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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在中國企業工作24年的“洋勞模”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7-07-21 10:37:04


西特裡維(右一)正為中方員工講解工藝流程。
  中評社香港7月21日電/人民日報報道,2015年5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莫斯科出席紀念衛國戰爭勝利70周年慶典時,專門會見了俄羅斯援華專家和親屬代表,深情回顧了曾為中國建設和發展作出貢獻的俄方專家們的感人事跡。“老西”是被習近平主席點贊的人之一。

  習近平同志在擔任浙江省委書記時,就接見過老西——老西是浙江第一位外籍勞模。

  老西全名叫西特裡維·德米特裡·尼基甫洛維奇,是原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總工程師,1994年10月,受聘浙江省衢州市巨化集團任技術指導。

  1997年獲“西湖友誼獎”,1998年獲中國政府“友誼獎”,2010年獲“人民友誼貢獻獎”,2016年獲“西湖友誼傑出貢獻獎”……20多個寒暑,老西把他鄉當故鄉,在中俄友誼史上寫下濃重一筆。

  “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改變這一現狀的。一切從零開始幹吧”

  1990年初春的一個上午,拿到第一季度的銷售報表,時任衢州化學工業公司(巨化集團前身)總經理韓春根的眉頭不禁鎖緊。

  企業利潤掉得太厲害了!

  作為一家創建於1958年的國營知名化工企業,公司當時經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企業主打的硝酸、硫酸、鹽酸和燒碱、純碱(簡稱“三酸兩碱”),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改革開放後,鄉鎮企業、個體企業異軍突起,紛紛都把目光投向“三酸兩碱”。僧多粥少,加之鄉鎮企業、個體企業在營銷等方面獨有的優勢,讓這家國字號老企業舉步維艱。

  市場經濟不相信眼淚。“老路子”走不通,就得另辟蹊徑。經過認真調查研究,公司領導班子決定“二次創業”——發揮人才技術優勢,進軍氟化工產業。聚四氟乙烯作為一種性能優異的工程塑料,廣泛用於化工、機械、航天等領域,在當時國內外市場上都是“香餑餑”。

  但“香餑餑”要吃到嘴裡可不易。氟化工產業在當時是典型的高科技,在國際上屬於前沿科技,國內化工界幾乎沒有這樣的專業人才。“借雞生蛋!”韓春根下定決心,先後與美國、德國、法國等公司接觸,誰知碰了一鼻子灰。最令人氣憤的是,有的西方國家公開發起倡議:“對社會主義國家只能賣產品,不能賣技術。”

  天道酬勤。想盡辦法的韓春根,終於獲得一條重要信息: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專門從事氟化學的開發與應用,具世界一流水平。彼時,俄羅斯正在經濟上推行“休克療法”,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也幾乎“休克”,“空有一身本領”,卻找不到“用武之地”。韓春根立即與中心副院長捷姆欽科展開洽談。喜獲“用武之地”的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最終決定,與衢州巨化共同成立浙江巨聖氟化學有限公司,開發生產聚四氟乙烯,研發系列新材料、新產品。

  誰來指導中國開展這項工作?反覆考量後,俄方把目光落在時任應用化學科學中心總工程師兼下屬設計院院長助理的西特裡維·德米特裡·尼基甫洛維奇身上。

  西特裡維從事氟化學工業設計40多年,參加過蘇聯所有氟化學工廠的設計,是“國家榮譽化學家”。1994年10月,63歲的西特裡維帶著專家小組從聖彼得堡起身飛往上海。

  上世紀90年代的衢州,還處於發展起步階段。從上海到衢州,好多地方還是砂石路,小客車時速不到60公里。車行半路,過一個石拱橋時,發動機又壞了。西特裡維只好下車,和大家一起推車。最後,轉乘一輛綠皮火車才到衢州。前往巨化的路兩旁,全是農田,不時有農民趕著牛羊在鄉間的路上溜達。

  “工廠離這裡還遠嗎?”有俄羅斯專家發問。

  巨化聚四氟乙烯項目負責人劉越鵬指著一大片農田,紅著臉說:“這裡就是我們即將規劃建設的聚四氟乙烯裝置所在地。”

  西特裡維覺察到劉越鵬的窘迫,二話沒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改變這一現狀的。一切從零開始幹吧。”西特裡維跳下車,便開始步測農田長寬……

  一到駐地,西特裡維就召集俄方團隊開會,明確要求:“沒有什麼預備時間。從現在開始,全體投入衝鋒!”

