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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粵東歷史上的畲族和瑤族

  畲瑤二族都是粵東的世居民族,然而,有學者在編輯《廣東瑤族歷史資料》[1]時,將明清粵東惠、潮二府有關“畲蠻”、“畲瑤’或“輋[2]瑤”、“山輋”、“輋客”等以及一些明顯屬於畲族的資料悉數作瑤族收入,無異否定這一時期的粵東畲族。此外,李默又在《明代廣東瑤族的分佈》[3]一文中,把粵東歷史上一些本為畲族聚居的地方都作為瑤區。這種把粵東畲族作為瑤族的觀點已引起學術界的關注[4]。因此,弄清粵東畲、瑤兩族的歷史,弄清畲瑤之間的關係以及兩族在明清時期的分佈等等,就顯得非常必要了。筆者不揣鄙陋,試就以上三個問題略加論述。不當之處,請批評指出。

  一、粵東歷史上的畲族和瑤族

  粵東歷史上有畲族和瑤族,兩族都有悠久的歷史。

  據文獻記載,唐朝初年至中葉,粵閩之間有“蠻僚”起義。唐高宗總章二年(669年),“泉、潮間,蠻僚嘯聚”,規模很大。朝廷以左郎將陳政統嶺南行軍總管事,出鎮故綏安縣地(綏安,晉置,隋省,在今福建省漳浦縣西)。政“以眾寡不敵,退保九龍山,奏請援兵”。朝廷即命“政兄敷領軍校五十八姓來援”。陳政部屬李伯瑤“領泉、潮為前部先鋒,討山寨諸賊,遂擒藍、雷二賊酋殺之”,把起義鎮壓了下去。[5]

  儀風二年(677年),廣東漢族陳謙“結諸蠻苗自成、雷萬興,攻陷潮州(一作潮陽),守帥不能制”。潮州刺史常懷德遣將軍陳元光(陳政之子)“以輕騎討平之”。[6]隆二年(681年),他們又在潮州舉義,“攻南海邊邑,循州(治今惠陽縣東北)司馬高碇受命專征,檄元光潛師人潮,沿山倍道襲賊壘,俘獲以萬計,嶺表悉定,還軍於漳”。由於陳元光兩次鎮壓起義有功,進正議大夫、嶺南行軍總管。[7]為強化對這一地區的統治,中宗嗣聖三年(686年),[8]陳元光請建一州於泉、潮間,“以控嶺表”,詔從之。遂置漳州,並令元光為世守刺史。

  景雲二年(711年),三十多年前被陳元光鎮壓的起義軍首領“蠻寇”雷萬興、苗自成之子“糾党複起於潮”。陳元光調兵鎮壓,但被起義軍打敗。起義軍主動出擊,向陳元光坐鎮的綏安撲去。“元光聞報,遽率輕騎禦之,援軍後至,為賊將藍奉高刃傷而卒”[9]。陳元光死後,義軍繼續鬥爭,直至唐玄宗開元三年(751年)才被陳元光之子陳珦打敗。

  上述“蠻僚”、“諸蠻”、“蠻寇”等,從廣東民族發展的歷史和姓氏看,與今日粵東畲族有關。粵東潮、梅一帶,春秋時為七閩所居,戰國至秦漢為閩越地。光緒《嘉應州志·山川》雲:“漢揭陽一縣,兼有今潮州九縣及漳州漳浦縣地。余善以助漢討南越為名,兵至揭陽,以風波為解(藉口),逗留不進。蓋揭陽當時本為閩越領土也。”東漢至隋,粵東有百越後裔俚人棲息。然自唐武德五年(622年)正月,“嶺南俚帥楊世略以循、潮二州來降”[10],之後,粵東俚人已不復再見。“蠻僚”等與百越及其後裔俚人無關[11]。就上述記載所見,“蠻僚”等多次起義,其首領姓氏分別為藍、雷,苗、雷和雷、苗、藍,而雷藍二姓正是明清時期乃至今日畲族的大姓。故唐之“蠻僚”等與宋元之“畲民”、“畲寇”、“畲軍”、“畲賊”,明清之“畲蠻”、“畲瑤”、“山輋”、“輋客”等當一脈相承。“蠻僚”等是畲族的先民。

  畲族先民唐初即發動起義,而且能與漢族聯合共同舉義,當非甫至即能成就。據此推測,畲族徙抵這一帶的時間,至遲也應在南朝末年至隋初,與莫徭入粵的時間大致相當[12]。

  中唐至南宋後葉的五百多年中,“蠻僚”等後裔史籍闕載,詳情莫知。南宋末年,現代族稱“畲”首見於史。劉克莊《漳州諭畲》雲,“凡溪洞種類不一,曰蠻,曰瑤,曰黎,曰噩,在漳曰畲……其地西接潮、梅,北通汀、贛,畲民不悅(役),畲田不稅,其來久矣”[13]。畲,文天祥則作“輋”[14]。至明清,畲、輋仍並見[15]。劉、文二氏乃同時代人,何以畲、輋不同?畲,意為刀耕火種;輋,粵東俗字,系指在山間搭棚居住。兩者分別以耕作方式和居住特點名族。兩者的關係,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廣東七》說:“輋,當作畲,《實錄》謂之‘畲蠻’。”胡曦《興寧圖志考》“輋人”條則謂,“輋,本粵中俗字,或又書作‘畲’字,土音並讀斜qiǎ”。畲,本讀shē,然土音作qiǎ,此土音當為客家方言。《明太宗實錄》即有“斜人”[16]之載。可知畲為正字,輋為俗字,而斜則為方言同音異寫。輋、斜,與畲同,均為畲的族稱。

