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將近200個國家和地區，極少有兩個首都的，人口最多的中國、面積最大的俄羅斯、經濟最發達的美國，都只有一個首都，唯面積比我臺灣省大點的歐洲小國荷蘭，竟有二個首都：阿姆斯特丹和海牙。前者是行政首都，後者是王室和政府所在地。海牙又是頗有争議的聯合國國際法院所在地，爲探個究竟，我們在從阿姆斯特丹前往比利時的途中，在海牙作了短暫的停留考察。

　　緑色名城——事實上的荷蘭首都

　　海牙地處阿姆斯特丹西南約60公里的北海之濱，我們乘坐的大巴離開阿市市區後即駛上高速公路，朝着西南方向奔馳，大約半個多小時便到達薄紗般海霧籠罩着的大西洋東岸海濱城市海牙。

　　一進入海牙，到處鬱鬱葱葱，一幢幢的荷蘭别墅若隱若現藏在濃蔭緑樹花園之中，屋前屋後緑草如茵，如果不是很快就進入現代化街區，還以爲是一座海濱度假村呢！海牙在荷蘭文的意思是“樹籬”，指當地曾是一片林地，早年是荷蘭伯爵狩獵的地方，現已成爲充滿緑意龢寧静氣息的城市。荷蘭女王的宫殿在荷蘭文的意思是“森林中的宅邸”，位於海牙郊外的森林中。海牙是荷蘭緑色名城，她與阿姆斯特丹、鹿特丹、烏德勒支共同組成荷蘭最大的沿海城市群，是荷蘭經濟發達區，但她始終保持着緑色城市的特徵。

　　緑色名城吸引着王室建都海牙，荷蘭議會、政府各部以及各國駐荷使館隨之集中於此，説海牙是荷蘭事實上的首都是恰如其分的。但你打開地圖一看，荷蘭的首都則是阿姆斯特丹，這是爲什麽？據筆者瞭解，有其特定的歷史原因。首先，海牙雖貴爲王都，已有700多年曆史，人口50萬人，但經濟發展緩慢。19世紀後期才有較多的工業集聚，隨之涌入的打工者在城區建起了無數棚屋住宅，城市景觀和生活環境開始發生變化。到了20世紀初，城區已是道路不通暢，缺乏給排水設施，處於荒廢、擁擠的狀態。於是海牙地區較富裕的人群，逐步遷往工商業發達的阿姆斯特丹居住或經商，荷蘭政府的行政功能也部分遷往阿姆斯特丹。其次，二戰以後，荷蘭政府實行“反集聚政策”，加速城市邊緣地區經濟發展，荷蘭城市出現了郊區化發展特徵，海牙市區不斷喪失其商業地位、以及優良的居住、文娱等傳統功能，加速了工商業和政府部門的行政功能遷往阿姆斯特丹的進程。今天荷蘭政府各部會雖在海牙，但在阿姆斯特丹多設有辦事機構，使阿姆斯特丹成爲荷蘭的行政首都。

　　但是，近三、四十年來，荷蘭政府加强了首都海牙的規劃和建設，花費巨資對交通等基礎設施進行了大規模改造，使城市的創業和生活環境大爲改善，涌現了一批標誌性城市建築，成爲觀光熱點。如火車站與Spui街之間上世紀70年代建成的司法部和商務部大樓，初顯首都的現代氣息。進入80年代，海牙更加强重塑現代城市的决心和自信，重新調整城市規劃，聘請國際著名設計師進行設計，建成了一座座綫條明快、款式清新的現代建築，如中心火車站西側的住宅空間規劃與環境部大樓。建築面積9.9萬平方米，是美觀實用的大型政府辦公項目；另一大型建築項目是市政廳和圖書館綜合大樓，建築面積12萬平方米，由著名的美國白派設計師Richard Meier設計，他用簡潔的建築體量，塑造了海牙城市中心的新形象。這兩座大型建築物綜合體，使海牙城市中心區的建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尺度。而世紀之交建成的商務寫字樓，建築面積5.5萬平方米，高141米，是現今荷蘭最高建築。這座地標性建築象徵着海牙城市改造的新成就。今天的海牙已是一個集政府辦公、商務、娱樂、居住、商業零售等多種功能的中心城市。其現代氣息是許多歐洲城市難以媲美的。

