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二零二四年九月十日上午

　　地點：吴川市梅緑

　　會議主題：老幹部回憶吴川革命鬥争史

　　中秋訪談會，拜訪老革命、老同志，回憶抗日戰争時期發生在吴川的那些人和事，爲英烈吴勃後人寫的《忠魂鑄豐碑——南路吴川人民革命精神的不朽印記》充實材料；共同緬懷先烈，傳承紅色基因，爲豐富吴川革命鬥争史作出一點貢獻。 

　　組織人：招勵（吴川市委原常委、市關工委常務副主任）

　　參加訪談會人員：

　　鄭劍均：吴川市委原副書記、老遊擊隊戰士聯誼會會長；

　　吴衛國：吴川市政協原主席、市關工委主任；

　　招　勵：吴川市委原常委、市關工委常務副主任、廣州吴川商會高級顧問；

　　張　勤：吴川市政協原主席；

　　吴康蘇：吴川市淺水鎮黨委原書記、市老促會榮譽會長；

　　林康壽：吴川市關工委副主任、辦公室主任；

　　柯志慧：吴川市關工委副主任；

　　吴建榮：吴勃侄兒、《忠魂鑄豐碑》作者

　　招　勵：今天，根據吴建榮行長建議，由我牽頭邀請幾位老同志進行訪談，感謝大家的支持！吴行長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叔父吴勃是吴川南路黨的革命戰士，被黨組織派去黄坡釣磯嶺小學擔任校長、地下黨組織負責人。參加過張炎將軍領導的抗日運動和革命鬥争。張炎將軍領導南路武裝起義時，成功策反駐紮在當地的原國民黨要員。後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成爲革命烈士。

　　吴建榮同志寫了一本題目爲《忠魂鑄豐碑——南路吴川人民革命精神的不朽印記》的書，正在修改、補充，等待出版。今天組織大家的目的就是通過訪談，回顧歷史，爲該書充實資料，我想，這本書中也留下我們吴川關工委的一點印記吧！

　　吴建榮：感謝招勵常委爲我組織這次訪談會，感謝鄭老、吴主席、張主席、林主任、柯副主任、康蘇兄！感謝您們在百忙中參加訪談。

　　我的情况招勵常委已作介紹，調上廣州前，我在人行吴川支行工作十多年，鄭老、吴主席、張主席我都熟悉，今天算老朋友見面，非常高興！

　　請各位老革命、老領導到來集體訪談，目的招常委已説，下面請康蘇兄簡單介紹叔父吴勃的情况。

　　吴康蘇：據史料記載：第一任釣磯嶺小學校長、主任的是陳詩凡夫婦；第二任是陳信德(解放後任徐聞縣委書記)；第三任是吴勃，那是1943年春，由南路黨指派，吴勃以校長身份作掩護，領導該地黨組織開展革命工作，主要的任務是策反二李(李志毅、李雄)。吴勃是黄坡人，講本地話，用土話講就是傾得來，所以容易開展工作。

　　李志毅家離學校很近，又是張炎舊部，對共産黨有好感。李志毅二兒子李文是吴勃學生，吴勃通過幫教和家訪，取得李志毅信任，在張、詹起義前，主動將其隊伍的200多條槍交給共産黨部隊。

　　當時僞鄉丁隊長李子强經常帶兵到釣磯嶺村進行騷擾，影響和破壞地下黨組織和老師工作，除組織護校隊加强巡邏外，吴勃他們巧妙采取一石二鳥方法，請李雄幫忙中途設伏，槍殺2名鄉丁，堵了李雄回國民黨的路。策反二李工作取得成功。

　　1944年，楊子儒(吴川中區抗日聯防主任)受黨組織委派到釣磯嶺小學宣佈“粤桂邊區遊擊四團吴川獨立大隊”成立，陳以鐵任大隊長，李雄任副大隊長兼二營營長，李卓彬任教導員(李參加解放戰争，抗美援朝，回國後在北京警備區任政委，少將正軍級，88年病逝)，下設三個連，吴勃(化名吴忠明)任四連連長，連部設在釣磯嶺村李加如的簕竹園内。五連長李瑞春(解放後任湛江港務局局長)，六連長李鼎芬(後叛變，是殺害李雄兇手之一)，部隊擴大後黄賢任連長(台山人)，解放後提爲某師師長，後退休在湛江僑務辦；

