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8月31日電(作者汪毅夫)30餘年前,我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發表的《東南地區的抗戰文藝》談到“1940年,西南聯大教授陳銓等人組織‘戰國策’派,宣揚特務統治、散佈法西斯思想。地處東南的《現代文藝》、《文藝評介》等刊很快作出反擊,發表文章配合西南《新華日報》、《野草》等刊批判‘戰國策’派的鬥争”,談到《現代文藝》上谷虹《有毒的〈野玫瑰〉》對陳銓《野玫瑰》的批評:“不僅是抗戰後最壞的一部劇本,也可以説是最有毒害的一部劇本”。
《野玫瑰》曾在福建公演,我在“三青團福建支團部”的刊物《青年行列》第1期(1943年4月20日出版)看到《野玫瑰》公演的廣告(圖一)和劇情介紹:“僞北平政委會主席”、漢奸王立民的第二任老婆野玫瑰(夏艶平)原是上海灘的名舞女,王立民和野玫瑰的女兒名曼麗、人稱家玫瑰。王立民前妻之侄劉雲樵同野玫瑰關係暖昧。劉雲樵突然來到王家後,遊擊隊首領薛汝康在緝捕前脱逃、西河沿炸彈爆炸、王立民遇刺受傷、日本軍官飲彈而亡。日本憲兵司令從天津發來逮捕疑犯劉雲樵的命令,就在警察到達前1小時,王家老僕王安突然獲得消息。他勸劉雲樵找野玫瑰出面應對,野玫瑰“在痛苦的内心鬥争之後答應了”。警察包圍了王家,對野玫瑰有企圖心的警察廳長在野玫瑰的愚弄下竟然讓劉雲樵帶着曼麗安全出逃,野玫瑰又挑起王立民當場槍殺警察廳長,接着王立民突然雙目失明然後服毒自殺。故事結局是,野玫瑰帶着老王(僕人)到“自由的南方去”了。這完全是一部玩暖昧的人物關係、離奇的故事情節、恐怖的戲劇場面的“抗日神劇”,是陳銓提倡的恐怖、狂歡、虔誠“三重母題”的寫作實踐。這樣的“抗日神劇”理所當然地受到批評,受到讀者和觀衆的唾棄。
(2018年8月30日記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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