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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之“龍”
人們都知道中國是龍的故鄉,中國人是龍的傳人,中國文化是龍的文化。然而,朋友,你見過龍麼?知道為何稱中國人為龍的傳人?什麼是龍的文化麼?最近我去了一趟深圳的龍崗區,大開眼界,幸運得很,算是見到“真龍”,也算是初步領略“龍”之所傳及其文化內蘊的“龍真”了。
龍崗本是地名,是因有一脈活似巨龍盤踞的山崗而得名。按古老民間傳說,在香港的“九龍”,就是從這山崗起飛過去的。龍崗本是個村名,後是個鎮,現已是個區名,是深圳市郊的一個區。近幾年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科技文化事業也一日千里。特別是龍的文化建設,從物質到精神、從實體到風貌、從形象到意識都成果累累,出類拔萃的,堪稱深圳龍的文化的體現或代表。如果說,深圳是中國改革開放的視窗,同時也是中國龍的文化的視窗,那龍崗則是深圳的“視窗”,文化的“視窗”,是深圳之龍,是有似龍的眼睛那樣的“視窗”,是管窺龍的文化和以龍的文化意識看世界的眼睛或“視窗”。
20世紀90年代中期建成的龍園,是中國唯一以龍文化為主題的風景區,堪稱中國龍的傳統文化和藝術的縮影聖地。龍門是千姿百態的群龍盤繞的朱紅色三口拱門,橫匾是“風調雨順”,可謂“畫龍點睛”地表明瞭古代對龍的崇拜是出於企求國計民生的天象吉祥。特別突出的是一條白石雕成的巨龍,有數十米長,自矗立金龍牌樓的臺階上,斜下俯躍,似剛出南天門下凡;龍身蜷曲起伏,龍頭翹起,龍眼突突,龍須伸張,巨大龍口,有力噴出泉水,呈伏形落于龍珠似地水池中,水花四射,嘩嘩有聲,似龍呼嘯;水霧濛濛,日光照射,似霞似霧,使整條白龍,像在騰雲駕霧之中,栩栩如生,有聲有色,有威有勢。數十年來,我在全國各地見過龍的雕像不少,可說無一能與這條巨龍相比;又可以說這長巨龍,集中鮮明地表現了所有中國龍的形象的優點,凝現了中國人心目中的龍的雄姿;又聽說這條龍是從中國文化聖人孔子的故鄉——山東曲阜運來的,是來自龍的文化發祥地的龍,是寓現傳統文化“龍脈”之龍;由此恐怕可以說這條龍,從形志風姿到內涵,都夠得上“真龍”的吧?
園內的巨型九龍壁,恐怕也是全國罕見的,北京頤和園和佛山的九龍壁都是琉璃瓦砌成的,而這裏的卻是用灰白岩石透雕的,這一點從“不透”到“透”的九龍壁造型變化,是否可以說從中透露了龍的文化從封閉到開明的發展訊息,從而體現了龍的文化發展性?此外,園內尚有跨越龍崗河的回龍橋、五龍亭、龍園碑,同龍女有關係的觀音閣、羅漢塔(也即意味著龍文化與佛教文化的關係),尤其是以龍頭造型的大舞臺和文化廣場,以白色的“東方巨龍”造型、長達五百余米的展覽館,以及正在開發的“龍眼西園”等等,既體現了龍的文化的全面性和多樣性,又體現其現代性和實用性, 真可謂將中國的龍文化 “集古今於一園,觀諸性於一體”, 從設計思想到建設格局,都鮮明體現了深圳縮影龍文化的“點睛”特色。
距離龍園不遠的客家民俗博物館,是一座典型的客家“圍龍”式的建築,園名“鶴湖新居”,其實是清代嘉慶年間的建築,經羅氏三代人數十年的逐步建造而成,是迄今所見的全國最大的客家“圍龍”,占地近15萬平方米,共有179個居住單位;每單元均有房數間,總共有房數百間。整座建築群由內外兩圍相套而成,總體成梯形,前寬後窄,內圍有高牆與週邊相隔。平面呈方形,屋宇、廳、堂、房、井、庭院、大街、犬牙交錯,盤陀曲折,像座迷宮,有“九天十八井,十閣走馬廊”之稱。這典型體現了中國傳統的家族文化。因為它既適合於同一家族的眾多小家庭彙集居住,在合中有分,而總體又是分中有合;又適合於家族的自通自衛,平時相互交往方便,如遇外敵入侵則易守難攻,總體上體現了傳統的封閉自守的文化意識;但奇妙的是,這樣的“圍龍”,卻又是可以自內及外地不斷擴大的,即以每單元的原有格局,依外圍牆擴建,擴建多少,也即將外圍牆移出多少。可見其在封閉性中也有逐步的發展性。我想這正是客家文化的特性之一。因為作為中國龍文化傳統之一的客家文化,遍佈全國各地以至全世界,皆因其有“客”的特性,也即是其在封閉性中有發展性、移動性。從“鶴湖新居”可見龍崗的客家文化也是同樣如此的。這座民俗館的建築和現在其中的民俗風情展覽,也鮮明體現了這特性。
龍崗主要是客家地區,以客家文化為主。現在這裏正密鑼緊鼓地籌辦’99中國文化節,舉辦一系列研究與弘揚客家文化活動,包括來自世界各地近百名專家學者參加的“中國當代文化暨客家文化研討會”,客家山歌擂臺賽,客家山歌歌曲創作比賽,客家民俗歌舞表演,客家民俗風情旅遊,客家風情攝影、美術、書法展覽,客家美食節等。舉辦者稱:這是“一台舉世矚目的客家文化盛會,一次交友洽商發展事業的機遇,一個形象塑造對外展示的視窗”。從這些注重發掘客家文化的傳統和特性,使其為龍的文化和特性現代化發展服務的一系列做法和說法看來,其主導文化意識,不也是“龍睛”似的“視窗”文化麼?龍崗這條龍,不正是典型體現中國傳統和現代客家文化的一條深圳“龍”麼?
