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6月8日電(作者汪毅夫)據韓策《科舉改制與最後的進士》(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5月版)第254頁“表6—5”,清光緒三十年甲辰恩科(1904)會試“未應殿試貢士”凡15名,其中有泉州人吴增和林翀鶴、林騷兄弟。由於該科是中國科舉史上最後一科會試,吴增和林翀鶴、林騷兄弟再無補行殿試、終成進士的機會,因而是泉州“最後的貢士”。吴增和林翀鶴、林騷兄弟爲什麽當年“未應殿試”呢?陳泗東《幸園筆耕録(鷺江出版社》(2003年1月版)所收《清代末科泉州的舉人進士遺聞録》記:“甲辰科會試因北京貢院受八國聯軍的破壞還没有修理好,會試地點借河南開封貢院舉行”,陳泗東的父親陳砥修,以及吴增和林翀鶴、林騷兄弟等“同樣貧窮”的泉州舉人結伴而行,“由海路走上海,改江船上武昌,再搭新建成的京漢鐵路至開封”,“考後大家都感到成績不佳,無録取希望,多逗留又要多費用,就即日束裝返泉,扺家後才知”吴增和林翀鶴、林騷兄弟都中爲貢士而未及應殿試矣。
吴增苦學成才,詩文俱佳,泉州進士傅國華(清光緒十八年壬辰科二甲第65名進士)讀其詩文驚嘆爲“奇才”。吴增的父親早年“棄農從軍”,曾“征戍”台灣。吴增本人同台灣也有頗多緣份。如,同板橋林家多年交好。林爾嘉之第三子林鼎禮曾從吴增“學詩古文辭”,吴增受林爾嘉邀入“菽莊吟社”爲社友,同社中施士潔、許南英、汪春源等台灣進士有詩友之誼。又如,台灣光復初期任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交通處長的徐學禹是吴增友人,吴增有詩《贈徐學禹先生》。另一泉州的“末代貢士”林翀鶴,則同台灣“舊學界”有所往來。連横主編的《台灣詩薈》刊有林翀鶴致連横函,其文曰:“四月間接到第二號《詩薈》,披誦之下,有語皆秀,無唾不香。當此新學群狺,風雅盡絶,兼以槍煙彈雨,天地爲愁。寂寂窮廬,黯然沮喪。异書忽來於海外,行厨竟接於目前,欣忭莫名,逥環靡厭。近又接第三、第六兩號,惟第一、第四、第五計三號,横風吹斷,想付洪喬,希即補寄,並祈連續。抑有請者,延平爲諸葛忠武後之第一人,而台海爲王之益州,風流遺韵,視泉爲多。如得搜羅遺像,或手札書籍,鑄銅插畫,俾遂瞻仰,凡有血氣,應具同情也。此頌文祺。林翀鶴敬白。七月初一日(泉州)”。
附帶言之,在習慣上“貢士”也被稱爲“進士”。甲辰科15名未應殿試的貢士裏,有12人在1907年至1909年間由清廷授給官職。林翀鶴、林騷於1907年得授知縣,吴增於1909得授内閣中書。泉州“最後的貢士”終於完整地得到了進士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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