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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從唐阜賓墓碑銅像看俄羅斯雕塑藝術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4-12-22 11:47:57


  唐阜賓 (山東濟南 工程師)

  2014年6月,與友人去俄羅斯旅游。因為本人愛好美術,這次俄羅斯游行程有限,如果不去“特列基亞科夫畫廊”,則必須去看看“新聖女公墓的靈園雕塑”。其原因有二:1、作為表現個體和形體的美術,雕塑比繪畫更深刻、更形象;2、在俄羅斯這樣一個雕塑藝術大國,雕像隨處可見,而唯有靈園雕塑是距離現實生活最近的,而且可以近與之近距離“交流”的形象藝術。
 
  搜遍網絡,寫俄羅斯的雕塑藝術的文章鋪天蓋地,幾乎都是抄來抄去,千篇一律,一律千篇,了無新意。網上談赫魯曉夫墓碑的文章也很多,但是都極其膚淺。最常炒作的一句話是:“很少有人知道給他設計墓碑的人是與赫魯曉夫結過仇的人。”其實網間都知道,赫魯曉夫墓碑的設計者曾經和赫魯曉夫發生過對罵,并非是“很少有人知道”。
 
  據說,赫魯曉夫在一次與藝術家聚會時酒喝高了,信口開河地斥責雕塑藝術家涅伊茲維斯內:“把你的頭塞進馬桶裡,你從馬桶裡向上看,看到一個人正在便溺的那一部分就是你的藝術。”而且拿涅氏的名字開涮:“再說你的名字吧,叫什麼涅伊茲維斯內(俄語含意:沒有名子的人)?有多古怪,你怎麼起了這麼個鬼名字?這不是胡來嗎!”呵呵,我們的赫同志真堪稱語言藝術的天才,國際共運中無人能比!放在今天,可以和北美崔哥一較高低了。
 
  涅伊茲維斯內立馬反駁赫魯曉夫,說他是美學界的文盲。當赫魯曉夫罵他是同性戀時,涅伊茲維斯內首先向在場的文化部長福爾采娃表示歉意,不該當著女同志的面說粗話,接著用大不敬的口吻回敬赫魯曉夫:“赫同志,你現在就去找一個大姑娘來,我當面證實給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個同性戀!”
 
  最後的結果是赫魯曉夫與涅伊茲維斯內握手告別。後來涅伊茲維斯內在與赫魯曉夫的助手進行了一次談話,教了一份用於消除報紙中負面影響的檢查後(蘇共中央審閱認為不能通過),竟然平安無事!赫魯曉夫當時可是權勢熏天之啊,涅氏竟敢和國家1號人物對罵,如果在敝國會怎麼樣?!
 
  赫魯曉夫是唯一死後沒有葬在紅場的前蘇聯最高領導人。在“新聖女公墓”裡,赫魯曉夫的墳墓十分顯眼。墓基由4塊花崗岩石板拼成,一邊嵌著亡者的姓名,另一邊嵌著亡者的生卒年:1894—1971。墓基的北端伫立著一塊約3米高2米寬的墓碑。墓碑由黑白兩色的花崗石幾何體交叉組合在一起。赫魯曉夫的頭像就夾在黑白幾何體的托座上。墓碑整體上是抽象派的風格,但頭像則完全是寫實主義的作品,它的作者就是以現代派雕塑而出名的涅依茲韋斯內。
 
  讓涅伊茲維斯內設計自己的墓碑是赫魯曉夫的遺囑。於是網上又有各種評論,有的說,“赫大概是對自己過去的言論有所醒悟”;還有的說,“是藝術家對赫魯曉夫的寬容”,等等,其實這都是些極其膚淺的匹夫之見。在談論為赫魯曉夫設計墓碑的原因時,涅伊茲維斯內說:“因為他值得我這樣做。”可見生者與逝者的心是相通的。這種相通,最終是通過赫魯曉夫的頭像雕塑表現出來的。看過赫魯曉夫墓碑頭像的人千千萬,但是真正能看懂的人卻寥寥無幾。請看網上的評論:“我望著赫魯曉夫的金色的頭像,他只是目視著前方,固執地撅著嘴。”“赫魯曉夫的頭顱從花崗石中探出來,緊盯著來往的後人,微笑著傾聽後人對自己的評價。”
 
  我為赫魯曉夫墓碑頭像拍了一張特寫照片。照片中的赫魯曉夫,鎖緊的眉頭下微眯的雙眼正眺望著遠方,面部肌肉是一種似笑非笑的組合,仔細看看:赫魯曉夫是微笑還是苦笑?是冥思還是苦想?是後悔還是懺悔?是欣慰還是冀盼?是向往還是失望?好像是,又都不是。一個曾在聯合國大會上摔過皮鞋,與涅伊茲維斯內對罵...因為改革黨內特權而被趕下台的悲劇人物的內心世界盡在不言中!
 
  能與生者進行心靈溝通的雕塑,才是真正的雕塑藝術,但是在敝國我沒有見到過。在俄羅斯可能有不少這樣的雕塑,但我又很少有與之近距離交流的機緣。這次去“新聖女公墓”,主要是奔著王明墓和赫魯曉夫墓而去的;但是看王明墓雕塑,感覺只是有其形而無其神,而赫魯曉夫墓碑銅像,讓我感受到了生者與逝者的交流,沒有讓我失望。只有與生者有過“對罵”交流,而且與之有過神交的雕塑家才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從這個角度講,雕塑藝術也是一種心靈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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