看來最全面,最集中體現深圳龍的文化的實體,是位於龍崗區中心的龍城廣場。這是迄今華南地區面積最大、功能最全的文化廣場,由北向南分為三個部分:一是市政廣場,二是中心下沉式的音樂表演廣場,三是後廣場綠地,鮮花、噴泉、雕塑相互輝映,為公園式廣場。可謂集文化、娛樂、集會、休息於一體。1997年香港回歸前夕建成之後,在此舉辦過第二屆全國舞龍大賽、第二屆國際攝影年會暨攝影大賽等等國際性、全國性的檔次較高的文藝大賽或演出,每週末都有表演或文娛活動,是龍崗人娛樂、休息和接受文化薰陶的美麗聖地。從建築風格上說,既有以天安門廣場為代表的中國式廣場的氣派,又有羅馬廣場式的風姿;平時坦蕩安適,假日熱鬧非凡,活動多姿多彩;集會氣勢磅礴,人山人海,群鴿奮飛;晚上燈光燦爛,樂聲四起,蟲鳥齊鳴,令人陶醉,難分人間天上抑或天上人間?這個廣場,寓多功能於一體,寓經濟、文化、娛樂、休息於一體,寓中國和外國建築風格與一體,寓熱烈與閒逸、緊張與鬆弛、動與靜的節奏於一體,不正是深圳龍的現代文化的“點睛”之筆麼?
如果說,龍崗的龍園、“圍龍”、龍城廣場使我們集中鮮明地看到傳統和現代、歷史和現在深圳的“真龍”和“龍真”的話,那麼,當今龍崗的三個小村則可以說是深圳之龍的未來發展的“龍眼”——即,既是發展走向的“視窗”,又是發展模式的雛形。這三個小村有不同的昭示意義:近年被評為“全國模範村民委員會”的南嶺村,在全村每戶農民達到起碼100萬元積蓄的小康生活水準的同時,在精神文明和提高文化素質上也有傑出成就,“先走一步”地提出和解決了農民富裕之後怎麼辦的問題。同時被農業部評為“全國文明鄉鎮企業”的阪田村,以目前全村已有集體總資產 12億元的實力,證實了科學規劃和發展高科技,是實現農村城市化、工業化、現代化的重要途徑,同時率先實現了農村組織向城市經濟組織的過渡。尤其使人感興趣的是,最近《科學時報》報導:深圳龍崗碧嶺村裏有一個生態村,有一位現是中國科學院院士的生態學家、華南農業大學龐雄飛教授當“村長”,村民全是專家和博士生、碩士生,種植不少是國家級的珍稀瀕危植物,也有人們熟悉的菜心、芥蘭、菠菜、苦瓜、茄子、甜玉米和一種名叫天立香的野菜,但這些蔬菜與人們日常吃到的不一樣,它的生產過程不用化學殺蟲劑,主要用有機農家肥,可靠,可口,其生產目的是:建立生態控制系統,為防止蟲害提供一種長期方案。目前,深圳多數菜籃子工程都派人到該村學習,運用該村的先進耕作模式。龍崗區三個小村實際上在經濟和科技發展上起到了“龍頭”作用,也起到昭示未來發展的“龍眼”作用,由此又可見深圳之龍,也是以具有這兩種功能為特性的,是以持久發揮這兩種作用而永葆“龍風”、“龍威”的。
1999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