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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僑文化”的文化特徵及其他

  首先感謝廣東省政府參事室黄偉宗、司徒尚記、譚元亨等教授,他們提出“客僑文化”的概念,很有現實意義。據我所知,這是客家研究中,第一次提出“客僑文化”的觀點,這很好,很有針對性,也很有現實意義。

  也感謝他們以鳳崗鎮爲例,研究客僑文化。我從80年代初就跟深圳文化界有關係,但在此前,我只聽説過深圳有客家龍崗鎮,却從未聽説在隔壁的鳳崗鎮,而且是著名的以客家人聚居爲主的鳳崗鎮。如今,鳳崗鎮首次開客僑文化研討會,將大大提高鳳崗鎮的知名度。

  其次,感謝鳳崗鎮領道和人民,是他們提供了“客僑文化”的研究樣本,也是在國内外專家首次對“客僑文化”進行樣本研究。

  我並不是説,在國内外没有進行過“客僑文化”的研究。事實上,許多專家和學者對客家華僑文化進行過研究,也出現不少成果。我是説,這次是對黄教授等人提出特定的“客僑文化”命題後的首次研究。我認爲,“客僑文化”四個字上概括了客家華僑文化的基本特徵。

  而東莞市鳳崗鎮是在黄教授等人認真調研基礎上提出“客僑文化”命題與課題後,首次承接並對“客僑文化”進行研究。更重要的是,“客僑文化”就是黄教授等人在對鳳崗鎮調研基礎上提出來的,因此,在這裏召開“客僑文化”研討會就有更重要的意義,也是值得感謝東道主的原因。

  一、“客僑文化”的研究主體是人

  黄教授等人對“客僑文化”命題的提出,是有科學依據的。

  “客僑文化”研究的主體是人——大寫的客家人。

  “客僑文化”,顧名思義,從研究對象可以定位爲:一是,客家人;二是,華僑、華人;三是,本土客家人以及海外客籍華僑、華人創造的“僑”文化現象。

  衆所周知,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的社會生産力、一定的社會關係的總和。也就是説,一定的文化是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組合而成的。而這些都是“以人爲本”的,也就是説,是人創造的。黄教授等人的《整合古今資源,開拓“客僑文化”——關於東莞市鳳崗鎮古今文化的調研報告》(下稱“鳳崗鎮報告”)中,提出“客”與“僑”問題,無論是“客”——客家人,還是從鳳崗鎮遷徙到國外的“僑”,都是定位於“人”,然後,是定位於海外華僑、華人以及在國内的歸僑、僑眷和本地居民等所創造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歸納起來叫做“客僑文化”。

  研究“客僑文化”,就不可避免地對客家人的源流進行考察。黄教授等人對鳳崗鎮的“客僑文化”調查,有十分明確的研究指向,——就是研究海内外鳳崗鎮及其伸延到海外的客家人,並對其創造的文化現象進行比較研究。

  研究客家源流,是客家學的重要内容。任何研究都離不開對對象源流的梳理。羅香林的《客家源流考》對客家人南遷及其流變作出詳盡的考據與論述。有人認爲,“客家”一詞,是對當地土著居民言的。其實這是誤解。作爲客家民係,其稱謂在内涵和外延上都有其規定性,是由其區别於其他民係的特徵所决定的,並不是與當地原來居住的土著居民相對而言的稱謂(當然,相對原居民來説,也是客家人爲“客”的原因之一)。

  和許多研究現象一樣,“鳳崗鎮報告”也從該鎮客家源流問題着手調研,對該鎮客家人來源與流向進行研究。

  談客家“源流”,應該正“源”探“流”。“借問客從何處來”,是指客人從哪裏來的,而探討客“源”中的“客”,是指客家人的來“源”,也就是鳳崗鎮的“客”源。“鳳崗報告”中簡明扼要研究了該鎮客家人的“源”在何處:

  1.“鳳崗鎮報告”中,提出了該鎮的客家人是中原南下移民“客家民係的後裔”,定位了“客”字。

  2.客家人是如何南下的?作者作了調查中肯的分析:最早的少數客家人是從粤北南雄經珠璣巷南遷而來,多數是經江西、福建、經韓江、梅江、東江而來,或者經海岸南遷過來,并且在鳳崗鎮定居的。此後,從唐、宋、元、明、清至民國,都有陸續遷移而來者,來者多達206個姓氏之多。

  3.而且在時間上,作者也作了調查。該報告指出,“最早遷入雁田村的鄧氏祖先,是唐朝元和元年(806年),從河南南陽遷江西吉水,再經南雄珠璣巷遷入的。”此後,各地客家人陸續從各地南遷至鳳崗鎮定居。

