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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RNTT.com   2017-01-20 11:26:17


圖片來源:人民日報
  中評社北京1月20日電/浮雲一別,流水十年。歲月流轉中,究竟什麼力量巋然不動?是什麼讓生命超越了時間?

  站在2017年的起點,我們深情回望,致敬過去一年告別這個世界的文化大家。楊絳、莊奴、陳忠實、葉秀山、陸穀孫、梅葆玖、阿爾文·托夫勒、翁貝托·艾柯、孔飛力、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扎哈·哈迪德……他們中的很多人曾做客“足音”欄目,有的卻成了我們未了的心願。這些遠去的背影,仿佛我們時代的指針。他們對真執著不已,對善堅守不移,對美深愛不悔;他們在無數個暗夜裡秉燭探幽,無數次失敗中痴心不改,無數的喧嘩中致力前行;他們與時間賽跑,與時代同行,與文明同心;他們或以凌空高蹈或以淺唱低吟,共同詮釋了這生生不息、永不落幕的人生。2016年,他們一一化作夜空中最明亮的星,閃耀在蒼穹,燭照在前路。

  生命之沙永不會流逝。我們與這些文化大家相遇,重逢,卻永不告別。我們重溫他們的文化信仰,叩尋他們的精神密碼,是對昨天的致敬,更是對未來的召喚與祝福。

  新春在望,我們許下新的願景,召喚我們的“黃金時代”,祝福我們的中國夢。文化昌榮,夢想永存!

  楊  絳

  保其天真素心志 成其自然讀書人

  1983年,楊絳寫了一則名為《孟婆茶》的散文,記述她做過的一場夢:

  夢中,她隨逝去的人們坐上一列露天火車,在雲海里馳往西天,列車上對號入座,她自己拿著一張模糊的號碼牌前後找去:教師座,滿了,沒她的位子;作家座,也滿了,沒她的位子;翻譯者的座,依然沒有她的位子……

 30多年後的2016年春末,楊絳真的上了這趟露天火車,從“人生邊上”駛了出去。恐怕依然是沒有座位吧,學者、作家、翻譯家、知識分子、文化老人,她都是,但又不那麼“是”。

  或許更恰切的身份是讀書人,中國傳統文化中最不缺的而今卻漸漸面目模糊的讀書人。楊絳企慕蘇東坡所謂“萬人如海一身藏”,莊子所謂“陸沉”,和錢鍾書一樣,她終其一生不過也是想做做學問,上承傳統,旁汲西洋,穿隱身衣,做素心人;與此同時,他們又都有“化書卷見聞作吾性靈”的性情一面,打開270萬字的《楊絳全集》,便可知道她把格物致知用於一個多麼開闊的世界,幾乎一生“隨遇而作”。

  上世紀40年代初在上海,迫於生計而寫劇本《弄真成假》《稱心如意》,一鳴驚人; 50年代後作為外文研究工作的一種延伸,翻譯《小癩子》《吉爾·布拉斯》,甚至自學西班牙語翻譯《堂吉呵德》;80年代,拿出“哀而不傷,怨而不怒”的散文《幹校六記》;77歲出版小說《洗澡》;90年代初又動筆寫長篇小說《軟紅塵裡》……細水長流,自自在在,不逐時代風尚,卻文武昆亂不擋,生旦淨末滿來。
 
  “1997年早春,阿瑗去世。1998年歲末,鍾書去世。”這是楊絳生命中最大的“一遇”。

  她靠著整理錢鍾書的學術遺物、靠著翻譯柏拉圖的《斐多》來汲取一種精神上的高貴鼓勵,她在《我們仨》中寫出了最沉痛的世間好物的失去,在《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中將自己的生死之思和盤托出……這一切,讓楊絳在更廣的範圍內被閱讀和了解。

  錢鍾書心中“最才的女、最賢的妻”,留下給“我們仨”打掃戰場的人,活了105歲、長得不止一個時代的老人,沒有誰比她更適合說出:這個人世,恰好是鍛煉人的處所,經過鍛煉才能煉出純正的品色來。