　　和平宫和海牙國際法院

　　和平宫是海牙著名古建築，聯合國國際法院設在這裏，更使它和海牙馳名於世。我們考察團參觀市區後慕名來到國際法院，甫扺法院門口，前後擁有高聳大鐘樓的和平宫莊嚴地呈現在我們的眼前。和平宫是一座由灰色花崗石做底座、由紅磚砌成墻壁、房頂由灰色石板搆成的坡頂建築，揉合了古羅馬和拜占廷建築風格，莊嚴雄偉。樓高約50米（鐘塔高80米），長70多米，門前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草坪，兩側林木蒼翠，給人以幽静的感覺。進入門内，廳廊寬敞，墻上懸掛着各國著名法學家的畫像。宫内陳設着兩次海牙和平會議各國贈送的木雕、掛毯、鑲嵌圖案和其他藝術品，反映出世界文化的多元性。宫内還有世界最大的國際公法圖書館，海牙國際法學院夏季班在此開課。

　　聯合國國際法院是1945年舊金山會議與聯合國一起成立的，是聯合國唯一解决國家之間争端的國際司法組織，所有聯合國成員國都是《國際法院規約》的當事國。據介紹，國際法院由15名法官組成，每届任期9年，每3年改選1/3，以保持工作的連續性。國際法院的法官由聯合國大會和安理會選舉産生，但作爲二戰戰勝國的一種特權，五個常任理事國一直有人擔任法官。全體法官選出後以無記名方式選舉院長，院長每届任期三年。根據《聯合國憲章》，國際法院有兩個職能：一是依據國際法，審理各國政府向其提交的法律争端；二是向聯合國機關和專門機構提供諮詢意見。據此，只有國家纔可向國際法院提交案件，國際法院不受理個人或單位與國家之間的紛争，也不受理一個國家與一個國際組織或兩個國際組織之間的争端。

　　聯合國國際法院自成立以來，在已審理的120多個案件中，百分之八十是國家之間的訴訟案件，而且大多是涉及邊界糾紛、海事争端和海洋法問題，在國際社會中起到了司法權威作用，爲形成領土劃界的法律原則做出了貢獻，也對海洋法的發展以及大陸架概念的形成起到促進作用。作者作爲一個地理科學工作者和海岸帶管理法的研究者對此表示敬意。但近年來海牙國際法院也審理了一些有悖自身職責範圍的案件，如專門成立“審判原南斯拉夫戰犯國際法庭”，對波黑交戰三個民族中的塞族領導人進行起訴；在南斯拉夫科索沃地區塞阿兩族戰争中，將前南斯拉夫總統米洛舍維奇抓到海牙進行審判等。這些違反國際法院宗旨的作爲遭到國際輿論的普遍譴責，使海牙國際法院陷入困境。筆者希望海牙國際法院能傾聽國際正義呼聲，總結經驗教訓，好自爲之。

　　海牙國際法院毗鄰，還有兩處值得觀光的景點：一是荷蘭女王在市内的辦公處，那是一座白色典雅的建築，藍色的栅欄門上鑲嵌一頂金皇冠，顯示王室的高貴；另一是王室對面的紀念二戰犧牲戰士的白色的大理石墓碑，碑旁有位荷蘭前女王古耶敏娜的雕塑，它與在阿姆斯特丹的女王年青時英姿焕發的雕像不同，這裏的前女王雕塑衣着臃腫，神情憂傷。這是塑造二戰期間女王被迫逃往倫敦的情景，表示她與德國佔領下遭受苦難的國民同甘共苦。可見，荷蘭人對這位前君主一往情深。

　　旅遊勝地北海沙灘

　　海牙濱臨北海，隔英吉利海峽北端170公里與倫敦東北的伊普斯威奇遥遥相對。引人入勝的海牙斯威寧根海灘，沙灘廣闊平緩，沙質幼細鬆軟，海水湛藍無污染，夏季遊人如織，是荷蘭著名的海濱浴場。荷蘭每年接待數百萬國際遊客、斯威寧根海灘與鬱金香花鄉、風車村、以及阿姆斯特丹、海牙等城市歷史風貌，都是遊客必到的熱點。我們到達時是深秋季節，晨早氣温在零度以下，沙灘浴場空無一人。導遊説，這裏每年夏季，沙灘上布滿西北歐各國到這裏享受“3S”（陽光、沙灘、海水）的遊客，其盛况可與西班牙著名的太陽海岸和美麗海岸媲美。筆者看到，岸上的賓館、餐廳、夜總會林立，即使是深秋初冬，到這裏來觀賞海景、娱樂消閒的遊客依然不少。海牙，不愧爲荷蘭的旅遊之都。

　　離開海牙，那綿延又開闊的北海沙灘，那莊嚴壯麗的和平宫國際法院，那優美的現代城市生態景觀，久久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