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十五次粤澳關係的研討會選擇“肇澳文化與旅遊發展”這一專題，不僅對肇慶市和澳門特區各自的文化與旅遊事業的發展，也對加强粤澳關係、推進粤澳兩地以及世界經濟社會的全面提昇産生應有的影響。本次探討肇澳文化與旅遊發展問題，首先要全面考察肇澳旅遊業與經濟、政治和文化方面的關係；其次要探討它們之間所形成的各種主要矛盾。這些内容是我所要講的主要問題。

　　二、根據上述宗旨，先講肇澳旅遊行業與經濟發展的第一對關係。肇澳旅遊業與經濟的關係相當密切。兩地的旅遊業本身，是兩地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澳門的旅遊（博彩）業是澳門特區四大支柱之一；肇慶市的旅遊業到2005年計劃占GDP的7%左右。就肇澳兩地之間旅遊團隊在1998—2001年四年裏往來的情况看，肇慶到澳門的遊客年均1.0465萬人次，澳門到肇慶的年均0.1909萬人次，兩地相對比，雖然入少出多，但都對兩地的經濟發展起到一定的作用。據有關專家預測：旅遊業是21世紀發展最快的行業之一。到2010年，世界過境旅遊者將達10億人次，2020年達到16億人次；世界旅遊收入2010年爲15500億美元，2020年爲20000億美元。我們中國，當然包括肇慶市和澳門特區，將會成爲世界第一大旅遊國目的地和第四大旅遊出境國，將接待海外旅遊者1.37億人次，出境的將達到1億人次。這些數據不一定準確，但旅遊行業被世界各地看好並對經濟産生巨大效應則是無疑的。通常講，人們的一切奮鬥都同其利益息息相關，尤其是與經濟利益密不可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經濟上的合理效益，是最有吸引力的交往。因此，肇澳兩地在共同推進旅遊業發展方面，首先要把握好旅遊行業與經濟發展的關係，而不僅是與“文化”之間的關係。

　　三、根據上述宗旨，要講肇澳旅遊行業與政治發展的第二對關係。世界的政治盡管變幻莫測，但“和平與發展仍是當今時代的主題。維護和平，促進發展，事關各國人民的福祉，是各國人民的共同願望，也是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世界多極化和經濟全球化趨勢的發展，給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帶來了機遇和有利條件。新的世界大戰在可預見的時期内打不起來。争取較長時期的和平國際環境和良好周邊環境是可以實觀的。”這段話是十六大報告中講的。從全球眼光看，把握旅遊行業與世界政治發展趨勢的關係是很重要的。當今時代的國際政治形勢更有利於肇澳兩地旅遊行業的互動開展。從“一國兩制”看，澳門回歸後的特區政治形勢比回歸前有了較大的改善，人心穩定，安居樂業，與國内的政治交流更趨頻繁，也更有利於肇澳兩地旅遊行業的持續開展；肇慶市作爲與澳門一水相連的西江名城，經過近20多年改革開放的洗禮，正在朝着建設“花園式風景旅遊城市”的目標奮鬥不已，也是肇慶市382萬人民决心實現十六大提出的“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戰略藍圖。特别是在物質文明、精神文明、生態文明和法制文明建設的基礎上，肇慶市的政治文明建設和政治體制的改革開放，將更加有利於肇澳兩地旅遊行業的不斷進取。世界各地旅遊行業的發展，雖然不標明政治，但事實上與政治難舍難分，一榮俱榮，一衰俱衰。因此，肇澳兩地在共同推進旅遊業發展方面，不僅要把握其與經濟發展的首位關係，還要把握它與政治發展的重要關係，而不僅僅是與“文化”之間的關係。

　　四、根據上述宗旨，要講肇澳旅遊行業與文化發展的第三對關係。世界各地的旅遊行業，無不與當地歷史的和現實的“文化”二字水乳交融。如果説經濟收入是其最大目的，政治環境是其安全係數，那麽，當地文化則是其忠實靈魂。旅遊者到一個國家，一個地區，一個景點，掏了錢，起碼要有安全感，更要有心靈的慰托與舒展。這最後一條，雖然與當地的經濟、政治有關，與旅遊者個人的品性有關，但確實是爲他們提供心靈慰托與舒展的關鍵所在。所以要特别重視把當地的文化作爲旅遊者所吸取的最大享受來對待。中華上下五千年，是著名的世界文明古國，文化發展源遠流長，其歷史名城星羅其布，其文化遺産俯拾即是。肇澳兩地亦不例外。肇慶市自有文字記載至今已有2100年曆史，澳門自1557年開埠至今也有400多年之久，兩地的山川景色、名勝古迹、歷史文物和人文風情别有趣致，正是旅遊者心儀之所。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至今兩地的文化開發總的説來滯後於旅遊行業的發展趨勢，極大地拖了旅遊行業大步前進的後腿。因此，這次研討會把兩地的旅遊發展與文化發展的關係作爲主題、作爲重點，抓住了肇澳兩地共同的關鍵問題。但要逐步克服這個問題，還得從兩地旅遊行業與經濟、政治和文化發展的矛盾關係來看其克服的運作。

