想要發展成為不可忽視的力量,衹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取得“總統”的職務,哪怕在“國會”並非多數,還是可以通過聯合政府的方式來施政,衹要贏得“總統”選舉,那一定就是有力的第三力量。第二個可能是要在“國會”裡面,藍綠不過半,它可以扮演最關鍵性的少數,藍綠必須要跟它合作,才能取得“國會”多數席次。所以台灣第三勢力有沒有發展空間,我個人認為可以是用這兩個可能性作為標準的。

  為什麼台灣第三勢力發展的情況會比較困難?我個人認為其原因在於:第一,這跟我們選區的設置規劃有很大的關係,當初的“修憲”是朝野兩大政黨聯手進行的,所以理論上就是限制小黨,讓第三勢力難以有發揮的空間。第二,在“總統”、六都、縣市長與“立法委員”重要選舉,都採取單一選區制度的設計,造成這種選舉制度裡面一定是強力的執政黨跟強力的在野黨,會成為民眾主要的期待,因此你衹要屬於第三名的政黨,就很難被民眾期待。它或許還是一個重要力量,但是它很難被期待有任何執政的可能,因為民眾總認為贏家一定是老大跟老二之間。因此第三勢力要取得真正的關鍵影響力,一定要擠到前兩名,因為所有政黨裡面第二名就還有機會能夠取代第一名,但是第三名除非贏得“總統”選舉,否則在既有的台灣政治現實的選舉制度架構下,是非常困難的。第三,大家也談過親民黨,親民黨2000年時的得票率以及在“立法院”的席次,其實都完全不遜於現在的民眾黨,但這樣一個政黨的屬性定位到底是什麼?中間階層、非藍非綠等等這些部分,到底是能夠凝聚成一股力量,還是最後變成所謂棄保效應?

  本來民主選舉是很開心的,哪裡有民主選舉要非常痛苦地去投票?如果這麼痛苦,當初就不用這麼努力去爭取選舉。為什麼選舉會搞到非常痛苦,因為在一個選風不佳的情況之下,選舉不再是選你喜歡誰,更多的是選你討厭誰。所以說在大選過程當中,有時候恨比愛更具有凝聚力跟穿透力,你喜歡一個人很難喜歡長久,可是你討厭一個人恨一個人,你會想盡辦法不讓他當選。我想說不管是台灣的“總統”大選還是美國的大選都是如此。所以一般認為2020年大選,評論者多半認為台灣選民不見得有很多人會特別喜歡蔡英文,但是或許很多人更無法接受韓國瑜那種性格。就如同美國2020年美國選民也不認為美國會有8000多萬人喜歡拜登這樣一個年紀大、有時候講話不是很精準、也沒有人格魅力的候選人,但還是太多人受不了特朗普這種性格的,而選擇拜登,因此選舉有時候不是選你喜歡甚麼人,有時候是你討厭什麼人你選擇投給他的對手不讓他當選。因為:恨比愛更具有凝聚力與穿透力。
  究竟怎麼能讓這樣一個中間的部分回歸到主軸,我認為取決於三個P。第一個P是候選人的personality,候選人的人格特質扮演最重要的角色,所以同一個國民黨推不同的候選人出來,民調的差別會非常大。這代表政黨認同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應該是候選人的人格特質。就重要性來講,不能說完全可以超脫出政黨認同,但絕對不低於政黨認同,特別是在“總統”級的大選當中。第二個P才是政黨party,這涉及到政黨的組織動員、政黨的主要訴求、政黨的黨綱、政黨的主要章程等。第三個P也很重要,而且會越來越重要,第三個P就是policy政策。我相信很少有人會去看競選的白皮書說了什麼、政見是什麼樣的,很少人會看你競選的綱要,因為很少有人是看政策去投票的,大家更多的還是從候選人的人格特質,從政黨的屬性方面去投票。但是我相信第三個P會越來越重要,因為大家如果都厭倦了藍綠之間的對立、口水戰,很顯然具體政策就慢慢變得更受選民關注。

  最後,親民黨等以前的第三勢力支持度不斷下滑,一個關鍵問題就是不受年輕人歡迎。依據我們的瞭解,目前這種大型的選舉,特別像“總統”選舉,年輕人喜歡的人未必會當選,但是年輕人很討厭的人一定不容易當選,所以2020年美國的選舉跟台灣的選舉有很多不同,但有兩點是相同的,就是年輕人喜歡的跟年輕人討厭的,以及我們所講的仇恨值遠勝於喜好值。我不曉得2024年會不會改變,但至少這兩個是重要的考慮因素。

  年紀大的人很難改變年輕人的想法,但是很多年輕人通過組織動員、透過新媒體,能夠影響一些年紀大的人的看法。我舉個例子,很多人衹看數字,不看內涵,2016年,20~40年齡段的人占台灣投票總人口大概衹有32%,而50~70歲的人占台灣投票總人口的39%。我相信這個問題現在一定更嚴重,因為少子化、人口老化越來越重。很多人還看到另外一個問題,20~40的人投票率平均在5成8以下,可是50~70歲的人投票率都在6成以上,甚至最多到7成,所以很多人認為年紀大的票似乎比年輕人重要。我覺得這種觀念要改了,特別是在台灣這樣的選舉過程中,台灣不像美國地方那麼大,而且美國老百姓對政治基本上是冷漠的,但台灣地方這麼小,而且台灣媒體選前一年多已經天天在炒作,讓你完全無法置身事外。所以我覺得年輕族群對政黨、對很多的包括藍綠的議題都有很大的觀念改變。一個政黨能不能贏得未來,取得關鍵力量,年輕人是首要關鍵。
   蘇進強:政黨的政策白皮書非有不可

