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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鄭紹忠傳記


  鄭紹忠,原名金星,字心泉,又名鄭金。原籍廣東三水大旗頭村,他的曾祖父會秀公、祖父遠周公、父親志宏公三代曾離開三水去廣西燕洞經商。傳到他父親時,由於經營不善,為了維持生計,志宏公舉家返回原籍務農。鄭紹忠出生于道光十四年(1834年),卒於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享年六十二歲,為鄭氏家族遷居三水大旗頭村的第十五代傳人。鄭金因口大能容二拳,食量至偉,能盡粟一鬥,故綽號大口金。

  據徐珂《清稗類鈔?異稟類》稱:鄭紹宗(忠)長身廣膊,孔武有力。初從粵寇,以降於官軍,……口大幾容二拳,食量至偉,能進粟一鬥、彘肩四雙,時稱大口金。

  鄭紹忠一生正值十九世紀中國社會大變動的時期,他的命運也伴隨時代的震盪,歷經坎坷,富有傳奇色彩。他的歷史大體可以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參加農民起義時期;第二階段為平定農民起義時期;第三個階段為剿撫土客械鬥時期;第四個階段為扶植桑梓,鞏固邊防時期。

  一、參加農民起義時期

  該階段自咸豐四年至同治二年(1854—1863年),鄭金隨同陳金揭竿而起,反抗清朝的統治,成為農民義軍的重要首領。鄭金早年參加天地會反清,為全勝堂副首領,後隨其表兄陳金在三水範湖圩起義,屢敗清軍。

  據大旗頭村的鄭公昶等老人回憶,他們從前輩那裏聽到過這樣一個說法。鄭金少時家貧,為幫補家計,隻身去佛山打工,做過六、七間米鋪的舂米工都不長久,因其能日食斗米,其老闆厭之,往往藉故辭退。某天在街市上與一相士巧遇,相士看大口金身材偉岸,有將相之貌,故對其言:汝將來必是紅頂帶拖翎一品大將,做個舂米工未免屈其才,汝不妨在社會上闖蕩幹一番事業乎?咸豐、同治年間,佛山武館眾多,時人好武,常以打鬥比武為樂。鄭身材高大,善技擊,大口金很多朋友與人比武,都請他助拳,且逢打必贏。咸豐二年(1852年)秋,有一次,對手請來一道士與大口金比武,因失手打死道士,鄭金被迫返回鄉里,久匿不出。其母看到鄭金神態有異,責問之。鄭具陳前事,且曰:“吾殺人,必死無疑!”母囑他到范湖表兄(一說舅父)陳金處躲避,且多次求籤,皆得“勝杯”(好意)。後響應號召,咸豐四年(1854年)六月隨同陳金起義,因驍勇善戰,屢建功勞,曾擔任農民起義軍的重要首領。在清朝李伯元著的《南亭筆記》中如是描述: 

  鄭心泉,尚書,紹忠,廣東三水人。口大可入拳,幼名金,故人多以大口金稱之。初隱身佛山,作舂米傭。有相者見而其狀,密告之曰:君前程不可量,非商賈中人物也,當官至極品,以武員受文封。但現行部位,賊星顯露,宜先入綠林,以待時機。……適中表陳金剛()倡亂,……尚書(鄭紹忠)因往投之。

  據史料記載,咸豐四年(1854年)正當清軍顧及與太平軍激戰之際,廣東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暴動。

  按,光緒《廣州府志》稱:夏季五月,紅巾賊起。先是粵省莠民聚眾拜會,其黨分佈各州縣,約期皆反。四月,東莞何六首擾石龍墟,未及陳開也在佛山倡亂……六月十二日,佛山賊首陳開豎旗於義清崗作亂,而省城北李文茂、甘先、周春、陳顯良等聚眾佛嶺市應之,……初二日,范湖市陳金、盧偉、朱子儀等豎旗倡亂,據蘆苞都司署為賊。……二十六日,賊分三路撲省城。

  各路義軍圍攻廣州不下,八月初三,陳金率大軍北進,轉戰於粵北湘南的清遠、英德、佛崗、韶州、永興、桂陽等地,並攻佔了湖南郴州。至咸豐七年(1857年)陳金回師廣東,八月起義軍攻克廣東懷集縣城,十月,陳金建立大洪國,自稱南興王。陳金發行天地會檄文,頒佈政令,出榜安民,傳令富戶繳納田穀,充當軍餉。同時,部署將領率兵攻佔賀縣、封川、開建等地,拓展大洪國的控制區域,與太平軍南北呼應,準備同清朝作長期的對抗。此時義軍已有數萬人馬,鄭金由於勇猛善戰,屢建功勳,取得陳金的信任,被封為大元帥,當上大洪國的副首領。

  咸豐十一年(1861年)正月,陳金的義軍乘虛攻襲化州、信宜。在信宜境內大敗清軍,攻克了信宜縣城,並把信宜定為大洪國首府。當時,陳金被勝利衝昏頭腦,徵調民力,大興土木,修築王宮,挑選宮娥美女,又搞開科取士,粉飾升平,意在偏安一偶,貪圖逸樂,不思進取。

  太平天國自“天京事變”翼王石達開率領十多萬大軍西行後,使太平天國遭到很大的打擊。同治元年(1862年)曾國荃、左宗棠等率清軍進逼天京、江蘇和浙江等地的太平軍。同年,英王陳玉成,因寡不敵眾,失手安慶,在退守壽州時被俘遇害。時清軍在江浙等地區得到了帝國主義派來的洋槍隊幫助攻打太平軍,使太平天國相繼失去了對江蘇和浙江的控制,天京(南京)再被清軍包圍,整個軍事重擔由忠王李秀成一人苦苦支撐,天國已是風雨飄搖,危在旦夕。太平天國經過咸豐六年(1856年)內訌以後,元氣大傷,使清政府得以騰出較多的力量去鎮壓兩廣的起義。在兩廣,曾與陳金並肩戰鬥,攻打過廣州城的起義軍各部也相繼受挫。咸豐六年(1856年)何六義軍與湘軍交戰失利、損失二萬多人退至郴州,何六在毛粟圩與清軍遭遇,失手被擒,壯烈就義。陳開、李文茂義軍轉戰兩廣,1855年至1857年,起義軍經過兩年鏖戰,先後攻佔府、州、縣城數十座,控制了大半個廣西,並在潯州(秀京)建立了大成國,陳開自封為平潯王,李文茂為平靖王。但1856年以後,蔣益澧率部開始圍攻陳開、李文茂,大成國義軍由進攻轉入戰略防禦。1858年李文茂攻打桂林不克,身負重傷。柳州陷落後,李文茂率部轉戰於貴州東南部,病故於懷遠山中。至同治元年(1861年),潯州被清軍攻破,陳開被俘,英勇就義。事實上,當時陳金的大洪國義軍已經處在孤立無援的險境。

  天京事變後,對奉太平天國為榜樣的大洪國有很大的影響,許多將士感到震驚和失望,惶惶然而無所適從。同治二年(1863)四月,廣東陸路提督昆壽率兵八萬前往圍剿,在敵眾我寡,力量懸殊的形勢下,鄭金和不少義軍將領勸說南興王陳金放棄信宜,突圍轉移至粵桂山區,保全力量,伺機再起。可陳金固執己見,更捨不得丟下其苦心經營多年的信宜,強令義軍死守硬拼,在內缺糧餉、外無救兵的情況下,義軍仍與清軍苦戰了半年之久,直到彈盡援絕。九月初八日,清軍副將方耀和卓興分三路猛攻信宜,連破義軍南山、白花塘等據點,收克二十餘鄉鎮。連拔嵩支、石滑和龍頭垌等堅壘、並焚毀義軍所屯的糧食輜重,士氣大振。時義軍已處於“兵窮食盡孤城在,徒使將軍歎奈何”之境,眾將士縱有報國之心,亦無回天之力。九月十五日清軍攻陷信宜。鄭金戰敗投降,陳金被殺,大洪國就此覆滅。

  關於陳金之死,據記載有多種說法。一是認為被鄭金所殺,但殺陳的動機卻不盡相同,這在清史稿、奏章、地方誌和剿匪紀略等文獻中均有記述,其詳情如下文敍述。

  據《清史稿?列傳二百四十四》記載:時偽興王陳金陷信宜,數犯高州。耀還軍助擊,大敗之。同治二年,肇、羅寇氛熾,客匪眾至十餘萬。耀與副將卓興以所部八千人夾擊之,迭破巨壘,焚其屯糧。其党鄭金斬金以降,鄭金即鄭紹忠也。

  據《粵東剿匪紀略》記載:[九月]初八日,是夜有仕紳陳瑞壽(應為燾字)詣方營稟報:賊目鄭金、劉超於初七日夜在信宜殺死偽南興王陳金,害取首級、玉璽,並殺眷屬親信匪党二百餘人,剃發歸順,獻信宜城池。十日內勢如破竹,黨皆反正。十五日,鄭金等獻信宜縣城,大井、東岸之匪亦各投誠。將該首民等給與驗票,令鄭金派頭目照管歸裏。同時化州之石水堡,西寧之排阜、加益,陽春之八甲等處餘匪亦皆剃發,十萬之眾,悉行解散。

  對於如何剿滅陳金,廣東巡撫郭嵩燾也稱:

  信宜逆首陳金已為其下鄭金、劉超所誅,約期獻城,經督臣會銜奏明在案。賊之精銳屯聚東岸、大井兩處,與官軍相持日久,亦經次第就撫,保無他虞。(郭嵩燾《信宜撫局稍定籌進剿積匪片》)

  但在徐珂《清稗類鈔?兵略類》中記載,鄭金殺陳金投降的動機與前述不同。

  光緒初,粵有兩福將之稱,一謂陸路提督鄭紹宗(忠),一謂水師提督方曜(耀)也。鄭初從粵寇,為陳金剛()部下之健將。有軍師孫某,詭譎多智術,至為陳所信任,與紹忠素不睦。城破後,爭一女子,卒為紹忠所有,愈不能平,時媒孽之。紹忠屢立功,不得賞,心已怏怏。會因言事爭執,孫嗾陳鞭之,紹忠益憤,遂乘間刺殺陳,並殺孫,以降官於軍。

  二是認為陳金被鄭金、劉超所誘殺,見於如下記載:

  據《高州府志》記載:初,金自南山幾敗回,稱疾不出。密使其党陳瑞燾與甘文鑒計議。文鑒乃邑生員,被脅從賊,而燾亦肇、羅道幕客陷賊者。會文鑒所善陳龍書為方營幕客,乃函達金意。龍書約文鑒潛出見昆壽,許以自贖。金乃誘金殺之,剃發歸順,餘黨散去。

  據《信宜縣誌》記載:九月初八日,鄭金誘殺陳金,函其首,遣陳瑞燾馳赴方耀營納款;閉縣城門三日,令其黨剃發歸順。十五日,方耀率勇七百,偕代理知縣陳廷耀至,金率眾獻城降。餘黨遣散,陳逆平。金自南山敗回,稱疾不出。密使其党陳瑞燾與甘文鑒計議。鑒乃邑生員,被脅從賊,而瑞燾亦肇、羅道幕客陷賊者。會鑒所善陳龍書為方營幕客,乃函達金意。龍書約文鑒潛出見昆壽,許以自贖。金乃誘金殺之,剃發歸順,餘黨散去。其時德游丁憂去,官府委方耀代理縣事。

  據《羅定州志》記載:先是陳金黨在信宜南山築壘,至是為卓興、方耀夾攻。鄭金偕高亮、麥腎弛救,數戰不利。金懷異志,而陰畏亮。亮者,金心腹,賊目之最梟悍者也,與金素不相下;腎亦金憚。八日二日,亮、腎出戰,卓、方兩軍夾攻,亮、腎皆死。金奔還,自是稱疾不出,密使其党陷陳瑞燾與甘文鑒計議。文鑒乃信宜諸生,被脅從。瑞燾亦肇、羅道幕客失陷者。會文鑒所善陳龍書為方營幕客,乃函達金意于龍書。龍書約文鑒潛出,轉達提督昆壽,許以自贖。九月八日,金誘殺金,函其首,遣瑞燾赴方營納穎。十五日,今率眾獻城投降。

  三是認為陳金為方耀所擒誅。據《清史粵人傳?方耀傳》記載,光緒十七年(1891年)六月(方耀)卒於行營,兩廣總督李翰章疏陳方耀戰績,“同治初,土客滋事。巨逆陳金攻陷信宜,旁擾茂名、陽春、化州、電白各州縣屬高州府城,(同治)二年耀率兵剿,擒首逆。”等稟奏。文中方耀所擒之首逆,當指陳金。在清朝是不能隨便邀功的,清廷對此的處罰也較嚴厲。如:陝西河州鎮總兵沈玉遂故後,楊昌濬由於奏保沈玉遂平剿陳金的戰績不實而被處罰,據《德宗景皇帝實錄》載:

  前據楊昌濬奏,已故陝西河州鎮總兵沈玉遂戰功卓著,願懇優恤,當今將旨議恤,並准其立傳建祠。茲據都察院禦史楊頤奏,同治二年,粵凶餘黨陳金剛()等就誅,未聞湘軍前來助戰,高州郡城亦未失陷。楊昌濬原奏沈玉遂率五千人馳往,竟克高州,與當時情事不符,請飭更正等語。……即著國史館將沈玉遂本傳敷明更正,以昭詳。憤楊昌濬未能祥查確實,率行具奏,殊屬疏忽,著交部察議。嗣後各該督撫,於奏請賜恤之業務,需查明實在戰功事蹟,不得僅憑舊部呈報,即行驗陳入告。……楊昌濬應得罰俸一年公罪。

  所以,作為兩廣總督的李翰章應深明謊報戰功的危險,不會冒著為方耀虛報戰功的風險,而影響個人的仕途。

  四是還有一些關於陳金非鄭金所殺的記述,主要見於宣統元年(1909年)《安雅報》等記載。

  在宣統元年(1909年)《安雅報》載《陳金》一文中,稱陳金知鄭金已懷有異心,乃喚心腹伍某,謂之曰:“英雄末路,往往眾叛親離,此天亡我,無如何矣!”。於是陳“在床自刎”,留遺囑令伍某割其首級, 官請降,以免此功為鄭所得。伍某不忍,鄭遂得其首,持以獻昆壽提督(原文見附錄三)。

