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是一國經濟發展和文明進步的重要因素，也是一國經濟、社會安全及可持續發展的基礎。長期以來，韓國經濟迅速發展，隨之帶來了其對能源的巨大需求。由於地緣風險的存在以及美國能源地位的快速提昇，韓國能源戰略出現了新動向。本文依據2008年以來的兩届韓國政府公佈的國家發展戰略，從韓國政府在氣候變化問題、美韓關係和能源合作方式等方面勾勒出韓國政府對外能源外交的特點，並分析其原因，最後評析韓國的能源安全戰略。

　　一、 韓國能源安全戰略的背景與面臨的問題

　　韓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内，實行的是“供給導向”的能源安全戰略，即爲韓國經濟提供持續、可靠的供給低價能源，提高産業競争力，並抑制通貨膨脹。靠着中央政府的强力引導，韓國政府在石油、天然氣、電力以及區域供暖方面建立起了良好的供給網絡，爲經濟的騰飛提供了保证。然而，韓國政府靠着對能源資源的高投放换取出口模式經濟高增長，帶來一系列問題。

　　（一）韓國資源奇缺與經濟的增長形成强烈的供需反差。韓國極度缺乏自然資源，能够自産自銷的能源不到總需求的1%。2015年，韓國成爲世界第九大能源消費國。“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16” in“Country Analysis Brief: South Korea”，EIA, January 19, 2017, p.1, https://www.eia.gov/beta/international/analysis_includes/countries_long/Korea_South/south_korea.pdf.(上網時間：2017年9月18日)。

　　能源是韓國經濟增長的基礎。韓國經濟增長靠出口拉動，而韓國工業部門製造出口商品，就消耗了60%的國家進口能源。在韓國能源供給爲上的階段，保障能源供給，選擇來源地是涉及韓國能源安全的基本内容。

　　（二）韓國能源效率低下。韓國使用能源强度（Energy intensity）較高韓國將降低能源强度看成是韓國緩解能源進口不足，保证經濟發展的必要措施。事實上，有研究表明能源强度的降低並不意味着經濟效率的提高。參見王昆：“能源强度與能源效率的比較”，《中國礦業》2012年第4期。

　　排在所有最高OECD國家中的第五位。2008年，韓國等能源强度約爲021噸/千美元，遠高於OECD中歐洲國家的013噸/千美元。OECD Library, “Energy Intensity,” http://www.oecd-ilibrary.org/sites/factbook-2011-en/06/01/02/06-01-02-g1.html?contentType=/ns/StatisticalPublication,/ns/Chapter&itemId=/content/chapter/factbook-2011-47-en&containerItemId=/content/serial/18147364&accessItemIds=&mimeType=text/html.Maggie Mazzetti ，Assessing South Korea’s National Strategy for Green Economic Growth，in U.S.-Korea Yearbook 2011，p.64.

　　因此，在保证能源供給的前提下，提高能源使用效率成爲韓國政府早期能源安全政策的核心。

　　（三）國内的能源格局中，以化石能源爲主，核能發電占比較大。化石燃料的生産與消耗依然佔據主要部分，包括石油、天然氣和煤炭,佔據整個國家能源消耗的97%。韓國石油耗費占比從1980年代初的58%，降至2009年的422%；在煤炭供給方面，韓國是繼中國、印度、日本之後，世界第四大煤炭進口國；在核能領域，韓國的核能發電能力居世界前列，2016年，韓國核能發電位居世界第六，核電發電量約占韓國現有發電能力的22%。“Country Analysis Brief: South Korea”，EIA, January 19, 2017, p.17, https://www.eia.gov/beta/international/ analysis_includes/countries_long/Korea_South/south_korea.pdf.(上網時間：2017年9月18日)。

　　這樣，合理布局國内能源消耗結構，降低傳統能源的比重，成爲韓國能源安全戰略的又一關鍵内容。

　　有研究表明，韓國能源消費上的任何設限或干擾都會對韓國經濟産生嚴重的負面影響。George Hutchinson，Korea's Evolving Energy Strategy: A Different Shade of Green | KEI | Korea Economic Institute，2013.