  南宋末年,畲活躍於歷史舞臺。文天祥在《知潮州寺丞東岩先生洪公(天驥)行狀》中說:“潮與漳汀接壤,鹽寇、輋民群聚剽劫”,潮州畲民起義。知潮州洪天驥“應變設奇”,將起義鎮壓[17]。

  在宋末的抗元鬥爭中,粵閩畲族表現得非常活躍。景炎元年(1276年),元軍陷南宋首都臨安,宋臣陸秀夫、張世傑等擁帝昰等入福建,趨潮州,以複宋宗室為號召,遣人招納義軍。汀、漳、潮一帶畲民立即回應,並組成“畲軍”。景炎二年(1277年),汀、漳畲軍在漳州民陳吊眼和畲民許夫人率領下,配合張世傑圍攻泉州宋降官蒲壽庚[18]。潮州一帶的畲民則擁戴宋都統陳懿兄弟為首領,加入抗元行列。後元軍“進至潮陽縣,宋都統陳懿等兄弟五人以畲兵七千人降”,被元軍征服[19]。

  有元一代,粵東畲族兩舉義旗。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鐘明亮領導起義,“寇贛州,掠寧都,據秀嶺”。“詔發江淮省及鄰郡戍兵五千,遷江西省參政管如德為左丞,使將兵往討”[20]。翌年五月,“明亮率眾萬八千五百七十三人來降”。月的迷失“請以降賊明亮為循州(治今龍川縣西南)知州”,“帝不允”。同年十月,明亮複反。江西贛、吉二州及福建之汀州“蜂起回應”[21]。明亮以“萬人寇梅州、江羅等,以八千人寇漳州;又韶、雄諸賊二十餘處皆舉兵應之,勢甚張”[22]。其最盛時,“擁眾十萬,聲搖數郡,江、閩、廣交病焉”[23]。“帝命如德統四省兵討之”[24]。戰鬥十分殘酷,“師之所經,寇之所及,男女老稚被執僇,資財廬舍罹蕩毀者甚多”[25]。最後,起義終因敵強我弱而失敗。鐘明亮的籍貫,《新元史》作“循州賊”,《元史紀事本末》作“循州民”。上引《元史》有月的迷失請授明亮為“循州知州”之載,以一地降附之首領為當地的縣令、刺史,乃歷代王朝之慣用伎倆。此足證鐘明亮祖籍循州之不誤。其族屬,上引時人劉塤之《參政隴西公平寇碑》明書明亮為“畲寇”。又,在鐘明亮起義期間,“廣州增城、韶州樂昌以遭畲賊之亂,並免其田租”[26],亦可知這次起義與畲有關。

  元順帝元統(1333~1334年)前後,“梅州畲賊陳滿等嘯聚梅塘,攻陷城池幾二十年”。至元順帝至正十一年(1351年),“招討使陳梅至,克之”[27]。

  入明之後,畲族的社會經濟有所發展,活動也較前頻繁。明永樂(1403~1424年)間,畲族首領兩次上京朝貢。據《明太宗實錄》載:“永樂五年(1407年)八月癸未,潮州衛總旗李和招諭斜人頭目盤星劍等一百余戶向化,和就率之來朝,賜賚有差。”“永樂五年十一月辛酉,廣東畲蠻雷紋(一作文)用等來朝。初,潮州衛卒謝輔言,海陽縣(今潮安縣)鳳凰山諸處畲蠻遁入山谷中,不供徭賦,乞與耆老陳晚往招之。於是畲長雷紋用等凡四十九戶俱願複業。至是,輔率紋用來朝。”與此同時,朝廷“設土官以治之,銜曰‘輋官’,所領又有‘輋總”[28]。部分畲族已達到較高的發展水準,“衣服言語漸同齊民”,並已入版籍,供賦役[29]。

  嘉靖(1522~1566年)之後,畲族三度起義,即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大埔縣藍松山起義[30],隆慶五年(1571年)惠州(治今惠陽縣)藍一清起義和崇禎三年(1630年)平遠縣鐘淩秀起義。[31]其中以藍一清起義規模最大。這是一次畲漢聯合的起義。隆慶五年十一月,惠州畲藍一清據馬山寨,漢族賴元爵等據螺溪寨,“連地八百餘裡,党數萬”。兩廣總督殷正茂檄廣西左右兩江土兵,合本處營兵凡四萬,于隆慶六年(1572年)十二月,分六哨進攻,“各賊據險拒敵,官兵奮勇大戰”。起義者被擒斬、俘虜者達“一萬二千餘眾”。[32]

  至明末,畲族在粵閩贛三省交匯一帶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粵東畲族以潮州為中心,向外發展,元代西向伸延至循州,其後又進一步拓展至惠州府乃至廣州府屬個別縣地。