  非常感謝五岳,我非常認同他提到選制結構跟投票率的問題。2005年的任務型國代“修憲”,修改“立法委員”選舉制度為比例制的單一選區兩票制時,我那時剛好在台聯黨當主席,我們贊成區域與不分區“立委”同額,票票等值,德國模式的“聯立制”,當然不能任由民進黨予取予求,所以立場和民進黨相反,那時民進黨主席是蘇貞昌,他在電視上做廣告說“台聯黨反改革”,其實我們主張的就是對第三勢力小黨比較公平的德國聯立制,民進黨主張採用較不利小黨的日本並立式。所以國、民兩黨有志一同,唯一一次的合作,就是那次修改選制,目的就是把小黨幹掉。還好那一次選舉之後台聯黨沒有被消滅,至少在我任內沒有,選國代的時候,我們的得票率還超過親民黨,變成第三大黨。為什麼?因為親民黨完全倒向國民黨,而我們走跟民進黨不一樣的路線。蘇貞昌那時候對台聯黨不假辭色講得呲牙咧嘴,這是他一向的個性使然。所以張教授剛才講的結構性問題就是選制沒有改變,小黨、第三勢力要能夠求生存,那幾個P非常重要,值得第三勢力政黨包括民眾黨進一步思考。

  我想提一下第三個P,就是政策白皮書到底重不重要,它不大重要,但是非有不可。所以我們現在要改變方式,洩露給大家瞭解一下,柯P要做的文宣式的國政白皮書,不是長篇大論的。連戰第一次選舉的時候國政白皮書有二十幾本,其中有一本是我寫的,“國防”方面的,但是沒有人看,擺在那裡衹表示有施政能力。我們未來也會邀請像蘇縣長來參與一些議題的討論,大家集思廣益。我們不敢說第三勢力好像非柯P不可,至少大家要相輔相成。如果大家都各自為政就完了,這是我過去在台聯的經驗。

  我特別跟大家報告一下,台聯黨剛成立的時候,其實一開始的定位是中間路線,而不是民進黨的側翼。我們講“穩定政局、振興經濟、鞏固民主、壯大台灣”,其中的“穩定政局”,李登輝的確是想幫助剛勝選的民進黨。但是他們走他們的路,我們走我們的路。一開始民進黨的操盤手邱義仁、吳乃仁都不看好我們,說李登輝已經是過去式的人物了,台聯政黨的得票率絕對不會超過3%,甚至說1%都不可能,一點都看不起台聯。因為我那時候是秘書長,印象特別深刻。當時我們走的路線就是非藍非綠的中間路線,同時也特別強調“振興經濟”。所以那個時候台聯黨可以有13位的“立委”,而且我接了主席以後,我們還有二十幾位的議員,特別著重在地方。所以將來的第三勢力不能衹有空戰,還是一樣要到地方去。柯P這一次到白沙屯,其實就是一個接地氣、很重要的起手式。接下來請我們的縣長、台灣維新黨的召集人煥智兄發表高見,你是怎麼看台灣第三勢力的社會基礎和政治影響?順便介紹一下你的第二次民主運動。
   蘇煥智:台灣民主任重道遠   第三勢力要做改革的整合者

  剛剛張教授的評論非常重要,台灣的第三勢力完全是被現在的憲政、選舉架構所限制,第三勢力在單一選區的“總統”、“立委”、地方首長的選舉統統很困難選上的原因,就是因為衹選一席,一定是一、二名之間的競爭,第三名就被棄保,這是一個基本結構;除非你能夠證明第三名是三足鼎立。

   當然主席最清楚,當時民進黨、國民黨兩大黨聯手“修憲”改為單一選區兩票制並立制,就是要幹掉親民黨跟台聯黨。

  如果往前再推的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陳水扁選上“總統”那年是2000年,第一次政黨輪替,各位回想,陳水扁選上“總統”是意料之外,結果大法官在陳水扁選上後還沒有就職前,就針對國民大會自行延任案做了大法官釋字第499號解釋,說“國民大會自行延任“修憲”是違憲的。親民黨成立的背景是什麼?背景就是因應那一次的國民大會的“修憲”案違憲必須要在一個月內改選。為了因應那一次改選,宋楚瑜成立了親民黨。

  親民黨準備成立,國民黨嚇到了,國民黨怕一選下去國民黨淪為第三黨,親民黨會成為第二大黨。所以當時國民黨自己拿錢出來解決問題,國民黨跟民進黨聯手“修憲”把“國民大會”常設性改為任務型“國代”。選舉方式改為非直接民選,改為政黨比例代表制。所以“國民大會”廢掉是無意中發展的兩階段廢除,第一階段是改成任務型“國代”並改為政黨比例代表制。兩大黨聯手扼止宋楚瑜及親民黨成為第二大黨。
  所以其實兩大黨聯手“修憲”都是要阻擋新勢力,封殺新的勢力。2000年親民黨成立那段歷史,其實是國民黨自宮。

  去年為什麼我們要發起二次民主運動?就是深刻體會到目前這個憲政體制“國會”選舉採取單一選區二票制日本式並立制,如果不改革,永遠就是兩大黨輪流分贓,所以才會去談“沉淪?或提升—台灣二次民主運動”。

  現在大約有1/3到40%的民眾對大黨都不支持的。可是這些第三勢力卻很難匯整成一股合一的改革力量。因為目前台灣的核心權力民選產生的制度,會讓第三勢力這些力量自動打散掉。所以制度不改革,第三勢力很難壯大!

  現在“立法院”113席,比當年225席少得多。這就出現一個很大的狀況:有事要拜託“立委”找不到,現在“立委”的助理變得權力很大,你要去找“立委”很困難;如果你不是他/她的金主,要見面真的非常困難。我們試過非常多次了,經常有老百姓求助無門。

  比如司法不公,談司法改革,談幾十年都沒用。最關鍵是台灣現在的檢察官、法官的任命、升遷,是根據《法官法》第四條成立的法官人事審議委員會共27名委員,“司法院長”為當初當然委員並任主席,其中12名由法官互選,11名由“司法院長”指定;另外3席學者專家,由“法務部”、“全國”律師聯合會各推舉檢察官、律師以外之三人,送“司法院”院長遴聘。