  《安雅報》創於清光緒末年(南海進士吏部主事梁志文主辦),與《羊城日報》、《七十二行商報》同為善院和紳商行業的喉舌報。其《陳金》一文所述的內容與史實有很多舛誤之處,如:陳金是以懷集縣為王宮,而非仁化縣等。所以,本文僅是關於陳金和鄭金的野史傳說而已。

  五是鄭金派心腹陳瑞燾等人闖入王宮將陳金殺害。《三水歷史人物選錄》中載:“九月初七日,他(鄭金)將陳(陳金)軟禁。初八日,派陳瑞燾率蔡珠、費華于南興王宮將陳殺害,並捕殺王妃及陳親信朱子儀等200餘人。” 

  二、平定農民起義時期

  該階段自同治二年至同治五年(1863—1866年),鄭金歸順清王朝後,率部參與平定了太平軍的餘部。同治二年(1863)九月,鄭金投降清廷後,提督昆壽要鄭收集舊部,並由兩廣總督毛鴻賓上報清廷批准,許其自領舊部為一營名曰安勇,以維護地方治安,賞給都司銜,更名紹忠。十六日,鄭紹忠率部克復容縣,二十九日,收復岑溪。

  據《股匪總錄?卷三》載:九月十六日,克復容縣,振旅入城,殲諸偽官。……廣東總督毛鴻賓檄副將方耀、道員唐啟蔭移剿金剛之師進圖岑溪。……岑溪踞城賊目胡得廣、戴元英赴方耀營投誠,守備方茹、軍功鄭紹忠使為內應。二十九日,收復岑溪,餘匪竄藤縣糯洞。

  同治三年(1864年)七月十九日天京(今南京市)失陷,太平軍余部分五路進入江西,其中康王汪海洋等為第二路,侍王李世賢、來王陸順德等為第三路,列王林彩新、黃宗保等為第四路。侍王李世賢軍入粵圍南雄州,其餘諸軍也相率入粵。南、韶、連道唐啟蔭派兵抗拒,鄭紹忠隨唐啟蔭解南雄州之圍。十月,康王汪海洋軍自江西進入福建。同月,李世賢軍進佔廣東鎮平縣(今蕉嶺縣),旋即退出,佔領了福建南靖縣、平和縣,並攻佔了漳州府。來王陸順德自廣東大埔進佔福建永定縣。天將丁太陽、林正揚等則攻佔了福建武平縣。鄭紹忠在解南雄之圍後,跟隨清將方耀率軍進入福建,擊退丁太陽部,奪回武平城。十二月,方耀一軍由武平縣進紮上杭縣蚺蛇渡,進圖永定縣,並于同治四年(1865年)一月進撲永定縣,擊潰丁太陽部,丁太陽統軍退出永定縣。《粵東剿匪紀略》是這樣描寫這場戰事的:

  八月初十日,江西竄逆分隊迫南雄州城,東龍口墟、牙溪逶西至李水村、瓦子墟、牛岡地等處。道員唐啟蔭、鄭紹忠、候補知縣張克良督帶兵勇,攔頭迎剿。

  十一日,鄭紹忠等在湖口遇賊攻擊。賊於州東之長舖橋及中站等處紮立大營,分股橫出大庾縣屬之游仙及南雄東之始興、翁源迤兩之仁化。樂昌獲到賊探,供支:“取道南韶,順流而下。……潘其泰、鄭紹忠、張克良各軍擇要駐紮。……

  十五日,江西竄逆聚眾數萬攻撲南雄州城,唐啟蔭派易榮華、潘其泰、鄭紹忠、張其成、張克良出擊,生擒偽天將吳稱義等十六名。……

  二十夜,鄭紹忠派隊五百人由東路進攻,自率五百人伏於拱橋突起奮殺,斃賊甚眾。

  二十二日,唐啟蔭複派易榮華、潘其泰、鄭紹忠、知府林直分路出擊。方築壘長徑橋,鄭紹忠奮勇直前。賊開炮力拒,我軍火箭射入,賊營平毀。潘其泰東路截攻,南雄州朱燮、副將熙昌各率兵力追至合殺,生擒偽帥沈連昌等數十名,殺賊千餘,賊由東南遁去。……

  二十六日,賊由龍南竄入下車、黃皆嶺各處。飭鄭紹忠弛赴連平與黨秀各軍互為聯絡……

  九月初四日,……都司鄭紹忠由南雄撥赴嘉應,會合諸軍兜擊……

  二十二日,……武平敗匪竄赴上杭,勾連漳匪。方耀帶勇紮上杭之蚺蛇渡,鄭紹忠駐紮上杭之峰市,與翟鎮鎮聯絡,兼顧大埔之防,與方耀為策應,共圖永定之城。……

  十二月……二十八日,李臬司派知府吳贊誠、都司鄭紹忠督兵會合方軍於城外(永定城),踏看地勢,附鑊子嶺、鳴岐山二處,俯瞰城中,移營分紮山巔,槍炮火箭,日夜擊賊。(永定時為丁太陽所踞。)

  二十九,賊開東門,由龍岩州竄。我軍追到湖雷,生擒都偽都督鄺三保等四名,長髮老賊何廣等十七名,難民三百余人,先後殺賊一千六百餘人。永定城恢復。

  廣東巡撫郭嵩燾在其奏疏中對該戰事有雲:

  ……各股賊眾,……由寧都分兩股,一出洛口,一出雩都,……數百里間,賊勢蔓延。南雄、嘉應兩州屬及惠州之和平、連平等州縣,同時告急。八月初八、初九等日,擾及南雄州屬之中站。初十日分隊進逼州城,城東龍口墟,牙溪迤西到李木村、瓦子墟、牛岡地等處,處處皆賊。以南韶道唐啟蔭派委都司鄧[鄭]紹忠軍、候補知縣張克良督帶兵勇,攔頭迎剿。十一日在湖品墟遇賊前隊,迎剿獲勝,……。

  ……臣等現以為南雄軍情最為緊急,飭令南、韶、連道唐啟蔭統籌全局,嚴密防剿。鄭紹忠一軍已飭募足三千人。(郭嵩燾《江西竄闌入粵界熟敵防剿情形疏》)

  ……十二月二十六日,方耀偵知賊將赴永定城外之金色砂分擄掠,預於近城各處埋伏。二十七日,賊眾果至,我軍號炮一聲,伏兵齊起,四面圍殺,……殺斃六百余名,餘匪帶傷回竄。我軍追至城外,將炮樓土壘一律平毀。二十八日,知府吳贊誠、都司鄭紹忠督兵來會。方耀於城外踏看地勢,有附城之鑊子嶺、鳴岐山兩處,可以俯瞰城中,因移營分紮山脊,槍炮火箭,日夜俯擊,賊眾死傷如積。兼以城內舉動為官軍所知,各自遲疑,遂於十二月二十九日開東門自龍岩州一路而竄,我軍追至雷塘而還。共計先後殺賊一千六七百名。

  ……已革副將方耀,自平遠挫衄後,即能振刷精神,督兵克復武平縣、所兩城,已謹臣等奏明記功,奉旨允准在案。現複設計苦戰,越境攻克永定縣城,實屬能知愧悔,奮勇可嘉,合無籲懇天恩俯准,將花翎總兵銜署三江協副將方耀所有暫行革職處分,悉予開複,以於鼓勵。……都司鄭紹忠可否賞加遊擊銜。(郭嵩燾《官軍越境剿賊大勝克復永定城疏》)

  同治四年(1865年)侍王李世賢軍自福建永定縣覆敗後,李世賢隻身逃回鎮平,汪海洋郊迎入城,汪海洋怕李世賢代己,心懷不安,乘夜刺殺之,李世賢的餘部歸入汪海洋軍。康王汪海洋率軍襲嘉應州(今廣東梅縣)攻克州城,並派兵進攻大埔縣,勢極兇悍。正月,鄭紹忠移軍駐廣東大埔。四月,鄭紹忠協助清軍反擊,擊敗汪海洋部,同時解鎮平之圍,擢副將,權羅定協,並賞戴花翎。郭嵩燾在上疏中稱:

  茲據布政李福泰先後稟稱:“……康道大股屯聚三層嶺一帶,疊次攻紮大埔縣城。均為均為方、鄭兩軍擊退。四月十六日,由磜上等處直撲攻大埔城之東門,徑鄭紹忠督飭劉順昌等馳往迎剿。賊退回南山,由羊桃坪再薄西門。方耀派林詩成、林發、方敬、林材等率洋槍隊分路進擊,擒斬多名。二十日,該匪由漳溪繞撲五通廟營盤,方耀與鄭紹忠揮軍鏖戰,伏炮齊發。方鼇、方恭、蔡申、林發、方茹、王敬庭等乘勢衝擊,殲匪數百名,斬取首級三十八顆,生擒十六名,奪獲旗械槍炮無數。二十四日,康逆分竄虎頭沙、石下壩、青溪、折灘、蚺蛇渡等處,意圖偷渡。經周升、方恭、方敬、劉順昌、徐祖桂(桂祖)等督隊邀截,殺傷甚多。

  “侍逆大股與各城踞匪偽陪王、偽利王、偽平東王、偽來王等眾二十余萬,由平和敗竄,橫出小溪,至漳溪、黃沙、大靖一帶,與康逆大股屯踞百餘裏之地,烽火連天,人心洶懼。二十九日,方耀、鄭紹忠會督諸軍,由山徑繞抵蘇邊。適侍逆等巨股自漳溪前來,漫山遍野,並以馬隊殿后,剽悍異常。方耀、鄭紹忠等與候補知縣王炳文,督飭洋槍馬隊,出其不意,橫沖突擊。派方鼇、蔡申、顏金、陳達、鄭潤材等帶勇從旁抄殺。鄭潤材、方鼇陣斬騎馬繡衣賊目二名,賊勢披靡。陳瑞燾、梁五全、鄭膺傑等複揮兵馳突,賊猶拌(拼)死抵拒。我軍勇氣百倍,槍炮齊發,斃賊二三千名。賊遂棄馬奔逃,自相踐踏,頃刻屍如山積,哀號乞宥之聲震動山谷。忽值雷雨泥濘,紛紛顛崖墜沒澗無數,共殲匪以萬計,生擒三百五十六名,內有偽天將潘大用、林開國、陸建榮等十一名,奪獲騾馬旗幟不計其數,直追至閩境下洋、忠坑五十餘裏,始行收隊。其雲霄踞逆竄越平和,又經林保飭派千總楊浮潛伏兵大溪分鄉,截擊殺斃偽進王劉逆及天將多名。……”

  ……經方耀、鄭紹忠制勝出奇,以少擊眾,血戰數十裏,誅賊萬餘人,俾積年鴟張之巨寇,技窮力竭,繞道潛逃。……方耀、鄭紹忠兩軍,仍飭跟蹤追剿。……

  至方耀本系粵中名將,素與卓興齊名;鄭紹忠沈毅多謀,勇敢無敵,且能馭軍嚴整,洵為略之士。……合兩軍萬餘人,懋著勤勞。……補用副將擬保記名總兵方耀,可否仰乞天思賞加提督銜;補用都司擬保遊擊鄭紹忠,請以副將留粵補用;……六品軍功徐桂祖、劉順昌、梁五全、陳達、顏金、鄭潤材、賴英龍,均請以千總歸營儘先拔補,並賞戴藍翎,徐桂祖、劉順昌仍加守備銜:出自逾格鴻施。(郭嵩燾《官軍越境剿賊克復平和詔安兩縣城疏》)

  同治四年(1865年)八月,鄭紹忠帶領安勇,在新鋪、三圳墟等處擊敗了陸順德所部。九月,卓興、鄭紹忠進撲長樂縣,列王黃宗保遣人赴鄭紹忠營中乞降,並俘獲列王洪桂芳、來王陸順德。十月,汪海洋率部大股襲距嘉應,其主力譚體元、胡瞎子等都狡悍耐戰。閩浙總督左宗棠命令鄭紹忠率所部6千人扼守長沙圩,協同湘軍圍殲盤踞嘉應州的汪海洋主力部隊。當時,汪海洋率部隊由七樹逕來攻,分三路猛撲,被鄭紹忠打退,戰鬥中汪海洋頭部中槍氣絕。隨後,鄭紹忠圍攻嘉應城。城中的譚體元等見清兵四面合圍後,傾巢而出,由小路經黃沙嶂突圍,鄭紹忠乘勝追擊,重創汪海洋部,擒獲贊王賴阿英、劉必勝等將領,並連克嘉應州等十多個州縣,獲左宗棠大力保舉,得到清廷的嘉獎,清廷下詔,加鄭紹忠總兵銜。

  據,光緒《嘉應州志》載:其時,閩浙總督左宗堂既奉命督辦江西、福建、廣東三省軍務,……親率大隊出屯平和縣之琯溪,一面飛檄諸軍,均定長圍困賊之策,先後分飭……其西路一面命粵軍總兵方耀進紮南口,西南一路命粵軍總兵鄭紹忠進紮長沙墟。……佈置既定,長圍漸成。……十二月十二日,汪逆中槍墜馬氣絕。……二十二夜二更後,……賊以數萬之眾,冒死出險,各軍奮力壓剿,……計斃賊一萬六七千名,兜擒數千名,收降五萬餘眾,……積年逋寇,遂以蕩平。

  三、剿撫土客鬥禍時期

  該階段自同治五年至光緒四年(1866—1878年)。自明朝晚期以來,土客衝突現象是中國農村社會演進過程中的重要現象,咸豐、同治年間,廣東洪兵起義、匪患猖獗的動盪的社會環境,更加劇了土客之間的矛盾,於是,在廣東咸豐年間以來爆發了土客大械鬥,最具有破壞性,對廣東當時的社會、經濟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鄭紹忠自同治五年開始進行對土客械鬥的剿撫,幫助清朝維持地方治安和穩定社會秩序。