　　1944年，爲了配合南路抗日武裝起義，吴勃做了大量工作，在較短時間内收集200多條槍支、彈藥和物資，組織四連班長李戰超(特等功，後任吴川糧食局長)通訊員吴訊、李華元等人分三次將槍彈物資運送到泗岸交陳以鐵大隊長，爲張、詹起義做前期準備。他們的所作所爲，令國民黨震怒，把李志毅、吴勃、李雄列入必殺名單。

　　1945年10月30日鄧龍光秘密逮捕李志毅，殺害於湛江赤坎建設旅社前，葬回本村鯉魚吐珠嶺時，當日吴勃校長率本校師生到李志毅墳前祭奠。

　　1945年12月，吴勃和戰友在去泗岸向朱蘭清匯報工作返回到上馬村路段時，爲掩護戰友被設伏在那裏的國民黨兵逮捕，關進黄坡鄉公所監房，在獄中受盡嚴刑拷打，同月槍殺在黄坡燈盞嶺。吴勃犧牲後，楊子儒兼任釣磯嶺小學校長，後組織安排黄德明接任校長(東海島人，後任徐聞縣委書記)。

　　1947年7月22日晚，李雄被原先策反過來，又被國民黨策反回去叛變的李鼎芬、李洪欽、李觀友槍殺於端德村。

　　1947年12月，李鼎芬帶兵到釣磯嶺村抓走共産黨員，遊擊隊員李亞尾後槍殺於黄坡圩；1948年2月23日，李子强配合李鼎芬進釣磯嶺小學抓走教師，共産黨員李全發、李全貴、李强，帶出黄坡圩殺害。

　　鄭劍均：是幾年的事？

　　吴康蘇：吴勃犧牲是1945年12月。起義失敗後，隊伍走散，陳以鐵在高州犧牲後，中共南路特委温焯華指示剛回吴川的朱蘭清秘密回到泗岸、翟屋一帶收集隊伍，吴勃曾多次到泗岸向朱蘭清匯報工作。12月中在匯報工作回校路上被匪兵圍捕，爲掩護同行戰友而被捕，直到吴勃犧牲後，泗岸大隊朱蘭清他們和吴勃的親密戰友楊子儒、李卓彬，還有他手下的班長李戰超、學校好幾位共産黨員老師都安全没事。我也是吴勃的侄兒，叔父没評烈士爺爺有很大責任！當時他有三個兒子參加革命，認爲有兩個從死人堆裏爬回來已經不錯了，到評烈士時從來没向組織提過，也不參加會議，很多人不知吴勃家人在何方，平時他也不準家人提及這一傷心事，直到去年3月份瞭解老區革命遺址時才從釣磯嶺村老幹部李亞牛處瞭解叔父一些鮮爲人知，塵封近八十年的事，據瞭解，釣磯嶺村、釣磯嶺小學爲革命犧牲的十一位，只有吴勃不是烈士。

　　張勤：聽你們介紹，吴勃如是世德學校出來的，我也是世德學校出來的，我們算是校友了。在民國時期，世德學校是吴川抗日重要陣地和革命活動基地，是培養抗日人才和革命骨幹的摇籃。1932年，張炎將軍以“雪耻救國、生産救國”爲辦學目標，以實現“教育救國”爲目的，在樟山村創辦世德學校。學校貫徹張炎將軍先進的辦學理念，制定科學的教育制度，實行軍事化管理，突出愛國思想教育，是兩廣人人向往的學校。1934年夏，張炎將軍又在梅緑五裏營建立世德學校新校區。正是在世德學校“聲譽鵲起”的時候，吴勃報讀世德學校(梅緑五裏營校區)。他入學時，也是“九.一八”事變後學校興起抗日救亡運動的時期。學校對學生實行嚴格教學管理、軍事訓練的同時，成立宣傳隊到民間宣傳抗日救亡思想，組織上街遊行等活動。正是在這種環境熏陶下，吴勃成長爲一名滿懷愛國熱情的進步學生。1939年5月，日軍不斷派出飛機對梅緑地區狂轟濫炸，同年秋，世德學校從五裏營搬回樟山村。張炎將軍辭官後，他領導的抗日團隊隨之解散。不久，楊子儒也來到世德學校，組織成立世德學校黨支部，並擔任書記。學校黨組織組織學生開展抗日救亡和革命活動。同時，張炎將軍還成立安排原十九路軍軍官，對學生進行嚴格的軍事訓練，從而使學生掌握抗日作戰本領。作爲入學較早思想進步、且得到楊子儒信任的吴勃，相信也會參加這些活動。可以説，入讀世德學校，是吴勃人生的重要起點。

