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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畫識人》范用先生漫畫之外的友朋情誼

http://www.CRNTT.com 2007-08-20 11:06:40 楊小洲
  范用老先生喜交朋友,家中賓朋接踵,童叟皆成座上客。又兼他精神矍鑠,八十多歲的年齡談鋒甚健,愛與來客暢所欲言,言辭多無拘束,令人感覺愉快。這位老出版家個人興趣廣泛,滿屋皆雜書;滿壁皆字畫;滿櫃皆酒瓶。多年前臺灣吳興文先生往范家做客,從容間竟于范老先生藏書裏收穫到一枚心儀的藏書票,由此窺知范用所藏頗豐富。而范老先生借此趣味編出《買書瑣記》、《文人飲食談》、《愛看書的廣告》、《我很醜也不溫柔》、《葉雨書衣》等七本書,應了那句“老有所得”的常話,當然也是“玩有所得”的榜樣。新編出版《憑畫識人——人物漫畫集》,是他將幾位元漫畫家好友的作品,擇其精妙彙集成冊,這樣算來,范老先生已編有兩冊漫畫書,鍾情漫畫之外,見出范用對友朋的情誼。

  這本《憑畫識人》由四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收華君武、廖冰兄、葉淺予、丁聰、方成、韓羽、黃永玉、畢克官八人作品。這些著名漫畫家,亦為范用老友,順手拈來就成故事。葉淺予一組《他們個個想一口吞沒中國》,將日本侵華的政府內閣與軍人,自昭和天皇、末次內相到土肥原賢二、松井石根等十九人的嘴臉勾勒得微妙。這組漫畫未寫明創作年代,只從畫像的形式上推測,當為上世紀四十年代作品。範用將其保存並擇出入書,當知范老先生情緒寄託。 

  方成畫王世襄一幅,畫面為世襄老人置身瓦制蛐蛐罐裏俯首握管寫文章,倒是符合世襄老人情趣性格,讀者識其面目,亦常會心稱善。而丁聰先生漫畫人物最富表情,神態帶動感。《吟月圖——為黃苗子、邵燕祥、楊憲益三大家造像》一幀,籠絡古今意境,三位人物面貌正合性格,吟月的風雅不脫今人意趣,觀之足令人歎賞。丁聰的漫畫創作數量甚多,讀者常可于書刊上見到其作品,但似乎丁聰作品幅幅皆精,很難斷言某幀為他代表作,因此要擇其精品入書,大概只有范用先生這樣與其有幾十年交誼的友朋,才可能做到胸有成竹。從這個角度來講,“憑畫識人”也帶有老友評點的意思。 

  書中第二部分由漫畫魯迅、漫畫蕭伯納、漫畫高爾基、漫畫世界名人、漫畫中國文人、漫畫體育明星、漫畫影劇明星等組成。鄭辛遙作魯迅漫畫,面部只眉毛鬍子兩筆,點睛傳神達意,顯出生動與寓意,多可琢磨。高爾基漫畫中《背負文化重擔的跋涉者》表現出高爾基為大眾寫作的精神方向,另一幅《無題》則出自民國高爾基作品出版物扉頁上的插圖,亦可視為高爾基漫像的傳神之作。是書封底上有句話,大可作為這些漫畫的注釋:“人物漫畫的訣竅是誇張人物的外形特徵,好的漫畫則能突出人物的性格和內心世界,達到惟妙惟肖的地步,令觀畫者一眼看到人物的本質。所以說,憑畫,可以識人。” 

  第三部分選《國際外交戰爭》人物漫像插圖、靈魂之所在的咖啡室、文壇茶話圖、漫畫界重陽登高圖、20世紀30年代中國人物圖等。這其中《國際外交戰爭》人物漫像插圖,選國外政要漫像三十七幅,張伯倫、羅斯福、弗朗哥、戈林、希特勒、史達林等神態各異,誇張適度。本來漫畫在國外主要為諷刺政要與時賢,因此它的趣味多為引人發笑,讓顯赫人物成為大眾嘲笑的玩偶,以神形兼備求得表現,完成幽默或調侃。 

  第四部分為漫畫漫畫家、漫畫范用、“文革”中醜化人物漫畫。這樣的漫畫留存至今,不僅可回首探知那個年代,亦可見出范用老先生不因時代而偏廢藝術的超然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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