  同治四年(1865年)三月,被稱為“大同賊”的太平軍餘部從陽春、陽江竄至恩平、開平至新寧等處到處擄掠。當時客匪聚眾於五坑以為援,並齊集攻擾大坪等地。五年(1866年),太坪客匪聚眾抗官兵,鄭紹忠督勇馳往,破匪寨,擒匪首。郭嵩燾在給清廷的上諭中說:

  又,據署羅定協副將鄭紹忠會同補用道吳贊誠稟稱:二月初一日,由永安中心移紮中鎮,該處匪徒均經逃逸。聞馮坑逆首黃恩超等負險聚眾,意圖抗拒官兵。鄭紹忠督勇馳往,該逆槍炮齊施,拒傷勇目王亞得一名。各勇冒槍急進,毀其炮樓,生擒首犯黃恩超。鄭紹忠急馳至大坪,該處寨岡、河唇、圍草、捕隍屋、象湖匪徒坌集,槍炮之聲數裏。鄭紹忠力戰破之,陣亡勇丁王九等三名,受傷十餘名。(郭嵩燾《籌辦各屬土匪請將庇匪倡亂之紳士先行斥革疏》)

  同年,恩平縣土客矛盾加劇,客民圍攻縣城。適值總兵銜、署羅定協副將鄭紹忠剿辦大坪匪事定,瑞麟、郭嵩燾飭令鄭紹忠全軍除500人駐紮永定搜捕餘匪外,均調往肇慶剿撫恩平客匪,並連破恩平縣屬榔底大田寨。命補缺後以總兵用,並賞給敢勇巴圖魯名號。據民國《恩平縣誌》卷十五載:

  初六日黎明,客人又分四路出,劫糧米,並攻縣城。羅邑候親冒矢石,登陴督勇守禦。客人連攻兩月,不克,將附城村鄉搶掠而退。羅公日告急,省府巡撫蔣益澧立令徐總兵(肇慶總兵徐文秀)統帶湘軍一萬,梅道台(梅啟照)為參軍,水陸兼程並進。又檄……肇慶協鄭紹忠統帶所部聽調。……五月中旬,徐總兵先鋒部隊逕到頭站,分中左右立三營。六月初旬,徐總兵協梅道統大兵至,令先頭部隊進營大槐聯絡頭站,紮營七座。……複令鄭紹忠協戎帶勇三千,由新興李洞過雙越嶺,至榔底墟大田麥地,各立一營,分兵扼守。六月中旬,各方分佈已定,徐總兵令先頭部隊前進,直逼那吉山口紮營。客人見官兵勢大,知卵難與石抗,不敢出戰。將道路塞斷,重立木柵,累石為門,嚴守要隘,潛匿深林山谷中。夏雨連綿,內無所掠糧食將盡,採摘野菜,暑濕交侵,疫病流行,死者甚眾。

  同治五年(1865年)十二月鄭紹忠移剿高明五坑客匪,至同治六年正月,攻破賊巢,並辦客匪善後,朝廷下詔賞給鄭紹忠三代從一品的封號(曾祖父會秀公、祖父遠周公和父親志宏公為振威將軍,從一品。),並賞換額騰伊巴圖魯名號。四月調暑肇慶協副將,並進剿赤溪曹沖等處悍匪,斬首無數,賊勢蹙,匪首吳幅堂到營中請降,至此,新寧客匪都被剿撫。下詔以總兵交軍機處存記。

  按,宣統《高明縣誌》載:同治五年十二月,鄭紹忠集合各營官,申明賞罰嚴飭。兵勇分四路進攻,隊長在後持刀督戰,退縮者斬。各勇奮攻,至二十四日破北鶴寨。其餘五坑一帶,軍威所及,莫敢抗拒。六年正月初八,肇、羅道王澍以五坑猺匪伏莽,民不安枕,乃親詣高村鄭紹忠營商辦善後法。

  同治七年(1867年),清廷下詔任命鄭紹忠為南、韶、連鎮總兵。十月,鶴山客民聚眾數千掠高明縣境,亟遣鄭紹忠進剿,大軍未至,就連破更樓等客寨,並由小路包抄匪後,匪氣驚阻。等鄭紹忠大軍至,客匪多遠遁。於是,高鶴全境土客之患基本肅清。東莞新安土匪亦潛匿曹沖附近的長沙墟,恣行剽掠,總督瑞麟亦檄紹忠往進剿。

  同治八年(1868年),朝廷給鄭紹忠以提督記名。同年,鄭的生母去世,鄭紹忠被賞假回鄉丁母憂三年。後來,陽山及連平州土匪糾集在一起,氣焰十分囂張,而且在高廉欽靈一帶山林之中回應者尤多。兩廣總督瑞麟、巡撫李福泰上奏力薦鄭紹忠督辦北江一帶積匪清鄉事宜。同治十二年(1879年)清廷補授鄭紹忠為潮州鎮總兵。但不久,鄭紹忠父親過世,於是鄭紹忠又丁父憂三年。光緒元年(1875年)廣西欽州、靈山地區地勢崎嶇,林莽縱橫,地方匪患十分猖獗,於是,張兆棟奏請朝廷由鄭紹忠督兵前往查辦。據《清德宗實錄》卷六載:“諭軍機大臣等:張兆棟奏查辦靈(山)、欽(州)一帶伏莽及擒獲越南漏網餘黨一折。廣東靈山、欽州一帶伏莽甚多,經張兆棟傷令鄭紹忠等督兵前往查辦,立將靈山縣屬之捕屬、林圩、西鄉及欽州各處匪黨,次第逮捕殆盡,地方靜謐。”光緒二年(1876年),鄭紹忠複出,由總督劉坤一奏明請改署任南韶連鎮總兵,乃命鄭紹忠辦理搜剿欽州、靈山的積匪。不久,該地積匪被肅清,朝廷賞給鄭紹忠頭品頂戴。光緒四年(1878年)土匪歐就起兵攻陷佛岡廳城,鄭紹忠奉命率所部火速直沖陣前,戰役中斃匪數百人,擒匪首並斬之。戰後,朝廷賞鄭紹忠玉搬指、小刀、荷包和火鐮。

  至清光緒初,由於清政府的“剿撫兼施”的政策,同時基本解決了土客鬥禍後的客民安插的問題,也採取了一些促使土客之間共修友好,永息爭端的措施,使土客鬥禍基本得以解決,社會秩序開始趨於穩定。但是,鬥禍創深痛巨,對土客雙方都造成巨大傷害。另外,被安插的客民和土民之間也會因經濟等方面的原因重新產生摩擦。所以,土客之間的衝突在所難免,最典型的是發生於光緒四、五年間(1878-1879年)的瓊州、儋州、臨高縣的土客械鬥,鄭紹忠在平定這次鬥禍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光緒四年,又爆發了海南島儋州、臨高的土客械鬥。據光緒《臨高縣誌》記載:“客匪嘯聚數千人,肆擾蘭洋、南豐、博文、嘉來、浪波及儋州之那大、田表、樂居等市,劫村莊者百計,燒屋宇者千計,擄殺丁口,被害奇慘。”(光緒《臨高縣誌》卷3“輿地?前事”)

  另據《劉坤一遺集》記述:該客匪先於是月十二、三及十五、六等日,連攻儋州屬之祥發裏、軍屯、北地等村,殺傷擄掠男婦甚多。其臨高縣屬之蓮塘、頭社、美靈等村,均被焚劫,並有欲攻臨高縣城之謠。現在新舊客匪約有數千人,勢甚猖獗。

  時任兩廣總督的劉坤一認為海南新客為同治年間由高明、鶴山、新甯和曹沖等外遷安插的,身經百戰,狡悍異常,並脅從舊客,破壞村莊,恣意殺戮,兇殘絕倫,且抗拒官軍。故堅持以武力解決土客鬥禍。於是,光緒五年(1879年)急調南、韶、連鎮總兵鄭紹忠挑選精銳安勇400名,另募勇2100名,揀派幹練將官、哨弁官帶來省,令該部乘船馳往協剿,同時並令海南水陸各軍均由鄭紹忠統一節制調遣。劉坤一的主張獲得朝廷認同,在三月十三日的上諭中稱:

  廣東客匪分屯臨高縣屬之和舍墟、儋州屬之那大墟,將土民恣意殺戮,抗拒官兵,並有另股數千出圖繞襲、似此叛逆情形,自應痛加剿洗。……著劉坤一飭令鄭紹忠會同王澍,前往相機妥籌,所有水陸各軍,統歸節制調遣,以一事權。

  鄭紹忠率大軍於光緒五年(1879年)二月十五日到達瓊州。和舍客民知鄭大軍至,於是客民堅守和舍客營,客營均“倚山築壘,深浚濠塹”。鄭決定採用“滾營遞逼之法,直搗中堅,相機剿辦”。同時又採用離間計,派人由間道至客營,“善為開導,俾舊客自拔來歸,新客勢成孤立。”二十九日晨,鄭紹忠派都司“隱從樹林兩旁抄出賊後。”鄭紹忠親督各軍,直抵和舍墟前,猛力環攻,攻破和舍大營,並將和舍營壘一併焚毀。殘餘客民逃往山白,堅匿不出。鄭紹忠以都司顏全、守備冼章攻其前;遊記鄭潤材、守備黃忠保兩軍繞出橋頭,攻其左;以遊記江志、千總莫善積兩軍攻其右;以都司陳廉養一軍接應,扼通往那大之路。各部發起攻擊,迅速佔領山白迤東營,並圍住迤西營,迫使客民突圍並將其擊潰,取得和舍之戰的勝利。

  從和舍、橋頭等地逃出的客民退至儋州那大、蘭洋和番區凹。番區該處地近黎界,為了阻止客民深入黎界,所以,鄭紹忠“傳出黎及熟悉黎情之紳耆人等,諭令聯絡聲勢,扼要堵截,並賞給銀牌豬酒,激以至誠,許以優獎。該黎總等均各唯唯聽命。”(《劉坤一遺集》(二),中華書局,1959年,P507)退守番區的客民“希圖恃險負固”,並於那大客營遙相呼應,使鄭軍不能專攻那大。鄭紹忠下令各營“高壘深溝,以遏番區出竄之路”。三月初七日,鄭紹忠令鄭潤材、江志等率軍連破番區客民。此後,鄭軍進扼蓮花山。那大客營四面楚歌,新舊客民有分裂跡象,有舊客謝丹元等派人至鄭營請撫。鄭紹忠密諭謝丹元等人“約令從中舉事,內外夾攻”。初十日,鄭紹忠部的黃忠保、江志、鄭潤材等各路清軍進抵那大墟外,謝丹元等在裏面回應,那大客營被攻破。

  從那大退出的客民又以石頸為營,與番區凹僅20餘裏,可相互聯絡。石頸、番區凹一帶是客民僅存的盤踞地點。這些地區層巒疊嶂,路徑崎嶇,易守難攻。當時,天氣炎熱,夏瘴方生,清兵多染痢疾,加之曠日持久,兵士漸生惰意。三月二十二日鄭軍由蓮花山進紮蘭洋墟,並分兵進紮連珠山、筠嶺。四月初二日,清軍分隊進紮松門嶺、尖嶺,以切斷石頸客營的番區之援。鄭紹忠等察看形勢,“擬先進剿石頸,次圖番區。”初五日,鄭紹忠下令各軍合攻石頸,江志、鄭潤材攻左路,顏金、莫善積攻右路,陳廉養、鄧鎮邦鄧往來策應,清軍一舉破石頸客營。初六日,鄭紹忠督軍進搗萬山客營,客民勢力不支,多退往番區凹內。初九日,鄭紹忠派陳廉養、冼章率勇攻凹口之南,黃忠保、莫善積率勇攻凹口之東,江志率勇攻其西,鄭潤材、顏金率勇直搗中路。各路合攻,破番區客營。據劉坤一奏稱:

  (清軍)四面合圍,連環進攻,聲勢甚盛。該匪死傷相繼,奪路狂奔。我軍破其土壘五座,殲擒二百餘人。番區餘匪竄入崖內,我軍斬草薪,堆積崖口,縱火焚攻,燒斃男婦悍賊數百人,伏屍枕藉。隨即進剿那坪山,該匪不戰而走,複追斬百余人,余悉赴水淹斃。我軍陣亡弁勇謝瑩等十三名,受傷勇丁彭春等三十七名。

  可見,番區凹口之戰的殘酷。至此,儋州、臨高的客亂被平定。四月,鄭紹忠等督率全軍,凱旋回省,同時留勇丁數百名,隨瓊州官員處理善後事宜,以定人心。鄭紹忠由於收復儋州、臨高,剿撫得力,賞穿黃馬褂,並交部優敘。

  四、扶植桑梓,鞏固邊防時期

  該階段為光緒五年至光緒二十二年去世為止(1879—1897年),鄭金作為地方軍事首領,積極鞏固海防、興修水利、扶植桑梓等活動。同時,面臨清王朝當時的內憂外患局面,鄭紹忠追隨彭玉麟、張之洞等人,參與了洋務運動,在廣東建設新式海陸軍,發展近代軍事工業和近代海軍軍事教育,加強了廣東的防衛力量,安內禦外,抗擊帝國主義的侵略,維護社會安定,也為中國培養了一批新型的軍事人才,加速了廣東海軍軍事近代化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光緒十年(1884年)五月鄭紹忠任廣東陸路提督。光緒十一年(1885年)恭遇慈禧皇太后五十壽辰,賞賜給鄭紹忠年過八旬的嫡母盧氏夫人匾額曰:雲台篤慶。光緒十二年(1886年)鄭紹忠的嫡母去世,鄭被賜予丁母憂三年,並仍留任陸路提督。光緒十五年(1889年)複出後,九月被補授高州鎮總兵,十一月旋即任湖南提督。光緒十七年(1891年)被調回廣東,任廣東水師提督。這一時期,鄭紹忠在很多事情上身體力行,頗多作為。光緒二十年(1895年),適逢慈禧皇太后六十壽辰,鄭紹忠被賞加尚書銜,並賜給他壽字、大緞帽纓。