　　1997年石油價格自由化以來，化石能源與石油的價格波動直接影響到國家整體經濟的運行。2011年日本因地震發生核泄漏從而關閉核電站以後，韓國對液態天然氣的進口明顯上昇，貿易平衡被打破，導致韓國貿易順差的喪失。2010年韓國所得660億的貿易順差急劇轉變爲2013年770億的貿易逆差。“2nd Energy Master Plan”， MOTIE of Korea，p.50, http://www.motie.go.kr/language/eng/policy/Epolicies.jsp.

　　可見，韓國在“供給導向”的能源安全戰略指導下，極易産生能源强度較高的經濟結構，也給經濟發展和環境問題的帶來影響。韓國有必要重新思考傳統能源安全思路。

　　二、當前韓國能源安全戰略的特點與架構

　　2008年以來，韓國能源安全戰略思想出現了新的趨勢。李明博執政時期，政府看重緑色能源，努力降低傳統能源的消耗比重。樸槿惠上台後，瞄準新的常規能源地區，同時十分看重非常規能源中天然氣資源非常規天然氣藴藏量是常規天然氣資源的21倍，就分佈方面而言，煤層氣，緻密氣、頁岩氣等非常規天然氣主要分佈在北美、前蘇聯和亞洲區域。陳會年等：“世界非常規天然氣的儲量及開採現狀”，《斷塊油氣田》2010年第4期。

　　的開發與利用。樸槿惠因親信干政事件下台，韓國能源部門制定的《第二次能源計劃》“下架”，但樸槿惠政府制定的能源戰略思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新任總統上台之後出現了加强的趨勢。2017年5月，文在寅正式當選爲韓國總統，有意加强海外能源合作。新政府在氣候變化問題、能源使用指導原則和能源結構、美韓能源關係等方面都有深入的考慮。

　　（一）積極應對氣候變化問題，减排手段多樣化

　　在當今衆多亞太經合組織經濟體轉向服務部門和提高能源供給率的情况下，韓國是亞太經合組織中排放量增長最快的國家之一。“South korea-Climate action tracker”，September 2017，http://climateactiontracker.org/ countries /southkorea.html.（上網時間：2017年9月18日）。

　　韓國政府爲應對該問題，早在2005年就出台了《韓國自願减排計劃》，還成立了“韓國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Korean Panel on Climate Change)，制定有關國家級氣候變化的短——長期研究計劃並提供經費。2008年，韓國政府正式提出了“低碳緑色增長戰略”，公佈了《第一個國家能源基礎計劃（2008年—2030年）》，强調大力降低核能、液化天然氣和可再生能源的需求；在維持能源供給實現經濟增長的前提下，綜合考慮環境效率，規劃二氧化碳排放量到2020年减少30%，Hoseok Kim a,n, Eui-soon Shin b, Woo-jin Chung,Energy demand and supply, energy policies, and energy security in the Republic of Korea，Energy Policy 39 (2011)，p.6896.

　　接近韓國2005年的二氧化碳排放總量。

　　此後，韓國在哥本哈根氣候大會上，對全球氣候變化新協議表示積極支持。2016年韓國批準了《巴黎協定》，承諾2030年前减少温室氣體排放37%。於是，韓國制定兩項關乎氣候變化的减排能源政策，一是創建碳交易市場，二是引入監管機制。至此，韓國政府在應對氣候變化問題上，不再簡單地通過立法達成减排目標，而是通過政府引導與市場結合的方式，增進工業部門的競争力，借用新技術和市場導向，實現减排承諾。

　　（二）能源指導原則由“供給導向”逐步過渡到“需求方（demand side）”導向

　　韓國過去經濟高速增長的背後是“供給導向”的能源政策，即爲韓國經濟提供持續、可靠的供給低價能源，提高産業競争力，並抑制通貨膨脹。然而，這種靠對資源的高投入换取經濟高增長的經濟發展方式不具有可持續性，韓國長期的經濟增長模式遭遇瓶頸，韓國政府選擇以人與自然和諧爲核心的緑色經濟，主張使用最小化的能源，减少氣候變化和環境污染，通過清潔能源緑色技術開發，以及緑色革新，實現經濟環境和諧相融的持續增長方式。韓國緑色增長基本法第三條第二款。轉引自張東明：“淺析韓國緑色增長戰略”，《當代韓國》2011年第2期，第13頁。US-korea 2011 yearbook ，https://www.uskoreainstitute.org.