  所以導致法院庭長、院長的升遷,基本上要“司法院長”、“總統”同意。所以法官能否升官,原則上都是配合執政黨政府的,比較聽話的。基本上已經有違司法獨立的大原則。第二個現象是審議委員法官佔多數導致官官相護,恐龍問題無法解決。所以台灣的司法不獨立是一個結構性制度問題,可惜有關司法獨立問題竟然一直不是台灣司法改革的議題。而在野黨也不關心這個議題。司法不獨立受制於執政當局及萬年法官,人民的權利很容易受政府侵犯,這當然是不健全的民主制度。
  推動二次民主運動,就是因為台灣現在的民主根本就是半吊子,衹有選舉投票的民主,不是真正落實的民主。包括地方自治也是假的,因為所有地方的財政像新竹市繳了1000多億的稅,結果一年的總預算祇有255億,等於分配不到四分之一。跟地方經濟活動、就業人口,最關鍵的營業稅、所得稅,這兩筆稅加起來占“國家”稅收將近百分之六十幾。這就是“中央”集權集稅體制。地方均貧各縣市政府苦哈哈,也無法鼓勵地方政府招商創稅,振興地方經濟。百分之80幾的稅收集中在“中央政府”,“中央”集權集稅造成南北差距城鄉差距愈拉愈大。

  第三勢力很難起來,也是因為地方自治制度不健全,地方自主財源不足;而且選舉制度受到買票黑金影響很大。特別是六都之後,鄉鎮市基礎地方自治體被廢止後,民主倒退,人民參政權更被剝奪;而且參政門檻變得非常高,所以現在第三勢力在基層發展更困難。六都占了70%以上的人口,它的鄉鎮以前還有地方自治,現在全部廢掉之後,連培育人才,連地方參與公共事務的人才的機會都大幅被削減。

  我們之所以要談二次民主運動,就是因為如果不談制度改革,第三勢力的發展永遠跳不出那個框架。這也是我們當時成立維新黨的想法,是希望能夠真正去落實結構性的改革。

  民眾黨當然現在是第三勢力裡面最大的政黨,但如果不能夠領導這些改革,就沒有辦法把各方的勢力整合好。同樣的,年輕人之所以不贊成你,是因為你提出的方案沒有解決問題,解決問題的運動沒有起來。年輕人這一次選舉參與度不高,是因為不衹是國、民兩黨提不出新的東西,現在兩個主要的第三勢力政黨提出的政策,也沒有解決他們的問題,在他們看起來也沒有積極的效果。

  從某個角度來講,第三勢力的能量沒有起來的原因,是因為你也沒有回應整個社會的不滿,你沒有創造新的議題來彙總社會的能量。你如果有創造性的議題,把能量整合起來的話,大家都會覺得第三勢力有改革性,有推動性結果。如果你改革性、推動性不凸顯的話,大家覺得第三勢力就是個陪襯,大家的熱情不會太高,參與也不會太高。

  第三勢力本身的改革性、能動性很重要。因為每個地方關注的痛不一樣,關注的社會的課題不一樣;但對於台灣社會、經濟性、政治性的結構改革的推進非常關鍵的議題,例如少子化問題、居住正義、地方自治改革、司法獨立、司法改革、憲政改革,這些是號召進一步改革運動的重要課題,也才能號召產生更大的動能,這也是第三勢力中兩個現在“國會”有席次的政黨需要再努力之處。
  至於兩岸方面的議題,坦白講,是我們要面臨的一個比較實際的考慮。民眾黨、時代力量,這兩個在“國會”有席次的政黨,必須回應這個問題。當然兩岸有短中長期的和平的問題,也有統獨的一些議題,第三勢力要去尋求一個大共識。如果這個大共識可以形成的話,這個力量也會整合。不然的話,光是民眾黨跟時代力量,大家覺得你們這個事講得不夠清楚,就會覺得你們和藍綠差不多。然後時代力量的想法是民進黨側翼的論點,是小綠的觀點,沒有什麼新的觀點。當然基進黨就更不用談了,是更明顯的小綠。這樣一個有關兩岸關係未來的共識是要提的,這個提法中國大陸同不同意是另外一個課題,但是台灣內部有沒有一個共識可以提,大家也是很擔心。台灣過去的生存安全沒有現在這兩年那麼迫切,可是民進黨的表現大家也看得出來,服兵役延長到一年都拖了很久才敢做決定,連“國家安全”都可以用很選票計算的方式來面對,這個態度的確有問題。

  兩岸和平需要對話,兩岸需要大和解,然後台灣內部的統獨要大和解,這些都是重要的課題。第三勢力在這些議題上要扮演一個整合者。如果你要當第三勢力的頭,這個事情都沒有出來整合,而衹要選票整合,這怎麼行呢?

  第三勢力是很穩定的,具有差不多1/3到40%的支持力量,衹是還沒有被整合。要把這些力量整合起來,需要包含對制度的改革,不要衹是為了這次選舉,不要讓人民痛苦地因為討厭藍綠而含淚投票給你,否則永遠是惡性循環,這樣換來換去人民很痛苦。所以還是要像張教授提到的,“國會議員”選制要朝向德國式的單一選區兩票制聯立制,讓不同的聲音可以在台灣出現,雖然短期內大家還不太瞭解,需要長時間持續宣傳。譬如俄羅斯採取的並立制,不分區“國會議員”都有50%,台灣現在是30%,日本現在也差不多40%,並立制台灣都不如俄羅斯。而在俄羅斯都可以發生攻打烏克蘭的事情,造成整個國際至今一年多的不安。

  所以,推動民主要長遠來看,德國式的聯立制值得大家好好努力,能夠讓社會有多元的聲音。美國是“總統制”“國會”單一選區選制的兩黨制民主國家,可是社會衝突動盪不安,基本上缺乏多黨多元聲音的參與。所以我認為一個良善的制度,保障後續不同意見者能夠有更順暢的表達和監督政府的能力,應該是第三勢力努力推動的,不能衹為一時的權力。

  蘇進強:非常感謝,我非常同意蘇縣長的深刻分析。你前面提的地方財政的問題、財政劃分的問題、憲政體制以及選舉制度的問題都講得很具體,我非常認同。後面講的整合,要怎麼整合,兩岸政策要有些什麼樣的思考,不情之請了,會後也請你和大家再來集思廣益,我們可以再進一步來討論。我完全認同你剛剛講的,不能衹為選票。因為我自己過去參與其中,坦白講在修改立法選舉制度後,我對民進黨就不再抱以期待,他們不為長治久安,但希望把所有對手都消滅掉,如此才能永遠完全執政,永遠壟斷權力與資源,目的就是為了一黨之私。
   莊淇銘:民眾黨從萌芽到開枝   明年大選將是扎根之時

