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目分類 出版社分類
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作家訪談 >> 詳細内容
深圳製造:不可忽略的女作家群
http://www.CRNTT.com 2007-06-05 03:10:24 深圳商報
在深圳的文學創作隊伍中,女作家一直是一支重要的力量。“體制内”和“體制外”的女作家已經形成群體,用她們獨特的女性視角見证着特區的發展,用女性的筆觸書寫着深圳的傳奇。
記者:今天的話題是深圳“體制内”和“體制外”的女作家、女作家群。
李亞威:文藝創作室剛成立那會是1984年,市委書記、市長主張文藝創作室和深圳這座城市一起成長,於是便有了被稱爲“五朵金花”的喬雪竹、李蘭妮、黎珍宇、張黎明等幾位專業女作家。後來,又調來了北影學過演員專業的彭名燕,遼寧兒童文學作家蘇曼華,西影的楊争光和長影的我,可謂叫做體制内的作家。
那時候,如果没有體制内,很多外來作家不可能抛家舍業,變成一個“深漂”來這座城市找飯碗。因爲大多作家在她原本的城市都有一定的地位和名氣,當時的深圳不僅擔負着經濟發展以及高樓大厦的建設,也擔負着這座城市的精神靈魂。正因爲這樣,在深圳幾個發展的歷史關頭,專業女作家們自然責無旁貸。如:在深圳建設的初期,喬雪竹的長篇小説《城與夜》,張黎明的《我的一只眼睛没有流泪》,李蘭妮的《深圳、深圳》,黎珍宇的《界河兒女》等,在某種意義上説,她們的作品强烈地表現出自我觀念的衝突,隨着時代的發展和前行,彭名燕的《世紀貴族》,黎珍宇的《再見,船長》,張黎明的《走出邊緣》,都在那個時期裏引起不小的波瀾。《世紀貴族》還獲得了魯迅文學奬的提名奬。在香港回歸時期,李蘭妮的《傍海人家》,除了小説還改編了電視劇,散文集《一份緣》曾獲廣東省首届秦牧散文奬等多次大奬。
記者:還有你的電視劇《深圳故事》系列。
李亞威:當然,都從不同程度上,真誠地表達了深圳在大時代背景下,各個時期裏,人們觀念的衝擊和心靈的變化,創作室的專業女作家,一種是在深圳本土成長起來的,如李蘭妮、張黎明、黎珍宇,她們的作品有血有肉、有根基的表達屬於這塊土地上發生的裂變;一種是從各地調來的很有影響的作家,如喬雪竹早期的《十六號病房》、《山林中頭一個女人》,以及蘇曼華的《小狐路路和小狸杜杜》,彭名燕的《黄山來的姑娘》等。
記者:那您對體制外的女作家是怎樣看的?她們各自在各個角落裏,算不算“漂”着?她們和體制内的作家狀態有什麽不同?
李亞威:無論是體制内的還是體制外的女作家,在她們的作品中,大多都有一個共性——她們觀察事物的視角,細膩而辛辣。她們善於把自己體驗到的苦水,淋漓盡致地再倒給觀衆,表面上是温情的,内心中却充滿矛盾和感慨。體制内的作家,從生存的保障上,似乎比體制外的作家穩定一些,但心裏却是一樣的。大多心裏着急着寫自己衝動的作品,期待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驚駭的作品來,但又受各方面的制約,常常是在很有壓力的心情下匆忙出場,這也包括我,因此,十年磨一劍的功夫,誰也等不及。
記者:體制外和體制内的女作家的生存環境和年齡差异,在選擇題材和人物的理解上,是否有很大的分别?
李亞威:應該説,文學作品的創作是個體性的,肯定充滿個性化,每個作家出現的人物和描寫的人物,不可能是一樣的。當然,個别的會出現雷同,這是作家們最不願意的,尤其是女作家。因爲,没有一個女作家願意重復所有人表現過的東西。
記者:深圳的女作家,形成女作家群了嗎?
