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月5日電(作者汪毅夫)我在中國評論新聞網寫了《吴石1940年代的三次涉台活動》後,上海學界友人寄來“二·二八期間,旅滬台胞團體給吴石的信”(汪按,應爲電文稿)之鈔件。根據説明,該信(即電文稿)“保存在楊肇嘉六然居典藏文件裏”。其文曰:“國防部史料局轉呈台北吴局長虞熏先生勛鑒:此間收悉白部長廣播,强調台胞受日本惡性教育與共黨陰謀煽動爲台變主因。對行政制度、經濟措施之失當,與地方官吏應負之責任,只字未提。玩其語意,大有‘台胞該死’、‘陳儀無事’之概。以英明如白先生,竟爲陳儀張目,此同人所深致疑慮者一。包圍封鎖,夙爲陳某慣技。目下全台公正士紳、知識分子,非遭殺戮即陷逃亡。一二幸存,宋斐如、林獻堂等在屠殺恐怖之下,既已噤若寒蟬,次若黄朝琴、李萬居等御用之徒,身受陳氏厚恩,夙有台姦之目,更不能望其據理力陳,代表民意。白先生在台所接觸者,誠恐偏於一面,不能洞悉民情,此同人所深致疑慮者二。自八日國軍扺台北,即開始大規模之搜捕屠殺,流氓暴徒多已聞風潜逃,蒙其禍者乃爲有資産、有地位之社會領袖、人民代表、黨團幹部、青年學生,其中且不乏有聞白部長之諾言而來歸者。至徒手民,遭禍之慘,以(與)軍(隊)紀律之壞,尚非筆墨所能形容此等真相。白部長於受命赴台之時,内外胞對之期望至殷,至今日部長扺台旬日,所宣慰者似僅陳儀一人,而非全台民衆。台胞之怨憤,愈受抑壓,而愈益加深。長此以往,恐非國家之福。同人等對先生愛護台灣,夙深崇仰,謹怖惆電陳,尚希相機爲台胞請命,力張正義,儆彼刁頑。不勝盼禱!”
此電文稿收件人吴虞熏即時任“國防部史料局局長”的吴石,吴石字虞熏,當時隨白崇禧率領的台灣宣慰團在台灣“宣慰”,該電文稿的起草者考慮電文發由“國防部史料局”轉呈在台北的“吴局長”,所以電文稿之開頭説“國防部史料局轉呈台北吴局長虞熏”。該電文稿未見落款,但文中有“此間收悉白部長廣播,强調台胞受日人惡性教育與共黨陰謀煽動爲台變主因,對行政制度、經濟措施之失當,與地方官吏應負之責任,只字未提”語,與白崇禧1947年3月27日在台灣“對全國廣播”稿的内容大致相符;文中又有“至今日部長扺台旬日”語,據此似可判斷該電文稿寫於1947年3月27日。該電文稿對宋斐如等人、尤其是宋斐如本人的用語不當而失敬(宋斐如已於1947年3月11日被秘密捕殺,英勇就義),以及該電文稿是否發出、吴石是否收悉,我們暫且不論,電文稿裏台胞對吴石的期待、對吴石“愛護台灣,夙深崇仰”的情感,是真誠而熾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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