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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郵事

  第一届郵展

  我少年時代就有集郵的愛好,上大學前約摸收集了五六本郵票,舊票不多,而以文革以來新發行的爲主。上大學後,集郵的渠道多了,愛好者也多,記得還有胡曉暉、張洪峰、劉晨鋒等人,大家能互通有無,也是一大快事。漸漸我成了班上集郵活動的積極分子。

  1980年大三上時,李剛説校學生會有個計劃,籌辦一次全校性的郵票展,要我出面組織,我欣然答應了。於是一周内,就有各係的學生,還有少數老師把郵票送到我住的寢室。郵票都是用相框裝好了的,我收後就一一登記下來,以便完璧歸趙。當時我們寢室裏的劉躍先、盧烈紅、王東昇、劉傳鐵等都積極支持,還成了我得力的助手。記得還有其他係的幾位集郵愛好者一同籌辦,但他們的名字現在我已記不清了。

  這也是武大第一次舉辦郵展,展覽地點定在校内未名湖邊的橱窗裏,一排橱窗全供郵展使用。我統計了橱窗數和量了大小後,按比例做了縮樣,在寢室裏排出版面,以便對號入窗布展。

  1980年10月14日,星期二,那天上午,我們幾個人前往橱窗布展,忙了整整一個上午,武漢大學第一届郵展便正式展出了,各種郵票五彩繽紛,頗爲壯觀。其中令人印象最深的是生物係汪向明老師提供的外國郵票,大多是蘇聯的,讓我們這些學子大開眼界。

  因爲橱窗有西曬,爲了盡量讓郵票少受光照,我們在橱窗上沿粘上報紙以擋强光。爲保安全,防止被盗,我們讓郵票“早出晚歸”:每天早上,劉躍先等同學和我搬着郵票框,穿過大操場,從老八舍走到橱窗,從橱窗背後裝進去,再上鎖,郵展就開放了。下午5時許,我們又反向地做一次,把所有的郵票一一從橱窗中取下來,搬回我們寢室保存。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星期,我們也提心吊膽了一個星期。記得第一届郵展還評了奬,發的奬品,是一本集郵册和一套當時發行的郵票。後來聽説汪向明教授埋怨把他的郵票曬壞了,以後再也不送郵票參展了,我只有遺憾無語。

  這次郵展後,我給《集郵》雜誌寫了一篇報導。不料就因爲這一則短短的報導,使武漢大學第一届集郵展在全國産生了一定的影響。80年代初,集郵活動在大學裏雖不少,而舉辦全校師生郵展,却是鳳毛麟角,可以説武漢大學第一届集郵展是文革後全國高校中最早的一次郵展了,這次郵展應該是校學生會的活動歷史中值得一提的事,也是武漢大學集郵史上具有歷史意義的一次。 

  成立集郵小組和第二届郵展

  在這之後,學生中成立了集郵小組,全校各係集郵愛好者自行聯繫,於4月18日下午開會成立,我被選爲組長。我特地爲成立集郵小組刻了一枚紀念章,現在還保存着。成立會上,宣佈了章程,大家合影留念,會場還出售了新舊郵票。我在那天的日記中記有兩位學生參與此事,李羽林和徐午苗,不知是中文系78級的還是歷史係的了,另外記得還有外語系的陳天仁同學。

  在合影照片上,我看到了78級的汪芳,想起來她當時是集郵組的會計,也就是收預定郵票款之類的事。歷史係的李工真同學也是成員之一,我們請他找其父李國平教授爲集郵組題名,幾天後他送來了李國平先生的手書——“武漢大學集郵組”。

  到了第二年,因近畢業,忙於寫論文及其它事,再没有時間去組織集郵活動了,我辭去了組長,也没有參加學生的集郵活動了。畢業後我去了北京,他們還跟我聯繫過,寄來集郵活動的資料。這是後話。

