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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益源談廈門孩子被賣到金門悲慘故事

2018-08-18 00:21:12
金門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院長、特聘教授陳益源。(中評社 高易伸攝)
一張記憶模糊的手稿述說著金廈兩地人民的悲歡離合。(中評社 高易伸攝)
陳益源曾任台灣文學館館長、成功大學中文系特聘教授、中國民俗學會秘書長等職,今年二月借調至金門大學擔任人文社會學院院長。(中評社 高易伸攝)
金門大學有個極為特殊的閩南文化研究所。(中評社 高易伸攝)
金門大學校園一隅。(中評社 高易伸攝)
金門大學校內有座馬英九於2011年立下的“壽與國同碑”。(中評社 高易伸攝)
  中評社金門8月18日電(記者 高易伸)有關金門與廈門的千絲萬縷,金門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院長、特聘教授陳益源接受中評社訪問從“文學的角度”切入並帶到認同的問題上。陳拋出“金門文學何在”以及“金門文學是不是台灣文學”兩個提問。他給的答案則是,“既在金門又不在金門”、“既是、又不是”。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問題與弔詭的答案?他說,因為金門的地理位置、現代文學甚至認同本身就是如此特殊。

  此外,陳益源說,1937至1938年間日軍佔領金廈兩地導致“僑匯中斷”,更發生許多廈門孩子被賣到金門的故事。這些故事應該趁我們還來得及的時候把它紀錄下來。

  陳益源曾任台灣文學館館長、成功大學中文系特聘教授、中國民俗學會秘書長等職。今年二月借調至金門大學擔任人文社會學院院長,學術專長領域涵蓋古典小說、民俗學、民間文學、越南漢文學等。陳出版專著25部、編著專書50餘種,獲頒中國文藝協會文藝獎章、越南社會文化貢獻勳章等,長期投入民間信仰、閩南文化與金門學的跨國跨領域合作。

  對於金門的特殊性、歷史性與認同感,陳益源指出,金門素以閩南文化、僑鄉文化、戰地文化聞名於世。兩岸處於戰火之時,金門是最前線,但當兩岸希望和解共融之時,金門又是一塊搭建友誼之橋的跳板。

  陳益源說,我們的治權及於台澎金馬,他雖不是金門人,但卻時常設身處地為金門著想。他相信金門人在認同上一定帶有許多無奈,因為政治上的因素不是金門人能決定的,也因為如此,我們更應該去尊重金門人的想法。金門人如何思考兩岸關係,或對兩岸發展抱持著如何的期待,他認為台灣當局應該多問問金門人。

  從文學的角度,陳益源引證表示,金門人寫的文學自然是金門文學,當然也有過廣義上“非金門人”寫出的金門文學。但“金門現代文學何在”的答案“既在金門、也不在金門”。

  陳益源解釋說,今天“台灣文學史”該不該把“金門文學”也納入?金門文學如果是“台灣文學”,是因為“台灣”指的是“中華民國”;而“金門文學”也不是台灣文學,因為金門隸屬於福建省而非台灣省。因此有關金門文學議題的答案就是這麼特別,若我們從文學的角度帶到認同,就會發現金門的認同問題也是相同道理。

  陳益源表示,會不會有人提說金門文學在大陸呢?今天如果有很多金門人都到廈門去生活了,或許我們也可說金門文學會出現在廈門,譬如我們有金門籍旅新(新加坡)詩人寒川、或印尼作家黃東平等人,他們就是金門人。

  陳益源說,如果今天“台灣”指的是“中華民國”,那金門文學當然是台灣文學;但如果台灣只是一省,金門文學恐怕就不能被稱為台灣文學。

  對閩南文化與田野調查研究頗深的陳益源還向中評社說了一個故事。民國26年10月(1937年)日軍佔領金門、次年又佔廈門,結果使得金廈兩地在海外打拼的壯男無法把錢匯回金廈兩地,這稱之“僑匯中斷”。僑匯阻絕當地的百姓生活就很苦,人活不下去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包括孩子。1938年起廈門有大批的孩子被賣到金門,有些窮苦的廈門孩子甚至在金門被“沿街叫賣”。歷經調查,金門下埔、下堡、金寧鄉等還有很多8、90歲的“廈門囝仔”,當年都是從廈門被賣過來的,而隱藏在大批“廈門囝仔”故事的背後是一篇篇人口買賣與時代的悲劇。

  陳益源指出,今年3月份他應邀至廈門海滄出席福建省閩南研究研究年會在閉幕式上致詞呼籲,應加強廈門與金門的合作研究。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副會長許伯欽甚至提供了有關被賣到金門的廈門囝仔真實案例。

  陳益源說,1943年,年僅6歲的傅宗堯父親因在菲律賓教書,當時僑匯中斷,廈門又被日軍佔領,生母養不活孩子,於是以兩擔稻穀的代價賣給金門盤山村苦無子嗣的翁姓大家,並改名為翁淵族。1945年日軍投降,傅父返回廈門打贏官司,將已經9歲的翁淵族贖了回去並改名為傅宗漢。2003年從廈門市水利局退休的傅宗漢寫信求助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述說,渴望與金門翁家養父母取得聯繫。在時隔56年之後,已經65歲的他依稀記得當年金門翁家房舍的周邊情況。

  陳益源表示,透過一張記憶模糊的手繪稿與金廈兩地熱心人士的協助下,2003年11月10日終於與當時高齡92歲的翁李榮旦女士於廈門和平碼頭相認、相擁而泣。當時老太太說,她這5、60年來對養子的牽掛不曾斷過,也經常不自主地走向海邊,望著對岸廈門,想起當年孩子要被抱回廈門緊緊抓著她衣角的模樣,哭得眼睛都壞了。

  陳益源最後語重心長且感性地表示,這些歷史故事的背後,我們應該趁還來得及時把它們都忠實地紀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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