  這些陸續南來的客家人,在鳳崗鎮定居後,繁衍生息,得以發展。

  客家人的特性是敢於鬥争,敢於開拓,破釜沉舟、勇往直前。他們往往在定居之後,由於心理因素、性格因素或客觀上其他種種原因,又有一部份人“流”向他鄉。

  客家人是不安定的特殊民係。國外有的學者稱客家人是東方的吉普賽人。和許多客家人一樣,鳳崗鎮的客家人逐漸不滿現狀,他們“流”向外地,流向海洋,流向异國,立足他鄉,以求生存發展。有的爲生活所逼,有的是想謀求更大的生存發展空間,他們離鄉背井,漂泊他鄉。客家人的“外流”有多方面因素,有的是在家人多田少,難於糊口;或者由於天灾人禍,田園荒蕪;也有由於戰亂,民不聊生;有的是由於帝國主義列强入侵,“賣猪仔”到國外做苦力等等,像歷史上的增城客家人鄭景貴,大埔客家人張弼士、惠州客家人劉壬光、邱秀、葉亞來,梅縣客家人張榕、張耀軒等人,都是由於家徒四壁,兩袖清風,在家難於生存而漂洋過海到南洋的。鳳崗鎮的客家人也有類似的狀况,他們從清朝嘉慶年間開始“流”向國外。他們多是由於生活困難,作爲“契約華工”(“賣猪仔”)漂泊异鄉的。到現在爲止,“流”向海外、港澳地區的鳳崗鎮人有3萬多人,是該鎮常住人口的兩倍。

  我們常説“人來人往”。客家人的“來”與客家人的“往”,是客家人的行爲指向。而這種行爲指向是研究客家民係的重要出發點。黄教授等人表面上是寫出鳳崗鎮客家人的研究報告,其實在簡約的報告裏隱藏着研究客家人的重要觀察點。他們以鳳崗鎮的客家人爲例,指向研究客家人的“來”“往”是“客僑文化”的要點,是有指標性意義的。

  二、“客僑文化”重要的是研究其文化特性

  由於不同民族或不同民係的差异性,不同的民族或不同的民係就會創造出不同的文化。文化是人的特性和行爲方式及其生存狀態的表述,人類的文化有其共性和個性。

  客家民係是漢民族共同體中的一個特殊的民係,在其自身的形成和發展過程中,除具有漢民族共同的地域、語言、經濟生活、行爲方式和心理素質的共性外,還有着自身的許多個性特徵,例如,語言及其表達方式、生活習性、思考和行爲特點等等,所以,客家民係與漢民族的歷史、文化特徵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共性與個性有機統一。

  中原漢族是客家人的祖先,客家先民在一千多年的漫長的遷徙過程中,逐漸形成在自己民係的特性和發展自己的特性,或稱客家人的性格。客家先民在跟大自然和各種難於預料的艱難險阻鬥争中,遭遇到種種挑戰,同時,在艱苦的遷徙過程中,常常發生的與客居地土著和其他民族、民係的相互影響、相互融合乃至相互争鬥。客家人因爲是後來者,大多數都居住在山區,生活、生産都异常艱苦,形成他們特别能喫苦耐勞、不怕犧牲、敢於鬥争和勇於開拓的精神,爲了適應新的生活,長期的生活磨礪改變了他們的心理狀態,形成了他們特殊的心理因素。這就形成他們獨特個性。

  鳳崗鎮就是有着典型的客家人的個性特徵,他們的生存方式和行爲方式也有獨特性。

  黄教授等人對客家人的個性作了較好的描述:

  1.對於鳳崗鎮的“客僑文化”獨特性,黄教授等人概括爲“客家第一珠璣巷,嶺南獨此排屋樓”。

  鳳崗鎮在建築文化上,不僅有别於漢族其他民係,而且就是在客家民係中也有獨特性。在方圓82.5平方公里中,清末民初建有砲樓就達120多座。而且,更爲獨特的是,全村砲樓都跟排屋連在一起,把居住功能與防禦功能聯繫在一起,既不同於福建土樓,又有别於梅州的圍龍屋,創造出獨特的客家建築文化景觀。

  2.“以文教化”是文化的精髓。在研究客家這支特殊民係中,客家文化是重要的命題。重視教育,以文教化,這不是客家人特有的文化觀念,而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也是各民族的共性。但對於客家人來説,在這共性中又有特殊的個性。客家人可以賣田地,甚至討飯也要讓子女讀書,崇文重教,是客家人的美好傳統。凡是客家人,他們特别重視教育。從鳳崗鎮的教育來看,他們保持和發揚客家人的重視教育傳統。文廟、書院、文社、書室、學校,比比皆是。

  3.知恩報恩,感念家鄉,回報家鄉的愛國愛家觀念蔚然成風。客家精神是什麽?許多人都在探討這問題。

  我認爲,“敢爲天下先”是客家人的最重要的精神,敢於開拓,敢於拚搏,奮勇進取,是客家精神的具體體現。鳳崗鎮的客家人在走出家鄉,走向海外後,念念不忘家鄉,回報家鄉,“縱然此處風光好,還有思鄉一片心”。人在外面,思戀家鄉,回報家鄉,單是捐資修復迴龍庵古文物的,就達683人。其他捐資建樓堂館所者更多。尤其是在改革開放後,回鄉辦廠投資者更是不計其數,這是客家人文精神的體現。

 
  (丘峰:上海社科院研究員、上海客聯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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