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3月3日電(作者 汪毅夫)清初學者劉繼莊(1648—1695)《廣陽雜記》收有台灣史料20餘條,其中有一條涉及荷據之前的台灣居民,略謂:“餘問涵齋雲,吾聞台灣向爲紅夷地,鄭芝龍得而復失,賜姓(汪按,指鄭成功)復取之,有諸乎?涵齋曰,非也。台灣向爲番地,嘉靖中,紅毛國人取其一角,爲諸國貿易之所”雲雲。劉繼莊借涵齋之言,以“台灣向爲番地”、“紅毛國人取其一角”駁斥“台灣向爲紅夷地”之錯誤言論,誠可嘉也。
然而,荷據之前的台灣居民,除了“番”民(舊稱居住台灣平埔和内山的所謂“平埔族”和“高山族”),還有漢人。陳第《東番記》(1602)有“漳、泉之惠民,充龍、烈嶼諸澳,往往譯其語,與貿易”的記載。“惠民”即良民、良善之民(不同於“據其島”、“焚掠”其地的倭寇),他們是來自漳、泉(包括“充龍、烈嶼諸澳”)的漢人,往往通過“譯其語”來貿易貨物。
近30年前,吾友楊彦杰教授《荷據時代台灣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有專門段落討論“在荷蘭人佔據台灣以前,到底有多少漢族移民”。他引用的“史載”包括:施琅《恭陳台灣棄留疏》之“其時中國之民潜至,生聚於其間者,已不下萬人”;1623年荷蘭人所記“(大員一帶)居住在原住民中間的中國人,爲數超過一千或一千五百人”;連横《台灣通史》統計,明中葉遷居台灣的漢人已有“數千人”。台灣學者翁佳音、黄驗近出的《解碼台灣史(1550—1720)》(台北遠流出版事業有限公司2017年版),有專節《福爾摩沙早期住民群像》描述和論述荷據之前的台灣居民,徵引詳備,可資參閲。
附帶言之,“番民”一語有族群歧視意涵,爲今之學者所不取;“福爾摩沙”意爲“美麗”,雖無貶義,但它是西班牙人給台灣的取名。按照“名從主人”的命名原則,大陸學界並不采用“福爾摩沙”指稱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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