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2月18日電(作者汪毅夫)2019年2月農曆新年裏,媒體報導説台灣有人問:“我們今天還在跟隨中國農民系統的農曆,是不是很廢呀”。今年2月,台灣又有人用“過年”製造問題,這回是台南一位蘇姓名人自已在臉書上嗆聲,用的也是提問之法:“台灣是否改過‘新歷過年’呢?大家的意見呢?”“畢竟17世紀德國耶穌會傳教士‘湯若望’所訂的農民歷,是以農業社會的農耕文化爲基礎的,而且也是以地球爲宇宙中心的天文觀。是不是應該隨着天文科學的進步,以及農業社會轉型爲工商資訊社會時代,也應該與時俱進,調整改爲過新歷過年呢?”老蘇過不過農曆新年可以是他個人的選擇,但他提問的用意乃在於“大家”隨他起舞,把農曆新年給廢了。
面對網絡上用“過年”製造問題的不當言論,我選擇嗆聲,選擇用“過年”做話題:2019年寫了《台灣舊詩和現代生活裏的“三正”》《“去中國化”禍及“農曆”?》,今年已經寫了《新歷、舊曆和新舊合歷》,今天還要説説老蘇的情調和論調。老蘇言語間流露的對農民、農業社會和農耕文化的鄙視,是不健康的情調,這可以由他自已去檢討。我要説的是,老蘇的論調充斥了無知,是個一捅就破的膿包。須知,我們今天仍在使用的農曆是從夏曆、從先秦時代中國人對日月星辰的觀測和天體運行規律的認識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到了老蘇所説的17世紀即明末清初時期,中國人李之藻、徐光啓、李天經先後主持《崇禎曆書》的編寫,該書“内容包括曆法和作爲曆法基礎的天文學理論、計算方法、天文表等,采用了丹麥天文學家第谷創立的天體運動體系和幾何學的計算方法,引進了地球和地理經緯度、球面天文學、視差、大氣折射等概念,介紹了哥白尼、伽裏略、開普勒等人的部分科學成果和天文數據,是一部比較完整的介紹歐洲古典天文學的著作”(鄭師渠總主編:《中國文化通史》,清前期卷,第559—560頁,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0年版)。老蘇所謂“17世紀德國耶穌會傳教士‘湯若望’所訂的農民歷”,其實是入清以後,湯若望將《崇禎曆書》删定而成的《時憲曆書》(也稱《時憲歷》)。《時憲曆書》完全是《崇禎曆書》的翻版,也完全是“一部應用西洋法數,保留舊曆結構的曆書”。因爲無知,所以無畏。老蘇並不知道他貶損的“農民歷”是在中、西天文歷學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用“過年”製造問題,用貶損農曆來號召廢除農曆新年,看來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這是老蘇在農曆新年裏遇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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