　　鄭劍均：吴勃未有列入烈士名單？我有本簿子專門記録烈士名單的，放在家裏未帶來，好像未見有吴勃名字在裏面。

　　張勤：過去評烈士時確實有遺漏。我樟山村爲革命犧牲的不少，只有12人被評爲烈士，據説還有幾個人漏評。現知情人都去世了，手續又嚴，更難辦了。

　　吴康蘇：抗戰(大革命)時期，吴川只有三位烈士，單是自衛軍幾百人裏，爲革命犧牲，符合評爲烈士的都不止三人啊？

　　鄭劍均：梅緑地區抗日戰争、解放戰争中據統計犧牲有七十多人，當時民政部門失職，該其辦的不辦。

　　張勤：現在申請補辦難度較大了。

　　吴康蘇：有關部門不是説不辦，有足够手續是可以辦的。

　　鄭劍均：當時南路黨以吴川爲中心，開展抗日鬥争，有很多感人的事。

　　張勤：吴川抗日武裝鬥争的史料是非常寶貴的，應進一步挖掘和豐富。在抗日戰争初期，抗日名將張炎將軍就返回南路組織抗日，先後任廣東省民衆抗日自衛團第十一區統率委員會主任、廣東省第七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等職，他的夫人鄭坤廉任廣東省第十一區婦女抗日服務總隊總隊長。張炎將軍夫婦毁家紓難，真誠與共産黨合作，發動民衆全力開展抗日救亡。在張炎將軍領導南路抗日工作時，南路地抗日救亡運動得到蓬勃發展。同時，由於他對共産黨友好，中共南路黨組織也趁機迅速恢復和發展。1940年，爲了釋放兩名共産黨員，張炎將軍被迫辭官避居香港。香港淪陷後，他赴柳州任第四戰區中將參議。其間常回家鄉指導抗日。國民黨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後，1944年春，中共南路特委書記周楠去重慶向中共中央南方局請示工作，南方局領導董必武、王若飛指示，要求在中共南路特委要建立一支獨立自主的抗日武裝；同時争取張炎將軍一同武裝起義。1944年秋，張炎將軍奉命返回南路視察，再度與中共合作抗日。張炎將軍返回南路時，還帶着第四戰區干訓團政治教官曾偉(曾生侄兒)一同返回，並安排曾偉進入世德學校擔任政治軍事教官。張炎將軍聯共抗日，遭到國民黨頑固派的打壓。爲反擊國民黨頑固派的進攻，張炎將軍聯合中共南路特委毅然在1945年1月舉行抗日武裝起義。起義時，世德學校有包括學生軍訓團在内的幾十名師學生參加。你叔父吴勃如還在學校，很有可能一同參加武裝起義。張炎將軍領導的抗日武裝起義失敗後，最後有部分參加起義的學生跟隨曾偉投奔共産黨。張炎聯合中共起義，威震南路，影響兩廣，雖然失敗了，但在政治上産生巨大影響，對於推動廣東南路抗日民主鬥争的發展和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勝利具有重要意義。

　　鄭劍均：張炎一直是我黨統戰對象，中央派黄景文、陳信材、彭中英(化州人)回吴川領導開展南路粤桂邊抗日工作和做張炎的統戰工作。1945年1月武裝起義起義部隊有兩部分：一是共産黨部隊，二是張炎、詹式邦部隊。