  廣東瑤族隋代前後即在粵北連陽一帶活動,從北宋初年開始,逐漸自北而南遷徙。至南宋,粵北、粵中已有瑤族的聚居區,其前鋒更已到達我國大陸南端的雷州半島,達粵東循州則遲在南宋之中後葉。可見瑤族以粵北——粵中為中心,向四方輻射,其中東向入循州,與向西發展的畲族相遇。兩族的歷史及其發展脈絡甚為清晰。

  元泰定元年(1324年)五月,“循州瑤寇長樂縣(今五華縣)”[33]。這是元代粵東惟一一次瑤族活動的記載。

  明代,粵東瑤族也得到較大的發展。正統(1436~1449年)至成化(1465~1487年)間,粵東瑤族或撫瑤官員紛紛上京朝貢,表現出具有較強的經濟實力和民族意識的自我覺醒。正統五年(1440年)二月,增城等縣撫瑤頭目胡亮率瑤首廖文政等朝貢[34];六月,博羅縣瑤長李應山等朝[35]。八年(1443年)七月,東莞縣瑤首阮善活等朝[36];九月,增城等山瑤頭張月雲等朝[37]。九年(1444年)六月,興寧縣瑤首藍子聰等朝,東莞縣瑤頭歐壽山朝[38]。景泰二年(1451年)八月,海豐縣瑤頭李總成等貢[39]。四年(1453)八月,博羅縣瑤頭李滿清等貢[40]。五年(1454年)八月,歸善(今惠陽縣)瑤首蒙仕等朝[41]。六年(1455年)六月,歸善縣撫瑤人林原貴等朝[42]。七年(1456年)六月,河源縣撫瑤人李廣通等朝[43]。天順元年(1457年)十月,海豐縣撫瑤人林有通等朝[44]。二年(1458)七月,龍川縣瑤首陳萬通等朝[45]。三年(1459年)十二月,興寧縣土官巡檢彭伯齡等朝[46]。成化十年(1474年)十月,龍川縣撫瑤人黃潮忠等朝[47]。十二年(1476年)九月,歸善縣撫瑤把總陸士通等朝。[48]

  與畲族一樣,朝廷亦設官治之,稱撫瑤官。可見其人口亦眾。

  明代,粵東瑤族三次起義。洪武十五年(1382年)二月,歸善瑤起義,南雄侯率兵平之[49]。咸豐《興寧縣誌·外志》載,“弘治十六年(1503年)癸亥,流瑤作亂”,其首領彭錦、劉文王、練成(一作誠)才等“據大望山(一作大帽山)流劫大信、寶龍等處,官兵討平之。”此謂“流瑤”,蓋由他處而來,非世居本土。12年後即正德十年(1515年),粵東瑤族又起義,“瑤寇掠海豐縣,官兵剿平之”。又謂,“癸亥,大帽山之寇雖平,然逋党猶時出寇鈔。至是,複以他寇聚剽海豐、揭陽官署民家”[50]。可知其非海豐之瑤。儘管如此,但似仍屬粵東瑤族。

  二、畲瑤同源,而畲瑤有別

  畲瑤同源,學術界已有共識。兩族在語言、姓氏、文化生活、風俗習慣和圖騰崇拜等方面都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彼此間有質的區別。

  1.語言

  語言是民族的四個基本要素之一。語言學家一致認為,畲族有自己的語言。其語言有兩種。廣東增城、博羅、惠東(由惠陽縣析置)和海豐等縣即羅浮、蓮花二山一帶的約占該族總人口4%的畲族,使用的是畲語。它屬漢藏語系苗瑤語族。語支歸屬尚有爭議,多數學者主張屬苗語支,與瑤族“布努”語比較接近。[51]少數學者認為,它與瑤語同屬瑤語支。廣東潮州市以及豐順、饒平等縣即鳳凰山一帶和廣布於閩、浙、贛、皖等地占該族總人口99%以上的畲族,操的是一種與漢語客家方言相似但在“語音、詞彙、語法上都與現在漢族所說的客家話不同”[52]語言。這種語言有學者稱之為“畲話”[53]。畲話是畲族人民長期與漢族共同生活勞動、彼此進行經濟文化交流的結果。語言學家指出,“畲話”語音上帶有一定的畲語色彩……同時還保留著為數不多的蓮花、羅浮兩個山區的畲語,以及與苗瑤語族某些語言有同源關係的‘底層’語言。很明顯,這些地區(指廣東鳳凰山區和閩浙贛皖等地——引者)的畲族人民現今使用的客家話是後來的事情。”[54]“潮州一帶的畲族(指操畲話者——引者)過去也是說現今博羅、增城一帶的畲語的”[55]。這一點與畲語的系屬同等重要。它表明,畲族曾經有過統一的語言,不管現今操畲語的,還是講畲話的,其歷史上都是使用同一語言——畲語。畲語足以使畲族與瑤族區別開來。

