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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一段中國足球被重提的香港“往事”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7-04-12 13:57:56


   中評社北京4月12日電/10年前,香港著名作曲家高世章從香港話劇團藝術總監陳敢權手中拿到一張1936年的黑白照片,照片中草地上有11個人排成3行,對體育素無了解的高世章,竟一眼“認出”了蹲在足球面前的“亞洲球王”李惠堂,“他不是明星的樣貌,但很有領袖氣質。”與相片中的人對視時,高世章心里湧起一種莫名的驕傲,同時翻湧出來的,還有被他很快確認為開篇的旋律,“感覺他們有話對我說。”

  從4月7日至今晚,這段旋律已經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奏響了4次,由香港話劇團聯合香港舞蹈團共同製作的《頂頭錘》完成了其慶祝香港回歸20周年演出的使命,更揭開了一段中國足球歷史上令人振奮的往事。

  讓高世章動容的照片正是首支打入奧運會的中國足球隊合照——1936年,中國被邀請參加德國柏林奧運會,組建一支男子足球隊成為當務之急,而當時的中國內地正受日本侵略者滋擾,政治、經濟也問題不斷,對於體育文化事業的投入十分匱乏,因此,在這支22人組成的中國足球隊里,有14名球員來自香港南華足球隊,隊長正是上世紀30年代與京劇大師梅蘭芳齊名的足壇名宿李惠堂。當時的上海灘,戰火的灰霾蔽日,十里洋場上唯一的亮色一言以蔽之:“看戲要看梅蘭芳,看球要看李惠堂。”

  在見到許榮新前,陳敢權對李惠堂僅有所耳聞,但他和一幹南華隊員為了籌集參加柏林奧運會的路費,在亞洲展開巡回表演賽,最終取得27場比賽23勝4平的戰績,顛簸辛勞只為有中國人能站在奧運會賽場上,這個故事,陳敢權還是第一次知道。

  許榮新是一位英國人,對香港足球史頗有研究,“當時他要寫一本書,我剛剛來香港話劇團,聽到這個故事就覺得了不起,同時也很慚愧,我竟然是從一個英國人那裡知道我們的歷史,所以,我想讓它變成一場演出,將前輩的故事講給年輕一輩聽。”聽到這段真實歷史後,陳敢權心生好奇,“為什麼在時局動蕩的年代,還會有人堅持踢球?一門心思要參加奧運會?”

  於是,照片和劇本在2007年8月與2008年2月分別到了高世章與香港著名作詞人岑偉宗手上,在北京舉辦奧運會的時刻,一部名叫《頂頭錘》的音樂劇也在香港首演,演繹的正是這段中國人與奧運會的過往。陳敢權正是該劇的導演和編劇。“那時的香港,很多年輕人不知道自己是中國人、英國人還是香港人,一群在街頭追著球亂踢亂撞的年輕人,最終能代表中國站到世界性的體育盛會上,這顆中國心值得我們記住和思考。”

  李惠堂所處的時代,足球承載了單純競技之外的寄托,尤其戰勝外國人,更加振奮國人士氣。在受邀參加柏林奧運會前,遠東運動會上屢創佳績,讓中國足球和李惠堂都成為綠茵場上不敢被怠慢的對象,雖然參賽國家不多,但自1913年至1934年的遠東運動會,中國足球隊除第一屆獲得亞軍,其餘均為冠軍,這樣的戰績也讓當時的日本報紙,在日本隊主場以1∶5告負後,給出標題:“中國足球鐵軍,堂堂十年連勝”。

  但到了1936年,奧運會的舞台,中國隊還是首次征戰。可組建了“全國精華薈萃的勁旅”後,國民政府卻無法支付奧運代表團赴柏林參賽的經費,經過四處“化緣”,仍有幾萬法幣(記者注:當時的貨幣名稱)的缺口。1936年5~6月,中國足球隊無奈展開了募集旅費的亞洲巡回賽,從上海出發,轉戰新加坡、越南、印尼、馬來西亞及緬甸,短短兩個月進行了27場比賽。

  這一段,被高世章和岑偉宗濃縮在一首13分鐘的歌舞里。舞台上,主角鄭開滿屢屢破門用的正是當年隊員譚江柏的特技“頂頭錘”,這位因頭球出色而被稱為“銅頭”的昔日國腳,後來更為人所知的身份是“歌星譚咏麟的父親”。

  由於中國隊在亞洲聲名遠揚,此行也受到當地華僑的歡迎,旅費終於在奧運會開幕前順利集齊。但為了節約經費,這兩個月,球員都選擇了最低等的艙位和最便宜的旅館,在舞台呈現時,還突出了當地華人的接濟。在中國足球隊的努力下,1936年6月26日,中國代表團才順利登上一艘開往意大利的郵輪,而中國足球隊則在印度才登船與代表團會合,一起前往德國。漂了28天,又經火車顛簸,7月23日,中國代表團才抵達柏林。

  8月6日,中國隊首秀對戰英國隊。作為當時足球最強盛的國家,“英國隊”在舟車勞頓的中國隊面前幾乎等同於“下下簽”,而且,當時奧運會的賽制,開始就是淘汰賽,因此,名聲在外的李惠堂被對方嚴密防守,未能有所建樹,半場互交白卷後,最終中國足球還是以0∶2結束了在奧運賽場的初次亮相。

  “雖敗猶榮。”陳敢權的評價在當年已被印證,奧運會結束後,中國足球隊的水平得到不少歐洲國家的肯定,邀請中國隊參賽的電報也接踵而至,李惠堂個人也受到一些歐洲俱樂部垂青,但他以“還要代表國家參加奧運會”為由婉拒。雖未直接表達這段故事,但在陳敢權的舞台設計中,李惠堂的愛國情懷變成了一個催人奮發的夢境,“我夢到我們終於拿到了奧運會的冠軍,但升起的卻是日本國旗,我們在場中央大聲投訴,沒有人聽到我們。”當舞台上的李惠堂說完這段話後,此前抱怨待遇的隊員便再無異議。

  除了家國情懷,岑偉宗還希望這粒小小的足球能讓更多人忠於所愛,“現在的球鞋、裝備都比原來要好,可為什麼以前能踢得令人振奮,現在反而不容易了呢?”當時的時代跌宕,像一副染墨的背景,襯得一群體育人的執念閃閃發光,而在新的時代里,“足球就變成了觀眾心里各自愛的東西。”

  在接到高世章定下的旋律後,岑偉宗僅用了在餐廳的20分鐘便填完了序曲,“一生經歷似一個波(記者注:足球),如綠草給歲月磨,一生中競賽少與多,珍惜的痛惜與奈何,深刻不及那一次多,橫渡世界去望過,當中開拓一個,未敢相信的我。”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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