  歸納起來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積極備戰,支援前線,抵禦外侮

  光緒十年(1884年)初,法國侵略越南,已佔領了整個紅河三角洲,直迫我國滇桂邊境,法艦隊有襲擊臺灣及閩粵沿海趨勢,清政府派兵部尚書彭玉麟為欽差大臣,督辦廣東軍務,同年五月彭玉麟向清廷密奏“籌廣東守禦情況並力陳(與法國)可戰之說”,“即著督率所部實力防守,萬一將來稍有戰端,立即嚴陣以待”。(《大清德宗景皇帝實錄(四)》 華文股份有限公司印行,P1678-1679)同月任命張之洞為兩廣總督,並著彭玉麟、張之洞查明“鐘德祥所稱兩廣能戰壯士,現多散處鄉間,招募選練成軍,可作水陸勁兵之用。”當時,粵東潮汕地區為戰爭前線,光緒十年(1884年)九月軍機大臣等上奏稱:

  據稱汕頭一島,為閩粵往來必由之道。如辦潮州團練,可以下扼廣惠,上□漳泉。潮屬人皆勇悍,招募水勇尤易得力等語廣東團練。前經諭令該督撫等,皆率官紳,實力舉辦。潮州地當衛要,如能多集水勇尤可轉兵力之不足。著彭玉麟、張之洞、倪文蔚飭令該處地方官,會同紳士認真籌辦。(《大清德宗景皇帝實錄(四)》)

  時任廣東陸路提督鄭紹忠極力輔助張之洞制訂及執行防務計畫,加強潮州、汕頭、南粵等戰略地區的防衛力量,大力做好閩粵邊境的聯防工作,並會同潮屬地方官紳招募訓練民團水勇,保境衛國,支援抗法鬥爭,由於積極備戰,嚴密防守,法艦曾多次前來窺測,均不敢對粵東侵犯。同年八月初,法艦隊副司令利比士率領艦隊進攻臺灣基隆,臺灣軍民奮起反擊,沒能得手,便將攻擊目標轉到福建的馬尾軍港,八月二十三日法國艦隊對福建水師突施襲擊,福建水師官兵因倉促應戰而遭重創,十一艘艦艇及十九艘商船被擊沉,官兵傷亡七百餘人。次日,法艦又炮轟了福建馬尾船廠。引起舉國震驚,清政府被迫於八月二十六日向法國宣戰。臺灣、福建的情況,使清廷緊急催“廣東挑選得力兵將,運送軍火助援”。於是,會辦福建海防大臣張佩綸請張之洞派兵援助福建,張即令鄭紹忠選派兩營熟悉福建情況的精銳潮勇,並攜帶援閩軍火、餉銀,趕往支援,穩定了福建的軍心民心,增強了閩軍的戰鬥力量,為此張佩綸深有感觸,寫信向張之洞致謝說“公忠私義,經營八表矣”“使各省皆如公,法氣必沮,惜哉”。九月中旬,張之洞接到總理衙門電,命他設法籌集餉銀、軍火,運濟臺灣。紹忠積極協助張之洞,以汕頭港為基地,先後選派熟悉水性瞭解臺灣風土人情的潮勇數營,設法避開法艦的封鎖運去餉銀數十萬兩及大批洋槍洋炮彈藥,有力支援臺灣的抗法鬥爭。由此鄭紹忠深受彭玉麟、張之洞等人的器重,據《大清德宗景皇帝實錄(四)》載:“光緒十年(1884年)十一月彭玉麟調兵援台,飭令鄭紹忠派張恭統帶潮勇五營赴粵汕頭一帶,設法渡台。”同時,兩廣總督張之洞奏陳廣東海防日緊,令鄭紹忠等加緊招募水陸各營,以資分佈。是年十一月,張之洞和廣州將軍長善上奏稱鄭紹忠“謀勇兼備,堪應將帥之選”,保署為廣東陸路提督。紹忠因而得以追隨彭、張的左右,參與策劃和執行保衛廣東及援閩,援台、援助滇桂等抗法衛國諸計畫。鄭紹忠極力向張之洞建議重新起用已退職還鄉的老將軍馮子材,力保收編劉永福及其統領的黑旗軍共同抗法。馮、劉兩人原來都參加過天地會,與鄭早已認識,經過張之洞上奏清廷,獲得批准,張令馮子材任廣西關外軍務幫辦,授以鎮南關前線指揮權,紹忠大力協助馮子材招募粵勇十營,還為馮軍配備了大量槍炮彈藥,張之洞一次給該軍撥餉銀五萬兩使這支軍隊餉械充足,具有較強的戰鬥力,清政府接受了張之洞的主張,收編黑旗軍,授劉永福為記名提督,先後撥給黑旗軍餉銀十五萬兩,還為該軍配備當時先進的槍炮彈藥,使黑旗軍的戰鬥力大大增強,結果在光緒十一年(1885年)三月,馮子材指揮的軍隊,取得了鎮南關大捷。劉永福指揮的黑旗軍取得了臨洮大捷,給不可一世的法軍以沉重的打擊。

  但因清廷腐敗,李鴻章賣國,決議乘勝求和,與法國簽訂了《巴黎停戰協定》等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強令撤兵,使中國遭受到不戰而敗的恥辱。彭玉麟為此悲憤賦詩曰:“電飛宰相和戒慣,雷厲班師撤戰回,不使黃龍成痛飲,古今一轍使人哀。”道出了當時愛國軍民憤慨的心聲。

  (二)出任水師提督,參與洋務運動,建設新式廣東水師,

  推動海軍近代化

  清代水師分為八旗水師、綠營水師,八旗水師的人數較少,在清代海防中主要是靠綠營水師,綠營水師分佈於沿江、河、湖、海各省。據1841年統計,水師最多的是廣東、福建、浙江和江蘇四省,有近10萬之數,占全國的一半以上。起初,清朝水師的裝備沒有太大發展和突破,戰船均為木質,配備的武器也是繼承明代的舊傳,主要是火炮、火槍和冷兵器,火炮的造法粗糙,內含泥沙,極易炸裂。

  鴉片戰爭期間,廣東水師遭到沉重打擊,暴露了舊式廣東水師在裝備老化、技術落後等方面的不足,促使廣東水師進行革新的探索,並在全國各水師中最早出現了近代化的因素。1867年,兩廣總督瑞麟“先後向英、法兩國購買大小輪船六號,來粵遣用”,加快了近代化的進程,為新的海上力量的形成創造了條件。瑞麟任內,廣東又分別於1868年購得法國軍艦“恬波”,1870年購得輪船“海東雲”;並於1872年借調閩廠安瀾艦來廣州。1874年瑞麟與廣東巡撫張兆棟于廣州文明門外聚賢坊創辦廣州機器局,自行製造輪船。至1975年劉坤一接任兩廣總督時,廣東水師雖然“先後購備輪船二十餘號”,數量已相當可觀,但只能用於近海內河捕盜緝私。但“不能敵巨浸之風濤”,只有5艘較大,“尚堪巡緝外洋”。

  1875年至1880年劉坤一任內,廣東自製了“海長清”、“執中”、“鎮東”、“緝西”4軍艦,又從英國購得大小數處機器,使造船能力有所提高。1880年,張樹勝繼任兩廣總督,又先後添置了“海鏡清”、“海東雄”、“靖安”、“橫海”等艦隻,並從各艦中“挑出十二艘,參用西法,飭令各官帶官講求操演,咨請水師提臣吳全美按月調集虎門洋面合操”。廣東海軍的建制初立。1882年,兩廣總督曾國荃又製成兩艘小輪船“肇安”、“南圖”。1884年,張之洞出任兩廣總督,據張之洞1887年統計分析,中法戰爭前廣東海軍共擁有中小輪船25艘,船艦儘管數量很大,但其噸位都比較小。在當時清廷的四大水師(北洋水師、南洋水師、福建水師、廣東水師)中,力量最弱。

  中法戰爭結束後,痛定思痛,張之洞等總結第一、第二鴉片戰爭和中法戰爭的經驗教訓,而對近代世界的挑戰,認為中國軍隊在各處戰場上,“非將帥之不力,兵勇之不多,亦非中國軍隊之力不能制勝外洋,而是因為水師之無人,槍炮之不具”。堅信只有學習西方富強之術,才能保中國、強中國,提出了“中體西用”、“師夷之長技以制夷”等主張,在廣東著手貫徹實施軍事變革的規劃,鄭紹忠極力贊成和支持。

  光緒十一年(1885年)冬鄭紹忠與廣東水師提督方耀協助張之洞邀集廣東文武官紳和各地鹽商要求分年捐款八十萬兩建造新型的鐵甲船艦,組成近代化的廣東海軍。光緒十二年(1886年)鄭紹忠大力協助張之洞在廣州城北番禺縣屬之石井圩購地三十一畝,向上海徳商泰來洋行購回製造槍彈的機器兩套,創辦槍彈廠,生產毛瑟、梯尼農、士乃得、雲者士得四種槍彈。位於廣州城郊東南十裏黃埔長洲的“實學館”是一間培養洋務人才的學校,原是經由劉坤一、張樹聲兩任總督期間創辦。光緒十年(1884年),張之洞任兩廣總督,改名為“博學館”。光緒十三年(1887年)鄭紹忠積極協助張之洞把原來 “博學館”擴建為廣東水陸師學堂。學堂仿北洋水師學堂和福州船政學堂開設馬步、槍炮、營造三堂。聘德國人任總教習。由廣東陸軍及安勇營選派青年優秀的軍官任分教習。水師學堂所學課程“大抵兼采各國之所長,而不染習氣;講求武備之實用,而不尚虛文。”所學課程,管輪學堂學機輪理法、製造、運用之源;駕駛堂學天文、海道、駕駛、攻戰之法。學堂十分注重堂課學習和實踐的結合,學堂學生均每年九個月在堂,三個月在船、在營。並以“廣甲”號等為練船,學習期限為三年,要求三年之中,出洋六次,周曆中國沿海的口岸和港灣島嶼以及鄰近的南洋、東洋各國的港口。同時學英文,聘請英國人任總教習,由廣東水師選派青年軍官任分教習,大力培養軍事人才。光緒十五年(1889年)七月,張之洞因督建蘆、漢鐵路(由蘆溝橋到漢口)調任湖廣總督。請求清廷調鄭紹忠到湖廣以為己助,十一月清帝下詔調湖南提督馮南斌為浙江提督,升授鄭紹忠為湖南提督,協助張之洞整頓湘軍以解除其後顧之憂。光緒十七年(1891年)日本已入侵朝鮮並加緊發動侵華戰爭,戰火已迫在眉睫,在這個動盪的歲月裏,廣東水師提督方耀因重病出缺,兩廣總督李翰章及粵省仕紳,極力要求朝廷將鄭紹忠調回廣東,同年七月經清政府批准,任廣東水師提督。鄭回粵後即大力協助兩廣總督李翰章加強海防建設,擴建增建炮臺船塢和海軍基地購造新型船艦,招募訓練水師組織團練(水勇),鞏固了社會治安。

  中國近代海軍的發展,由於清朝政府的腐敗造成的財政困難而大大受到限制。光緒十五年(1888年)僅光緒皇帝婚禮就耗資500萬兩白銀,慈禧又花鉅款大規模整修頤和園和進行“三海”工程,甚至挪用海軍經費。光緒十七年(1891年),戶部規定,為擺脫財政困難,南北洋兩年之內停購外洋船炮。時年(1891年)七月,鄭紹忠奉詔回粵任水師提督時,而又正是過去張之洞向外購買的新式船艦陸續完工下水,向國外購買的新式大炮相繼運到交付使用。中法戰爭後,廣東海軍新添炮艦5艘,即廣戊、廣利、廣亨、廣貞、廣元;巡洋艦1艘名廣甲。1888以後,廣東海軍新添巡洋艦2艘,廣乙和廣丙;炮艦4艘,廣巳、廣庚、廣玉、廣金。這期間,與北洋、南洋和福建水師相比,廣東海軍雖然有所發展,但其速度和品質仍較有限,多系小炮艇,只有廣甲、廣乙和廣丙三艦超過1000噸。光緒二十年(1894年)清廷四個水師的情況如下表。

  表2-1 清廷海軍艦船分佈表(略)

  這些對改造廣東水師無疑是十分有利的。然而在水師內卻出現了,有戰艦而無駕駛之人,有大炮而無測放之人,有魚雷水雷而無修造演習之人,有炮臺而不諸築造攻守之法,有槍炮而不知訓練修理之方,必須儘快招聘和培養掌握軍事專門技術之人才方能使廣東水師真正成為一支有實力的現代化海軍,去鞏固國防,抵禦帝國主義的侵略,為此鄭紹忠採取了不少措施:(1)在崗位上練兵,以老將帶新將,以老兵帶新兵,邊教邊學,邊教邊學,邊學邊幹,使水師隊伍迅速成長。所以,張之洞任兩江總督期間,由於南洋水師官帶不力,特意請鄭紹忠從廣東水師中選派好手來南洋水師。在《中國近代海軍史事日誌(1860-1911)》中對此有記載:光緒二十年(1894年)十一月,由於南洋水師艦船的一些管帶不得力,炮手甚劣,萬難打仗,由於粵軍水師訓練有素,故張之洞電鄭紹忠,請他從粵水師中推薦能帶拖船、緝私船出海捕盜的好手來南洋水師,派充管帶;(2)重金聘請洋將(技師)教授各種軍事技術;(3)訪求國外華僑及國內有技術的人才到水師,量才錄用;(4)在水師內部,挑選一批年青有為、有膽色、有文化、有武藝者。送廣東水陸師學堂、福州船政學堂等,學習深造,同時也派遣部分海軍留學生赴歐洲、日本學習;還專門調派了“廣甲”、“廣金”等艦常駐黃埔長洲,作為水師學堂的練船,規定學生分批上艦實習和操演,分次出洋,巡航中國沿海及南洋、東洋各國口岸,使學員能儘快掌握海軍的各種技能,成為水師的骨幹;(5)籌措海軍建設經費,當時清政府已將中國海軍經費挪用建頤和園,不能給廣東水師投款,對此鄭紹忠請兩廣總督李翰章出面,召集廣東官紳及鹽埠各商商議為振興海軍防禦侵略,要求繼續按年捐款,作為海防經費,保證了廣東水師建設的順利進行。