  2.獨特的文化特質

  畲族有許多為瑤族所沒有的獨特文化,其中以祖圖崇拜、祖杖崇拜和“招兵”節等最為突出。

  祖圖崇拜,就是將槃瓠故事按出生、成長、英勇殺敵和狩獵遇難等內容分成若干段,繪于白布或白綾之上,做成連環畫式畫卷,是為“祖圖”,或稱“太公圖”,歲時懸於廳堂,合族祭祀。此俗成於何時,目今無考。最早記載此俗是在明正德十二年(1517年)。當時王守仁受命平粵閩贛三省畲漢聯合起義。他在《橫水、桶岡捷音疏》中雲:“(輋)自稱槃瓠子孫,收藏有流傳寶印畫像,盅惑群賊。”[56]此“寶印畫像”恐即祖圖。嘉靖《惠州府志·外志》所記較為明確:“(輋)自信為槃  瓠後,家有畫像,犬首人服,歲時祝祭。”其後,顧炎武之《天下郡國利病書》和海豐、長樂、饒平等縣方志均有類似的記載。其中以民國《豐順縣誌》所載較詳,“(輋)有祖遺匹綾畫像一幅,長三尺許,圖其祖人身狗頭像,自出生時至狩獵為山羊觸死,各情事甚詳,蓋千百年古畫也。止於歲之元日,橫掛老屋廳堂中,翌早輒收藏,不欲為外人所見”。新中國成立後,潮州、豐順一帶畲族仍珍藏有祖圖[57]。

  祖杖崇拜,就是刻有槃瓠頭像的杖,以樹根或木頭略加修飾而成。每家族一支,歲時頂禮膜拜[58]。此俗廣東已失傳,僅見於閩東。

  “招兵”節是粵東畲族特有的傳統節日。它集祖先崇拜、圖騰崇拜和宗教法事於一體,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每三五年舉行一次,節期一般在臘月二十四日前之吉日,也有分兩次(分別在農曆除夕和正月初四)舉行的[59]。宗教法事“招兵”是其主要內容,但它又與槃瓠崇拜有關。相傳當年槃瓠往番邦取番王頭時,被番兵追趕,到海邊危難之際,得神兵神將幫助,才得以安然返國。為了紀念自己的祖先,感謝這些神兵神將,故每隔三五年舉行一次“招兵”,向他們獻祭。“招兵”儀式相當複雜,有請神上表、安井謝灶、推龍謝土、請兵安營、大謝和請神、賞兵、祭符、散兵等程式[60]。

  以上文化均與槃瓠崇拜有關,但為瑤族所不見,可見,它是在畲族先民與原族體分離之後在獨立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的,是槃瓠崇拜的衍生物。

  3.姓氏

  民族系以文化為基礎的共同體,姓氏則是以“血緣”為紐帶的共同體。一般來說,姓氏不能作為民族的依據。但粵東明清二代有關方志常將盤、藍、雷,或盤、藍、雷、鐘、苟等姓與畲族的獨特文化如祖圖等以及“畲瑤”、“山輋”、“輋客”等族稱聯繫在一起。如上引嘉靖《惠州府志·外志》雲,“粵人以山林中結竹木障覆居息為輋。故稱瑤所止曰輋。自信為槃瓠後,家有畫像犬首人服,歲時祝祭。其姓為盤、藍、雷、鐘、苟,自相婚姻”。雍正《海陽縣誌》卷八載,“潮州府畲瑤,民有山輋,曰瑤僮。自信為槃瓠之裔,其種有二,曰平鬃,曰崎鬃。其姓有四,曰盤、曰藍、曰雷、曰鐘。”據建國後的社會調查,羅浮、蓮花和鳳凰等三山畲民的姓氏有盤、藍、雷、黎、來等姓[61],與上引方志所載大致相合[62]。因此,在粵東這個特定環境中,方志所載有比較固定組合的姓氏如盤、藍、雷,或盤、藍、雷、鐘,或盤、藍、雷、鐘、苟等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可以成為粵東畲族的標識之一。誠然,上述數姓中之盤、雷二姓瑤族亦有,個別地區如今羅定、雲浮等縣市歷史上的瑤族甚至也有盤、藍、雷、鐘、苟等姓[63]。但是,那裡並不具備上述與畲族文化特徵或“畲瑤”、“山輋”等族稱聯繫在一起的條件,故不可以相提並論。

  遠在南宋末年,時人已能將畲瑤區別。上引劉克莊《漳州諭畲》即是:“凡溪洞種類不一,曰蠻、曰瑤、曰黎、日蜑,在漳日畲。”至明中葉,社會上對畲瑤的區分仍基本正確。永樂至成化間,粵東畲、瑤二族上京朝貢凡十七批次,除興甯藍子聰誤畲為瑤外,其餘所記族別都是準確的。增城的廖姓,博羅的李姓,東莞的阮姓、歐姓,歸善的蒙姓和龍川的陳姓等均記作瑤,而潮州一帶的盤姓、雷姓則記作“斜人”、“畲蠻”。其設官撫治,地近粵中的增城、博羅、龍門等縣和上述瑤族入貢,撫治官稱“撫瑤土官”、“撫瑤把總”、“撫瑤人”等等;而在潮州一帶,則稱“輋官”、“輋總”等。顯然,當時的統治階級已經把潮州一帶(共同的地域)的“畲蠻”作為與瑤有別的人們共同體來對待。