  楊絳去世的消息一度刷滿了朋友圈,懷念的文章、拼凑的軼事,甚至假托的感言甚囂塵上,批評與辯護各執一端。熱鬧背後不是別的,是稀缺——說老話的人越來越少,讀書人的“天真”越來越少,從生活處鍛煉而來的結實的教益越來越少。我們饑渴地在為自己“創造”些老人、老話、老先生,試圖去留住更多純正的品色。

  “它認識到什麼是真實而神聖的,就單把這個作為自己的糧食”,這是楊絳翻譯《斐多》中的一句。“糧食”一詞,我看到之後,再沒忘記。

  莊  奴

  行雲流水五十年 吟風弄月歌三千

  莊奴一生有三個名字。

  1921年出生於北京時,他叫王景羲;抗戰時期,南渡黃河,被母親河奔騰流瀉的氣勢所震撼,又有感於國難深重、山河破碎,他給自己改名為黃河;後來,他偶然讀到宋人晁補之的詩句“莊奴不入租,報我田久荒”,從此,莊奴就成了他的筆名,也成了他最廣為人知的名字。

  這個名字,一直與鄧麗君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當年,鄧麗君曾說“沒有莊奴就沒有鄧麗君”,而莊奴亦說,“沒有鄧麗君就沒有莊奴”。《小城故事》《甜蜜蜜》《又見炊煙》《原鄉人》……鄧麗君的經典歌曲,大多出自莊奴之手。

  莊奴從小喜愛傳統文學,直到90多歲高齡,睡前都會讀讀古典文學、詩詞歌賦。鄧麗君身上那種溫婉大方的氣質,那種中國女子的古典之美,與他的歌詞簡直不謀而合。

  不過,若以為莊奴只擅長這一種風格的作品,那就錯了。費翔演唱的《冬天裡的一把火》,也是他的得意之作,歌詞熱情奔放,充滿了陽剛氣息。莊奴寫詞,不僅僅看旋律,也會根據演唱者的氣質“量身打造”。50多年來,他創作的歌詞多達3000餘首,內容廣泛、風格迥異。

  “行雲流水五十年,吟風弄月歌三千”,他這樣描述自己這一生。但了解的人知道,他的人生,遠比這兩句詩複雜得多。

  當初那個20歲的青年,瞞著父母悄悄離家,去後方參加抗戰,不料還沒從飛行員培訓學校畢業,抗戰已經結束,只好跟著大部隊輾轉到了台灣。與父母未曾告別就成了永別,兄弟姐妹也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對故土和親人的思念,從此一直在莊奴的心中縈繞不息。

  也許,正因為有太多情愫需要表達,後來的他,才能寫出那麼有感染力的歌詞吧?

  到了台灣之後,莊奴做過記者和編輯,演過話劇,還寫過一些短詩去投稿,屢屢發表。他的寫作才華,得到了當時的樂壇領軍人、作曲家周藍萍的欣賞,遂引薦他走上了專業詞作者之路。

  “歌詞不能太長、太難,我們是為千千萬萬普通人寫歌,要簡單易懂,又要傳情達意。”莊奴曾說。

  但這份“簡單易懂”可不簡單。

  “半杯苦茶半杯酒,半句歌詞寫半天;半夜三更兩點半,半睡半醒半無眠……”他以一首打油詩來調侃寫詞的“苦楚”。其實,誰不知道他對這“苦楚”甘之如飴呢?

  晚年的莊奴,終於有機會回到大陸,尋到了闊別多年的親人,還娶了一名重慶籍的妻子。他依然沒有停止創作,他為妻子寫歌,還創作了幾十首與重慶有關的歌曲。這座山城,是他滿懷救國熱血投奔過的異鄉,也成為他葉落歸根的最後歸宿。

  病榻之上,他要自己在台灣的關門弟子給他帶來一捧土,與重慶的土混在一起,陪伴在他身邊。

  因為兩岸都是他的故鄉。就像他的歌,兩岸的人們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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