　　“供給導向”的能源政策已不合時宜。

　　自2008年李明博政府開始，“供給導向”能源安全戰略思想逐步過渡到“需求方”導向，即爲發展服務業爲基礎而非資源高投入的發達經濟，能源安全更多的是依賴科技創新和新的能源合作領域及其形式。李明博爲增加能源安全，提出“低碳緑色增長戰略”，規劃出“進口資源多元化，建立完善的能源依託爲主的支撑體系”。該部門將韓國的能源自給率目標設置爲由2007年的42%增至2012年的181%。但有學者指出，2012年韓國並未完成181%的目標，2012年韓國的實際能源自給率爲137%。Lee, Charles S. “S Korea to halve 2013 funding for KNOC’s overseas oil, gas acquisitions to $321 mil,” Platts, 6 Nov 2012, http://www.platts.com./latest-news/oil/seoul/s-korea-to-halve-2013-funding-for-knocs-overseas-7228708.

　　韓國商貿、工業和能源部開始開發投資海外能源項目，獲取不同的自然資源。392韓國的三大國有能源企業，即韓國天然氣公司（KOGAS）、韓國國家石油公司（KNOC）和韓國資源公司（KORES）擔負起開發投資項目的責任。

　　（三）調整能源結構，减少化石能源和核能的比重，提高能源使用效率

　　韓國以化石能源消耗爲主，能源格局不合理是制約其實現緑色增長的内在因素。韓國能源布局中石油與煤炭消耗比率過高，傳統資源消耗帶來的環境污染給韓國造成的經濟損失較大。據統計，因環境問題造成的GDP損失韓國排在最大損失國的第三位。“Air pollution to cause 6-9 million premature deaths and cost 1% GDP by 2060”，OECD，http://www.oecd. org/env/ air-pollution-to-cause-6-9-million-premature-deaths-and-cost-1-gdp-by-2060.htm.（上網時間：2017年9月19日）。

　　這成爲新政府不得面對的問題。文在寅政府對前任政府的能源安全政策有所“繼承”，即鼓勵可再生能源發電，加大液態天然氣的進口。2017年3月29日，韓國召開部長級第二次“能源政策高級别諮詢組會”，商討可再生能源和高效能源發電的國家政策，實行可再生能源與電費單掛鈎的政策規定，鼓勵可再生能源的使用可再生能源的使用者和生産者，其使用和生産的緑色電力達到其總耗電量的1/5，其電費單可享受九折或更多的優惠。Gov to expand discount on electricity bills linked to renewable energy consumption，MOTIE，http://english.motie.go.kr/en/tp/energy/bbs/bbsView.do?bbs_seq_n =537&bbs_cd_n=2&view_type_v= TOPIC&¤tPage=1&search_key_n=&search_val_v=&cate_n=3，2017年4月4日。

　　在電力供應領域,液態天然氣和可再生能源作用愈發突出。

　　不過，文在寅對能源安全政策似有所調整，聲稱放棄燃煤與核能，Reuters, "South Korea cuts future reliance on nuclear power, but new plants likely," January 13,2014.

　　大幅提高再生能源與液態天然氣發電，减緩對核能及煤炭的利用。他在競選階段更是宣稱，在2030年之前，將韓國LNG發電在總發電量的占比，從現今的19％提高到27％；再生能源發電占總發電量的比例，由當今的5％提昇至20％；爲减少對核能的依賴，2017年6月19日韓國關閉了1978年首次投入運行的古裏一號核反應堆。Kori Unit 1, Korea’s first nuclear reactor, ceasoperations http://english.motie.go.kr/en/tp/energy/bbs/bbsView. do?bbs_seq_n=605&bbs_cd_n=1&view_type_v=TOPIC&¤tPage=1&search_key_n=&search_val_v=&cate_n=3.