  我完全贊成前面幾位的說法,第三勢力要把這些改革的理念整合出來變成動力,這很重要。我記得那時候在推“總統”直選,5月我們在火車站前面待了4天3夜,後來被警察用水柱打流血才離開。我那時候覺得不可能實現,那時國民黨裡面主流非主流還在為直選跟委任直選分歧,馬英九那時還是支持委任直選,其實這個是很大的工程,但都是理念出來以後慢慢推動的。我覺得民眾黨如果把藍綠都為了一己之私不願改革的東西吸納進來,再整體的變成這次“總統”大選的一個改革的主張,民眾黨的理念跟改革性就會凸顯出來。有理念和改革性的話,還要找到有這種形象的人出來,讓人家覺得你這個黨是玩真的。像那時候郝龍斌為了消除房價的問題,找張金鶚當副市長。所以理念出來、改革性出來,然後形象好的人出來才有機會。

  如果把它當做一個除了選舉之外的社會運動,我認為民眾黨未來的發展,從歷史到現在到未來看分4個階段:

  第一,2020年是民眾黨的萌芽,那時柯P沒有選“總統”,但是他拿了不分區177萬票,獲得5席不分區“立委”,讓民眾黨開始萌芽。

  第二,2022年九合一選舉是民眾黨的開枝,拿下新竹市市長,然後有14席的縣市議員了,還有不少鄉鎮代表、里長。為什麼第三勢力很重要?第三勢力其實不但存在,而且還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他們不是為了某個政黨。剛剛五岳兄講的,選擇我喜歡的人當選是第一優先,可是當我喜歡的人當選不了,我討厭的人不要讓他當選,這更重要。所以柯P說黃珊珊是棄保的受害者,蔣萬安是棄保的受益者。我跟柯主席說,我們從棄保的特性來分析。棄保的原則就是棄弱保強。當整個社會要下架民進黨的時候,誰能夠下架民進黨我就支持誰。第三勢力可能有很多人支持黃珊珊,可是他們發現黃珊珊贏不了,於是支持蔣萬安。因此你要趕超到第二名,你落到第三位你一定會被放棄掉的。所以我說人很重要,黃珊珊夠強,但當遇到更強的,就會被棄掉了。準此,你的政黨理念出來,得到民眾的支持,必須要持續努力地培養人才。
  第三,2022年開枝之後,明年的“總統”大選就是扎根了,民眾黨在各縣市的區域候選人,要能夠找出5位以上讓人家覺得眼睛一亮的候選人。就像竹北市那席縣議員會當選,跟高虹安參選新竹市長得到高度的新聞效應有關。因為,竹北離新竹市很近,很多年輕人在新竹市支持高虹安,結果竹北市有很多人也轉而支持民眾黨。所以要去找優秀的形象好的候選人,真的跟你要改革的理念結合的人選。然後在“總統”大選的時候,我認為如果你找到的“立委”候選人很優秀,配合“總統”大選,造成的聲勢及媒體效應,會增強民眾黨不分區選票,不分區應該有8席的潛力。

  第四,這些候選人在打(選戰)的過程,如果打得順利,就當“立委”;有些地方也會遭到棄保,出戰不易,因為是單一選區,但是你的知名度夠了,而這些人就是你扎根在各縣市的脈絡,包括選舉過程裡動員你的所有基層出來,然後2026年再出來選,包括總幹事,包括基層,都可以在2026年參與地方的縣市議員選舉,那就可以遍地開花。

  所以民眾黨從萌芽到開枝到扎根,現在開始到明年選舉也是扎根最重要的時候。我一直對主席講,我們在跟時間賽跑,因為找人沒那麼容易,選“立委”更需要長時間,還有很多資源要更積極地處理,把它當成階段性的各種任務,最重要的還是要把這麼多的理念整合起來,變成改革性的、開拓性的,而且讓人民覺得這是未來希望的。這些理念、形象好的人進來,再加上階段性的每個戰役除了令民眾黨政治版圖擴張之外,同時把理念也推出去,那第三勢力才願意跟你結合。
   黃丙喜:民眾黨需兼顧自身利益和社會責任   要為年輕人的未來打拼

  台灣未來的政治、社會、文化、科技、產業等方方面面的發展,已經走到要從著重短期利害的價格取向,改到以追求永續、均衡發展為目標的價值導向。

  甚麼是未來台灣的價值導向?近幾年從柯P走進各大學校園和師生的互動來看,年輕族群認同他的其實是價值認同,認為台灣兩大黨除了統獨立場不一樣,其它的治國施政理念和做法幾乎沒有甚麼不同,上台了就向財團靠攏,主張必須改革台灣政治存在已久的分贓性結構,不然,台灣永久脱離不了鐘擺效應下政治惡質文化未變的事實。

  民眾黨要實踐台灣第三條路的理想,橫在前面的有兩個難處,一是“怎麼樣讓台灣更好”;另一是“怎樣讓民眾黨的政治版圖擴大”。這兩個問題有交集也有衝突。“朝野對決”會是非綠陣營擴大政治版圖的解方嗎?2024“總統”大選之前,中美對抗掀起的地緣政治當然會捲動海峽兩岸的浪潮,進而影響選民的投票動向。民眾黨的兩岸政策是主張兩強等距,選民埋不埋單,大家拭目以待。

  “兩岸一家親”是柯文哲在台北市主辦“世界大學奧運會”時跟大陸取得的“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妥協。兩岸未來的發展本來就要擴大“同”的那一塊,縮小“異”的那一點,特別是善用“建設性的模糊”(Constructive ambiguity) 的智慧,不要急躁地自我設下時間表。我非常讚同張五岳教授的見解,我們的下-代會比我們聰明。我們要做的是兩岸如何維持和平交流狀態,以讓下一代未來有更好的選擇。

  柯媽講的一段故事值得兩岸共同傾聽。葉克膜是柯P在台大當教授時移轉技術給中國大陸的,柯媽有一天跟他說,技術可能不能全部轉給他們。柯P回答說,人命沒有什麼共產黨、國民黨,也沒有什麼民進黨。人命就是人命,人命最大,所以技術移轉衹能百分之百,沒有辦法分顏色,我如果衹轉給他們80%的技術,造成病人的死亡,我良心過不去,也有失醫德。醫學倫理重視的就是人的價值。人性的尊嚴和生命財產的安全是兩岸今後在談判時應該共同重視的主流價值。