　　張勤：詹式邦爲共産黨也做了不少事，後來好像也没被評爲烈士。

　　吴康蘇：没有。詹是在海上坐輪船被火燒死的，當時送他的三個人也一齊遇難。

　　張勤：關於詹式邦，我們也不能忘記他的功勞。張、詹起義失敗後，李月恒接任吴川縣縣長。因詹式邦過去救過李月恒的命，現在大家雖政治立場不同，但還存私誼，所以詹還獲得暫時的安全，那段時間詹終日在躲漁船上藏着。1945年8月，李月恒卸任吴川縣縣長，而不久國民黨對起義部隊又組織新一輪的“圍剿”，詹在漁船也藏不住了。於是在1945年10月接到先前扺達香港的鄭坤廉密信後，即往香港會晤。據詹洪道和郭達輝有關紀念詹式邦文章介紹：當時詹式邦將軍赴香港時匆匆啓程，但他不忘共産黨的朋友。將軍用地圖、望遠鏡、手槍等，囑妻子王淑嫻設法交給中共的程西屏(程耀連)。然後，化裝成漁民，取道東莞親友處，雇一小船赴港。到港後，在許愛周處會見鄭坤廉，兩位同志劫後相逢，百感交集。後來詹聽從陳信材的旨意，跟隨愛國商人許敏恭(許愛周侄)到越南經商，並藉以尋找進步人士，等待時機再起。於是他頻頻往返香港與海防之間。1946年6月4日，詹式邦在海防返港途中，船觸日軍布下的水雷爆炸，不幸遇難，身沉大海。詹式邦戎馬一生，積極抗日救國，可惜壯志未酬，也英年早逝，時年才49歲。前些年，詹式邦後人(好像是詹的媳婦)幾次打電話給我。説詹式邦没有評爲烈士，深感遺憾。他也爲共産黨做過事，希望當地政府不要忘記。你們吴川對張炎將軍舉行很多紀念活動，我也希望我們當地對詹式邦也可以搞一些紀念活動。

　　鄭劍均：資料都無怎評？詹式邦資料還是我寫的呢，直到後來資料被詹式邦孫女發現她才聯繫上我，早幾年在湛江開紀念會，我有被邀請出席。

　　張炎當軍長時，詹式邦任副軍長，在隊伍裏，張炎舊部、學生軍多，張炎將軍有號召力，大家都聽他的話，詹式邦也是張炎下屬，也很聽他的話。共産黨直接領導的部隊有黄景文政委，陳以鐵支隊長兼三大隊大隊長，釣磯嶺李雄任二支隊二大隊大隊長，李卓彬任教導員，吴勃任四連長；第一支隊隊長是雷州人，講黎話的唐才猷。我那時還很小，大哥早我參加革命，聽大哥講：共産黨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比較靈活。張詹起義失敗後，詹式邦帶領200多人回官渡，後來隊伍解散了，詹式邦去了香港。後來在海上輪船着火被燒死了。

　　吴康蘇：殺李雄的兇手也被共産黨殺了。

　　鄭劍均：我站在群衆的角度想，吴行長你能够將吴勃的事寫出來，公之於衆，這是好事，我們支持你！

　　吴建榮：我代表叔父吴勃和他的後人謝謝鄭老！我想，如果有條件的話，不僅僅是出書，還要拍電視電影。

　　鄭劍均：拍電視、電影可能政府會干擾，這個政府有管制。

　　吴建榮：這是一種設想。爲叔父的事我走訪省軍人事務廳，他們比較重視，親自督辦此事，並責令吴川軍人事務局二個月内答復，前段時間收到軍人事務局書面答復，康蘇大哥多次找有關領領導，並按要求提交了資料，最後答復是：共産黨員吴勃參加革命、在任釣磯嶺小學期間被捕被殺害事實清楚無可否認，但在獄中是否叛變、是否出賣組織和戰友要有證據，特别是人证和書证，爲此，我走訪了不少當年的知情人，其中有吴勃校長的學生、鄰居，從他們的口述裏佐证叔父吴勃從被捕到被害過程，特别是就義時情景和犧牲後不準收屍等，對黨忠誠，絶對没有出賣組織和同志的。

　　林康壽：要想知道在獄中是否叛變，看當時黨組織是否遭到破壞，是否有黨員同志被捕，一查就知了。

　　吴建榮：吴勃被捕到被害期間，釣磯嶺地下黨組織和學校黨員老師没一個被抓，最要好的李卓彬主任、楊子儒書記安然無恙，還有當時經常有聯繫的朱蘭清他們的組織和戰友也没有遇到破壞和被捕。