  (三)整頓邊防,鞏固廣東沿海的安全

  面對清廷內憂外患日亟的局面,張之洞等人認為首先有必要修復廣東海防,思有所振作以挽危亡。於是兩廣總督張之洞、欽差大臣兵部尚書彭玉麟,乃先後奏陳修建虎門、長洲兩個地帶的新式炮臺和添置新式兵艦的規劃。積極籌集鉅款,(據說為白銀一千二百萬兩)一面向德國克虜伯廠購買10生的、15生的、21生的、24生的長射程(由7千多公尺至2萬3千多公尺)海岸炮約一百二十門(包括瓊州秀英炮臺的用炮),先後在香港、廣州裝置廣元、廣亨、廣利、廣貞,以及江大、江清、江鞏、江固等淺水艦二十五隻,和系發水雷三百隻;一面向安徽、湖南、湖北、浙江和廣東等省招募勇士一萬多名。在彭玉麟、張之洞和先後任水師提督的方耀、鄭紹忠監督指揮下,于光緒十一年(1885年),開始秘密聘任了一些德國軍事顧問幫助規劃設計,從事大規模的修建這兩個地帶的新式堡壘、炮臺、探照燈房、營房、倉庫、碼頭、交通通路、通訊設備和造林等。經過了四五年,才將全部工程完成。

  新式炮臺建成後,在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統轄下,編為三個總台。即第一線的沙角總台,領上游、下游、大角三個分台,共配備各種口徑大炮三十七門,官兵約一千人;第二線的威遠總台,領威遠、上橫檔、下橫檔三個分台,共配備各種口徑大炮三十五門,官兵約一千人;第三線的長洲總台,領長洲、沙潞、魚珠、牛山四個分台,配備各種口徑大炮三十五門,官兵約一千人。此外,還有在省河的中流砥柱河南石頭兩個堡壘,也各配備大炮三門,官兵各五六十人。另配屬守備部隊十多營,共約一萬人,擔任本地帶的陸防任務。然後認真教育訓練,從而形成比過去的土城、土炮更加強固的海防機構,有力地鞏固了廣州的門戶。

  為了加強海防,搞好省城廣州的防務。鄭紹忠親乘軍艦巡視各海口、察看地形,在險要兵單處增派兵勇以策應各炮臺,大力加強珠江口至廣州城的防禦力量。他派人細緻測量了海流、風速、海霧、海浪、潮汐之變化情形,查勘了海礁、沙線、灘塗、河叉之分佈,編繪成詳細的海圖。在各炮臺試演了大炮射程及連發情況,並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制定了增建擴建改造炮臺、調整炮位、更換舊炮,加強炮臺火力等措施,使能與軍艦密切配合聯合戰鬥。另外,還擴建了黃埔船廠、新建能製造和維修千噸以上軍艦和商船的船臺、新建黃埔雷廠、生產魚雷、水雷、擴建石井槍彈廠,生產毛瑟等步槍和各種槍炮炮彈以供應軍隊需要,接著又擴建了省城附近的黃埔、虎門,潮州的汕頭、南澳,瓊州的海口、榆林等海軍基地,以捍衛綿長三千余裏的南粵海疆。

  光緒二十年(1894年)七月,日軍已佔據了朝鮮半島的大部分,包圍了首都漢城,朝鮮已危在旦夕,清政府應朝鮮政府請求派兵援助,李鴻章奉命派軍一萬餘人,從遼東渡海赴朝增援,中日戰爭迫在眉睫。鄭紹忠奉命從廣東水師抽調“廣甲”、“廣乙”、“廣丙”等艦加入到北洋艦隊。7月21日“廣乙”等艦為清兵由海道入朝護航,24日“濟遠”、“廣乙”兩艦駛至豐島海面,突遭日艦襲擊。兩艦被迫應戰,揭開中日甲午海戰的序幕。“廣乙”是福州船政局1890年造的小型巡洋艦,系鐵骨木皮,沒有護甲,防禦能力極差。但“廣乙”艦上官兵奮勇戰鬥,炮傷比自己大兩倍的日艦“浪速”號,沖向日旗艦吉野,準備實施魚雷攻擊,吉野害怕被撞沉,急忙轉舵而逃。但“廣乙”終因與日艦相比力量懸殊,船身連中重炮而沉沒。9月18日黃海海戰打響,“廣甲”、“廣丙”兩艦也參加了戰鬥,兩艦與其他各艦配合重創了比睿、赤城和西京丸等日艦,但“廣甲”不幸被擊沉。黃海大海戰,中日海軍傾全力相博,都蒙受重大損失。北洋艦隊傷亡800餘人,損失致遠、經遠、廣甲等5艦,鄧世昌、林永升等海軍將士英勇陣亡。日本海軍傷亡300餘人,旗艦松島被打得喪失作戰能力,西京丸幾乎被擊沉,吉野、比睿、赤城等遭到重創,使日本“聚殲清艦于黃海”的計畫未能得逞。經此役,北洋艦隊實力極大地被削弱。李鴻章為了保存一己的實力,更堅定其“保船避戰”的方針,強令所有戰艦退守威海衛軍港。

  此時,有人向清廷稟奏謂:“日人全師而出,國內空虛,若以水師搗入其境,或遊弋其各島,使彼有內顧之憂,我得抽薪之計。”十二月光緒皇帝諭,著兩廣總督李瀚章令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招募數十艘拖船攻打橫濱、大阪、神戶、長崎,攻其不備,在給兩廣總督李翰章的電文中道:

  近聞廣東有柁罟漁船,人極勇往,本船各有炮械,慣習波濤,可直赴日本為搗穴之計。著李翰章傳諭鄭紹忠,派員設法招募三四十祗,給以行糧,即令迅赴長崎、橫濱、神戶三島,攻其不備。倘能擾其口岸,毀台斬級,報明後立予重賞。如有人奪得敵人貨財物件,即行賞給。並先輿訂明船價,倘被敵人傷毀,即照數給還。現在倭以全力並赴前敵,國內定必空虛,極宜用釜底抽薪之策。此事鄭紹忠當能力任。著李翰章悉心籌辦,即行密電奏聞。

  鄭紹忠接旨後,立即率領廣東水師及粵省軍民積極回應,大力籌辦。提出了“抗日救國,直搗三島,搗巢截倭”等口號,很快就招募武裝了近百艘三枝桅漁船,並組織參加水師得各種訓練待命出擊。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一月日本陸軍在聯合艦隊配合下,進攻山東半島包抄威海後路,李鴻章仍然不許北洋艦隊出海迎戰,援助據守威海的清朝陸軍。結果使日軍在山東半島順利登陸,日本海軍在陸軍的配合下二月十七日攻陷威海衛。北洋艦隊全軍覆沒,提督丁汝昌自殺殉國。三月李鴻章受命帶著他的兒子經方、美國顧問科士達前往日本議和,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以至“搗巢截倭”的計畫付諸東流,壯志難酬,令人慨歎。

  在甲午中日戰爭中,廣東水師還設法向臺灣抗日前線的劉永福和唐景崧等部隊運去廣東石井槍彈廠生產的大批創制彈藥,抗擊日本侵略軍。同時,鄭紹忠又做好廣東沿海的防務,戰爭期間,日本曾多次派艦到廣東沿海窺伺,都因防守嚴密不敢來犯。

  (四)治軍嚴格,組織訓練民團(水勇),維護社會治安

  鄭紹忠能與士卒同甘共苦,治軍嚴格,雖然擅長捕盜,但卻從不擾民而聞名。據宣統《東莞縣誌》載:“紹忠率所部往來省城虎門間,軍民相安,秋毫無擾。……光緒二十年紹忠佈置虎門防守極為嚴整,總督李翰章倚若長城,並檄邑紳團練為後盾。……紹忠勇悍善戰,居官久立,功最多,所練安勇約束極嚴。然能與士卒同甘苦,故士卒樂為之用。……故卒後,諭旨有安良除暴,綏靖地方之褒。”(宣統《東莞縣誌?卷五十二》)

  另外,在同治、光緒年間,方耀與鄭紹忠同為廣東名將,但其治軍不同。在徐珂的《清稗類鈔》中寫道:“光緒初,粵有兩副將之稱,一謂陸路提督鄭紹宗(忠),一謂水師提督方曜(耀)也。……鄭居官久,立功甚多,尤長於捕盜。嘗練兵一營,曰靖綏營,約束極嚴,尤能與士卒同甘苦,故士卒樂為所用。時水師提督方曜(耀)之部下多潮勇,無紀律,時出肆擾。”(徐珂《清稗類鈔?武略類》)

  鄭紹忠的軍紀嚴明,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違范軍紀也不徇私舞弊。在宣統《東莞縣誌》中載有一則故事:

  (鄭紹忠)官虎門時,子潤才(材)已補總兵,偶犯軍律,紹忠縛令出斬,部將跪求不之允。邑人謝遇奇,告以總兵大員不宜擅戮,乃痛鞭數十,叱之出,其嚴毅如此。

  由於鄭紹忠所部的軍紀嚴明,深得歷任兩廣總督的信任。光緒六年(1880年)七月,兩廣總督張樹聲以廣東省城(廣州)華洋交錯,安內禦外,尤為扼要,奏請以鄭紹忠領軍常駐省城各屬,有警亦可居中策應。還奏准,再增募安勇二千人,所募鄉兵以防勇規制編之。於是,鄭紹忠紮大營於小北門外,統率安勇如故。雖然有時候要出師,但經常要留數營駐紮省防。當時鄭紹忠已經有六十餘歲,但仍然神勇異常,“鄭部駐紮大營小北門外,時紹忠年近六十,橫槊馳馬,校閱軍佐,望之神采凜然。”

  光緒十八年(1892年)三月兩廣總督李翰章上奏朝廷批准鄭紹忠“兼辦陸路緝匪”予以參與陸軍事務、紹忠為保衛南粵疆土,穩定社會治安除對水陸各路官兵嚴格訓練、加強紀律外,更派出官兵,會同地方官紳大力組織民團(水勇),凡年輕精壯,有膽色願意保衛家鄉,抵抗外侮者,均不拘一格進行選拔,團勇經費,由地方自籌。辦法是“以本地的富民,養本地的勁民,衛本地的身家”,實行自籌自支、自行管理,全省各地均積極支援,按照精訓練、嚴節制的要求,水陸師還派出官兵協助地方訓練團練(水勇)明定賞罰,嚴格考核期於專備洋戰避短用長,務成勁旅。這些辦法實行以後,使粵省增加了無數後備精兵,剿滅了大批私梟悍匪,消除了無數之械鬥,社會治安得到很大的改善。

  (五)興修水利,解除水患,扶植桑梓

  三水位于西江、北江和綏江彙聚之地。北江從清遠禺峽(飛來峽)向三水縣偏西直貫全縣。“從雄、韶、清遠而來者曰北江,即湞、武水源自庾嶺合淩水會桂陽之武水而南下者也。”(鄭玫《三水縣誌》第四卷)每到春、夏汛期、洪峰陡漲,以建瓴之勢,洶湧澎湃,威脅東西兩岸。西江,“以鬰梧、端州而來者曰西江,即郁水源自牂牁合諸州之水而東下者也”(鄭玫《三水縣誌》第四卷),每遇西江河水暴漲,流注思賢滘,會綏江(四會綏江),北水于肄江(由河口至西南一段)。而且迫使北江水不能向南通流,造成北江水逆流而上。由此可知,三水縣的西、北、綏三江水患,在歷史上早已是“山包水絡,沖難之區”。據《三水縣誌》記述:

  附山之田多患旱,濱海之田多患澇。三邑之田,附山者少,濱海者多。患旱十之二、三,患澇者則十居七、八。

  三水縣歷史上水災頻繁,自明嘉靖五年(1526年)建縣至1949年前的423年間,發生較大的洪災就有81次。其中明代發生33次;清代發生33次,咸豐至光緒年間發生水患9次:

  咸豐四年(1854年)夏,大水。

  同治三年(1864年),大水,夏、秋連續大雨,西、北、綏三江水勢同時陡漲,特別是雨水頂托,宣洩不通,三水縣首當其衝,沙頭圍決,石版等13圍漫溢,禾田盡淹。

  同治五年(1866年),三月二十五日,夜,三水,把岡兩鄉大雨如注,平均水深1丈,淹浸禾田。

  光緒元年(1875年),大洪水,漫頂決清塘圍譚基段233尺。

  光緒三年(1877年),北江水漲,清塘、永豐圍決。

  光緒五年(1879年),四至八月大水。

  光緒十一年(1885年),大水。西、北兩江同時陡漲,災情嚴重。

  光緒十二年(1886年),大水,灶岡圍決。

  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大水。西、北兩江同時暴漲,沖決長洲社圍、葉家坦段潰口187米。清塘圍彭街段潰500米,縣內禾田受淹。

  為防洪患侵襲,據記載,早在南宋末年(1269年)已有沿岸居民在縣境中部、北江中下游修築榕塞西圍、永安圍、金西圍、王公圍和茶岡圍等堤圍。北江下游流域覆蓋廣州、佛山、三水、南海和順德等地區。清代這些地區墟市發達、商貿繁榮,是廣東的社會經濟中心。但是,每當北江陡漲都直接影響到這些地區,特別是省府廣州的安全。

  鄭紹忠除忙於軍事要務外,還時常關注地方的事務。北江水流湍急,每到汛期往往注入省城,形成水潦,直接威脅百姓的生活及安全。因此,加固清遠、三水等地的北江堤防,作為抵禦洪水的屏障,對於變水患為水利,發展農業和漁業具有重要的價值。鄭紹忠奉命先後派兵修築兩地的堤圍,從堤防的設計到工程的具體施工,他都能博採眾長並親自督導參與。圍堤竣工後,一直到現在,雖歷經多次大洪水,仍堅固如初,解除了省城的水患之憂,輿論稱道為“金堤永固”。