  我看過不少政黨的白皮書,大部分都很八股,或很高調,催眠自己。民眾黨的政策白皮書要講大學生、中間選民聽得懂的話,給年輕人看得明白的圖表和影音連結。德國綠黨的官網做得很好,民眾關心的問題和答案都白話地寫在上面,而且時時開放跟民眾互動的空間。

  總之,政黨最終的目的是為取得政權,以實踐施政的理想。但取得政權經常不是一蹴可幾,民眾黨設立的“改善台灣的政治文化和結構”的目標,現階段是務實的做法。

  當前全球民主陣營勝選的WHW黃金定律是,領導人物首先要清楚地告訴選民WHY,也就是“為甚麼一定要投你一票?”這也是民眾黨想要引領台灣第三勢力的風潮必須給予選民的答案。如果這個答案沒法讓民眾感到驚喜和滿意,接下去花再多的口舌或圖文去說明推動策略(HOW)和執行方案(WHAT),成效都會衹是事倍功半。
   張其祿:民眾黨需標榜  新政治成為清新勢力

  我認為民眾黨要發展,如果用更長期的角度看,不要去太談個人,反而才是長長久久之道。黨應該是要比人重要很多,甚至這樣講,成功不必在我。真的從下一代的觀點來看,指出這些核心的問題,讓台灣能更好,民眾自然會看懂,而且衹有往這個方向走。我必須承認我們上次的地方選舉是一個失敗,因為它的概念衹是在爭奪政治版圖,那種狀況下,不管你收到的人怎麼樣,反而讓大家覺得你跟藍綠其實也沒什麼差別,你也衹不過是要得到位置而已。我覺得目的性越強之後,反而達不到你真的想要的那件事。我覺得應該反過來講,台灣根本性的問題是嚴重的。

  我也可以跟各位報告,民眾黨在最早成立的時候有個想法,就是在藍綠之爭中我們要抓住中間這一塊,其實認真講藍綠都有點是台灣過去的舊,我們應該要拉一個是新的,不同於藍綠過去幾十年來的鬥爭。我直言,現在國民黨自我感覺良好,他們甚至認為明天投票他們就要執政了,可是如果真的2024國民黨再次執政,你會覺得會有更大的改變嗎?我甚至高度懷疑比民進黨執政還差,因為我們也知道他們盤根錯節的問題。

  如果我們能夠把藍綠都定義為舊,柯P一直也說,我們應該是新政治,什麼是我們的新政治?剛才我們各位其實隱隱約約都已經談出這些問題來了,我們的民主是真的民主了?我們是不是搞不了民主制衡?這個問題其實才是根源。但是現實碰到的問題是,我們從學術的角度,以前我們學制度經濟學叫institution matters,制度已經是害死小黨,因為大家覺得投你票沒有用,或者認定你無法壯大,既然投你是廢票,政治學的杜佛傑法則就發酵了,就是我幹嗎要投廢票,我投黃珊珊你也不會贏,我當然要保障拉下我仇恨的陳時中,我這樣就要投給蔣萬安,就是這個邏輯。所以要怎樣讓堅定支持者覺得就算你會輸,我都想要支持你,這個東西就是價值。
  這個真的是非常神聖的一件事,如果今天民眾黨的路線還是繼續,我承認有很多人衹是想到你陣營來借個招牌,看看下次自己能不能選上。我必須承認,因為我也兼任過一些我們地方黨部主任,這是非常大的一個困境。這些人是有勢力的,已經自備糧草兵馬了,可是他這個人就可能是不對的,但是你現在要選到對的人,也許他就是沒有糧草兵馬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在地方經營上非常矛盾的點,著實很困難。所以我覺得民眾黨要講清楚自己的路線,或者你認為要經營多久,你要怎麼走上這條路,我們才可能找到對的人,也許他沒有這些資源糧草,但你現在要找現成的,可是這些現成的是不是真的就是好的?

  我也必須承認,你走向校園或者要讓年輕人覺得民眾黨是清新勢力,但真正的實際作為是什麼?你結合的人是誰?這是非常大的挑戰。當然我覺得民眾黨內部要先慢慢形成共識,因為很多人對我們有期待,這就是我剛才講的大環境,民眾黨是非常有機會的,可是怎麼抓住這個機會,怎麼讓社會承認民眾黨是改革勢力、進步價值、可以依賴,需要非常審慎的操作,不能衹是要快速取得戰果之後再說。

  當然也不能完全不考慮現實,但是長遠上精神上,也許因為台灣民眾有當時蔣渭水先生的想法,認為要有場社會運動,讓大家重新認知台灣社會現在的很多結構性問題,在舊勢力下再怎麼玩也玩不出前途,所以要造成一個結構的翻轉,才能夠真正有結構的發展,否則台灣衹是藍綠換人上台而已。

  其實以台灣來看,如果跳脫政治人物或政黨的視角,會覺得很可惜很可憐,因為民眾是很無奈的,永遠衹是爛蘋果換爛橘子,爛橘子再換爛蘋果,沒有一個出頭。所以我們怎麼抓住民眾希望淘汰掉爛橘子爛蘋果的心理,而且有所作為?這是考驗。

  最後跟黃教授報告,您講得很對,浪費了那麼多特別預算,花了那麼多貼補的錢。比如說最近這一次要貼3萬塊房貸,總共165億。其實我算了一下,按建造成本,假設土地就是政府自己取得,建造一個假設800萬,可以蓋2000戶。住房問題的技術面實際上太容易解決了,難解的都是後面的政治命運。我們在“立法院”表態非常清楚,其實不是沒有錢、沒有方法可以做實事,問題是後面的政治。所以柯怎樣去點破這一點,然後告訴人家說我絕對不會陷入政治,我知道他也有他的困難,但是他如果不走這樣的路,他是很難再拉住陣線的。
     張五岳:和平應成為兩岸主旋律  兩岸未來應由年輕人選擇