　　（四）能源進口重點區域從中東移向東北亞和北美地區

　　中東地區能源曾經占韓國能源進口的50%，爲實現能源來源地區的多元化，東北亞地區和北美地區逐步成爲韓國對外能源合作圖譜中的重點區域。2013年起韓國就將能源戰略鎖定在兩個重點對象地區：代表傳統能源的東北亞和引領“非傳統資源”的北美地區。從能源儲備上看，東北亞富含油氣資源，韓國欲將東北亞建成“石油的中樞（Oil hub）”。爲此，韓國試圖整合能源産業和服務業，加大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增加對金融設施的投入等措施，鼓勵能源對外貿易。文在寅再次提及俄羅斯-朝鮮-韓國能源合作，希望恢復與朝鮮的經濟聯繫，並表示“只有這樣纔可能在東北亞推動項目建設和合作，其中也包括朝鮮、韓國、俄羅斯間的天然氣管道連接”。“韓國總統：首爾準備推動經過朝鮮的俄韓天然氣管道建設項目”，http://sputniknews.cn/economics/201707061023043426/.(上網時間：2017年8月28日)。

　　韓國能源需求不斷增加，越發看重北美地區。隨着美國頁岩氣技術和加拿大油砂的迅速發展，以美國、巴西和加拿大等國爲代表的美洲地區在世界能源板塊中的地位顯着提昇。據預測，2011—2020年，全球非常規天然氣生産占比（天然氣）由17%提高至21%，至2020年代西半球將成爲世界油氣中心，中東和俄羅斯傳統天然氣資源的地位將被擁有非傳統天然氣資源的北美等區域取代。“2nd Energy Master Plan”, p.133.樸槿惠時期韓國就制定了從北美進口天然氣的政策。2017年，新任總統文在寅在能源安全政策上有意加大液態天然氣（LNG）的進口，將利用本國天然氣企業簽訂與北美地區的進口項目，實現與北美國家在頁岩氣領域每年開展價值100億韓元的研發，拓展與該地區的貿易。2nd Korea energy master plan,January 2014, p113，p116，p.124, https://policy.asiapacificenergy. org/ node /1358.(上網時間：2017年9月20日)。

　　韓國不但選擇能源來源國，還拓展能源合作的方式。韓國天然氣公司與美國國有性質的阿拉斯加管綫開發公司等幾個液化天然氣出口商簽署了諒解備忘録，韓國SK集團與美國勘探和生産公司大陸資源公司及美國通用電氣公司麾下的能源公司簽署了諒解備忘録，共同開發美國上游領域的頁岩氣儲量，還簽訂了擴大在上游縱深地區的天然氣工業投資的備忘録。“South Korea ramps up natural gas, LNG investment in US”，Platts News Article & Story，3 July, 2017.https://www.platts.com/latest-news/natural-gas/houston/south-korea-ramps-up-natural-gas-lng-investment-26763865.(上網時間：2017年9月19日)。

　　韓國選擇美國作爲能源來源地有多重考慮。首先，美國的天然氣産量高、價格低廉。由於頁岩氣的開發，美國天然氣的儲量由2007年的10%上昇到2013年的45%。Michael Ratner, etc.“U.S. Natural Gas Exports: New Opportunities, Uncertain Outcomes”，CRS Report, January 28, 2015，p.20-21，http://www.crs.gov. （上網時間：2017年9月27日）。

　　未來美國天然氣對出口的需求大增。美國天然氣價格優勢明顯，2013-2019年北美市場天然氣價格遠低於歐洲和亞太兩個區域。其次，拓展合作渠道，從美國獲取開採技術。韓國與美國合作不但可以進口美國的天然氣，還可以用合作開發的形式與美國分享技術。第三，在美俄之間游走，實現韓國願景。韓國擁有與美國以及北美地區能源合作，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在與東北亞能源合作過程中形成的不利地緣政治局面，借美能源降低俄羅斯對東北亞的影響。

　　三、韓國能源安全戰略評析

　　韓國能源安全戰略的實施，必然受到經濟發展方式、外部條件以及因能源供給和能源使用所帶來的環境問題的影響，其在氣候變化問題、俄美合作關係、區域能源合作上的立場等方面都會産生一系列影響，韓國的能源安全戰略不可避免地會帶來一些新的外交考慮。