  據《清史粵人傳》載:紹忠於軍事外,尤究心地方利病。北江湍流,迅悍直注省垣,賴清遠石角圍、三水竈岡圍以為遮罩。紹忠駐兵鄉間時,先後修築兩圍。打椿夯土,皆躬督部卒為之,工堅而費不煩,省城獲免潦水之患,輿論多之。

  自光緒三年(1877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鄭紹忠在三水縣境內先後修築了禾豐圍、大豐圍、榕塞圍、魁崗圍、黃花圍和瑞崗圍等堤圍,主要堤圍的情況如下:

  禾豐圍、大豐圍屬西南湧左岸堤圍。西南湧原來較深,經南海官窯可通航至廣州。明代各村開始聯合分段修築堤圍,以擋洪水。但由於堤身低矮單薄,每兩年就有一次大水決堤的記載。清光緒三年(1877年),鄭紹忠雖任職南韶連鎮,但十分關心鄉梓的水患。於是,鄭紹忠親督兵勇修水利,聯圍築閘,聯大良、大塱、高豐、鯰湧、上石版、下石版、豐崗圍統稱高豐圍,沿堤建有高豐竇、鯰谷竇。

  榕塞圍,分東、西圍,由蘆苞湧右岸湧向東伸展至古雲湧口。該堤圍位於蘆苞湧口南沿北江左岸下至下坑赤花山崗。始建於南宋末年(1272年),修築時堤高3尺(今1.1米),時三水縣內最早的一條古堤圍,全長11.4公里。明嘉靖年間(1522-1566年)因洪水位升高,加高3尺,後再加高1尺3寸。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錢鐘富重修,加高2尺。至光緒九、十年間(1883-1884年),時任陸路提督的鄭紹忠奏報皇上:“三邑連年潦患”,則撥國幣20兩。紹忠親督部卒重修堤圍,又複全線加高全圍加高5尺。至此,榕塞圍高達14尺5寸,約合5.3米,堤頂高達8.5米。

  魁崗堤,位於魁崗六渡湧一帶北江沿岸。該堤建于明代,全長1258丈,堤高2丈5尺(合今9.26米)。嘉慶二十年至二十三年(1815-1817年)二次培修加固。光緒九至十年(1882-1884年)鄭紹忠修理榕塞圍時,特意派人重修了魁崗堤,並立一塊刻有“金堤鞏固”的石碑於堤上。

  瑞崗圍,位於珠江三角洲河網區頂點的三水縣西部青岐鎮,東臨北江,西瀕西江合綏江支流青岐湧。該圍由王公、茶崗、灶崗、墩頭等圍聯築而成。宋朝已有土堤,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知縣陶守訓修復大堤。據《三水縣誌》(1819)載:

  灶崗圍城北25裏,在灶崗舊三水等鄉上、中、下田83頃54畝餘,苦潦竇通大河,嘉靖四十年(1561年)知縣陶守訓築,高1.5丈,長2.25千丈。

  從此鄉民得免水患,特立碑於堤上,命為“陶公堤”。

  光緒十一年(1886年)大水,灶崗圍鄧崗基段潰決,圍內一片汪洋。縣裏雖然動員人力作多次修築,但是屢築屢潰。大家感到束手無策,圍民則驚恐萬狀。廣東陸路提督鄭紹忠請旨親赴三水督修水利工程。鄭紹忠來到三水後,即召集地方鄉紳趙士珍、李慕堯和陸麗澤等商議築堤之策。經實地觀察,大堤缺口所塌卸的長度和鄰近所崩缺口差不多,但其深度則超過甚遠。細察缺口上水面平靜,而堤內離堤七八丈外有漩渦。堤外離堤約十丈遠有濁水上溢,此為水勢從堤底向外沖出之狀。此前,曾用過兩隻木艇載滿石灰沉下去,企圖阻塞,悉被沖走;巨大木樁也隨打隨浮,無法打下。所以,缺口不可驟障,只能緩疏。最後鄭紹忠所採用的築堤策略是:採用超過缺口兩丈長的帶有許多鐵錘的粗鐵鏈八條,在缺口中心約一丈寬的地方,分兩旁作梯形墜入。隨後,用帶有兩個各三十斤重鐵錘的鐵耙共兩百架,貫以麻纜,以二十架作一串,共十串,排列式放入兩鐵鏈中間,所有鐵鏈、鐵耙沉降到缺口最深處,讓水勢穿耙、鏈而過,水勢若為各鐵器所限,其凶必衰。繼而將粗茅竹編織成一丈長的長形有孔竹籠共八百個,內塞滿棱角石塊,也貫以麻纜,乘潮退之時,如放鐵耙一樣將竹籠排列放進水中鐵鏈、鐵耙之上。經過一系列的鐵器、竹器的填塞,估計可從最深處高出氹外而超過原來堤底,然後在鐵鏈外兩旁,打上密排巨木樁,以大塊絆穩木樁腳,捆緊麻纜,先以粗砂灌入,用大鐵筆猛插,旨在將所有竹器、鐵器等眼孔儘量填塞。接著是把預拌好的粘土和煮至爛熟的糯米飯、糖漿、卵石碎粒四種數量相當的混合物,分作多次傾入,一直填到原堤大半基為止,作為基核。基核即成,然後隨著原堤圍兩邊,再打木樁,後如平常築堤法,以一尺五寸厚一層,每層鋪土,以耕牛練實,耕牛每練過一次,仍用人工打夯一次。如此一層複一層,直至高出原堤面兩尺,最後砌石絆腳,加蓋草皮。

  是年秋初至立春,瑞崗圍修復工程完竣。其中築堤所用全部材料多是就地徵集,僅部分外購,外購之款皆由五畝以上的農戶分擔,未花費清廷分文。工程竣工之日,老百姓請問鄭紹忠所欲,以便送贈。鄭紹忠向眾揮動兩袖,以示兩袖清風,人們為記述其治水功績,立石碑曰“鄭公堤”。該堤直到現在,雖經歷多次的大洪水,仍很穩固。

  據《三水水利志》載,三水歷史上重要的治水人物有5人,分別是明嘉靖年間三水知縣陶守訓、明崇禎年間三水知縣羅儀則、清康熙年間三水知縣鄭玫、清光緒年間內閣學士李文田、清光緒年間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其中從修築堤圍的數量和規模來看,以鄭紹忠為最,由此可見,其對三水縣水利發展的貢獻。

  原來大旗頭村附近沒有圩市,給當地老百姓的生產、生活帶來很多不便。光緒十年(1884年),鄭紹忠時任廣東陸路提督,於是便倡議在蚺蛇崗附近興建圩市,以其父鄭隆安之名命名為隆安圩。後取“安樂、太平”之意,改名為樂平隆安圩,簡稱為樂平圩,每逢二、五、八為圩期。後來,鄭紹忠又在樂平圩興建了當鋪、糧店、油房、雜活店、棉紗店、農具店、茶樓等很多店鋪。鄭紹忠雖為武將出身,但非常希望後人能夠通過讀書取得功名。所以,他在樂平圩還建了一所樂平社學,這是當地十九個村唯一的一個學堂。

  光緒二十年(1894年),適逢慈禧皇太后60歲大壽,鄭紹忠被賞加尚書銜,並賜予壽字、大緞帽纓。據說慈禧問及鄭紹忠的家鄉之事,鄭答道:“長年在外征戰,無法顧及家裏,現在仍住“蝸居”。”於是,慈禧下旨要鄭紹忠回鄉修建私宅,所用款項均由慈禧皇太后撥給。時任水師提督的鄭紹忠借重修虎門炮臺而開闢石場的方便條件,動用200多名石匠採石,並從水路運回大旗頭村。並將原來的土夯牆的舊房全部拆平,重建為石板鋪巷道、石腳青磚鑊耳屋群。房屋建成後,鄭紹忠請鄭姓族人聚居于此,不收房租,但規定不能隨意改動房屋。據李伯元《南亭筆記》載:“紹忠不次遷擢。尚書回想從賊時,重累桑梓,爰出資為鄉人改建樓宇。”

  1959年之前,樂平都沒有公路,規模最大的道路工程,是鄭紹忠以大旗頭村為中心修建的總長度近50公里的灰沙石板路。清光緒年間,大旗頭村鄭紹忠女兒出嫁時,為了便於女兒時常回家探親,鄭紹忠便修建了至南海、花都等地的六條灰沙石板路。每條路寬約2米、高約1米,路面中間砌花崗岩石板,每塊石板長約2米、寬約0.6米,兩旁用灰沙搗制。其分別是:

  ①大旗頭——樂平圩——蚺蛇——良崗頭——海洲——南海官窯圩——麻奢圩(約20公里);

  ②大旗頭——水西村(約2公里);

  ③大旗頭——新村(約2.5公里);

  ④大旗頭——範湖——官地莊(約8公里);

  ⑤大旗頭——蘆苞獨樹崗村(約13公里);

  ⑥大旗頭——良崗頭(約3公里);       

  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修建多條這樣長的公路,其工程是十分浩大的。據樂平蚺蛇村人、三水區地方誌辦公室副主任植偉森回憶,古道平坦、寬闊,蜿蜒前伸,穿越樂平舊圩,一眼望不到盡頭。道路晴天光溜溜,下雨不積水,為樂平百姓的出行帶來極大的便利。

  鄭紹忠身為三水在清朝的一品大員,經常會為三水縣謀利益,三水縣的一些地方糾紛有時候也由鄭紹忠出面來調節。據陸公昶老人講,清朝末年,朝廷更為腐敗黑暗,連年的農民起義和外國的不斷入侵,致使財政枯竭。某年,由於清政府欠鄭紹忠一筆軍餉,欲以四個秀才名額給鄭家抵償之。但鄭紹忠將這四個秀才名額捐贈給三水縣,公開招考之。

  在金本的大路新基外,有一個面積不大的沙灘,附近的上驪坑和下驪坑群眾為爭奪此地,長期打官司,甚至發生了械鬥。為了解決二者之宗族紛爭,鄭紹忠便召集雙方紳老,詢問沙灘價幾何,並按價買下,送給大路局(鄉級機構),由局租給農民耕種,並將其收入撥作水利經費,遂解決了這一宗族糾紛。

  光緒二十二年(1896)鄭紹忠已六十二歲,年過花甲,日夕為守衛廣東海疆操勞,已經積勞成疾,但因廣東海防吃緊,未准開缺,詔令“仍留虎門駐地調理”。所以,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仍守衛著祖國的海疆。同年三月,鄭紹忠卒于水師提督任上。四月清廷“以久著聲威,歿於防次,予以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軍營立功後病故例優恤,戰績宣付國史館立傳。並御賜祭葬,賞給長子鄭潤輝員外郎,等長孫鄭應韜長大時,可帶領引見皇上。”

  據《清代粵人傳》載:(光緒)二十二年三月,卒于任,兩廣總督譚鐘麟奏請賜恤。諭曰: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忠勇性成,聲威久著。于同治年間,統帶安勇轉戰廣西、福建等省,疊複城池。發逆由閩竄粵,該提督與各軍拼力痛剿,全股蕩平,厥功尤偉,嗣補授廣東潮洲鎮總兵,擢任湖南提督,調補廣東水師提督,均能安良除暴,綏靖地方,遠因傷疾,歿於防次,殊堪珍惜加恩。著照提督軍營立功後,積勞病故,例從優議恤。生平戰績,宣付史館立傳。該故提督子嗣幾人,著查明具奏,候旨施恩,以彰勞勳,尋賜祭葬。長子鄭潤輝賞給員外郎。長孫鄭應韜俟及歲時,帶領引見。

  鄭紹忠死後,葬於現佛山市三水區樂平鎮大旗頭村西南向的老虎崗。1997年4月由廣東省檔案館建立名人檔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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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劉平,《被遺忘的戰爭:咸豐同治年間廣東土客大械鬥研究(1984-1867)》,北京:商務印書

  館,2003。

  [51]  廣東省立圖書館文德分館網站“http://www.zslib.com.cn/zslibwd/wx/index.asp”

  附錄一:鄭紹忠大事年表

  道光十四年(1834年)

  十月,鄭紹忠出生于三水,原名金星,字心泉,又名鄭金。因其口大能容二拳,故綽號大口金。

  咸豐二年(1852年)

  秋,在佛山鎮因與人比武,失手殺人,逃回鄉裏。

  咸豐四年(1854年)

  六月,參加其表兄陳金領導的農民起義。

  咸豐五年(1855年)

  起義軍攻佔了湖南郴州。

  咸豐七年(1857年)

  八月,起義軍攻克懷集縣城。

  十月,陳金建立大洪國,自稱南興王,封鄭金為大元帥。

  咸豐八年(1858年)

  四、五月間,鄭金由廣西賀縣回守懷集,將他的姓胡的馬童收為義子,賜名曰鄭潤材。

  咸豐十一年(1861年)

  正月,陳金的義軍乘虛攻襲化州、信宜,攻克了信宜縣城,並將信宜定為大洪國首府。

  同治二年(1863)

  四月,廣東陸路提督昆壽率兵八萬圍剿信宜。

  九月八日,信宜陷落,鄭金、劉超等降清,陳金被殺,大洪國覆滅。

  九十五日,鄭金投降後。經清廷批准,許其自領舊部為一營名曰安勇,賞都司銜,更名紹忠。

  十月十六日,鄭紹忠率部克復容縣,二十九日,收復岑溪。

  同治三年(1864年)

  解南雄之圍,後隨方耀到福建永定縣,擊潰太平軍丁太陽部。

  同治四年(1865年)