  可俄方專家“一衝鋒”就碰到了難題:兩國工業標準之間差異很大,第一個設計方案拿出來後,中方設備生產廠商直搖頭:“這樣的標準,我們無法實施。”

  西特裡維明白:衝鋒前,先得對原有設計進行中國化改造。但他強調:改造可以,技術標準一絲一毫也不可以降格。

  為了讓俄方團隊了解中國的技術特點,很多方案初稿需要先翻譯成俄文,由俄方進行審核、修改。俄方資料也同樣需要譯成中文,供中方參考。這樣一來,工作量成倍增加。“西特裡維太狠了!”一位中方翻譯不禁私下抱怨。

  西特裡維聽說後,把這位翻譯找來,溫和地說:“科學來不得半點馬虎。任何‘大概’‘差不多’都是不行的。我的要求,加大了您的工作量,請您理解。這樣吧,這項工作,我和您一起做。”

  既當總指導,又當總領隊,西特裡維還給自己“封”了個“總編審”:翻譯譯的任何文本,他都要逐一檢查。他辦公室的燈總是整晚亮著,倦了,就在沙發上和衣而眠。

  僅僅兩個多月,西特裡維和他的團隊就拿出了全套中國化的項目設計方案。拿到這份2萬多頁的文件,劉越鵬和巨化的工程人員都驚呆了。

  設計方案告竣,意味著當時中俄兩國化工領域合作規模最大的高新技術項目——3000噸/年PTFE(聚四氟乙烯)工程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後續工作只需要部分俄方專家留守監測方案實施。

  “終於解放了。”不少俄羅斯專家長舒一口氣。

  “這裡天氣太熱,4月的氣溫就到30攝氏度。我們俄羅斯哪有這樣熱的天?”“這裡飯菜不可口,生活設施也落後,身邊又沒個親戚朋友……”專家們小聲議論。鄉愁總是最容易引起大家共鳴。一位老資格的俄方專家忍不住大聲說:“中國氟化工產業沒有一點基礎。這兩個多月搞設計就讓我們掉了層皮,後續建設、運營更會難上加難。我可不想搭上這條老命。我堅決不留!”

  “好吧,我留。”西特裡維平靜地說。

  “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明白,也理解大家的苦衷。”西特裡維微笑著說,“不管怎樣,我還是你們的領導,在後續工作中,我遇到問題,還會找你們 ‘麻煩’ ,你們可不能躲著我!”

  西特裡維為什麼決定留下來?一周後歡送俄方專家回國的晚宴上,西特裡維自揭謎底:“我之前沒來過中國,但我從小就會唱《莫斯科—北京》這首歌,中國那時就進入了我的夢裡……這次兩個多月的合作,我想說,我們兩國的友誼依然存在!只要中俄兩個巨人攜起手來,美、日、英、德壟斷世界氟化工行業的格局必將被打破!”

  從此,巨化集團多了一個每天按時上班、常常加班的俄羅斯員工。大方臉、胖身材、高個頭,西特裡維性格爽朗,平易近人,巨化的同事們親切地稱他“老西”。西特裡維欣然接受了這個很“中國範”的稱呼。

  “我年紀這麼大了,更要珍惜時間,把中俄友誼這支歌唱好”

  整整3年,衢州巨化氟化工項目終於迎來試投產。這3年,老西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

  1997年12月27日,技術人員章東曉在調試焚燒裝置時,發現點火系統怎麼也點不起火。焚燒裝置運行不可靠,意味著環保無法通過驗收,也就不能生產。章東曉心急如焚。

  西特裡維聞訊趕到車間,組織現場攻關。

  衢州冬季的寒風挾著濕氣,有一種往人骨頭縫裡鑽的陰冷,高處寒意更甚。已經60多歲的西特裡維,卻爬上了18米高的焚燒塔,蹲在焚燒噴嘴的位置,記錄每次試驗後噴嘴的原始數據和變化狀態。畢竟年歲不饒人,蹲一會兒,他就覺得腿腳麻木。大家都勸他下去,老西卻不為所動,蹲不住,索性就坐在地上記錄。

  拿到完備數據,西特裡維連夜加班。

  南方冬季不供暖。深冬的夜晚格外冷,老西就抱一床被子披身上,一遍遍推算殘液輸送所需的壓力、揚程、流量等數據……

  夜以繼日,日以繼夜,30多個日夜過去,人們聽到了老西爽朗的笑聲——他終於拿出了新的改造方案。經測試,焚燒爐點火問題一舉得到解決。後來,這項凝聚著中俄兩國技術的等離子焚燒方法及裝置,獲得了國家發明專利授權。

