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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木棉花的力量



  高一(17)班 王妍齡

  木棉是一種令人驚詫的植物。

  第一次在春天看到盛開的木棉花時,我猛吸了一口氣。那些紅彤彤的碩大的花朵,讓人看得心裏砰砰直跳。在廣州這樣一個温和而平穩的城市,盛開的木棉花其實一種异數,它把這個城市深深隱藏的另一種驚人的氣質,通過那怒放的火陷般的花朵表達出來了。這座城市隱藏着的熱情,冒險的精神氣質,飄盪在木棉花的枝頭,在春天的陽光下,向着天空盡情傾訴。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有力量的存在,都會給沉寂的生存環境帶來某種震動。木棉花的力量,就在這樣一個春天的早上,向着四面八方滲透,不一會兒,就和早晨的陽光交融在一起,那些飄在枝頭的經色幾乎要放出光來。

  木棉花的力量從何而來?也許看看它的枝干就會知道。每一根枝條都是很干很干,曲曲着,麻皺着,像耗幹了精血的生命。所有生命的養料,它們都給了那些紅得耀眼的花朵。木棉花盛開的時候,整個枝乾没有一片葉子。除了干皺的枝條,滿樹都是紅艷艷的花朵。它像盛宴上盛滿紅葡萄酒的酒杯,讓滿載的人都爲這春天的盛宴,喝下這生命的美酒甘醇。它也像一盞盞華燈,在春天的夜晚静立街頭,讓那些夜歸的疲憊的人,在抬頭刹那,感覺到某種熱烈的存在。它的火焰般的花朵分明在提示你:你在哪裏失去了那些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東西?

  因爲它的熱烈,木棉花其實又是讓人傷感的。它曾經在樑實秋的生命中打上過深深的烙印。深實秋在《槐園夢憶》裏回憶,1948年底到1949年初,北平風聲日緊,他和妻子程季淑退到廣州中山大學教書。在廣州平山堂半日,他們開始有身世飄零之感了,每天《金剛經講話·附心經講話》,心有所契。他們在教書,讀經之餘,還是不能忘情,常常到學校大禮堂後面觀賞盛開的木棉花,“花敗落地,固然有聲,據雲落頭上可以傷人。她從地上拾起一朵,瓣厚數分,賞玩久之。”那麽艷麗的生命,當它凋落時,也是驚心動魄的。季淑當年搓着那朵跌落的木棉花,她的種種關於生命的感慨也早已隨花凋零了。晚春時節,總是可以看到老人帶着孩子在樹下撿木棉花,只要幾朵,就可以裝滿一只小竹藍。木棉花撿回去,鋪在陽臺上晾干,是拿來煲湯的。

  原來,木棉花花的力量是這樣浪漫而又剛强。我愛木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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