  兩岸議題是一個很特別的議題,這個議題跟台灣的內外選舉都息息相關。

  第一個觀點,我先提1987年,這是台灣非常重要的關鍵性的年代。1987年7月15日台灣解除戒嚴,開始真正走向民主化,包括民進黨才作為合法的政黨正式成立。1987年的11月2日,台灣開放探親,兩岸之間開始有交流,所以大家看兩岸問題跟台灣的民主化都思考一個問題:1987年是一個關鍵性的年代,同時是台灣民主化的重要轉折,也是兩岸關係的重要轉折。

  為什麼台灣歷經了36年的民主化,沒有讓兩岸議題得到更多的聚焦跟共識,反而產生更多的對立和意識形態隔閡?第一個,我認為我們要稍微用心思考一下,為什麼民主化的成果、民主化的議題,反而讓兩岸這樣一個重要議題沒辦法凝聚出一個基本的共識,反而更加走向藍綠或統獨分立的兩極化?民眾黨如果要思考議題,這是第一個可以好好來抓的議題。

  第二個要思慮的問題是,兩岸關係的主體性是誰?到底是為誰服務?是為政黨的意識形態或政治人物個人的理念跟價值,還是為兩岸互動當中一些有利益或一些有仇恨的人?還是真正為兩岸的多數老百姓、普羅大眾?兩岸關係主體到底應該是誰?到底是政黨,是意識形態者,是政治人物,特定的有得利或失利的團體?

  第三個,如果這樣的話,兩岸議題現在同時要考量兩個新的變數。第一個變數就是從2018年開始,美中這樣一個太平洋的大兩岸關係,高度制約台海兩岸關係,因此要思考兩岸關係的議題,當然就要好好審慎地處理有關美國的角色及與美國的議題。在台灣“總統”大選當中,在台灣的兩岸議題當中,美國所扮演的角色日益凸顯,這跟2015年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因為2018年之後美中大國博弈加劇。這是我們思考兩岸關係議題時需要關注的議題。
  第二個變數,不僅美國的角色發生了變化,中國大陸的角色也發生了變化。有沒有“九二共識”或許見仁見智,但我們看到1992年兩岸的GDP對比大概是2:1,中國大陸那麼大,GDP衹有台灣的兩倍大,可是到2021年它已經到達22倍大了。1992年是國民黨執政,而且那時候有國統綱領,也有國統會,甚至兩岸之間還有密使在進行談判,在李登輝主政的13年期間,有將近27次以上的密使會談。1992年台灣的主流民意仍然比較傾向於統一。台灣的統獨民意應該是2001~2002年才發生結構性改變,雖然維持現狀者是多數,但如果就統獨兩個光譜來看,獨立的人數超過統一的人數大概是在2001、2002年之後,這個趨勢至今沒有改變。在族群的認同上,大概是1993年才發生變化。所以在1992年時看民意調查,自認中國人的比例還是比自認為台灣人的比例多,後來因為93年94年,千島湖事件、李登輝和司馬遼太郎會談,還有台海危機之後,才發生了很多結構性的變化。

  所以看兩岸的問題要注意,過去的歷史事實是什麼?要正視它,不能扭曲它、篡改它,更關鍵的是正視目前的政治現實,大家期待的一個共同的未來是什麼,任何問題都是過去、現在跟未來這三個要有效地連接。

  從過去到現在有兩個原則是很清楚的,第一個,主張統一和獨立的人,相較於維持現狀、將來再做決定的人,基本上還是少數:主張統一的相較於主張獨立的是少數,可是主張獨立的相較於主張維持現狀、以後再做決定者也一樣是少數。所以以目前的國際政治格局,兩岸關係的互動,台灣主流民意很清楚,無論是統一還是獨立,目前都不是台灣的主流民意所期待的。

  所以我們要很清楚的第二個原則是,我們這一代年紀大的人沒有權力決定下一代的命運是什麼,我們這一代人沒有能力決定下一代人到底應該走向統一還是其他選項。但是我們這一代人有責任、也有義務為下一代人創造更多選擇未來的籌碼。如果民眾黨的訴求是以年輕人為主,這個觀念一定要清楚。
  可是在兩岸關係的互動當中也要清楚幾個現實:第一,到目前為止,除非修改既有的“憲法”跟法律,否則兩岸的關係還是以既有的“憲法”、既有的法律作為主要的依規,要以“憲法”跟法律為本,理論上是有空間的。

  第二,以“憲法”跟法律為本來講,兩岸的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其實衹有兩種表述:一種表述,是正面表述,也就是依據雙方各自“憲法”跟法律條文、單邊立法,確立兩岸是什麼關係,這個部分是很清楚的。可是另外還有一種經濟學上的概念,就說如果有些事情沒辦法用正面表列,你就是用負面表列。就兩岸的關係而言,依據目前我們的“憲法”和法律,你無法很明確地表述它是一個一國關係,但很清楚的是,依據“憲法”和法律,兩岸關係不是國際關係。如果是國際關係,我們的“憲法”,我們兩岸關係條例,乃至我們大法官的“釋憲”可能都要重新修正,甚至我們陸委會的設置等等都要做很大的改變。所以,很多東西,如果無法正面表列,用負面表列有時候也不失為是一個解套的方式。

  如果說“憲法”跟法律的規定很明確,那麼現在什麼是優先事項?顯然,兩岸的民眾和兩岸的執政者,對兩岸終極目標的看法是不一樣的,但就短中期來看,有共同之處:大陸要統一,政策上期待用和平方式統一。在台灣,有人主張統一,我相信也應該是和平統一,不是要被武力統一;也有人主張“獨立”,我相信這些人也希望和平“獨立”,而不是兵凶戰危的“獨立”。所以,雖然兩岸對終局目標的看法不一,但是對和平的理念跟價值,或者作為短中期目標,主旋律沒有太大分歧,當前和平算是美中台三邊關係目前罕見的唯一的公約數。