  沒讓西特裡維鬆口氣,新問題又出現了。1998年2月18日凌晨4時,連接原料容器的金屬軟管在生產中發生穿孔,大量制冷劑霧化後從軟管薄弱處噴湧而出,現場彌漫大片白色氣體。

  誰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工人們驚慌失措亂作一團。

  “立刻切斷物料閥門!所有人員向上風向撤離!”又是西特裡維!他戴著防護用具突然出現在現場,沉著冷靜指揮,局面很快穩定下來。

  “老西真神。他怎麼會對現場情況了如指掌?”

  原來,聚四氟乙烯裝置試運行階段最容易出事故,西特裡維白天坐鎮集控室指導,晚上就睡在隔壁監控室的沙發上。

  不久,投料裝置進入最後的72小時系統調試階段,西特裡維乾脆守在現場,餓了吃盒飯,困了泡杯濃咖啡,實時盯著集控室的各項運行指標,隨時調整裝置運行參數。3天後,試運行取得成功,西特裡維長時間綳緊的神經一鬆,歪倒在地上。

  熬過最初的試運行階段,西特裡維依然沒有絲毫放鬆,他一直盯著生產的每一個流程和環節,又就地開始現場辦公。

  就這樣,老西整整堅持了31個月,直到項目完全驗收合格。31個月,意味著經歷兩個酷夏,中國南方夏季濕黏的高溫,對俄羅斯人是一種煎熬,對老西更是痛苦。他是個大塊頭,夏天一出門,豆大的汗珠立刻“吧嗒吧嗒”往下掉,衣服立馬濕透。老西張大嘴呵粗氣,手裡拎一個大杯子,隨時補充水分。根據協議,老西每年都可以在暑期回俄羅斯休假消暑。公司領導也讓他放下工作馬上回俄羅斯休假。

  老西卻主動放棄了這一待遇。他一拍胸脯:“瞧我壯得像頭熊!沒問題。”

  這期間,他的兒子在聖彼得堡摔傷了右腿。夫人諾娜打電話要他務必回家看一看,老西卻不吭聲。巨化公司領導知道後給他下了回去的“通牒”。

  “親生骨肉受了傷,我能不心疼?可你想一想,我回去,除了說幾句安慰的話,又能幫什麼忙?工廠正在起步階段,工藝還不夠穩定,許多技術環節都離不開我呀!”老西動情地說。

  轉眼幾年過去了,工廠終於進入了穩定生產階段。“這下你該多回俄羅斯陪陪老伴了。”公司領導對老西說。

  老西卻擺擺手:“我年紀這麼大了,更要珍惜時間,把中俄友誼這支歌唱好。”

  2002年5月,71歲的西特裡維生了一場大病,公司送他到杭州做手術。術後還在恢復期,老西又躺不住了。一天,他悄悄要求身邊的醫護人員,“幫個忙好不好?請通知主治醫生幫我拆線。”

  看著這個年過七十的外國人,護士很不解。老西說:“我要出院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這次會議涉及技術改造等多方面的議題。而每一項議題都牽涉到公司今後的發展方向。你想一想,我這個總工程師不出席合適嗎?”

  那確實是個“很重要的會議”,當西裝革履的西特裡維出現時,會場沸騰了,掌聲經久不息。

  夫人諾娜知道西特裡維摯愛中國這片土地,勸不動他,於是從俄羅斯搬到衢州來陪他。這個硬老頭又讓人看到了另一面,在家裡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周末不忙時,諾娜上街,他總是挽著夫人的胳膊,不離左右。

  2004年1月,與老西相濡以沫數十載的諾娜因病在衢州去世,“天塌了”,巨化人熟悉的那個又胖又高的硬漢老頭,躲在屋裡“嗷嗷”哭個不停,情不自禁中,將桌上的一沓紙一把撕碎。

  “天哪!”老西一愣,他突然發現,那上面有一項技改的技術參數。老西鎮定下來,將來吊唁的人拒之門外,把自己反鎖在房裡,忍著老伴離去的痛楚,重新計算起來。計算完成後,他才捧著夫人的骨灰趕回遙遠的俄羅斯。

