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

　　三十輻1共2一轂3， 當4其5無6， 有7車8之9用10； 埏11埴12以爲13器14, 當4其5無6，有7器14之9用10；鑿15户牖16以爲13室17，當4其5無6, 有7室17之9用10。 故18有19者20以爲21隸22， 無23者20以爲21用24。

　　【注釋】

　　1.三十輻：三十根輻條。輻，即“輻條”。例，《説文解字》：“輻，輪轑也。”譯文：“輻，車輪中連接車轂和車輞的直木條。”   2.共：共有。例，《莊子·天地》：“四海之内共利之之謂悦。”   3.一轂：一個車轂。轂，車輪中心穿軸承輻的部分。例，《説文解字》：“轂，輻所凑也。”凑：合到一起。   4.當：是。例，《後漢書·和熹鄧皇后紀》：“汝不習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務學，寧當舉博士邪？”   5.其：指示代詞，那個，那些。例，《莊子·人間世》：“傳其常情，無傳溢言。”   6.無：虚空。例，明·洪應明《菜根譚》：“山高而雲不礙，悟出‘有’入‘無’之機。”   7.有：具有。例，《莊子·大宗師》：“夫卜樑奇有聖人之才而無聖人之道。”   8.車：車子，陸地上有輪子的運輸工具。例，《莊子·天運》：“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陸行莫如用車。”   9.之：助詞，用於修飾語與被修飾語之間，相當於“的”字。例，《 莊子·德充符 》：“ 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况全德之人乎 ！”   10.用：功用。例，《莊子·人間世》：“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有用：可以直接應用。無用：不能直接應用。   11.埏：用水和（huó）土，攪拌、揉捏黏土。例，《管子·任法》：“昔堯之治天下也，猶埴之在埏也，唯陶之所以爲。”   12.埴：細密的黏土。例一，《説文解字》：“埴，粘土也。”例二，《莊子·馬蹄》：“我善治埴，圓者中規，方者中矩。”   13.以爲：變成，成爲。例，《莊子·徐無鬼》：“天地之養也一，登高不可以爲長，居下不可以爲短。”   14.器：器具。例，《莊子·人間世》：“散木也……以爲器則速毁。”   15.鑿：打孔，穿通。例，《莊子·天地》：“鑿隧入井。”   16.户牖：户，是防護用的單扇門。例，《説文解字》：“户，護也，半門曰户。”牖，是指窗子。例，《論語·雍也》：“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户牖就是門窗。例，《淮南子·泛論訓》：“夫户牖者，風氣之所以往來。”   17.室：房屋。例，《莊子·在宥》：“築特室，席白茅，閒居三月。”   18故：連詞，所以，因此。例，《莊子·天道》：“故古之人貴夫無爲也。”     19.有：泛指一切有形的實體。例，《莊子·在宥》：“睹‘有’者，昔之君子，睹‘無’者，天地之友。”   20.者：助詞，表示“……的東西（事物）”例，《莊子·養生主》：“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   21.以爲：作爲，當作。例，《莊子·讓王》：“割牲而盟以爲信。”   22.隸：依附，附屬。例，《莊子·齊物論》：“以隸相尊。”   23.無：指無色無聲無形的事物。例，《莊子·齊物論》：“有‘有’也者，有‘無’也者。”   24.用：應用。例，《莊子·秋水》：“是直用管窺天，用錐指地也。”

　　【譯文】

　　三十根輻條共有一個車轂，是車轂中心那個虚空的圓孔，使車子具有相應的功用；用水攪和黏土做成陶器，是那個凹窪虚空的地方，使陶器具有相應的功用；在墻壁上鑿出門窗做成房屋，是門窗這些虚空的地方，使房屋具有相應的功用。所以，有形的實體作爲依附，無形的虚空作爲應用。

　　【評説】

　　本章以實例説明實際生活中“無”與“有”的關係，凸顯“無”的作用。在物質世界中，大至天體，小至原子，“有”因“無”而獲得存在空間，并且因“無”而具備相應的功用。以人體爲例來説，人體的生存空間是“無”，人體是“有”；人體内的口腔、胸腔、腹腔是“無”，其中的氣管、食道、肺、胃、腸是“有”；氣管、食道、肺、胃、腸中又有空間，是“無”；搆成人體的肌肉、骨骼是“有”，其中的細胞、分子、原子、離子……層層深入都是“無”與“有”相間相連。不論從宏觀到微觀，或從微觀到宏觀，都是先有“無”，然後有“有”，再又是“無”，這整個循環鏈是無→有→無，無與有相生相隨，起始與終結是“無”，而“有”僅僅是過程的中間環節。“無”可以是虚空，也可以引申爲軟件，或者指精神層次方面的東西；而“有”可以是實體，也可以引申爲硬件，或者指物質層次方面的東西。不論什麽情况，由於“無”，才使“有”能存在并發揮相應的功用。

　　【思考】

　　1.你的電腦或手機中，“無”和“有”各指什麽？彼此有什麽關係？各有什麽作用？

　　2.人造衛星、宇宙飛船、無人飛機……這些有色、有聲、有形的東西，是從無色、無聲、無形的東西“生”出來的嗎？這裏的無色、無聲、無形的東西是什麽呢？

　　3.人的心態、志向與人的言論、行爲是什麽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