  有人說從美中的大國博弈,從中國大陸的“新時代黨解決台灣問題總體方略”的民族偉大復興來看,大陸最終希望在2049年實現民族偉大復興百年進程之前統一台灣。隨著中國的發展,中方在美中大國博弈中的角色越來越凸顯,因此很多人認為美方一定不願意以時間換空間坐以待斃,一定會趁中方還沒有成長茁壯以前,想辦法讓中方沒法繼續發展,無法彎道超車,甚至提早夭折。從這個角度來看,美中之間唯一敏感的問題就是台灣問題,美國很可能會刻意打台灣牌,結果就是犧牲台灣、拖垮中國,讓美國可以確保自己在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當中不被彎道超車。但這個觀點是不是主流?我並不覺得它是主流,這種觀點要成立,同時三個條件都要成立:
  第一個條件就是台灣的執政者,不管是誰,願意為美國徹底犧牲。台海發生戰爭,台灣的執政者一定是最辛苦的,可能會誤判大陸。但我不覺得台灣的執政者會刻意製造台海衝突而無所畏懼。所以即使“抗中保台”作選票極大化的策略是有效果,但如果可能引發真的兵凶戰危,我認為“抗中保台”的支持度未必會高。

  第二個條件,大陸願意配合步入美國設下的陷阱,即明明知道美國是想利用台海問題來牽制大陸,扼殺中國的發展,影響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大陸明明知道這樣還願意踏入美國的陷阱?

  第三個條件,以台灣的角色,不管經濟角色、台海的運輸線角色以及盟國的角色,包括ICT跟半導體供應角色,美國可不可能在台海開戰後不受重創、還可以全身而退?

  這三個條件同時要成立,我覺得根本不可能。所以台海要避免的是意外的發生、擦槍走火。外界不用刻意去擔心美國會打台灣牌、會造成台海的戰爭衝突。從短期來看,這個議題本身並不存在。因此我們在思考台海議題時要很清楚:和平既然是主旋律,大家對和平是有共同看法的,就要清楚哪些東西有助於和平,哪些東西對和平沒有裨益的、需要揚棄。

  最後,我覺得兩岸的關係政治上可以有分歧,從1949年到現在都有分歧,但關鍵是不要刻意去製造人民之間的誤解、對立或仇恨,包括兩岸年輕人之間的誤解、對立或仇恨,因為以中國大陸目前的政治現狀,大陸14億人占地球人口的19%,又處在台灣的周遭,如果對台灣存有誤解、對立、仇恨,台灣想要永保安康,難度非常高。因此,我們要正確區分清楚政治上的分歧跟人民之間的誤解、對立、仇恨,兩者就算不能夠完全區隔,也要有所作為。這樣才能夠回復到民眾厭倦的藍綠意識形態對立,民主化竟然無法解決台海議題,反而讓這個議題繼續發酵。

  全世界很少有一個社會的內部選舉會有如此明顯的所謂“中國因素”,包括美國朝野兩黨在對中國的議題上也沒有很大的分歧,可是台灣卻涇渭分明。因此台灣很多人都希望在藍綠之外,或許還有第三條道路可以走,我相信第三勢力在兩岸議題相較於其他議題,還是有一些空間的。
  蘇煥智:需關注郭台銘動向  兩岸根本問題在民主自由

  對於柯P要選“總統”及民眾黨的發展,當然柯P選“總統”對民眾黨的發展有幫助啦,不過對他選“總統”不利,因為大家會覺得你就是為了民眾黨的發展選“總統”,所以看怎麼定位。

   我個人覺得,要注意第三勢力一個可能的變化,就是郭台銘好像要回國民黨去參選。可是國民黨的反應好像對他非常不利。如果他繼續走這步棋的話,可能傷害很大,可能會變成在國民黨裡外不是人。所以郭台銘到底是從此打住算了,還是考慮其他的選項投入選戰,其中當然包括用民眾黨這個招牌去選。

   另外一種情況是,直接以第三勢力的名義去選,不是用哪個黨的名義,而是用連署方式,這可能會比冠民眾黨名號好得多,等於是自創品牌。那當然就要看他怎麼弄了。他如果真的要超越藍綠,真的要推動台灣的改革,推動兩岸長遠的和平這個大方向,而不是陷入現在統獨或者是短暫的格局內。這可能是一個值得看的、不一樣的第三勢力的狀況,因為他個人的財力雄厚、資源雄厚。如果他的人生走到這個階段,覺得要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第三勢力的格局可能就會不太一樣。這個可能性存不存在?我看國民黨最近一直對他潑髒水,我覺得不無可能,他要麼收攤不玩了,要麼就因為國民黨這樣給他潑髒水、把他趕出去,反而讓他產生使命感,這個情勢並非不可能。

  剛剛五岳兄提到的,我個人非常認同,就是1987年開放探親跟台灣的民主化差不多剛開始。1987年台灣的民主化已經開始一個階段了,而且已經是美麗島事件以後。我個人的看法是,兩岸之間的長治久安還是要靠民主自由,民主化是解決兩岸之間終極衝突的最大關鍵。很多人都說兩岸的問題是統獨的問題,我認為是民主自由的問題。
   蘇進強:民眾黨還需要接地氣  建議恢復國統綱領

  作為主持人,我今天做一個簡單的小結,我想從民眾黨角度來講,柯P沒有錯,他創立民眾黨就是要改革台灣的政治文化,讓民眾更好,這也是他一直在講的。蘇縣長剛剛講的憲政體制、司法改革,將來有一些對談的機會可以進一步闡釋,這個我都非常認同。

  我呼應一下五岳兄講的兩岸關係,我認為兩岸關係的核心價值,在“以民為主”,也就是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兩岸高層的對口如果欠缺人民的同理心,衹有自我感覺良好,各自解讀,然後高來高去地互相謾罵,展現軍事肌肉,在國際社會不留餘地,那麼兩岸的敵意螺旋便會不斷上升,受害的就是兩岸的老百姓。第二,兩岸關係以“和平”為主旋律,我認為第三勢力民眾黨的兩岸論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本價值,和平就是我們對兩岸關係的主軸訴求。第三,我昨天跟莊校長與幾位軍方的人,包括前參謀總長在內的退將,好幾位在一起座談“國防”的問題,其中提到幾點跟你講的是一樣的:跟大陸進行制度競爭可以,但是不要跟中國人民為敵,然後要讓大陸感覺到台灣也是保持相當的善意,讓大陸對台灣還有期待。兩岸如一天到晚都擺出決一死戰的態勢,必然是損人不利己,兩岸和則兩利,戰則兩敗,這是無可置疑的。

