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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我討厭我自己
高二(10)班 趙蕤
“上帝,如果人類還是不能學會正確地利用我的子孫,就請將我們連根拔起。”這是我在走向毁滅前最後的心願。
我是一株罌粟花,生長在金三角一片普通土地。當我還是一粒種子時,我就聽説了自己的不平凡——可提煉出醫用藥品,幫助人類脱離痛楚。我很開心,因爲我有存在的價值,我感謝上帝讓我成爲一株罌粟。漸漸地我發芽,開花了,我開始喜歡上自己,因爲上帝除了讓我有所用之外,也給了我美麗的外表,我開出了艷麗、誘人的花朵,花朵是紅色的。雖然我的色彩不如白色純潔,不比黄色明朗,不及粉色可愛,但我喜歡自己的顔色,因爲它一如我體内的熱情——迫切渴望成熟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終於我成熟了,花農走到我身邊用小刀割開了我的外殻,我流出了白色的血液,雖然疼得不能自已,意識抽搐,但我還是笑了,因爲這才是我的使命的開始,我被提煉成了白色的粉末,静静地躺在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這時我聽到一個聲音説:“這可是上等的海洛因,一定要賣個好價錢。”海洛因?不是毒品的名字嗎?正當我好奇時,我看到一個長相清秀,可却面色慘白的女生,小心翼翼的走來,我見到她顫抖着手,從提包裏拿出一大叠由不同顔色組成的零零散散的鈔票,遞給我的主人,她又用那雙顫抖的手接過我,我看到她眼中的興奮、狂喜和沮喪,及薄弱不堪的堅定,她嘴裏不斷喃喃地説:“這是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來到新主人的家,我發現桌子上還有幾個空了的、一個一個半滿的袋子,半滿的袋子裏裝的是我的同類,難道——,我的新主人這麽痛苦嗎?我一定要發揮我的功效去幫她,正當我着急的時候,我的主人開始打哈欠,額頭也冒出冷汗,手開始無意識地在身上亂抓。她飛快跑到桌前,抓起剩下的半包“止痛劑”,動作熟練地開始吸食我的同類。這就是我們的作用嗎?看着主人由痛苦到歡愉的表情,我難掩驚訝。主人解除了痛苦一臉幸福地把殘餘的藥品藏好,换上一身艷麗的服裝,哼着小調出門了。突然我聽到一陣哭聲,原來是同胞,我疑惑的問他:“你爲什麽哭呢?你幫她治病,免除她的痛苦不是很好嗎?這不就是我們的職責嗎?爲什麽哭呢?”同胞答道:“你剛來,不知道,我原來和你一樣天真,我並不是幫她而是害她。我聽前輩説,主人原來是一個乖巧的女孩,一次受了壞朋友的誘惑,吸食了海洛因,從此上了癮,她只是一個19歲的女生,却已吸毒2年多了,是我,不,是我們害了她,因爲我們就是海洛因。”“海洛因!”我尖叫道:“我是毒品,會害人?不可能!我是藥用的植物!”我無法接受自己的作用從救人變成害人。同胞又説:“這是事實,而你説到的,也不算錯,我們本是藥用植物,却被不法分子發現我們的‘毒性’,用在了不法交易上。過去我是一株白色的罌粟,我曾經是多麽的喜歡自己,可是現在我討厭我自己,因爲我是毒品,不是藥品,我是如此的污穢,我覺得自己好臟,我好想快點死去,結束這種生活。”聽見了同胞的自白,我好怕,怕變成他這樣,但我已經成了海洛因,這是無法更改的命運。
門外響起了新主人的歌聲,門開了,主人一臉高興的走進來,坐在沙發上,從手提包了拿出一支針筒。“看吧,主人真是病了,否則打針干什麽呢,不要聽同胞的話,他一定在騙我。”我憤憤地想。主人拉高袖子,準確地找到血管,把針筒裏的藥注射進去,很快她又一副剛吸完同胞後的舒暢表情,但不一會主人像有螞蟻在身上爬似的,在身上胡亂抓,她的表情越來越難受,大口大口地呼吸,臉色也越來越青,主人漸漸停止了抓撓,她的瞳孔放大,全身開始抽搐,嘴角流出白沫,這時同胞用很悲哀、凄厲的聲音叫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注射我們過量的結果,我們是毒品,是害人精,是惡魔啊!哈哈哈……”我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使我全身的血液都冰凉,凝固了,我不得不相信這一切事實。我怨恨上帝讓我成爲罌粟,我寧願自己是棵不起眼的小草!我討厭我自己,尤其討厭變成白色粉末躺在這裏的自己!
警察來了,帶走了死去的主人和我。最後迎接我的是瑰麗的夕陽和躍動的火把。我笑了,很安慰的笑,我終於可以解脱了。
在我被銷燬前,我許了一個心願,一個不知多久才能實現的心願。看着向我移近的火把,我想喊:“毁滅我吧,最好是毁掉所有的,因爲我們不想是毒品,不想夢想被人毁滅。如果這是我們必要的結局,我想所有的罌粟都會討厭自己,我們的存在並不爲此,一種討厭自己的植物還有所在的意義嗎?”在火中我最後看了一次天空,本因湛藍的天空而今蒙上了一層灰紗。我似乎又看見了我生長的那片罌粟地,黄昏中,新的罌粟已經開花,紅的,白的,黄的,粉紅的,一片花海,好不美麗,他們在風中笑着,鬧着,訴説着彼此和我一樣天真的理想。突然,一片片花瓣掉了下來,所有的罌粟像主人一樣凋零了,一陣風過,所有的花瓣在空中飄舞,被夕陽照射得像一滴滴將要落下的血滴,風中主人穿着血紅色的連衣裙,在同樣艷麗的血色花瓣中舞着。
點評:毒品害人,令人猛省。
(指導老師 江澤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