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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望新:在饑餓中追憶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8-01-15 17:18:49  


  人生的殘缺如果發生在童年,那麼,苦難與精神苦難就成為一種宿命,這種宿命一旦與文學結緣,人生與文學自然就呈現別樣的深刻與極致。我在閱讀謝望新時,常常會泛起他那些令人悲憐又漫漶傷痛的經年往事。 

  記得謝望新曾經說過,他平生要讀好三本書,經歷(身世)的書,書本的書,異性的書。他甚至在一本書的扉頁上寫下如此題記:“謹以此書獻給我追戀的一位女子”。他是懷著怎樣的傷痛和克制,面對自己所傾羨的女性,轉而去抱吻近旁亭立的樹?其中強忍的愛戀與深切的理性衝突,又是如何痛切地煎熬著他的靈魂?當然,他對異性的追戀更多地是趨向直到十四歲時才相認的母親,由此延展開去……女性,成為他評論和文學創作的主題之一。 

  男人和女人,都由母親懷抱而來。對女性的愛戀本就是人性的崇高表現。謝望新童年失怙,缺失的心靈渴望文學的修補,而上世紀80年代這個偉大的文學時代的到來,為謝望新的文學夢想,打開了天堂之門。 

  回憶是一種饑餓,它令人充滿渴望,追憶卻使人對這種渴望擁有了無限的自由。 

  在上世紀80年代廣東評論界,謝望新稱得上是嶺南文壇炙手可熱的人物。他有幸代表廣東參加1981年《文藝報》編輯部組織的第一屆(1977—1980)全國優秀中篇小說評獎預選的讀書班。這個讀書班成員都是各省當時被認為最優秀最有實力的中青年評論家。當時的組織者,著名評論家劉錫誠回憶說:“讀書班臨結束時,要求與會者每人寫一篇論文,他把他的構思和角度同我說了,我發現他善於從紛亂的現象中進行概括、抽象。這篇題為《在對生活思考中的探求》的文稿,發表在《文藝報》1981年第7期。他在這篇文章裏,用宏觀的觀察較為準確地把握和評價了那一時期中篇小說的思想藝術價值和作家創作的探索趨向。這是他寫作途程中的一次飛躍,也是他從廣東走向全國的第一步。”這一步對於廣東文學意義的全國推廣意義不同尋常。 

  以北方文學為旨歸的中國文學,長期以來關注的視域,從北向南首先是北京,再之是上海,稱為海派;向西囊括了陝西,最遠抵達湖南,嶺南是一塊被遺忘的土地。儘管這塊被遺忘的土地歷代人才輩出,從孫中山到梁啟超、康有為,他們都演出過震撼中國文學和革命的活劇,但在中國當代文學格局中,嶺南文學始終處於一種飄搖的狀態,於“鳥語”的嘈切聲中,她始終以其陰柔的人性的柔軟與孱弱,被排拒于北方文學黃鐘大呂的轟鳴之外。 

  從北京歸來的謝望新,也許他已然在強手如林的中國文壇上,嗅到了南北文學差異的氣息,也許他的評論視野已牽引他率先從他域的視點,去反觀廣東文學的歷史流變。1983年,他提出了“走出五嶺山脈”的文學口號。這是一個向外看的口號。寄望廣東作家必須走出嶺南的視域局限。這個文學口號的提出,有一種號召廣東文學北伐的革命意味。而其對廣東文學的意義,一直延伸到現在,也成為新時期廣東文學的心病。此後廣東文學的沿革和作家期許,都被這個痛苦的夢魘所纏繞。廣東文學也許永遠無法掙脫這個夢魘,眾多作家都在拼命企圖獲得北方文學的認同,而其認同的歷程太漫長也太痛苦。這也許是一個不得不屈服的宿命。 

  我絕不虛偽地說,沒有一個廣東作家不希望得到來自北方,更準確地說來自北京的認同。故稍有可能,廣東作家作品,其討論會都首選在北京召開;若在廣東本土召開,也必得邀請來自北京的評論家們,哪怕是對作品說幾句感言,也備感榮耀加身。指出這一點,再回過頭來,重新體味謝望新的“走出五嶺山脈”的文學期許,其中深藏的歷史文化隱曲,是有深刻現實感悟,又是蘊含著地域的歷史之痛的。這並不影響這個文學口號的理性高度。我理解謝望新提出這個口號,不僅止於希望更多的廣東作家作品躋身于全國優秀行列,更在於願望廣東作家,在深刻理解廣東的同時,在全國背景上展開對廣東本土的文化認知,衝破狹隘的地域文化樊籬,而實現文學的大氣象和大作為。這是“走出五嶺山脈”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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