  巨化的同事們勸他在俄羅斯多休息一段時間,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的同事也勸他多休息一段時間,可沒多久,他就又飛回了中國。他說:“以前,我心裡裝的是氟化工項目和老伴;現在,老伴走了,心裡就只剩下氟化工項目了。”

  2005年,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為74歲的西特裡維辦理了退休手續。早已成為巨化一員的西特裡維作出決定:繼續留在巨化擔任總工程師。

  在老西這個總工程師指導下,巨化聚四氟乙烯項目20多年來發展迅速。從3000噸/年PTFE(聚四氟乙烯)發展到了10000噸/年TFE(四氟乙烯),各類氟化工產品和工藝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由弱轉強,完全實現產品替代進口、破除壟斷的目標。如今,我國聚四氟乙烯生產技術已達世界一流水平,中國“氟都”正在衢州崛起!

  在衢州巨化,老西不僅是總工程師,人們還親切地稱他為巨化的“總教練”——一大批年輕的技術人員在他指導下迅速成長起來。看到年輕人成為氟化工行業的骨幹,老西打心眼裡高興,“這批年輕人真行,我可以放心地退休了。”

  說歸說,他可從來沒想過真的退休。前不久,西特裡維從聖彼得堡探親後回北京,巨化集團董事長胡仲明去機場迎接。老西拖著一個大箱子遠遠走來。胡仲明趕緊迎上去,“老西,你箱子裡裝的啥呀,這麼沉。”老西大笑,“寶貝!全是我在俄羅斯搜集的氟化工資料,給年輕人講課時用得到。”

  “老西像一座橋梁架在中俄之間,不斷加深著兩國合作情誼”

  “他是真心在幫我們!24年裡,老西像一座橋梁架在中俄之間,不斷加深著兩國合作的情誼。”和西特裡維相處了20多年的衢州巨化工藝副總工孫百清這樣評價他。

  孫百清講了幾則往事:

  1997年冬,巨化的氟化工項目進入安裝期,裝置所使用的材質含有高鎳合金等特種鋼,國內的焊工做不了。“雖然費用貴,還是聘請俄羅斯的焊工來焊接吧。”公司作出決定。

  可老西不幹:“這次請,下次再有問題怎麼辦?還要繼續請嗎?巨化還是要培養出自己的焊接專家。”西特裡維通過私人關係從俄羅斯請來專家對巨化的員工進行系統培訓。果然,後期裝置焊接再有問題時,巨化的工程師便可以獨立解決。

  儘管不斷加大科研力度,但部分氟化工設備巨化仍無法製造。為了加快工程進度,集團領導決定直接向俄羅斯引進。意見到西特裡維這裡,又被他否決了。老西請假回了一趟俄羅斯,幾天後回來了,興奮地說:“我已經與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談妥,可由俄方完成68台關鍵工藝非標設備的詳細設計。”如此一來,中方不但省下一大筆費用,還掌握了更多的工藝技術,可以按照設計自行生產設備。

  近些年,隨著中國市場開放力度不斷加大,日本大金、美國杜邦等國外氟化工巨頭紛紛搶灘中國,競爭勢頭咄咄逼人。如何創新出新品、守住陣地?老西穿針引線,中俄產業合作步步走向深入:2001年5月19日,中國第一家以企業為主體、市場化運作的中俄科技合作園在巨化開園運行。目前,中俄雙方已在合作園裡成功合作了10多個項目,研發出氟化學製品多達19類、200多種;2011年6月18日,巨化與俄羅斯應用化學科學中心簽約,分別在聖彼得堡和浙江省設立聯合研發中心及實驗基地……

  “中國有衢州、哈爾濱、煙台三個中俄科技園,我們與衢州的合作成效最明顯,這是因為有西特裡維先生這座‘橋梁’。”2005年6月30日,俄羅斯聯邦駐上海總領事柯安富、俄羅斯聯邦駐中國大使館科技參贊尤裡來到巨化考察,對西特裡維的工作這樣評價。

  其實,不獨是氟化工合作,只要對中俄友誼有益的工作,老西都很積極。一次,巨化集團公司寶石廠負責人孫廣年找到西特裡維:“我們想提高產品檔次,希望能從俄羅斯引進光學剛玉晶體技術。”

  西特裡維立刻與掌握這項技術的俄羅斯國家光學院對接。老西的面子了得,一打招呼,對方很快表示“可以合作”。可後來情況又反轉了——此項技術為軍民兩用技術,俄羅斯對此類技術轉讓嚴格管制。