  四月,參加擊太平軍康王汪海洋的大埔之役,擊敗汪海洋部,同時解鎮平之圍,擢副將,權羅定協,並賞戴花翎。

  八月,鄭紹忠帶領安勇,隨同閩軍擊破太平軍丁太洋、李世賢部,並在新鋪、三圳墟等處擊敗了陸順德所部。

  十二月,參加圍殲盤踞嘉應州的汪海洋主力的嘉應之役,其率部扼守長沙圩,並擊斃汪海洋,並連克嘉應州等十多個州縣,獲左宗棠大力保舉,加鄭紹忠總兵銜。

  同治五年(1866年)

  二月,平太坪客匪,擒匪首。

  五、六月,被調往肇慶剿撫恩平客匪,並連破恩平縣屬榔底大田寨。命補缺後以總兵用,並賞敢勇巴圖魯名號。

  同治六年(1866年)

  正月,平高明五坑客匪,更勇號額騰伊巴圖魯,家族追封三代。

  四月,進剿赤溪、曹沖等處客匪,賊勢蹙,匪首吳幅堂請降,至此,新寧客匪都被剿撫。

  同治七年(1867年)

  十月,鄭紹忠部連破更樓等客寨,平定鶴山、高明、新安等地客匪。鄭紹忠被任命為南、韶、連鎮總兵。

  同治八年(1868年)

  朝廷給鄭紹忠以提督記名。鄭生母去世,鄭紹忠被賞回鄉丁母憂。

  同治十二年(1872年)

  清廷補授鄭紹忠為潮州鎮總兵。鄭紹忠父親過世,鄭紹忠丁父憂,兩廣總督瑞麟以地方吃緊奏改署任。

  光緒二年(1876年)

  改署任南韶連鎮總兵,並搜剿欽州、靈山的積匪,朝廷賞頭品頂戴。

  光緒三年(1877年)

  鄭紹忠親督兵勇修築三水水利,聯圍築閘,聯大良、大塱、高豐、鯰湧、上石版、下石版、豐崗圍統稱高豐圍,沿堤建有高豐竇、鯰谷竇。

  光緒四年(1878年)

  土匪歐就起兵攻陷佛岡縣城,鄭紹忠奉命率所部平定佛岡匪患,朝廷賞鄭紹忠玉搬指、小刀、荷包和火鐮。

  光緒五年(1879年)

  二月至四月,督率全軍剿撫海南島的儋州、臨高土客械鬥,賞穿黃馬褂。

  光緒六年(1880年)

  七月,兩廣總督張樹聲以廣東省城華洋交錯,安內禦外,尤為扼要,奏請以鄭紹忠領軍常駐省城各屬,有警亦可居中策應。還奏准,再增募安勇二千人,所募鄉兵以防勇規制編之。

  光緒十年(1884年)

  五月,鄭紹忠出任廣東陸路提督。

  鄭紹忠倡議在蚺蛇崗附近興建圩市,以其父鄭隆安之名命名為隆安圩。

  鄭紹忠奏請撥國幣20000兩,並親督部卒重修三水榕塞堤圍,全圍加高5尺。同時,特意重修了魁崗堤,並立一塊刻有“金堤鞏固”的石碑於堤上。

  十一月,欽差大臣彭玉麟飭令鄭紹忠派張恭統帶潮勇五營赴粵汕頭一帶,設法渡台。

  光緒十一年(1885年)

  恭遇慈禧皇太后五十壽辰,賞賜給鄭紹忠年過八旬的嫡母盧氏夫人匾額曰:雲台篤慶。

  是年大水,三水灶崗圍鄧崗基段潰決,圍內一片汪洋。鄭紹忠請旨親赴三水督修水利工程。工程竣工後,立石碑於灶崗圍,曰“鄭公堤”。

  是年冬,鄭紹忠與廣東水師提督方耀協助張之洞邀集廣東文武官紳和各地鹽商要求分年捐款八十萬兩建造新型的鐵甲船艦,組成近代化的廣東海軍。

  光緒十二年(1886年)

  鄭紹忠的嫡母去世,年八十四歲,鄭紹忠丁母憂,並仍留署陸路提督。

  光緒十三年(1887年)

  鄭紹忠積極協助張之洞把原來 “博學館”擴建為廣東水陸師學堂。

  光緒十五年(1889年)

  九月,被補授高州鎮總兵。

  十一月,調任湖南提督。

  光緒十七年(1891年)

  調回廣東,出任廣東水師提督。

  光緒十八年(1892年)

  三月,兩廣總督李翰章上奏朝廷批准鄭紹忠“兼辦陸路輯匪”予以參與陸軍事務。

  光緒二十年(1894年)

  適逢慈禧皇太后六十壽辰,鄭紹忠被賞加尚書銜,並賜給他壽字、大緞帽纓。

  由朝廷恩准,鄭紹忠在大橋頭村修建家族建築,即現在的“大旗頭古建築群”。

  七月,鄭紹忠奉命從廣東水師抽調“廣甲”、“廣乙”、“廣丙”等艦加入到北洋艦隊。

  九月,中日黃海海戰打響,“廣甲”、“廣丙”兩艦也參加了戰鬥,兩艦與其他各艦配合重創了比睿、赤城和西京丸等日艦,但“廣甲”不幸被擊沉。

  十一月,由於南洋水師官帶不力,兩江總督張之洞任特意請鄭紹忠從廣東水師中選派好手來南洋水師。

  十二月,兩廣總督李瀚章令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招募數十艘拖船攻打橫濱、大阪、神戶、長崎,攻其不備,

  光緒二十二年(1896)

  三月,鄭紹忠卒于虎門水師提督任上,享年62歲,葬於大旗頭村的老虎崗。

  四月,清廷“以久著聲威,歿於防次,予以軍營立功後病故例優恤,戰績宣付國史館立傳,賜祭葬。長子鄭潤輝賞給員外郎,長孫鄭應韜俟及歲時帶領引見。”

  附錄二:清代官員官階表

  附錄三:宣統元年(1909年)《安雅報》載《陳金》一文

  (引自《三水文史》第二輯):

  逆首陳金剛,被鄭提督(廣東水師提督——筆者)紹忠殺以投誠,其事人所共知。時余友在高州,見聞尤確。歸述其事,略有異同。據言,其時陳金剛據仁化縣署為行宮,其黨奉之為王,蓄發易服,欲與破金陵之洪秀全各圖割據。然陳金剛本懦而無才,所恃以為得力者,除鄭外則侯誠戴兩先鋒(此句似有行文之誤——筆者)。鄭為陳金剛之甥,紀律甚嚴,部下皆樂為用,陳金剛蓋倚任之。粵督瑞中堂奏派提督昆壽,統兵剿辦。昆提督駐節高州縣城,大小接數十仗,久無成功。潮州鎮方耀,以陳金剛精銳,只賴鄭侯兩人,探聞鄭已蓄有歸誠意,因遣數員弁設法見鄭說降。鄭果允之,留數員營中,特令某弁同往郡城,引謁昆提督。鄭到城時,派其官兵沿途分站,各持銅鑼一面,蓋恐到城後有不測,則鳴金報警,頃刻可遞其党,聞而到援也。迨見昆提督時,昆提督溫語撫慰,勖以去逆效順,為國立功,令殺陳金剛以贖前罪。鄭叩謝出,即將郡城中剃發刀盡買而去。時侯誠戴已知消息,惟念陳金剛昏弱,必不能成大事,已亦陰有異心。故雖知鄭事,亦佯為罔覺,而陳金剛見鄭形跡,即起疑心。有伍某者,東莞人,陳金剛待之極厚。一日,伍某入見,陳金剛語之曰:“阿金近日心懷叵測,汝知之否(阿金,鄭小名也)?”伍曰:“大王與彼分屬至親,豈有他志!”陳金剛曰:“不然,英雄末路,往往眾叛親離,此天亡我,無如何矣!”因引伍入內,周曆各處,隨詢伍曰:“一切器物,汝有所愛,當舉以相贈。”伍不敢領,陳金剛乃以所藏金寶,值二三千金,悉以賜伍。伍力辭。陳金剛曰:“汝姑攜歸,今夜四鼓後,可再來見我,有要囑,切勿延遲。”伍唯唯而退。是夕,屆時伍速進內,見陳金剛已在床自刎,手猶握刀。遺諭一,令割其首級,火速兼程詣官請降,以免此功為鄭所得。伍以陳金剛待之素厚,義不忍為,乃泣而走出。鄭遂得其首級,持以獻昆提督。昆提督賞給千總銜,令鄭選留黨羽五百名歸其管帶,期於党皆准歸農。鄭由是不數年擢總兵,旋且升授廣東水師提督。鄭降後,侯誠戴未幾亦歸誠。伍某則挾陳金剛之金寶還鄉,伏處不出。由是言之,鄭于陳金剛未及血刃,使伍某依陳金剛之遺諭,則其功且非鄭所能有矣!

  綜觀全文,與陳金剛向說之不同者有六:一、陳金剛死在仁化,而不是信宜;二、鄭紹忠是陳金的外甥而不是表弟;三、侯誠戴與侯成帶其名音同字異;四、陳金懦而無才;五、陳金“在床自刎”而不是鄭紹忠派人殺死餓;六、侯誠戴投降清朝是在鄭紹忠投誠之後。

  陳金的“剛”字,是照《安雅報》原文,筆者陳金的“”字,是根據《三水文史》創刊號史緒同志《陳金的兩起出土鋼炮》一文。

  附注:

  1.《陳金》一文,來源於友人梁某先父之剪貼文牘。梁某近期予以影印。

  2.《安雅報》創於清光緒末年(南海進士吏部主事梁志文主辦),與《羊城日報》(梁伯伊與文斕書院紳士鐘宰荃主辦)、《七十二行商報》(新甯人拔貢江西候補知府黃景匯主辦)同為善院和紳商行業的喉舌報,原則不得罪官府。

  附錄四:《清史稿》列傳二百四十四,《方耀、鄭紹忠、鄧安邦》

  紹忠,籍三水。始隨金為寇,既自贖,提督昆壽許領其眾為一營,號安勇。克廣西岑溪,賞都司銜,始更名。永定、大埔之役,與有功。數遷至副將,權羅定協。寇據嘉應,其党譚光明等殊死戰。紹忠扼守長沙墟,寇至,擊卻之。城寇悉眾出,並力追擊,擒渠率,城拔。以次征肇慶、思平諸匪,賜號敢勇巴圖魯。平五坑客匪,更勇號額騰伊。自是察匪所向,捕之。不二年,擢提督,補潮州鎮總兵。光緒二年,搜治欽州、靈山積匪,晉秩頭品。五年,攻克瓊州、儋臨,賞黃馬褂。十年,權陸路提督。粵故多匪,紹忠頗善治之。攻剿遍粵境,轉戰閩、桂,匪為斂跡。十五年,授湖南提督。十七年,還綜廣東水師。二十年,加尚書銜。越二年,卒,恤如制。

  附錄五:清宣統《東莞縣誌》卷五十二,《宦跡?略四》

  鄭紹忠,字心泉,三水人,原名金,以口大容拳,人稱之曰大口金。(《採訪冊》)

  同治二年,誅賊首陳金來歸。(《東華續錄》)提督昆壽許自領其眾,為一營,名曰安勇。(《番愚續志》)以攻克岑溪功,詔嘉其深明大義,更今名,給都司銜。(國史館《本傳》)

  三年,偽侍王李侍賢,由江西撲南雄,進踞漳州,偽康王汪海洋踞南靖,紹忠與副將方耀軍擊破之。(《二知軒文存》)奉旨賞戴花翎。複進剿福建永定逆匪丁太洋,克之。(《本傳》)

  四年二月,康逆與花旗林逆合攻大埔,紹忠與耀禦之,三戰三捷,賊退走。紹忠尋回軍大沽,救鎮平,破花旗賊於慈溪。康逆踵至,圍之數匝,紹忠力戰得脫。花旗賊分股,踞龍川之赤崗,紹忠進攻之,降四萬餘人。(《二知軒文存》)擢將,署羅定協副將。(《本傳》)會康逆為閩軍所敗,走江西,紹忠出境追剿,旋奉調赴援南雄。未幾,賊由間道襲踞嘉應州,閩督左宗棠移師鬆口,檄粵軍防西南。紹忠自韶回營長沙墟,阨南路。十二月,賊撲南口,紹忠與諸軍鏖戰,賊潰巡。(《二知軒文存》)紹忠追殺萬餘人,擒逆党賴阿英等。(《本傳》)閩軍乘之炮斃康逆,克嘉應,賊逐平。(《二知軒文存》)詔加總兵銜。

  五年,剿辦肇慶客匪,並連破恩平縣屬榔底、大田等匪寨,給敢勇巴圖魯名號。

  六年,移剿五坑客匪,攻破賊巢,給換額勝伊巴圖魯名號,調署肇慶協副將。進剿赤溪、曹沖等處悍匪,斬首無算,詔以總兵,交軍機處存記。

  七年,署南、韶、連鎮總兵。(《本傳》)時鶴山客民聚黨數千,掠高明縣境,東莞新安土匪亦潛匿曹沖附近之長沙,恣行剽掠,總督瑞麟檄紹忠往剿。客匪在石圭嶺等阬抗拒,紹忠分投追殺,複由三峰凹逼攻,獲其主謀郭大獻等四人,餘匪由鶴山之石門四堡逃散。進剿東莞新安土匪,一律湯平。(《東華續錄》)

  八年,詔以提督記名簡放。

  十二年,補潮州鎮總兵。

  光緒二年,搜剿欽州、靈山積匪,事竣,給頭品頂戴。

  四年,土匪歐就起攻陷佛岡廳城,紹忠卒所部催鋒直前陣,斃數百人,擒匪首,斬之,賞玉搬指、小刀、荷包、火鐮。

  五年,以攻克儋州、臨高等處客匪,奉旨賞穿黃馬褂,並交部議敘。(《本傳》)

  八年,法越啟釁。總督張樹聲籌辦虎門海防,令紹忠募壯勇,合原部安勇操練,以為省河各路之援。(《東華續錄》)未幾,新督曾國荃至,以南、韶、連鎮地產材木,令紹忠斬為軍實,曰吾取多而期促,不如令且徇軍,紹忠諾之。及期,大木浮江下。(《埭垞集》)