  誤畲為瑤或混畲為瑤大約始於明代中後葉。正德十二年,王守仁在其《立崇義縣治疏》中雲,“其初,輋賊原系廣東流來”[64],仍明確將當時惠潮二府與贛閩接壤一帶的少數民族稱為“輋”。不過,他同時又率先使用“輋瑤”一詞:“正德丁醜冬,輋瑤既殄,益機險阱毒……”[65]但是,輋瑤中的“瑤”,並不是原有意義的專稱,而是少數民族的泛稱,意猶“蠻”、“僚”一類,輋瑤即畲蠻,亦即畲族。此說有“苗黎”一稱可證。光緒《崖州志·黎防志》雲:“又有一種曰苗黎,凡數百家……蓋前明時,剿平羅活、抱由二峒,建樂定營,調廣西苗兵防守,號為藥弩手,後營汛廢,子孫散居山谷,仍以苗名。”苗黎的構詞方式與輋瑤全同。苗黎之“黎”,同輋瑤之“瑤”一樣,由民族專稱轉為泛稱,苗黎即苗蠻、苗族之意。上引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所修之《惠州府志》,首先把瑤與盤、藍等姓畲民聯繫起來,並把“輋”作為瑤族的一支即巢居者。五年之後即嘉靖四十年(1561年),黃佐修《廣東通志》,其卷六七《瑤僮傳》全抄《明太宗實錄》“廣東畲蠻雷文(紋)用等來朝”之後,將“畲蠻”歸人瑤類,兩者創畲即瑤之先河。稍後,鄺露作《赤雅》,更直書“瑤名輋客”,誤畲為瑤之說乃成。此後,明清之際的顧炎武、屈大均,清代之李調元、鄧淳、檀萃等以及有關方志輒輾轉相引,甚或枝葉其說,混畲為瑤或畲為瑤的一支遂成風氣。

  誤畲或混畲為瑤,其原因大約有三:其一,是畲瑤同源。兩族有許多相似的文化特徵,尤其是共同的槃瓠崇拜,倘不深究,確實容易混淆。記畲為瑤者,莫不以此為據。其二,誤撫瑤官管治下之畲為瑤。下麵將會述及,廣州府之增城和惠州府之歸善、博羅、海豐及興寧等縣是畲瑤共居的。由於這些縣的畲族人口不多或者其他原因,其土官均稱“撫瑤官”,如增城有撫瑤頭目胡亮,歸善有撫瑤人林原貴、撫瑤把總陸士通,海豐有撫瑤人林有通等等,若不加細察,即有誤畲為瑤之虞。其三,與兩族毗鄰雜居及民族融合有關。上述入京朝貢的資料表明,粵東西部有相當數量的縣有瑤族,其中部分與畲雜居。在瑤區或畲瑤雜居區,瑤都較為活躍,而且設有撫瑤土官,是故這些地方人們只知有瑤而不知有畲。然自正德十年,“瑤寇掠海豐等縣”之後,粵東瑤族已逐漸變化。他們大部分融合於漢族,部分則由於民族歧視和民族壓迫而被迫隱瞞或改變自己的民族成分,僅有少數保持原有的耕作方式和生活習俗。於是,至明代中後葉,原來的瑤區大為縮小,兩族雜居者則基本上只剩下畲族。結合前兩項原因,再加上當時尚無科學理論,以及封建文人或方志編纂者缺少實際調查,誤畲為瑤並不稀奇。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後,“畲蠻”、“畲瑤”、“輋客”等的後裔“畲民”紛紛提出要求確定其民族成分和族稱。當時,中央民委十分重視,先後兩次派出由長期從事民族研究的專家和民族工作者組成的畲民識別調查小組,前往福建、浙江和廣東等省有關地區進行調查研究,著重民族特徵的比較分析和歷史淵源的追朔。根據上述畲民的歷史、語言、文化特徵和比較固定的姓氏,在經反復研究論證,並充分徵求廣大畲民的意見之後,調查小組一致認為:“歷史上的畲民與瑤族有著密切的淵源關係,他們是同源,但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早已分隔居住在不同地域,彼此疏遠了,各自發展成為單一民族。”[56]1956年12月,經國務院批准,正式確認畲民為單一民族,確定“畲”為其統一族稱。不僅如此,那些具有畲族特徵而被史籍誤為瑤者(如上引嘉靖《惠州府志》、嘉靖《廣東通志》和下面將要引用的《天下郡國利病書》以及海豐、興甯、長樂等縣誌均是實例)也應該恢復其原來的族屬。吳永章教授指出:“事實上,史籍所載廣東東部瑤人,包括不少畲族成分”。[57]這是完全對的。

  三、明清二代粵東畲、瑤的分佈

  明代粵東畲族的分佈如下:

  潮州府

  海陽縣,如前述,永樂五年有畲長雷紋用進京朝貢。

  潮陽縣,隆慶《潮陽縣誌·風俗志》載:“按邑之西北山中,有曰輋戶者……舊嘗設官以治之,名曰‘輋官’。”

  揭陽縣,乾隆《潮州府志·風俗志》載,“揭陽輋戶,岩居,刀耕火種。”此是追記,其時當在明代。

  大埔縣,嘉靖四十三年,大埔藍松山領導畲族起義,見前述。

  饒平縣,康熙《廣東通志》卷一四雲,楊昱,成化間擢饒半,“建城署,辟田野,驅輋瑤”。

  澄海縣,屈大均《廣東新語·人語》謂,“澄海山中有輋戶,皆椎跣,挾槍弩,納皮張,不供賦,有輋官領其族”。輋官,明初設,可知其在明代。

  程鄉縣(今梅縣),光緒《嘉應州志》卷三二雲,“輋瑤,昔時程鄉有此種瑤人”。此“昔時”乃指元明二代。如前述,元順帝元統前後,梅州畲陳滿曾在梅塘起義。

  平遠縣,崇禎三年,平遠畲族鐘淩秀領導起義,見前述。

  惠州府

  歸善縣。上引《廣東新語·人語》載,“澄海山中有輋戶……有輋官領其族……海豐之北有曰羅輋、曰葫蘆輋、曰大溪輋,興寧有大信輋,歸善有窯輋……潮州有山輋”。屈氏將歸善之窯輋與澄海輋戶及潮州山輋相提並論,彼此應當同族。

