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經文】
江海所以能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爲百谷王。侯王欲上人 ,必以言下之;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是以處上而民不忪,處前而民不,夫天下樂推而不厭矣。此非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耶?
【原經文】
甲本:江海之所以能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是以能爲百谷王。是以聖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後之。故居前而民弗害也,居上而民弗重也。天下樂推而弗厭也。非以其無争與,故天下莫能與争。
乙本:江海所以能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是以能爲百谷王。是以聖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後之。故居上而民弗重也,居前而民弗害。天下皆樂推而弗厭也。不以其無争與,故天下莫能與争。
王弼:江海所以能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爲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
書局:江海所以能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爲百谷王。聖人欲上人,必以言下之。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是以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夫天下樂推而不厭矣。此非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耶。
【辨 析】
比較可知四種版本的主要差别是王弼本第四句經文無“聖人”二字,句子缺主語;而第八句經文多“聖人”二字,宜移往第四句經文中補缺。末尾倒數第二句經文,甲本、乙本多一個“非(不)”字,與王弼本、書局本經文意思相反。其它是“民”與“人”,“是以”與“故”,“弗、非、無”與“不”,“居”與“處”,義同。此處以書局本經文爲主要參考。
“侯王欲上人,必以言下之;欲先人,必以身後之。”其中的“侯王”,原是“聖人”。聖人有“道”之德,無私無欲,甘居卑下,“聖人終不畏阘,故能誠其阘”,爲什麽還“欲上人”?歷史上,王者也稱“聖人”,侯王欲上人,合乎實際情况,故改“聖人”爲“侯王”。又“欲上人”和“欲先人”中的“人”字,甲本、乙本經文和王弼本經文都作“民”字。“上人”者,至上至尊之人,是指侯王,不但在民之上,也在百官之上,故以“人”字有普遍性。這裏必須特别説明的是,經文中的“言”字,古今學者、帝王都停留在“言辭”這一層次。但是,“言”字還有另一層次意思。參考《莊子·則陽》中一段話:“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方且與世違,而心不肖與之俱,是陸沉者也。”這裏“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中的“言”字,可以理解爲“和、和氣、和藹”。這兩個句子的意思就是:“嘴上説和,心裏不和”。《禮記玉藻》也有一段話:“受一爵而色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其中的“言言”二字,就表示“和顔悦色的樣子”,可知“言”字含有“和”的意思。那麽,“侯王欲上人,必以言下之”,意思就是“統治者想要成爲至上至尊的人,必須抱着和藹、謙下的態度對待世人。”這比唐玄宗説的“尊用彌光,以言謙下之”或順治皇帝説的“稱孤稱寡,以言下之也”應該更加得到民衆的認同。
“是以處上而民不忪,處前而民不。”其中“忪、 ”二字,原是“重、害”。以“不安”(忪)代替“重壓”(重),以“煩惱”()代替“害怕”(害),更能描寫百姓的心態。
“此非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耶?”這是書局本經文,句首的“此”字,指示代詞,代指前面經文所指之事,作爲主語。王弼本無“此非”二字,句子結構不完整,意思也不同。又句末標點用“?”,以疑問句形式出現,提醒讀者思考問題;甲本、乙本和王弼本原經文用肯定語句形式,而甲本、乙本經文用“非(不)”字放在“以其無争”之前表示對“以其無争”的否定,顯然是錯誤的。
本章勘字:侯(聖)王(人)忪(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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