  對於今天的議題——怎麼看台灣第三勢力的社會基礎與政治影響?我認為還是要回到庶民經濟、公民社會的領域。如果脫離了公民社會、基層草根,不去看庶民經濟,光看高科技、晶片之類,第三勢力可能也會變成空中樓閣、泡沫化。

  去年的九合一選舉,台北市的黃珊珊是第三勢力的代表,被操作棄保後,選票還有25%,但在濁水溪以南,剛才其祿兄也坦誠地承認,幾乎是一敗塗地,可見民眾黨在草根的連結、接地氣方面確實還不足。所以我認為,第三勢力不要衹在都會,一定要多走到民間基層,跟庶民結合在一起,柯P去白沙屯是一個起手式。未來不衹是都會、不衹是在地,青年是重中之重,這個柯也看到了。現在幾乎所有的民調,20歲到40歲之間,柯的支持率都是最高的。
  我剛剛看到美麗島發佈了一個民調很有趣,供大家參考:如果柯P跟郭台銘、賴清德較量,柯可以得到31%;跟侯友宜對決,柯P大概衹有20.9%,侯32%,整個來講柯保持穩定的第二名到第三名之間。所以第三勢力在未來是可期待的,問題是怎樣接地氣、怎樣繼續鞏固年輕人這一塊。所以評估民眾黨、第三勢力的角色跟影響,就看將來怎麼做,包括思考是不是到校園去能夠發揮更大的功能。民眾黨的主要論述跟政策,要與草根階層一起集思廣益,相輔相成,無私無我。有關憲政改革的部分,我非常同意蘇縣長提的司法改革。

  第三勢力在兩岸關係發展上的角色,五岳兄剛才講的與我們不謀而合。我自己有一個小小看法,你剛剛提到“國統綱領”,提到“憲法”增修條文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我也常常問一些朋友,過去的“國統綱領”現在已經是歷史文件了,有沒有可能把“國統綱領”再拿出來、大家做某種程度的修正、成為有新時代視野的“兩岸和平的發展綱領”?請大家也來幫忙思考一下。因為“國統綱領”裡面涵蓋兩岸三十幾年來所有的爭議,一中原則、“九二共識”的精神統統都在裡面。

  雖然有人說,“國統綱領”其實就是“國不統綱領”,大陸聽了很不爽,但真正的原因在於當時兩岸欠缺互信,大家都在探底,摸著石頭過河,我曾請教過李前總统,為什麼有人說這個綱領是“國不統綱領”?記得李先生的答覆是,當時大陸欠缺信心,不敢正面和台灣談,除了福建軍區降低演習規模與次數外,看不出有太正面的回應,讓台灣好像“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所以才會有“國不統綱領”的嘲諷。但李先生也告訴我,這份文件確實降低了當時台灣的統獨與省籍情結衝突,讓原先對他有疑慮的國民黨“老幹”不再反對他。事實上,這份文件當初是集朝野眾人的智慧整合出來的。在台灣的民主化過程中,“國統綱領”也發揮了穩定兩岸的功能。可惜陳水扁執政末期2007年1月時宣布“終止適用”,當時說要廢止,美國反對,所以最後用一個文字上的遊戲叫“終止適用”,暫時不適用。在馬英九時代,我有一些朋友包括我在內建議他恢復,因為之前的“終止”衹是“行政院”院會通過的宣示,並非是法律,但馬英九優柔寡斷,看到民進黨反對就不了了之,本來他是贊成恢復的。

  所以在和平基調下,要有一個配套,不是衹有喊口號。甚至於賴清德如果真的想當選,就必須先把“台獨黨綱”廢除或將之定位為“歷史文件”,明確表態不“台獨”了,並對“務實的‘台獨’工作者”說辭宣示“昨是今非”,說不定賴清德就可能當選。

  第三勢力未來的前景,可以變成公民社會的粘合劑,也可以變成藍綠兩黨的防腐劑。面臨的挑戰是,在左右兩端很容易被定調為側翼,很容易被吃掉,在中間怎麼樣避免他們的夾殺,要有自己的論述。所以今天各位講得非常好,對我們有很多啟發,要凝聚改革的力量,讓人家覺得第三勢力是改革者,是政治運動的推動者,讓台灣能夠長治久安。今天的座談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評論員簡介:

  蘇進強:筆名履彊,陸軍官校、三軍大學畢業,服務於軍中二十餘年;曾任張榮發基金會“國策”研究中心研究員,南華大學和平與戰略研究中心主任,《台灣時報》總主筆、社長,“國安會”諮詢委員,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總會秘書長,台聯黨主席等;現為社團法人台灣新故鄉智庫協會秘書長。

  張五岳:台灣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法學博士;曾任淡江大學大陸研究所所長,中華港澳之友協會秘書長、會長;現為淡江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專長和涉及領域包括香港問題、大陸對台政策、兩岸關係等。

  張其祿:美國南加州大學公共行政學博士;曾任台灣中山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政治經濟系主任,高雄市政府研究發展考核委員會委員(2017年到2020年);現為民眾黨不分區“立法委員”、民眾黨智庫總召。

  莊淇銘: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資訊工程博士;曾任台北教育大學校長,長期觀察台灣政治、發表時事評論,早年參與民進黨選舉操盤;現為民眾黨“‘國家’治理學院”院長、台北教育大學數位科技設計學系教授。

  黃丙喜:美國羅格斯大學管理博士;曾任台灣科大、新加坡南洋理工、芬蘭阿爾托大學講座教授,美國國務院訪問學人,專長政府政策規劃和跨國企業諮商談判;現為國家公益發展協會理事長,台科大酷點校園董事長。

  蘇煥智:台灣維新黨召集人、前台南縣長、律師;曾任台灣人權促進會副會長、清華大學講師、加州柏克萊大學東亞研究院訪問學者、IBM台灣分公司律師、台北市議員陳水扁助理、“立法委員”、“立法院”民進黨黨團幹事長、“司法院”司改會民進黨代表委員、民進黨智庫地方自治組召集人、第14屆民主進步黨主席參選人、台灣環保聯盟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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