　　五、整體與局部的矛盾關係。從旅遊行業的世界整體看，經濟的全球化必然促進旅遊行業趨向聯合化，以達到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合作促銷，互利共贏的市場競争所帶來的各種效益。有資料表明，國際上的東盟，歐共體，美、加、墨，南亞及非洲等區域性的旅遊聯合體應運而生。其中東盟五國協作區將成爲粤港澳地區發展旅遊業的强勁競争者。從肇澳的局部看，除了各自要自力更生之外，當務之急就是要大力加强兩地之間的聯合。過去那種“各打各的鼓，各敲各的鑼”的辦法已經不再適應世界旅遊業連片協作的大勢。肇澳兩地之間不僅要自覺加大聯合的力度，還要逐步加强與珠三角、省港臺、内陸各省以及東南亞地區等的整合開發運作，方能在有限的地域内向外擴張。這當然不是一下子便可做到的，也不是不講現有條件就能辦到的。但缺乏新世紀的戰略眼光，“一本通書念到底”，處理不好整體與局部矛盾變化的關係，發展只能是個空想。

　　六、優勢與劣勢的矛盾關係。前面講到，肇澳兩地各有自己的山川景色、名勝古迹、歷史文物和人文風情，也有共同的嶺南文化基礎，又是中西文化交匯的中心地帶等等優勢。對此要充分挖掘，充分開發，充分宣傳，充分經營，力求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好，人好我優，人優我精”。僅如肇慶市七星岩、鼎湖山勝景，本是當地的最大優勢之一，但遠未進行深度挖掘、開發、宣傳、經營等工作，甚至可説“尚在深閨人少識”，最大的優勢也會變成相對的劣勢。再如澳門特區的大三巴教堂，本是“西洋文化東傳、中國文化西播”的象徵性建築，但剩下的只是一面牌坊，真讓遊客摸不着頭腦。要是按圖還原重建起來，我想當可爲澳門特區旅遊行業增添更多的文化藴含。現在這樣子，原是優勢的景致也不得不顯出了相對的劣勢。上面兩例只是從原爲優勢的文物來看其現在的劣勢的。而兩地原是劣勢的部份、環境、設施、經營、管理和社會氛圍等等，都應當客觀地給予正視，逐步創造相應的條件加以解决。在現在條件有所限制的情况下，要抓住“揚長避短”的重點論，也可集中有限的財力、物力和人力，先把當地個别優長的品類、更有特色的品種做好做活，這是很有必要的舉措。

　　七、保護與開發的矛盾關係。在國内外一些地方，由於城市的開發而破壞城市文物的現象時有所聞。遠的不説，就肇慶市來講，把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張聞天同志住過許久的房子也拆了。這不能不説是件憾事。一些主政者只有新城市、新建築的愛好，對歷史文物的價值認知與保護意識是很不够的。他們只熱衷於造景，却把具有文化意藴的舊物加以掃除。我想，今後在肇澳兩地城市開發進程中，必須高度重視歷史文物的保護。這是功德無量的大事，惠及今人和後世的大事。肇慶市對宋城的保護，對包公祠的保護，對龍母廟等等的保護，不僅展示了肇慶人文化歷史的風光，也體現了肇慶人當代文化素質的提昇，更實惠的是，這些歷史文物正在不斷地爲肇慶市的GDP加值，同時又給世界各地旅遊者增添了永志難忘的記憶。當然，新城或新景是要造的。但不能犧牲有重要歷史文物意義的舊景舊物爲代價。因此，“保護文物，人人有責”。嚴格按照國家文物保護法來開展城市的開發，方能使當地的旅遊文化得到充分的發揮。

　　八、除了上面所講的三對主要矛盾關係外，我於上月底在肇慶調研時，還同市委宣傳部、市文明辦、市社科聯、市旅遊局和市文化局的負責同志講過其他10對矛盾的關係：一是傳統與現實的矛盾關係；二是静態與動態的矛盾關係；三是内容與形式的矛盾關係；四是山水與人文的矛盾關係；五是特色與共性的矛盾關係；六是名牌與底綫的矛盾關係；七是遠景與近景的矛盾關係；八是立景與用景的矛盾關係；九是大景與小景的矛盾關係；十是有神與無神的矛盾關係等等。這種種矛盾關係的解决，總的要達到人與社會和自然的合一，要達到當地旅遊行業與經濟、政治和文化的和諧。今年1月份我第五次到澳門，2月和3月份又到過美國，11月中還到過越南河内與西貢等地。這些地區或國家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旅遊行業無不與那些國家或地區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緊密結合的，而且成了他們經濟、政治和文化興衰的重要標誌。我想，肇澳兩地旅遊行業的起落，更是兩地各自的經濟、政治和文化興衰的重要標尺。我們應當這樣全面理解旅遊行業的發展趨勢，才有望把肇澳兩地的旅遊行業推上一個全新的臺階。

　　（這是作者在2002年10月28日參加“第十五次粤澳關係研討會——肇澳文化與旅遊發展專題研討會”上的發言，發表於《廣東社會學通訊》2002年10—11期和《回歸後的澳門發展與粤澳關係研究》一書，2003年10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