  博羅縣,《天下郡國利病書·廣東四》載,“其在邑(指博羅縣——引者)者,俱來自別境……自言為狗王后,家有畫像,犬首人服,歲時祝祭。其姓為盤、藍、雷、鐘、苟,自相婚姻,土人與鄰者,亦不與通。瑤有長有丁,國初(指明初)設瑤土官領之。”其雖言瑤,然觀其文化,有祖圖和固定組合的姓氏,當為畲。此乃混畲為瑤之典型。以下同,不另說明。

  海豐縣,乾隆《海豐縣誌·雜誌》雲:“其在海豐者,皆來自別境……家供畫像,犬首人服,歲時祀之。厥姓有五,盤、藍、雷、鐘、苟,自為婚姻,土人不與通。明初設土官領之。”

  興甯縣,咸豐《興寧縣誌·外志》曰,“瑤本盤瓠之種,亦有次第,自信為狗王后,其姓為盤、藍、雷、鐘、苟……正統中,縣人彭伯齡能拊輯瑤僮,其黨悅服。壬戌歲(正統七年,1442年),知縣朱孟德以事聞,請授伯齡為水口巡檢司副巡檢,專事撫瑤,仍俾世襲。從之。”

  長樂縣,道光《長樂縣誌·經政志》載:“瑤本盤瓠種也……自信為狗王后,家有畫像,犬首人服,歲時祝祭。其姓為盤、藍、雷、鐘、苟,自相婚姻……明初以苟姓者為撫瑤官領之。”

  永安縣(今紫金縣),《廣東新語·地語》永安縣“三都”條載:“李郊、苦竹、車崗間,皆有瑤。”道光《廣東通志·山川略五》永安縣條謂,“大林輋山,土人稱瑤居為輋,攢峰疊嗽巘,林木薈蔚,瑤人耕藝其上”。此三都瑤和大林輋山之瑤可能是畲族。

  廣州府

  增城縣,民國《增城縣誌·輿地志》雲,“《羅浮書》:蘇羅、石甽之間多瑤,有上、中、下三瑤村,分盤、藍、雷、鐘、苟五姓……明初設撫瑤土官領之,俾略輸山賦”。

  明代粵東瑤族的分佈如下:

  惠州府

  歸善縣,洪武十五年,歸善瑤起義。景泰五年八月,瑤首蒙仕等朝貢。並設有撫瑤人和撫瑤把總。均已見前述。以下不另說明。

  博羅縣,正統五年六月,瑤長李應山等朝貢。景泰四年八月,瑤頭李滿清等貢。

  海豐縣,景泰二年八月,瑤頭李總成等朝貢。設有撫瑤人。

  龍川縣,天順二年七月,瑤首陳萬通朝貢。設有撫瑤人。

  興寧縣,弘治十六年,瑤族彭錦等據大帽山起義。

  河源縣,景泰間,有撫瑤人李廣通。

  廣州府

  增城縣,正統五年二月,撫瑤頭胡亮率瑤首廖文政等貢。

  東莞縣,正統八年七月,瑤首阮善活等貢。九年六月,瑤頭歐壽山貢。

  龍門縣,據上引民國《增城縣誌·輿地志》,明初設撫瑤官,管增城、博羅、龍門三縣瑤。

  從以上可知,兩族的分佈各有重點,畲族的聚居中心在粵東的東端潮州府一帶,該府統領11縣,其中八縣有畲族,這是自隋唐以來就形成的古老聚居區。瑤族則主要在粵東的西端廣州府屬三縣。廣、潮二府之間的惠州府是兩族的雜居區,其中的歸善、博羅、海豐和興寧等四縣均為畲瑤雜居。畲族有少數族人穿越惠州府,進入廣州府之增城縣;而瑤族卻只能東進至海豐、興寧一帶,始終未能越潮州府雷池半步。

  人清之後,兩族的分佈區域大為縮減。

  畲族

  饒平縣,前引光緒《饒平縣誌·戶口》曰“瑤人,又名輋客。有四姓,盤、藍、雷、鐘,自謂狗王后……居於本縣深山中,白沙潭、楊梅山、鳳凰山、平溪、柘林、葵塘等處”。

  豐順縣、潮安縣,民國《豐順縣誌·風俗》雲,“案邑屬東鄙之風吹磜山村,有藍姓數十戶,稱為狗頭王子孫,即輋民也……距村三十裡之潮安境歸湖(今潮安縣歸湖鎮》內山,有雷姓十餘家,與彼同祖,亦與通婚往來”。

  羅浮山,光緒《浮山志》卷一雲,“酥醪院西,峻嶺崇山,有瑤戶二十餘家,上下墾田,人住山腰,犬豕同牢,地甚逼仄。分盤、藍、雷三姓,自相婚姻”。羅浮山,地跨增城、博羅二縣,可知兩縣有畲。