  西特裡維沒有放棄,他撥通了俄羅斯聯邦駐上海總領事的電話,撥通了他的老領導、俄科技部第一副部長的電話,多方求助。同時,又與多個俄羅斯聯邦國家聯合企業聯繫,描繪合作願景……幾經周折,雙方合作協議終於達成,中俄兩國企業的手又一次緊緊握在一起。

  既平易近人,又樂於助人,老西名聲越來越大,很多中俄企業遇到問題,都來尋求他的支持,而他總是傾盡全力。俄羅斯一家化學公司,十分滿意地從中國設備製造廠家訂購到了膜式壓縮機;踏破鐵鞋無覓處,寧波某集團公司因為老西出手相助,終於在俄羅斯找到了所需技術的持有單位……

  20多年來,經西特裡維牽線搭橋,俄方以技術要素入股,獲得了豐厚的回報。許多難以在俄羅斯本土落地的技術在中國得到了轉化,中方也因此補上了技術短板。

  中俄雙方實現共贏。《莫斯科—北京》再次唱響。

  “我只有一個願望:把畢生經驗和智慧毫無保留地給我深愛的中國、深愛的巨化”

  “年深外境猶吾境,日久他鄉即故鄉。”這話用在老西身上再確切不過。24年,老西已經把衢州巨化,把中國,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家。

  說到中國菜,西特裡維滿臉都是笑:“中國菜只要不是太辣的,我都喜歡。一看到大閘蟹和糖醋裡脊,心裡就癢癢的。”逢年過節,同事們會和他聚在一起慶祝。春節到,西特裡維也張羅著貼春聯、貼倒“福”,穿上大紅唐裝放鞭炮。

  “對他的工作要全力配合,對他的生活要全力照顧。”20多年來,巨化集團的領導班子換了一屆又一屆,每次交接時,對西特裡維的各項安排都會單獨作為一項工作交接,以保證他的工作生活不受影響。許許多多巨化的幹部職工,對老西滿是感激。

  可老西卻常常說要感謝中國。“如果不是來中國,我的夫人也許要少活10年。我估計也早就不在人世了。”西特裡維毫不掩飾他對中國的感激。原來,在他來中國之前,夫人諾娜就因中風半側腿腳不靈便。1996年,巨化集團將她接到中國後,很快找來中醫為她診治。

  每次諾娜去醫院,總有兩名工作人員前後攙扶著。到了吃藥時間,又有同事每天替她煎好並送到醫院。經過悉心調養,諾娜可以不用再坐輪椅,靠拐杖就能自主行走,西特裡維喜出望外。

  2010年,西特裡維不幸患肝癌。巨化集團立刻和浙江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聯繫治療。在浙江省領導的直接關懷下,醫院安排最好的醫生為他手術。當時,他的手術難度在所有癌症手術中排第二,但是在專家的治療下,西特裡維逐步恢復了健康。

  2004年9月30日上午,浙江省勞動模範表彰大會在杭州舉行,西特裡維以浙江巨聖氟化學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兼總工程師的身份參加授獎儀式。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親切地握著他的手,向他表示祝賀。

  西特裡維在獲獎感言中說:“你們不僅在工作、生活上全力支持我,還給我這麼高的榮譽!感謝中國政府和人民,我的心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西特裡維今年已86歲,依然精神矍鑠。每年除夏季回俄羅斯消暑一段時間外,他仍以氟聚合物事業部技術總監的身份,每天準時上下班。腿腳不利索了,他就提早20分鐘出發。只是每次經過高大聳立的四氟乙烯單體塔時,略微有些失落:“再也不能爬上去盯現場了。”

  不跑現場,西特裡維依然很忙,仍然主動承擔著很多技術指導和疑難解答工作。畢竟年歲不饒人,巨化集團準備逐步減輕他的工作量,誰知這下子惹怒了“洋勞模”。今年3月的一天,西特裡維拿著自己的工作合同走進氟聚合物事業部總經理餘考明的辦公室,嚴肅地說:“我現在還是技術總監,你得給我多安排工作。”

  老西仍不服老。

  “我和中國的建設者們一起走過了20多年的難忘時光……這是我一生最寶貴的財富。只要企業還需要我,我會一如既往地傾盡全力!這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時光,我必須加倍珍惜。我只有一個願望:把畢生的經驗和智慧毫無保留地給我深愛的中國、深愛的巨化!”採訪結束時,老西這樣告訴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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