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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網絡) |
中評社北京7月6日電/美國總統特朗普希望在伊朗問題上得到什麼結果?對此人們只能靠猜測。與美國已經退出的2015伊核協議相比,特朗普是否在達成核協議上有“更勝一籌”的計策?他和他的顧問們是否認為如果他們不斷地提出需求,伊朗現政府總有一天會被迫屈服,甚至下台?又或者他們是否在為以軍事手段顛覆伊朗政權的嘗試做相應準備?
十有八九,他們自己也沒有答案。不過這樣也無妨,因為上述的任何一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
能夠肯定的是,特朗普退出《聯合全面行動計劃》(JCPOA,亦稱伊核協議)實現了他競選時的核心承諾之一。但問題是他和他的顧問們似乎都沒有考慮過接下來會如何。
極限施壓與軍事衝突界限模糊
在特朗普的政策決策路徑中,為數不多的常量之一就是對贏得核心選區選民支持的關注。考慮到他在競選中也反對美國對境外事務過多糾纏,我們可以認為這些選民並不想要美國在中東地區發起另一場戰爭。與美國主導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相比,和伊朗的戰爭將有可能導致更多的傷亡,並且獲勝率更小。
對於特朗普來說,他最有可能想要的是,對伊朗極限施壓的同時又避免陷入戰爭。但問題是在波斯灣的政治環境下,二者之間的界限並不是特別清晰。經驗證明,極限施壓往往會為軍事衝突創造條件。
特朗普不像“鷹派”國家安全顧問約翰·博爾頓那樣,他聲稱暴力顛覆政權不是他對伊政策的目標之一。然而,他目前的行為就好像那些將美國前總統喬治·W·布什帶入伊拉克戰場的新保守主義者仍然在發號施令一樣。
考慮到美國政策制定者自2003年起操縱中東地區的空間已經大幅度縮減,當下的形勢更加危險。正因為伊拉克戰爭推翻了伊朗在這一地區的首要對手,伊朗如今的戰略地位比當時更為重要。同時一旦軍事對峙升級,伊朗絕不會處於孤立地位,反而會獲得來自其他大國的物資和外交支持。<nextpage>
孤立伊朗政策早被認為不可行
至少自從1979年伊朗巴列維王朝倒台以來,西方對伊戰略一直建立在幻想之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長期以來依靠經濟制裁來促使伊朗政府改變其策略和行動。但是這一舉措,伴隨著美國在這一地區的諸多錯誤決策,實際上使伊朗變得更為強大。伊朗的軍事力量或者軍事代理人如今已經延伸至伊拉克、敘利亞和黎巴嫩等地,一路從地中海地區到以色列的北部邊境。同時即便伊朗的經濟在制裁的重壓下遭受了一定的挫折,卻並未崩潰。此外,伊朗的安全機構也沒有顯現出任何遭受重擊的跡象。
為回應特朗普違背JCPOA協議並且重新施加經濟制裁,伊朗威脅稱要重啟濃縮鈾煉制。一旦伊朗政府獲得核武器,這一地區即刻爆發戰爭或者展開核武器軍備競賽的可能性將是巨大的,這將進而對歐洲的安全局勢造成威脅。
在美國侵略伊拉克後,為防止上述後果的發生,歐洲人在21世紀初期就開啟了核談判,但直到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上台後徹底調整了西方戰略布局,談判才得以進行。如今特朗普正在逆轉奧巴馬時代所取得的進展,顯而易見的是,歐洲一方的力量無法阻止伊朗進一步發展核武器。
除了防止核武器擴散這一目標,JCPOA也致力於使伊朗重新融入國際社會。像歐洲人一樣,奧巴馬政府意識到孤立伊朗的政策並不可行,在這一地區發起另一場戰爭也並非明智之舉。但通過逆轉此前的進程,特朗普封鎖了唯一切實可行的前進道路。
特朗普能否走出“伊朗迷宮”?
伊朗作為一個獨立的政治和文化實體已經存在了2000多年,它不可能就此消失。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古老而驕傲的文明在這一地區乃至世界範圍內應該扮演什麼角色。如果這一問題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整個中東地區將會持續動蕩不安,同時戰火蔓延至這一區域之外的風險也會持續增加。<nextpage>
自從在奧巴馬任期內美國開始在中東地區部分撤離後,伊朗、沙特阿拉伯以及以色列一直在為取得地區控制權持續鬥爭。並且由於JCPOA曾經展現出美國要與伊朗恢復友好關係的前景,這些長期的競爭對手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得到緩解。同時,通過敘利亞內戰以及其他衝突,伊朗提升了其在中東地區的地位,擴大了地區存在。在沙特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已經坐立不安的情況下,伊朗重新啟動核武器項目將會把這一地區推到大規模戰爭的風口浪尖之上。
為了阻止伊朗獲得核武器以及為這一伊斯蘭共和國構建建設性的地區和國際角色,(外部國家)需要在外交層面付出巨大努力。但是即便如此,過去幾個世紀的經驗證明,這一區域的穩定必須來源於區域內部本身。
通過以並不充分的理由退出JCPOA協議,特朗普已經進入伊朗迷宮內部。不久之後,他有可能到達選擇的岔路口,那時他將不得不在丟失臉面和發起軍事對抗之間進行抉擇。不管是哪一種方式,他都會使其忠實的支持者失望,同時將中東地區以及全世界變成一個更為危險的地方。
約施卡·菲舍爾1998年至2005年期間擔任德國副總理兼外交部長,同時擔任德國綠黨領袖約20年。
文章來源:澎湃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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