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這句話引自歷史學家亞歷山大•潘佐夫（Alexander V.Pantsov）與史蒂芬•萊文（Steven I.Levine）共同撰寫的新的鄧小平傳記。我正在閱讀的章節記載的正是鄧小平在1977年到1978年之間同“兩個凡是”的思想鬥爭。“兩個凡是”的叫法雖好，卻不是什麼偉大的思想。而這種思想所制定的路線，至今對中國仍多少有些影響。1976年9月新中國的開國元勛毛澤東去世，幾個月後，“兩個凡是”思想就被總結為：
“凡是毛主席做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維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
毛澤東欽點的接班人華國鋒堅決擁護“兩個凡是”，儘管他試圖對毛澤東一些的決策與方針進行細微地調整。在政治上“出局”一年的鄧小平剛剛復職便意識到這是一種災難性的治國之道，因為就連毛澤東本人也經常改變主意、自我矛盾。為了給自己的觀點尋找支持，鄧小平翻出了毛澤東的老口號“實事求是”。此後他又支持了由幾個黨內知識分子發起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將“兩個凡是”的思想排除在了黨的指導路線之外。
在突破“兩個凡是”的思想禁錮後，中國的治國之道採取了徹底的實用主義路線。只要是能發展經濟的政策，都是好政策。真正的底線在於共產黨的最高領導權不能變，在過去37年中的大多數時間裡，這樣的規則看起來更像一種特色而不是錯誤。共產黨式的統合主義、凱恩斯主義的宏觀經濟學和熊彼特企業主義在中國神奇地結合起來，讓中國的生活水平以及國家影響力都得到了顯著地提高。
但一個國家究竟能否將這樣的發展之道連續不斷地堅持四十年？而這又是否為一個良策？似乎對於中國共產黨而言這已經是個不可碰觸的問題。穩定的經濟增長已成為中共“執政合法性的來源”，所以中共會傾盡全力來保持。同時，鑒於如果中國經濟徹底衰退的話，將給目前低迷不前的世界經濟帶來十分重大的痛苦，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被迫支持中國的做法，希望它能夠獲得成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