  十年,署陸路提督。將軍長善奏保紹忠堪贗將帥之選,奉旨著交軍機處存記。(《本傳》)

  十二年,總督張之洞奏,令紹忠專辦廣州各屬積匪。(《東華續錄》)紹忠於邑中匪村圍捕殲除,地方遂靖。(《採訪冊》)

  十五年,補高州鎮總兵,旋擢湖南提督。

  十七年,調補廣東水師提督。(《本傳》)紹忠率所部,往來省城、虎門間,軍民相安,秋毫無擾。(《番禺續志》)

  二十年正月,以皇太后萬壽,賞加尚書銜。(《東華續錄》)七月,日人肇□,紹忠佈置虎門防守,極為嚴整。總督李瀚章倚若長城,並檄邑紳團練為後盾。

  二十二年三月,卒于任。(《採訪冊》)奉旨照提督例,從優議恤,戰績著交國史館立傳。(《東華續錄》)

  紹忠,勇悍善戰,居官久,立功最多。所練安勇,約束極儼,然能與士卒同甘苦,故士卒樂為之用。(徐珂《類鈔》)官虎門時,子潤才已補總兵,偶犯軍律,紹忠縛令出斬,部將跪求不之,允邑人謝遇奇告以總兵大員不宜擅戮,乃痛鞭數十,叱之出,其嚴毅如此。(《採訪冊》)尤長於捕盜,故卒後,論旨有安良除暴、納靖地方之褒。(《番禺續志》)同時與紹忠齊名稱福將者,推方耀,然耀所部多潮勇,紀律蓋稍遜雲。(徐珂《類鈔》)

  附錄六:丁仁長《清史粵人傳》之鄭紹忠傳附鄭潤材事略

  鄭紹忠,字心泉,原名金,三水縣人。生有異表,口可容拳,既貴人,猶以大口金呼之。家貧,咸豐初,中原大亂,嶺表俶擾,金亡命草澤中,隨高州賊陳金,鼠踞信宜縣城。

  同治二年,陸路提督昆壽督兵進剿,金遂斬金,獻城來歸。昆壽許自領其眾為一營,名曰安勇,安勇之名自此始。攻克廣西岑溪,兩廣總督毛鴻賓上其功。奉上諭,率眾投誠之鄭金,於官軍進攻信宜時,擒誅首逆,複同克復岑溪縣城,實屬深明大義,准其更名紹忠,賞給都司銜。紹忠由是感激,每戰奮不顧身,為士卒先。

  三年,解南雄之圍,以都司留廣州補用,並賞戴花翎。嗣偕副將方耀進剿福建永定縣太平軍丁太陽,克之。

  四年,移軍大埔,太平軍汪海洋率大隊來犯,勢極兇悍。紹忠率眾奮擊,敵敗遁,又解鎮平縣圍,擢副將,署羅定協副將,仍帶安勇,隨同閩軍剿敵。汪海洋襲踞嘉應州城,其黨夥皆狡悍耐戰。閩浙總督左宗棠檄紹忠扼守長沙墟,敵眾由七樹逕來攻,分三路猛撲。紹忠擊卻之,追剿,斃萬餘,獲其党賴阿英等,餘孽一律蕩平,詔加總兵銜。

  五年,剿辦肇慶客民之與土人械鬥者,並連破恩平縣屬榔底、大田等客寨,命補缺後,以總兵用,並賞給敢勇巴圖魯名號。

  六年,移剿五坑客民,攻破其寨,地方肅清,詔給三代從一封典,賞換額騰巴圖魯名號,調署肇慶協。仍令統帶安勇,進剿赤溪、曹沖等處客民,斬首無算,新寧客民亦皆就欵,詔以總兵交軍機處存記。

  七年,署南、韶、連鎮總兵,以高明、鶴山及田頭各客民漸次殲滅除。

  八年,詔以提督記名簡放,十一月,丁生母憂。時陽山及連平土匪糾党豎旗,勢張甚,各伏莽尤多所在回應。

  九年,總督瑞麟、巡撫李福泰會奏,派紹忠督辦北江一帶積匪清鄉事宜。

  十二年,補授潮州鎮總兵,旋丁父憂,以地方吃緊,由總督奏明,請改署任。

  光緒二年,搜剿欽州、靈山積匪事竣,賞給頭品頂戴。

  四年,土匪歐就起攻陷佛岡廳城。紹忠率所部,摧鋒直前陣,斃數百人,擒匪首,立斬之,賞玉搬指、小刀、荷包、火鐮。五年,以攻克瓊州府屬儋州、臨高等處客民,賞穿黃馬褂,並交部優敘。

  紹忠性沉毅,治軍嚴整,與士卒同甘苦,故人樂為之用。馳騁二十餘年,所至民安萑苻屏跡。時方耀治潮有聲,紹忠於之齊名,號方鄭。而紹忠遷除頻煩,仍統安勇如故,雖之官,或出師,常分數營駐紮省防。

  六年,總督張樹聲以廣州省會華洋交錯,安內禦外尤為扼要,奏請以紹忠領軍,常駐省城,各屬有警,亦可居中策應,於是,紮大營小北門外。時紹忠年六十餘,橫槊馳馬,校閱軍佐,望之神采凜然。廣州將軍長善奏稱,紹忠謀勇兼優,堪贗將帥之選。

  十年,署陸軍提督。

  十一年,以嫡母年八十有四,特荷殊賜。

  十二年,丁嫡母憂,召仍留署提督。

  十五年九月,補授高州鎮總兵,十一月升授湖南提督。

  十七年,調補廣東水師提督,時巡閱虎門,大營仍駐省城,軍民相安,秋毫無擾,旋賞加尚書銜,頒賜“壽”字、大緞帽纓。

  紹忠於軍事外,尤究心地方利病。北江湍溜,迅悍直注省垣,賴清遠石角圍、三水灶岡圍以為遮罩。紹忠駐兵鄉間時,先後修築兩圍,打椿夯土,皆躬督部卒為之,工堅而費不煩,省城獲免潦水之患,輿論多之。

  二十二年三月,卒,總督譚鐘麟奏請賜恤。奉上諭,照提督軍營立功後,積勞病故,例從優議,敘生平戰績,宣付史館立傳,尋賜祭葬,子潤輝賞給員外郎。

  潤材,字惠林,少隨父出入戎馬。自雄、肇、惠、潮以及渡海瓊儋,轉戰閩桂,無役不從,每戰皆最,而紹忠輒抑子,以勵所部。故潤材雖屢為軍鋒,而序功獨後,曆十餘年,由六品軍功,疊保至遊擊。先是紹忠所部安勇最有名,潤材曾代領其眾,駐紮省垣。歷任督撫,皆倚鄭氏父子為重,潤材以副將,借補南韶連遊擊。中間,才一履任及署順德協副將,皆不數月,卻回省。其後,兩署廣州城守副將,分統安勇,兼辯理番禺清鄉事宜,鋤莠安良、口碑載道。

  光緒二十三年三月,紹忠卒,乃接統全軍,一切規制仍循紹忠之舊,部將老宿亦皆推服,潤材奉約束惟謹。

  二十七年五月,奉上愉,補授北海鎮總兵。未幾,廣西匪熾,迭陷名城。岑春煊檄潤材星馳往剿,潤材方按辦惠、潮積匪未竟,奉電立即馳赴梧州。偕副將江志由藤縣進剿容縣、北流等處悍匪,直抵鬰林州,會西軍討平之。廣西巡撫保奏,諭旨以提督交軍機處記名。潤材駛軍,嚴而有恩,部卒當繆者斬。賞酒饌,呼其同伍飲食之,召其妻孥,面加慰恤,而行法不貸。其鄉圍捕,有須比戶查檢者,使二軍吏守門,先令查檢之人,解衣搜視,而後入出,亦如之,不得匿民間寸縷。他營勇以清鄉為利,或從卒為暴,安勇獨否。鄉人聞安勇至,輒欣躍聚觀煮糜,以餉軍。潤材將家子而貌溫雅,喜獎□士,游士亦桑近之。獨不阿意事上官取憐,口複吃,拙於言詞,造次不能自達,上官賢者,知其忠實無他腸,且夙負鄉望,多優容之。大學士李鴻章以重臣督粵,亦亟稱潤材之能,而同官多忌之。

  二十九年,署廣西左江鎮總兵,尋赴北海鎮。本任兼統欽、廉邊防總督岑春煊,初無惡於潤材,入蜚語,乃以要人監其軍,要人估勢事,事欲陵潤材出其上,潤材與之不相中,益構陷潤材,總督某乃加切責,奪其軍,且假他事,下其弟潤潮于獄,幾不測,潤材素剛不能屈,既自憤被誣,罔複念弟,以已故罹誅,益負弟,遂扼腕叱吒手搶,自擊以殉,時三十年二月也。

  潤材廉僕,有國士風,仍父子執兵符,沈勇無幾,微自功色,孜孜惟戢兵民是務,數十年率初不易,竟不以善終,自逢掖之儒至菜傭、灶嫗皆敬而悲之。潤材不善治生,嘗負官中槍,價數千金,既卒,家益落,無以償,粵人為之請。總督張人駿撫粵時,知潤材賢重,哀其無辜橫死,特蠲其負且欠。曰:鄭死,粵無將材矣!方欲為請恤,以去粵不果。潤材卒後,安勇稍稍散去,其存者以統駛乏人,不能成軍。然各鄉之德安勇者爭迎募,為圍勇,省城巡警日盛。而老於商業者,每各物色,數輩仍衣安勇衣服其門焉。

  附錄七:《清代粵人傳》之鄭紹忠列傳

  鄭紹忠,原名金,廣東三水人,先隨高州逆賊陳金,叛距信宜。

  同治二年,提督昆壽督兵進剿金,斬金,獻城以贖,許自領其眾,名曰安勇,與道員蔣澤春攻克廣西岑溪。兩廣總督毛鴻賓上其功,詔曰:率眾投誠之鄭金,於官軍進攻信宜時,擒誅首逆,複同克復岑溪縣城,實屬深明大義,准其更名紹忠,賞給都司銜。紹忠由是感激,每戰奮不顧身,為士卒先。

  三年,解南雄州圍,以都司留廣東補用,並賞戴花翎,嗣偕副將方耀進剿永定逆匪丁太洋,克之,加遊擊銜。

  四年正月,移軍駐大埔,逆酋汪海洋率大隊來犯,勢極兇悍。紹忠率眾奮擊,賊敗遁,敘功晉遊擊,旋以力解鎮平城圍,擢副將。八月,署羅定協副將,仍帶安勇隨同閩軍破丁太洋、李世賢賊眾,並擊破逆酋陸順德於新鋪、三圳墟等處。十月,逆酋複率大股,襲距嘉應,其党譚體元、胡瞎子等狡悍耐戰。閩浙總督左宗棠檄紹忠扼長沙墟,賊眾由七樹徑來攻,分三路猛撲,紹忠擊退之,賊譚體元等見官軍四面合圍,傾巢出竄,由小密趨黃砂嶂而遁,紹忠與各軍拼力追剿,斃賊萬餘,並擒獲逆党賴阿英、劉必勝,汪逆餘孽一律蕩平。捷入,詔加總兵銜。

  五年十月,剿辦肇慶客匪,並連破恩平屬榔底、大田寨,命補缺後以總兵用,並賞給敢勇巴圖魯名號。

  六年正月,移剿五坑客匪,攻破賊巢,地方肅清。詔給三代從一品封典,並賞換額騰伊巴圖魯名號。四月,調署肇慶協副將,仍令統帶安勇。進剿曹沖、赤溪兩處悍匪萬餘人,斬馘無算,賊勢蹙,匪首吳幅堂詣營降,新寧客匪皆就撫。詔以總兵交軍機處存記。

  七年,署南、韶、連鎮總兵。高明、鶴山及田頭各客匪漸次殲除。

  八年,詔以提督記名簡放。十一月,丁生母憂。時陽山及連平州土匪糾党豎旗,勢張甚。而高、廉、欽、靈一帶,伏莽尤多所在回應。兩廣總督瑞麟因奏,改署任。

  十二年,補授潮洲鎮總兵,旋丁父憂,仍改署任。

  光緒二年,揢辦欽州、靈山積匪事竣,賞給頭品頂帶。

  四年,土匪歐就起攻陷佛岡廳城,背城列陣,意圖抗拒。紹忠率所部,摧鋒直前陣,斃數百人,擒匪首,立斬之,賞玉搬指、小刀、荷包、火鐮。

  五年,以攻克瓊州府屬儋、臨客匪,賞穿黃馬褂,並交部優敘。

  十年閏五月,署廣東陸路提督。十二月,廣州將軍長善疏言:紹忠謀勇兼優,堪膺將帥之選。

  十一年,恭遇慈禧端佑康頤昭豫狀誠皇太后五旬萬壽,紹忠嫡母時八十有四,特荷殊賜。

  十二年,丁嫡母憂,詔仍留署提督。

  十五年九月,補授高州鎮總兵。十一月,補授湖南提督。

  十七年,調補廣東水師提督。

  二十年,恭遇慈禧端佑康頤昭豫狀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六旬萬壽,賞加尚書銜,並頒賜“壽”字、大緞帽纓。

  二十二年三月,卒于任,兩廣總督譚鐘麟奏請賜恤。

  諭曰:廣東水師提督鄭紹忠,忠勇性成,聲威久著。于同治年間,統帶安勇轉戰廣西、福建等省,疊複城池。發逆由閩竄粵,該提督與各軍拼力痛剿,全股蕩平,厥功尤偉,嗣補授廣東潮洲鎮總兵,擢任湖南提督,調補廣東水師提督,均能安良除暴,綏靖地方,遠因傷疾,歿於防次,殊堪珍惜加恩。著照提督軍營立功後,積勞病故,例從優議恤。生平戰績,宣付史館立傳。該故提督子嗣幾人,著查明具奏,候旨施恩,以彰勞勳,尋賜祭葬。長子鄭潤輝賞給員外郎。長孫鄭應韜俟及歲時,帶領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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