  20世紀20年代,近人鐘敬文到惠陽輋仔山(今屬惠東縣)調查,寫有關於盤、藍、雷等姓畲民的調查報告。[68]可知惠陽清時有畲。

  據建國初期畲民識別調查小組的調查,粵東畲族主要分佈在鳳凰山、蓮花山和羅浮山等三山一帶各縣[69],與上述記載大略相似。可知今日粵東畲族的分佈格局在清代已大致形成。

  瑤族

  增城縣,清傅恒《皇清職貢圖》卷四載,“瑤之在增城者,居縣屬邊境山岩間。刀耕火種,善用弩箭射獸。其服飾與齊民相似,瑤婦總發為髻,系以紅繩,衣衫裙褲,亦仿佛民間”。

  東莞縣,嘉慶《東莞縣誌》卷九雲,“邑至六七都,無物產,土瘠人窮,歲一種稻即止。田事之余,搏鹿射虎,捕逐鷓鴣狐狸,與艾瑤雜居”。

  至清末,兩縣瑤族又相繼消失。不過,建國後,龍門縣藍田劉、楊等七姓近7000居民提出要求重新確認其瑤族的民族成分。經調查識別,並報有關部門批准,於1987年1月20日正式成立藍田瑤族鄉。

  總以上所述,可得出如下結論:

  1.畲瑤二族同為粵東的世居民族。在粵東,畲族的歷史比瑤族更為悠久。

  2.畲、瑤同源,但兩者各自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經過長期的獨立發展,已分別形成為單一民族即畲族和瑤族。畲是單一民族,而不是瑤或瑤的一支。誤畲為瑤或瑤的一支始於明代中後葉,史籍所載之“畲蠻”、“畲瑤”等都是畲族,而不是瑤族。部分文獻有誤畲為瑤者,應予以注意。

  3.粵東畲瑤的分佈各有重點。明代,畲族以潮州府為聚居中心,瑤族以廣州府屬三縣為主,惠州府則是兩族的雜居區。至清代,兩族的分佈區域都大為縮減,畲族僅聚居在鳳凰、蓮花和羅浮等三山所在的七縣,而瑤族則只分佈在廣州府屬三縣。

  (原載《民族研究》1998年第5期)

  注釋:

  [1]黃朝中、劉耀荃主編,李默校補:《廣東瑤族歷史資料》(上、下冊),廣西民族出版社1984年版。

  [2]輋,讀fàn,又讀bèn,車篷。這裡的輋為粵東俗字,意為在山間搭棚居住。其與“畲”土音並讀斜(qiǎ),與畲可混用,輋即畲,說詳見後。

  [3]見《民族研究》1983年第4期。

  [4]朱洪等認為,“把(粵東)歷史上的畲族,劃屬於瑤族,從而混淆了兩個單一民族的界限,致使問題更趨紛繁複雜,客觀上挫傷了畲族群眾的族別意願與民族自尊心”(見《廣東畲族研究》,廣東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頁)。吳永章指出,“事實上,史籍所載廣東東部的瑤人,包括不少畲族成分,除潮州府及其所屬海陽、程鄉、饒平、澄海諸縣的‘畲瑤’,與畲人關係密切外,像惠州府所屬的興甯、長樂等地‘瑤’人,似也包含畲人在其中”(見《瑤族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第286頁)。

  [5]清楊瀾:《臨汀匯考》卷三《兵寇考》;嘉慶《雲霄廳志》卷一一《宦績》。   

  [6]嘉慶《雲霄廳志》之《建置》、《宦績》;乾隆《潮州府志》卷二九《人物》。

  [7]嘉慶《雲霄廳志》卷一一《宦績》。

  [8]方志奉中宗正朔,實為武則天垂拱二年。見嘉慶《雲霄廳志》之《建置》、《宦績》;乾隆《潮州府志》卷二九《人物》。《臨汀匯考》卷三《兵寇考》作永隆(680~681年)初,未知所據。

  [9]嘉慶《雲霄廳志》卷一一《宦績》。

  [10]《資治通鑒》卷一九○《唐紀六》;又見道光《廣東通志》卷一八三《前事略三》。

  [11]詳見拙作:《畲非越後說》,《廣東民族研究論叢》第七輯,廣東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5—190頁。

  [12]練銘志、馬建釗、李筱文:《排瑤歷史文化》,廣東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96頁。

  [13]宋劉克莊:《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三。

  [14]《知潮州寺丞東岩先生洪公行狀》,《文山先生全集》卷一一。

  [15]《明太宗實錄》卷五四,永樂五年十一月辛酉條;明王守仁:《平涮頭碑》,《王文成公全書》卷二五。

  [16]《明太宗實錄》卷五一,永樂五年八月癸未條。

  [17]乾隆《潮州府志》卷三三《宦績》。

  [18]《宋史》卷四五一《張世傑傳》;《元史》卷十《世祖本紀七》;《臨汀匯考·兵寇考》。許夫人籍貫,史載不一,民國《大埔縣誌·人物志》謂,“許夫人者,潮州畲婦也”。然《潮州府志》各本均不載,未知所據。

