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江蘇、福建、福州和厦門台聯主辦的“台灣學子重走科舉路研習營”,從台灣、泉州、福州、南京到北京,步步爲營、一路走來,各位營員朋友想必是有許多見聞和感想。 古早時從台灣經福州到北京,路途漫長。福州評話有個段子叫《裏京路引》,記福州到“北京順天府”有48站。泉州舉人陳師海《由泉晋京沿途事宜》則記,從福州至寧波凡17站,寧波至德州又有10數日路程,其後可分三路走,分别有17站、18站和19站。當然,若日夜兼程、風雨兼程,最快的記録是10日夜可達京城,如林鶴年《由楊村扺都車上口占》有注曰:“餘二月二十六日自台北啓程,三月五日扺都補名入場”,“遲到郡館無住處,於仙龕旁下榻”。各位營員朋友此番來京,行程也是10天,不曾刷新記録哦。
現在講講“北京順天府鄉試”。“清沿明制”,清代也設南、北兩京,國子監也分南國子監、北國子監。北京設順天府,其主官順天府尹的品級(正三品)略低於督、撫(正、從二品),却是比各府知府(從四品)高出3級,比各守巡道(正四品)高出2級。并且,順天府尹可以不經督、撫直接向朝廷奏事。據説清代三品官皆用銅印,順天府尹却用銀印。本來,鄉試是省級科舉考試(俗稱考舉人),順天府却也舉辦鄉試,并且順天府鄉試是録取名額最多的、面向全國的鄉試。清順治初年確定了各鄉試單位的録取名額,順天168名、江南163名,是名額最多的鄉試單位。順天名額内有貢生的保障名額(貝字號)115名、北國子監監生的保障名額(北皿字號)48名,江南名額内有南國子監監生的保障名額(南皿字號)38名。後來,南國子監撤併,其保障名額歸併於北國子監,順天府鄉試的名額遂增至206名。清代定制,從在學生員(俗稱秀才)選拔貢生引薦朝廷選用或送國子監就學,另有未經考選援例捐納進入國子監就學的例監和援例恩蔭入監就學的蔭監,貢生和監生修業合格取得證明公文即可參加順天府鄉試,優勝者即可從順天府鄉試勝出爲舉人。由於國子監招生面向全國,順天府鄉試也成了面向全國的鄉試。台灣歷史上的第一個進士陳夢球就是1685年從“北闈”即順天府鄉試勝出爲舉人的。今之學者研究“台灣的舉人”,當包括從福建鄉試和順天府鄉試勝出的舉人;談論北京台灣會館的功用,也當包括收住貢、監生。
台灣建省後並未單獨成爲鄉試單位,台灣秀才要昇格爲舉人,仍然當循福建鄉試和順天府鄉試二途。
台灣學子的漫漫科舉路其實還應包括考試的艱難。台灣進士許南英三赴會試才中舉;台灣進士陳浚芝五赴會試始成貢士,多年後補行殿試終成進士。陳浚芝早年的《咏笋》詩有“干霄自是他年事,出得頭來已幾分” 句,及至晚年終成進士,却淡淡地將早年自我期許的“他年事” 視若他人事,連其好友台灣進士施士潔也以爲他是以貢士終老的。各位營員朋友一路上聽了多場學術報告,我不敢多言,用幾分鐘同各位分享以上發言。 我有50年工齡,現已退休。今後多半時間將在南方養老。很高興在北京、在“順天府”見到各位,祝福大家!
(2018年8月28日記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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