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

　　善1爲2士3者4不5武6，善1爲2將7者4不5怒8，善1爲2勝9者4不5征10 ， 善1爲2人11者4位12之13下14 。 是謂15不争16之17德18，是謂15擁19人20之17力21，是22爲23配24天25之17極26。

　　【注釋】

　　1.善：善於。例，《莊子·馬蹄》：“伯樂善治馬，而陶匠善治埴木。”   2.爲：做，從事某種工作或活動。例，《莊子·人間世》：“人皆爲之，吾敢不爲邪？”   3.士：士兵，戰士。例，《楚辭·九歌·國殤》：“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争先。”   4.者：助詞，表示“……的人”。例，《莊子·人間世》：“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5.不：副詞，表示一般性否定。例，《莊子·德充符》：“鑒明則塵垢不止。”   6.武：指炫耀武力。例，《明史鄭和傳》：“永樂三年，命和等通使西洋……以武懾之。”   7.將（jiànɡ）：將領，帶兵的人。例，《吕氏春秋·執一》：“軍必有將。”   8.怒：生氣，憤怒。例，《莊子·則陽》：“魏瑩與田侯牟約，田侯牟背之。魏瑩怒，將使人刺之。”   9.勝：勝利。例，《孫子·虚實》：“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10.征：出征，征伐。例，《漢書·李廣傳》：“振旅撫師，以征不服。”   11.人：人事。例，《史記·扁鵲倉公傳》：“簡子疾，五日不知人。”   12.位：居（某位置），處（某狀態）。例，《公孫龍子·名實論》：“位其所位焉，正也。”   13.之：介詞，在，於。例，《吕氏春秋·應言》：“使三軍饑而居鼎旁，適爲之甑，則莫宜之此鼎矣。”   14.下：卑下，謙下，謙讓，指屈己尊人。例一，《易·屯》：“以貴下賤，大得民也。”例二，《莊子·漁父》：“下人不精，不得其真。”精：精誠。   15.是謂：這叫做。例，《莊子·馬蹄》：“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   16.不争：不要與人相互搶奪。例，《莊子·胠篋》：“掊斗折衡，而民不争。”   17.之：助詞，用於修飾語與被修飾語之間，相當於“的”字。例，《莊子·德充符》：“ 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况全德之人乎 ！”   18.德：天道的品格，即自然品格，其本質是“和”，如老子所説“萬物負陰而葆陽，冲氣以爲和”中的“和”，是使人、物、事都處於和諧、平衡、有序、正常運化狀態的“和”。例一，《莊子·繕性》：“夫德，和也。”例二，《莊子·德充符》：“德者，成和之修也。”   19.擁：擁有。例，諸葛亮《草廬對》：“操已擁百萬之衆。”   20.人：人才。例，《史記·夏本紀》：“於是帝堯乃求人，更得舜。”   21.力：力量，潜力。例，《左傳·隱公十一年》：“量力而行之。”   22.是：指示代詞，這，這樣。例，《荀子·王霸》：“若是則百吏莫不畏法而遵繩矣。”   23.爲：是，就是。例，《莊子·大宗師》：“吾欲以教之，庶幾其果爲聖人乎？”   24.配：够得上，符合。例，左思《魏都賦》：“元勛配管敬之績。”管敬：管仲。   25.天：指天道，自然法則。例，《莊子·在宥》：“不明於天者，不純於德。”   26.極：標準，準則。例一，唐·劉禹錫《天論上》：“建極閑邪。”樹立標準，防止邪惡。例二，《漢書·兒寬傳》：“唯有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例三，《書·洪範》：“惟皇作極。”

　　【譯文】

　　善於當兵的人不要炫耀武力，善於帶兵的人不要易暴易怒，善於謀取勝利的人不必出征，善於處理人事的人能謙虚卑下。這叫做不與人相互搶奪的天道品德，這就是擁有人才的潜力，這樣就够得上天道的標準了。

　　【評説】

　　本章論述士兵、將領、决策者、最高統治者應有的素質、修養和處世態度。士者，狹義是指士兵，廣義則泛指社會人士。不武，就是不要好鬥，不顯示武力。這樣，則社會和諧、吉祥。對軍人來説，士兵好鬥、打架，會破壞團結，削弱戰斗力；士兵向敵人炫耀武力，是有意刺激敵人，會激發敵人士氣，而且因爲自我暴露，會被敵人首先殺死，損失我軍的有生力量。

　　將者，是指帶兵作戰的指揮官。不怒，是不要生氣、不要發怒，這樣内心才會安静和諧。如果怒，則會出現暴戾恣睢的行爲，對内會造成離心離德，甚至反目成仇；對外會造成輕敵侮敵，激起敵軍强烈的對抗。不論對内對外，“怒”只有害無益。戰國時期楚成王的大將成得臣以及三國時期的蜀將張飛，最終都因爲“怒”而自取滅亡。

　　勝者，即贏家。對軍隊來説，將領、統帥、决策者的主張、命令、戰略戰術、具體行動的正確性，是取得戰争勝利的基本條件。不征，即不出兵打仗，不主動進攻敵人。不征而勝，老子認爲這才是“善”。軍事謀略家也有主張“不征而折敵之兵”的。但是，“不征而善勝”與“不征而折敵之兵”並不完全一樣。因爲“折敵之兵”是以“損人”爲目的，以“利己”爲宗旨，是典型的謀私行徑。但“不征而善勝”並不包含“折敵之兵”。老子説：“天將救之，以慈爲之。”“牝常以静勝牡，其爲静也，故宜爲下也。”“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於大國。”“大國者，不過欲兼畜人；小國者，不過欲入恃人。夫兩者皆得所欲，而大者宜爲下。”“以下”、“爲下”、“位之下”，是天道“恪銘於阘”的品德。顯然“以下”可以獲得雙贏，可以達到“不征而善勝”。從本質上説，這些都是“抱願以德”，愛人者被人愛，助人者將助自己，愛天下者得民心、受天下人擁戴，這難道不是天道的準則嗎！

　　【思考】

　　1.舉例説明“善爲勝者不征”。

　　2.舉例説明“善爲人者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