  [19]《元史》卷一三二《哈喇     傳》。

  [20]《元史》卷一五《世祖本紀十二》;明陳邦瞻:《元史紀事本末》卷一《江南群盜之平》。起義時間《元史》有誤,此從《新元史》。

  [21]元劉塤:《水雲村泯稿》卷二《五言律詩·又報》;卷一三《雜著·汀寇鐘明亮事略》。見《欽定四庫全書》集部。

  [22]《元史》卷一五《世祖本世十二》;明陳邦瞻:《元史紀事本末》卷一《江南群盜之平》。起義時間《元史》有誤,此從《新元史》。

  [23]《水雲村泯稿》卷一三《參政隴西公平寇碑》。

  [24]《元史》卷一六五《管如德傳》。

  [25]《水雲村泯稿·汀寇鐘明亮事略》。

  [26]《元史》卷一六《世祖本紀十三》。

  [27]民國《潮州府志》卷一八《大事記》。今粵東畲族無陳姓,此存疑待考。

  [28]清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一○三《廣東七》。

  [29]清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一○四《廣東八》。

  [30]《明史》卷二二○《吳百朋傳》。乾隆《潮州府志·征撫》,大埔作程鄉;《明史·俞大猷傳》和民國《潮州府志·大事記》,藍松山作藍松三。今均從《吳百朋傳》。

  [31]乾隆《潮州府志·征撫》。鐘淩秀籍貫,見《臨汀匯考》卷三《兵寇考》。

  [32]《明史》卷二一二《張元勳傳》;《明神宗實錄》卷一二,萬曆元年四月乙丑條。

  [33]《元史》卷二九《泰定帝本紀一》。

  [34]《明英宗實錄》卷六四,正統五年二月癸未條。

  [35]《明英宗實錄》卷六八,正統五年六月丙戌條。

  [36]《明英宗實錄》卷一○六,正統八年七月丁酉條。

  [37]《明英宗實錄》卷一○八,正統八年九月乙未條。

  [38]《明英宗實錄》卷一一七,正統九年六月壬午條及癸巳條。

  [39]《明英宗實錄》卷二○七,景泰二年八月乙未條。

  [40]《明英宗實錄》卷二三二,景泰四年八月壬子條。

  [41]《明英宗實錄》卷二四四,景泰五年八月庚寅條。

  [42]《明英宗實錄》卷二五四,景泰六年六月癸未條。

  [43]《明英宗實錄》卷二六七,景泰七年六月甲子條。

  [44]《明英宗實錄》卷二八三,天順元年十月乙未條。

  [45]《明英宗實錄》卷二九三,天順二年七月戊子條。

  [46]《明英宗實錄》卷三一○,天順三年十二月辛酉條。

  [47]《明憲宗實錄》卷一三四,成化十年十月壬午條。

  [48]《明英宗實錄》卷一五七,成化十二年九月戊申條。

  [49]《明太祖實錄》卷一四三,洪武十五年閏二月甲申條。

  [50]光緒《惠州府志》卷一七《郡事上》;乾隆《海豐縣誌》同。

  [51]羅美珍:《畲族所說的客家話》,《中央民族學院學報》1980年第1期;施聯朱等:《畲族簡史》,福建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毛宗武、蒙朝吉:《博羅畲語概述》,《民族語文》1982年第1期。

  [52]羅美珍:《畲族所說的客家話》,同上。

  [53]黃家教等:《潮安畲話概述》,《中山大學學報》1963年第1、2期合刊。

  [54]毛宗武、蒙朝吉:《試論畲語的系屬問題》,《中國語言學報》1985年第2期。

  [55]毛宗武、蒙朝吉:《博羅畲語概述》。

  [56]《王文成公全書》卷一○《別錄二》。

  [57]朱洪、薑永興:《廣東畲族研究》,廣東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0頁。

  [58]淩純聲:《畲民圖騰文化的研究》,《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十六本,1947年。

  [59]朱洪、薑永興:《廣東畲族研究》,廣東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6頁。

  [60]楊成志等:《廣東畲民識別調查》,載《畲族社會歷史調查》,福建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朱洪、馬建釗:《李工坑村畲族“招兵”活動紀實》,《廣東民族研究論叢》第七輯,廣東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8~121頁。

  [61]楊成志等:《廣東畲民識別調查》,載《畲族社會歷史調查》,福建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62]黎、來二姓與雷姓音近,可視為雷姓之亞姓。據何聯奎20世紀30年代調查,福建、江西、浙江一帶畲族有藍、雷、鐘、盤數姓,其族譜均稱徙自廣東。今粵東畲族不見鐘姓,當與民族遷徙有關。見《青年中國季刊》創刊號,1939年。

  [63]民國《羅定縣誌》卷九《舊聞志》;道光《東安縣誌》卷四《外紀》。

  [64]《王文成公全書·別錄二》。

  [65]《王文成公全書·平浰頭碑》。

  [66]黃光學等:《中國的民族識別》,民族出版社1995年版,第186-187頁。

  [67]吳永章:《瑤族史》,第286頁。

  [68]鐘敬文:《惠陽輋仔山苗民的調查》,《中山大學語言研究所集刊》第1集第6期,1926年。

  [69]楊成志等:《廣東畲民識別調查》。近年來,龍川、和平、河源、連平、南雄、始興及乳源等縣市有部分藍、雷等姓居民被識別為畲族。由於其人口數量不多,方志無載。

  (練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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