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地域文化研究近觀

　　地域文化研究是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也是傳統文化研究深入的必然結果。中華傳統文化的發展與民族精神的傳承，是對地域文化優秀基因不斷吸納與昇華的過程，中華主流文化對於地域文化具有導向力、凝聚力和規範力的作用，獨特的地域文化又對中華主流文化傳統提供着不竭的養料。地域文化是中華文化的多樣性的綻放，更是中華民族精神多元互補、綜合創新的本質體現。澳門是遠東出名的商品集散地，也是中國最重要的海外交通窗口，是中西文化交匯的橋樑。四百多年中西文化交流史，一百五十多年屈辱史，鑄成了澳門文化開放性、重商性、殖民性、包容性龢民族愛國主義精神的獨特品格。澳門文化具有多元禀賦，是西方文化、中國邊緣文化和中國主流文化的多元并存，多種文化並置共存、互相闡釋、互相融合，逐漸形成澳門文化中“和而不同”的多元融合内質。

　　近年來澳門地域文化研究呈現出以下幾個鮮明的特點。一是研究隊伍多元化。除了傳統地域文化研究中歷史學、文學、民族學、考古學者以外，經濟學、法學、社會學、地質學、古生物學者等，也都參與了這方面的研究，隊伍逐漸壯大。二是研究方法多樣化。跨學科交流合作，對西方文化學研究方法的學習，促使研究方法互鑒互補，研究模式有所創新，高水平研究論著增多。三是研究資料深入化。近年來，一大批資料被整理出版，中文文獻得以深入挖掘，葡文原始檔案得以直接利用，强勁推動了澳門地域文化研究。四是研究成果豐富化。澳門文化研究領域大大拓展，而且深入到了澳門社會内部；若干重要問題的研究達成共識；中外學術交流增多，爲中外澳門文化研究者的學術對話搆築了較好的平臺。

　　國務院參事室、中央文史研究館組織全國各地文史館通力合作的《中國地域文化通覽》編撰工作，是利在千秋的大事，對於推進文化典籍的整理，推動地方文化建設和文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是我們必需花大力氣做好的重要工作。廣東省政府文史研究館承擔了該書“粤港澳分卷”的主編和助編工作。我們將謹遵中央文史研究館關於“立足現實，回顧歷史，着眼未來”，“打造成立意高遠、内容殷實、史論結合、特色鮮明的‘傳世精品’”的目標和要求，加强領導，精心組織，保進度，抓質量，高品位，力求出精品，出佳作。我們要充分發揮館員專家的作用，廣泛吸收館外專家學者，邀請有關領域最優秀的人才，以嚴肅認真負責的態度做好這項意義重大的工作。其中，“澳門卷”編纂方面，我館組織廣東和澳門兩地的專家學者進行了多次研討，經過澳門大學鄭德華教授、中山大學章文欽教授、廣東省社會科學院鄧開頌研究員等歷時一年多的反復推敲，提綱已趨成熟。澳門卷縱析澳門遠古至現當代文化演進，分述澳門科技、宗教、文藝、教育、民俗、語言、建築、旅遊、飲食、社團等豐富的文化形態，解析澳門文化内質，科學謀劃澳門文化在世界文化網絡中的持續發展戰略。計劃編撰兩編十章，頭起緒論，尾收結語。目前各章節編撰工作正在按計劃有序進行。我們將努力營造良好的學術氛圍，力求宏觀視野與微觀細節相結合，吸取和反映國内外最新的研究成果，不斷發掘新史料，提出新觀點，在緒論和結語中充分展現學術水平的制高點，使該卷突出澳門文化的重點、亮點和特點，既富學理性，又具可讀性。

　　我們在組織編撰澳門卷的工作中受到一些啓發：

　　第一，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促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是開展地域文化研究的根本目的。研究地域文化是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必要工作。“泰山不拒細壤，故能成其高；江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諫逐客書》）地域文化是推動主流文化和諧發展的重要給養，是先進文化形式多樣、内涵豐富的具體展現。研究地域文化爲弘揚與培育民族精神提供了重要的歷史素材和力量源泉。地域文化的發展與中華主流文化的發展和創新，與中華民族精神的形成和再造息息相關，是探究傳統文化與民族精神内在繼承性和規律性的重要環節，挖掘地域文化的深層内涵，是對中華民族精神的繼承和弘揚。研究地域文化，立足地域文化的現狀和個性特點，有助於促使地域文化在多樣化、多層次發展的基礎上不斷融入主流文化之中，豐富中華傳統文化内涵，充分發揮先進文化的導向和激勵作用，有助於打造地域文化品牌，振興區域經濟和社會發展。研究地域文化是深化愛國主義精神的重要内容。愛國先要愛家愛鄉，研究、挖掘、開發地域文化資源爲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提供了取之不盡的寶貴資源。

　　第二，扎實、系統地整理和出版地域文化史料及有關資料，是推進該領域學術研究的基礎性工作。研究資料的數量和質量直接决定着地域文化研究的水平。就澳門文化研究而言，資料藴藏豐富，挖掘潜力頗大，要尋找世界各地關於澳門的資料，尤其是葡文及其他西文資料、報刊、檔案資料等。需要下一番真功夫扎實、系統地推進資料整理和出版工作。“玉雖有美質，在於石間，不值良工琢磨，與瓦礫不别。”（《貞觀政要》）要推進現有資料的研究深度，對已刊佈的資料進行細緻耙梳和分析考證，對觀點鮮明但論证不足的學術問題，要給予充分的資料支持，對澳門文化發展史、現當代澳門社會等相對薄弱的研究領域和具有挑戰性的研究課題，要開展多視角的全面專題研究，翔實陳述，深刻剖析。要充分重視對影響澳門文化發展的主要環節、關鍵因素和重要問題，放在澳門整個歷史文化進程、世界政治、經濟、文化發展進程中進行比較研究，並上昇到理論層面。

　　第三，做好文化交流與傳播的研究工作，對挖掘地域文化傳承的内質特性具有關鍵作用。“和實生物，同則不繼。”（《國語·鄭語》）也就是説，萬物相和相生，如果單一無變化，則會停滯不前。交流與傳播是文化傳承的内在特性。没有交流和傳播，就没有地域文化發展的生命力。不同地域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傳播既是其文化價值异質性的反映，也是文化内涵存在某些共性的表現。從交流和傳播的視角，發掘和把握區域文化在發展變化中的内在機理、個性秉賦和共同價值，傳承和彰顯地域文化的精華，是地域文化研究中的重要課題，對推動地域文化研究起關鍵性作用。澳門在中西文化溝通中佔據重要位置，具有現代啓示意義，澳門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在中華文化研究中是非常重要的内容之一。分層面、分階段、分領域深入挖掘澳門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價值，尤其是精神文化核心層面的交流，將對於凸顯澳門文化特色，盤活、融通整個澳門歷史文化研究都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本文係周義同志在“澳門與中國地域文化國際研討會”上的發言摘要）

  　　（周　義）
　　2009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