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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葬花玩行為藝術?--對話周汝昌、劉心武
http://www.CRNTT.com 2007-07-30 02:55:11 吳波
劉心武近照
對話周汝昌
劉心武研紅“不八股”
隨著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第三部的暢銷和引發的紅學惡戰,記者採訪了在學術和觀點上予以劉心武極大幫助的著名紅學大師周汝昌,他認為劉研《紅》是下了真功夫的。這位雙耳失聰、右眼視力只有0.01的87歲高齡的“研紅”專家,目前仍嘗試用口述方式繼續著書立說,卻苦於缺少助手。周汝昌對記者笑說,他不太喜歡“紅學家”這個稱謂,也不喜歡“紅學界”這個說法,但他和“紅樓”卻是有夙緣的——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手中就有一部日文版的《石頭記》。
記者:《紅樓夢賞析叢話》不久前再次重版,新書裏邊收錄了您給胡適先生的8封信,您是出於什麼原因將這些信件通過本書公開呢?
周汝昌:我致胡適先生的信劄,多年來並不知存在與否。近兩年方蒙熱心之人告知下落,並得惠示副本,即曾據以發表。但因鈔校未盡完善,因而重新刊出,以免沿訛貽誤。
從1948年到今整整50年了,50年前一切情況,今時年輕一代治“紅學”者大抵不明所以,以致頗有誤解誤說,現將信劄校正披露,特與我所寫有關論文合看,方能盡曉歷史真實,而不致將複雜曲折的實際作出十分簡單化的對待,使後來治學者更加難求真相。
記者:我們應該如何理解近一個世紀紅學的風風雨雨呢?
周汝昌: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曹雪芹原著80回《紅樓夢》當哥妹愛情故事看待,而始終認為它是我們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一部特殊載體,內涵至為豐富而珍貴,但因歷史的原因,在拙著《紅樓夢新證》中還不能那麼提出自己的觀點,只因彼時的思潮運動是與此時相左的。
1986年夏,我在哈爾濱國際紅學研討會上才首次提出《紅樓夢》是“文化小說”的命題,倡議研究方向應以中華文化為其核心,《光明日報》曾有報導。去年,臺灣《聯合報》老主編來專訪,則將採訪記題為《紅樓夢應列十四經》——因我主張,中華文化基本文獻有“十三經”,而《紅樓夢》應定位於第十四經,方能符合它的特異獨絕的文化意義價值。
記者:有人說,2006年紅學圖謀“復辟”,2007年是紅學“復辟”如火如荼之年,您怎麼看這種說法?
周汝昌:所謂“復辟”者,應指一個有權有勢機構、部門、組織等曾被“打倒”、“推翻”、“取消”,而又企圖“東山再起”,然而所謂“紅學界”未聞有此現象。至於“個體”的研究者,那就更無從與“復辟”發生任何瓜葛了。
記者:劉心武研究紅學,但很多紅學家並不認可,您怎麼看?
周汝昌:我與劉心武先生的“紅緣”始於我在報紙上讀到他的《紅樓邊角》的讀紅劄記,很有見解,並無“學院派”、“八股氣”,覺得其人其文不俗,遂以小文贊之,贈以“善察能悟”四字——同時也陳述了一些看法小異的切磋之詞。承他並不介懷,反而不棄而下交,成為“紅友”。我們真正的晤談,只有兩次,也很簡短,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後來,見他研《紅》很下真功夫,時有創意創見,勝於職業紅學家,這就值得讚揚尊重。
他以“秦學”而馳名海宇。一個新說提出來不會“十全十美”,但有其見地,為他人所未能識、未能道,就是貢獻。他的著述、講座都各有特色,足以成一家之言,在“君子和而不同”的精神道德之原則下,劉先生自有其發言權。
對話劉心武
目前沒有續寫紅樓計畫
在本次論戰如火如荼之時,記者第一時間電話採訪當事作家劉心武。劉心武在接受採訪時說:“不管某些專家怎麼看我,我還是要在紅學研究的道路上走下去。當我看到一些人和我觀點不同的時候,我也很快樂,可以心平氣和地分享別人的智慧,並不願跳出來非要把別人的觀點駁斥一番。”
記者:《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第三部》全國首發後,甚至有人要到簽售現場和您對罵,您怎麼看這件事情?
劉心武:面對這些爭議,我已很淡然。從最開始聽到批評到現在,經歷了一個轉變。2005年時我生氣是因為當時很多人給我扣“帽子”,說我引起社會文化混亂,影響紅學研究發展。後來發現,也沒什麼部門查處我,也沒連累出版社。
記者:面對紅學界的激烈批評,您感受如何?
劉心武:我歡迎批評。但我要強調,希望大家靜下心認真看完書後再發表評論。我自己只是一個紅學票友,在中央電視臺邀請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公民,當然可以接受邀請,去講自己研究《紅樓夢》的觀點,這是絕不能放棄的公民權利。
記者:在第三部中,我們看到了您探軼的後幾十回,有傳言您將續寫《紅樓夢》,這是真的嗎?
劉心武:這是條假新聞。我在書中對《紅樓夢》的第八十一回至一百零八回,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推測進行了“探軼”,不想被媒體誇張成“續寫”了 。也許某一天我會續寫,但至少目前我還沒有這個計畫。
記者:您怎麼看今年出現的紅學熱?
劉心武:是好事。畢竟《紅樓夢》是我們自己民族的經典,在我眼裏,這比日本漫畫熱、韓國影視熱、哈利•波特熱、美國大片熱……更舒服一些。
記者:你覺得《紅樓夢》是否真的如大家研究的那樣隱藏著很多秘密?
劉心武:對《紅樓夢》人們完全可以有不同的甚至意見相反的讀後感。一位年輕人對我說,他對《紅樓夢》的興趣僅僅限於那些文字所帶來的快感,我以為他那種閱讀也是很好的。但由於《紅樓夢》是一部奇書,首先它不完整,也有好多弄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賈璉是長子,為什麼被稱為二爺?因此很多人去探軼,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願意去揭秘的,和熱衷於揭秘的,各按各的路子去對待《紅樓夢》就是了,沒必要統一觀點、步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