李亞威:女作家群,是很長一個時期形成的一個鏈條,吴君寫外來工的《痛》,張黎明就寫《非常美麗》,涂俏就寫《苦婚——》,黎珍宇就寫《富男富女》,繆永寫《律政佳人》,蘇曼華就寫《山那邊是海》,這種群體的相互感悟,都生長在這個城市里,不能從體制内外來劃分。
記者:體制内的作品你一定是熟悉的,您與體制外的作家來往多嗎?
李亞威:我和繆永、盛可以、吴君、谷雪兒、央歌兒、涂俏、卡雅、陳小妹等這批體制外的女作家,都是談天論地、同舟共濟的好朋友,繆永1995年在老特區報對面租的一間不到20平米的小屋裏寫她的《駛出欲望街》的時候,我們來往很密。後來,她的《我的生活與你無關》等均獲得反響後,我們一直惺惺相惜。在她的作品中,無時不看到她運用自如的叙事語言風格,犀利又委婉地説她的愛情和生命的沉重。盛可以的作品更是讓人在冷静中爆發着一場不可阻撓的無可奈何,她會辛辣地把生活的艱辛和冷酷擺出來,不動聲色地,讓你痛不欲生。吴君是寶安區事業單位中的工作人員,她的業餘時間大部分屬於寫作,在她的作品裏,有一種剛勁而有力地像一個北方的男人式的從容和堅强,她的《香坊街》、《我們不是一個人類》、《城市街道上的農村女人》等,大多深情地述説了外來人和本地人之間的觀念衝撞,以及外來人在這座城市中生存的價值。
學過主持人專業的谷雪兒,一首《香格裏拉》歌詞,就把雲南人征服了。
涂俏在2000年前,以《十元店》、《打士賺錢》等一批記者“隱性采訪”的專題報導而出名。她是記者式的作家,也是作家式的記者。她的《苦婚》獲得了第四届“正泰杯”中國優秀報告文學奬。
北方長大的央歌兒,來深圳闖盪,對這個城市一見如故,在没有生存的保障下,爲了排解孤獨,需要傾訴,開始筆耕,於是《來的都是客》、《鼠惑》等一批充滿北方男人幽默和俠氣的小説,彌漫在她的周圍。
卡雅很實,她一提起詩,心裏就涌動着不吃不喝的感覺,隨時好像可以跟着這個城市漂流。陳小妹是編劇,她對着電腦一干就是一夜。
體制外還有女作家王小妮,她是優秀的女作家。她的詩歌作品,獲得了中國詩歌界最具有影響力的“中國2002年度詩歌奬”以及美國安高詩歌奬。她良好的詩歌視力,充沛的創造能量,使得身處邊緣的她,握住的也一直是存在的中心。
記者:這一批女作家(指體制外的作家),經歷了不同的生活挫折和生存的艱辛,爲什麽後來大多數還是留在了這裏?
李亞威:煉造一個作家,最好的土壤就是多元化。在深圳,發生在我們身邊的故事及觀念像立交橋一樣,各條道路各奔東西。正因爲這座城市給她們的生活艱辛和不同的挫折,她們才不知不覺地融入了這個城市。就如同我們不經意地滚進一樁事件,我們會一直關注它一樣。她們没有體制内,可以隨時拔腿就走,但,她們依舊留在了這裏,嫁人的、買房的,管它體制内外,能有寫的題材,就有衝動。
記者:谷雪兒身在深圳,却心想着雲南,不然就不會有她的《納西人最後的殉情》。這個現象説明什麽?
李亞威:這也是深圳的作家情結,在她的詩歌中,有一首詩是這樣的:在很遠的地方想念深圳,只要我能直立,我就會立足這個世界、回到我夢想的家園。從另一個角度上説明,文學在這個時代裏,深圳給予作家的土壤是厚重的。包括我在2000年爲雲南拍片的時候,我既迷失在彝山,也眷念深圳,這兩個感覺都是我,所以我能理解谷雪兒的香格裏拉情結。
記者:目前,我們一直呼唤着震撼心靈的表達這座城市精神的精品。您覺得,女作家群中能涌現出來一批震撼之作嗎?
李亞威:我相信深圳的生活一定會爲女作家提供不竭的創作源泉,我相信在這片土地上,在不久的將來,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令人震撼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