  第二届郵展是在1981年的11月16日,郵展的地點是在學生俱樂部,在室内辦展,安全多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展覽十分順利,我没有參加布展,却爲這次展覽設計了圖標,刻了印章。現場我們集郵小組還出售了由我們自行設計的武漢大學信封。參觀郵展的除了本校的師生外,還有武漢市的集郵愛好者,以及外地來的學生。一位復旦大學的學生與我交談後,得知我是組織者之一,還主動與我交流了通信地址,以期成爲長期聯繫的郵友,可是我之後却疏遠了集郵,没有和他聯繫過。這次郵展仍然由我們小組評奬發奬。我不記得自己是拿什麽郵票去參展了,我自己給自己評了個二等奬,奬品是一本集郵册。

  結識校外郵友

  由於組織了郵展並在《集郵》雜誌上發了報導,就有人寫信與我聯繫,信封上只寫上武漢大學集郵組劉海清收,就送到中文系了,盧烈紅笑我成了武大的名人。來信中有一位是廣州的管先生,要我爲其代售外郵,説全是成套成套的各國舊票。在我還未答應的情况下,他就直接把郵票寄了過來,而且是一大包,好幾十套,有花卉、蟲鳥、運動等各種題材。給我的報酬就是可以從中自選一套保存。出自集郵者的“郵德”和他對我的信任,我答應了這事。每次校内學生集郵活動時,就爲其代售外郵,一擺出來就被搶購一空。於是我一次次把錢匯過去,他一次次將郵票寄過來。當時不知道那郵票是真是假,只覺得很便宜,向學生們推薦了不少。這種代售持續到我大學畢業前夕才中止。

  當時給郵友寄信,只要在信封上寫上“集郵資料”四字,就可以免貼郵票,這也是在與廣州的管先生往返寄信的過程中學會的,當然省去了我不少郵資。不知現在是否還有這個優惠,或許早就没有了吧!

  還有一位貴州某地的郵遞員叫彭臣華,他愛好收集全國各地的郵戳。有一次,他主動給我寄來貴州全省各縣的郵戳,蓋在幾十張小小的紙箋上。當時我對郵戳的收集並不十分感興趣,但受郵友之托,也一一爲其寄出我能收集到的不同地方的郵戳。因知他是郵遞員,就托他爲我找一期《連環畫報》。那時我每月要買一期,因其中的一組希臘風格的白描畫連載,我缺少一期,於是托他去找,他竟然到當地的訂户家回購了一本寄給我,我很感動。如今他也許也退休了吧,不知還在收集郵戳没有,在遥遠的貴州,我曾有過這樣的郵友,是我大學裏一個難得的記憶。

  收集作家簽名明信片

  我收集郵品的興致越來越濃,後來想了一個創意——收集有作家簽名的明信片。前後打聽到一些作家、詩人的通信地址,有的是高伐林提供的。於是選擇了第一批作家寄去了明信片,並附上回信的郵票,請其在明信片上簽名後寄回來。不久,陸續收到他們的回信,先後有:俞平伯、冰心、巴金、秦牧、公劉、葉聖陶、周而復、曹禺、艾蕪等,秦牧在明信片上還寫了一首短詩相贈:“郵票賽春花,隨風入萬家。史乘垂小畫,妙手揭輕紗。” 

  由於各種原因,這項活動只做了一二次就停下來了。回憶停止的原因,或許是聯繫不上作者,或是不回信的人不在少數,或者是寄出的成本對當時的我來説太高了,總之就收集了那一批。上十位德高望重的作家親筆簽名回寄我,給我的鼓勵很大,這些珍貴的名信片我一直珍藏着,每當看到這些早已故去的前輩簽名,從那些不同風格的簽名中,似乎明白了他們的性格和人生。

  平静地回憶了那時的集郵活動,十分欣慰,再一次感受到同學們的深厚友誼,也感受到郵友們的信任與支持。集郵能培養一個人的藝術與品性修養,是一項很有意義的活動,而我却没有堅持下去,遺憾之餘,就只有從回憶中重温當年的歲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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