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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半生緣



    高一(1)班 馮惠賢

  我是一株小草。言之,我不够資格稱作花。所以,我只有被踏的份。

  我厭惡這個世界,因爲世界不愛我,他使得我只是一株草,一株被忽視的草。按理,没有花兒會依偎着我。可事實上,在我逃出陰闇的囚禁後得到的第一縷光,就是她——一棵站在我身旁,仿佛守候了我一個寒冬的罌粟花,輕輕捧給我的。

  罌粟花長得很美,美得令我自卑,我總認爲,陽光是從她身上發散開來的。她真得很美,美得令露珠也不敢久留。“嗖”地就從她身上落跑了,成了矮小的我的早餐。

  之前説過,從我接觸光明那刻起,她就在我身旁,陪我一齊成長了。剛開始時,她只温柔地笑着,並不説話,後來慢慢熟悉後,我們就成了知己,一起分享着清風,霧雨,一起看星星眨眼,看夕陽醉酒,然後訴説着彼此的心事,只是她不喜歡我叫她罌粟,而且她總愛低着頭沉思。

  有一天,早早的,太陽還未醒過來,我聽到有人類的聲音,好像是什麽“罌粟,這兒竟有罌粟!”“發財啦,今晚我們移……”還夾雜着驚呼和狂笑。我驚醒了,睁開眼,看到灰蒙蒙的空氣中低着頭的罌粟。

  她低着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眯起眼,只看到有點晶瑩在她臉上閃爍着。良久,她嘆了口氣,抬起頭,望着天空,對着啓明星喃喃自語:“爲什麽?爲什麽受謾駡的總是我?爲什麽我要是一顆罌粟?……”那晶瑩隨着她的激動,不斷地跳躍,不斷地變大。是的。跳下地,砸在我脚邊,我“哎唷”了一聲。

  罌粟花驚詫地轉過頭來,我分明地看到,她在哭!伴着濃濃愧疚,她關切地問:“有弄傷你嗎?要不要緊?”我摇了摇頭。鼓起勇氣問道:“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隨着話聲的消逝,沉默佔據了一切,空氣也凝固了。

  我覺得自己説錯了什麽,急忙抬頭要收回剛才的發問時,罌粟花就開口了。“好吧,我告訴你一切吧。”漫長的叙述,令我釋悟了。

  原來,在人類的世界中,罌粟花是一種可提取毒品的植物。貪婪的人類爲了一己私慾,可能爲金錢,可能爲權利。總之,他們利用罌粟花互相殘害着,吸食此品的人則會日漸消瘦,痛苦至死,而死前他們總會謾駡罌粟害人不淺。罌粟的家族世代在演繹着這個悲哀的角色。世代受着批判,受着逼迫,因爲,他們没有力量去對抗貪婪惡毒的人類。爲了避開那些惡毒的人類,罌粟——這位在我身旁悄悄啜泣的弱者,選擇了這裏,偏僻,無人。

  良久,我抬起頭,啞着聲問:“那今天的……?”“是那些毒販,他們發現了我。大概今晚就會將我掠走,逼迫我爲他們毒害無辜,掠奪金錢了。”“那怎麽辦?”“我……”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有點猶豫,“我想自焚,可是,我又怕連累了你。”

  我呆住了,可是馬上地,我堅决地望着她説:“不,你决不會連累我的,我一定要陪你一起!”

  傍晚,罌粟花委托小鳥爲她携來火種,小鳥含泪照辦了。

  火苗圍着她,也偶爾拉了拉我,我不感到痛,只是哭着看她,她很美,火光中的她在跳舞,在解脱。

  後來,她去了,而我却活了下來。

  我想,我這半生過得很好了,與她,這麽美的她有了半生的緣。

  她是值得愛的。

       (指導老師:林志祥)      

     此文獲順德即席作文比賽高一組一等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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