　　（一）韓國减排任務重，樹立負責任大國形象任務艱巨

　　韓國政府在减排問題上，向國際社會展現出了積極姿態，但從此前的表現來看，不盡人意。韓國簽訂的巴黎氣候條約與《京都議定書》不同，條約規定從“强制絶對目標”轉向“國家自定貢獻”。韓國原本承諾在2020年將排放量减少到通常情况的30%，2016年修訂的緑色增長計劃將這一减排目標延伸至2030年。“South korea-Climate action tracker”，September 2017.韓國一方面確定了减排目標，一方面温室氣體排放持續增加。有機構評估，如果全球所有國家按照韓國的减排目標行事，全球變暖的指標將超出當初《巴黎協定》所規定的1.5攝氏度兩倍有餘。韓國在氣候變化問題上留有餘地，在難以在國際社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二）韓國國内能源格局短期内難以改變

　　韓國近幾届政府雖然强調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但韓國不具備發展新能源的地理條件。韓國國土面積70%是山地，如果安裝風光電站，成本巨大。可再生能源中的風電與光伏電站2005年才開始修建，2015年包括水電在内的可再生能源發電占比不足1%。晨曦：“韓國：被忽視的能源大國”，《能源評論》2016年第11期。不但如此，目前韓國並没有出台運輸和儲存可再生能源的計劃，提高可再生能源的發電量存在較大困難。另外，文在寅上台後主張抑制核能未必現實。韓國的核能發電能力居世界前列，2016年位居世界第六，核電發電量占居整個韓國電力發電總量的近1/3,約占韓國現組裝機組發電能力的22%。“Country Analysis Brief: South Korea”，EIA, January 19, 2017, p17, https://www.eia.gov/beta/international/ analysis_includes/countries_long/Korea_South/south_korea.pdf.(上網時間：2017年9月18日)。

　　一旦關閉核電站，韓國電力供給必然緊張，新能源和新技術短時間難以取代核能的作用。因此，如果韓國實現緑色經濟增長戰略任重道遠。

　　（三）未來韓國能源外交的重點將轉向美日

　　韓國對外能源戰略將面臨與日本的競争與合作。自韓美自貿協定於2012年正式生效以來，韓國作爲美國的自貿伙伴國，擁有了從美國進口天然氣的便利條件，而無需經過美國能源部門特别審批。韓國曾擔心，日本如果加入TPP必然會從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等資源富國展開資源合作開發，並獲得特惠利益，從而占得市場先機。鑒於韓國已是美國的自貿伙伴國，在對日與美國能源貿易中將處於便利之勢按照美國相關法律，韓國由於是美國的自貿伙伴國，較美國的非自貿伙伴國而言，從美國進口能源則省去了美國國内審批程序。具體内容參見範斯聰：“日本獨力支撑TPP背後的能源政治”，FT中文網2017年4月28日，http://www.ftchinese.com/story /001072382.（上網時間：2017年10月9日）。，很可能會考慮韓美日三方能源聯盟。

　　韓國將加深與美能源合作關係。韓國處在朝鮮半島的南端，從俄羅斯進口能源，必然受到地緣政治限制。2011年9月韓國最大的液化天然氣進口公司與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Gazprom）實現從俄羅斯進口的液化氣，不過需經過朝鮮國土，故未能實現。韓國需要藉助美國的力量，創建東北亞的能源合作機制，滿足能源供給。地緣風險的存在使得韓國加强與美國的能源合作，用以平衡俄羅斯在東北亞能源格局中的影響，有意在東北亞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結　語

　　韓國能源“供給導向”的指導原則逐步過渡到“需求方（demand side）”導向，經濟發展模式走向發展服務業爲基礎而非依賴資源高投入的增長方式，能源安全更多的是依賴科技創新和新的能源合作領域及形式。

　　然而，韓國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給韓國政府帶來了壓力。韓國國内能源格局雖强調清潔能源和再生能源的使用，但是由於受到國内市場條件和相關技術成熟度的限制，政府對傳統能源的偏好短時間難以改變。石油和煤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雖有所下降，但所占比率仍然較高，這導致韓國政府在環保、科技創新、能源效率等方面仍然前行困難。再加上韓國固有的先天不足，有意賦予能源合作更多重的政治軍事内涵，必然對東北亞地區的能源合作與地區安全會帶來深遠影響。


　　範斯聰：作者係武漢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國家領土主權與海洋權益協同創新中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