　　張勤：樟山村有很多原十九路軍回來的，有部分也參加武裝起義。就是張炎將軍被定爲烈士後，後來他們不知岀於什麽原因，許多對過去的經歷都不想講出來。他們中的一些人我還認識，可惜，那時我還小，也没有多少歷史觀念。要不，我會從他們口中套出不少寶貴史料。

　　鄭劍均：不是中央定性，估計張炎將軍評烈士也很難順利。

　　吴康蘇：爲了武裝起義，吴勃他策反二李，並組織人員將收繳的槍支彈藥分三次送到陳以鐵大隊長手中，爲起義作出了貢獻。

　　張勤：是的。你叔父吴勃經過世德學校的熏陶，又在抗日武裝鬥争中成長，最終成爲革命骨幹。

　　吴康蘇：45年初張詹起義，吴勃雖不直接參加戰鬥，但他既是釣磯嶺小學校長、黨組織負責人和吴川二大隊（二營）四連長，“二李”被策反後，收集到槍支二百多條及彈藥、物資一批，是由吴勃連長組織其連隊一班長李戰超帶黎家豐等遊擊隊員運送武器到泗岸陳以鐵大隊長手中的。

　　張勤：南路抗日武裝起義是張炎將軍與共産黨的共同意志，其目的打擊國民黨頑固派，推翻國民黨反動統治。你們介紹吴勃的事迹講到，吴勃受黨組織指派，去做手握武裝的李志毅工作。據有關資料，當時張炎將軍也派出親信陳澤(十九路軍舊部)去做包括李志毅、孫蘭泉、黄鎮、鄭爲楫(均爲團級軍官)等十九路軍張炎舊部的工作，動員他們參加抗日武裝起義。當然，在那混亂的時局面前，面對人生的重大抉擇，最後他們中，有的公開跟隨張炎起義，有的暗中支持武器，有的逥避龜縮起來，有的則站在國民黨當局立場反對起義，甚至最後與張炎决裂。作爲十九路軍張炎舊部的李志毅，一度深得張炎將軍的信任。世德學校創辦時李志毅也被安排爲世德學校校董事會董事。他任吴川縣縣長，相信也是得到張炎將軍的推薦。1932他赴任吴川縣縣長時，世德學校師生組織隆重的歡送活動。後來他雖然走過彎路，但他對張炎將軍、世德學校仍有較深感情。因此，無論是從世德學校出來的吴勃，還是代表張炎將軍的十九路軍同僚陳澤，去動員他支持起義，自然會有如意結果。後來李志毅和孫蘭泉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張炎起義。張炎起義失敗後，國民黨當局繼續派軍隊對起義部隊進行“圍剿”，8月間孫蘭泉被國民黨當局逮捕殺害。日軍投降後，國民黨派陸軍第二方面軍副司令鄧龍光來廣州灣接收。鄧龍光趁機再派重兵對張、詹起義部隊和中共遊擊隊清剿。10月，李志毅被國民黨當局逮捕殺害。1945年12月吴勃也被逮捕殺害。從犧牲時間節點上看，是吻合的。

　　吴建榮：如果叔父吴勃不犧牲，定會跟着共産黨走到底。

　　張勤：應該是。在參加武裝起義和被卷入這場鬥争的人，後來也命運各异。張炎十九路軍舊部黄鎮、鄭爲楫，在隨張炎將軍六十一師參加“一·二”淞滬抗戰時，分别爲第五、第六團團長，他們打得勇猛，殺敵無數，鄭爲楫還身負重傷，成爲抗日英雄。張炎起義時，他們有的從自身利用出發，與張炎已漸行漸遠。已作爲廉江縣長的黄鎮，堅持反共立場，率兵鎮壓起義部隊。後來南京解放後不久，他去了香港。鄭爲楫也參加對中共起義部隊的“圍剿”，也當上吴川縣縣長。後來在吴川解放前夕頑固扺抗被俘。堅定地支持丈夫張炎將軍抗日和起義的鄭坤廉女士，來到香港後，追隨何香凝從事愛國民主運動，加入了中國民主同盟，任南方總支部常委，爲港九婦女聯合會負責人之一。1949年春，應中國共産黨的邀請，鄭坤廉隨李濟深、柳亞子、何香凝、蔡廷鍇等奔赴北平，參加籌備迎接新中國的誕生。鄭坤廉作爲民革代表團成員參加了第一届全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併當選爲第一届全國政協委員。新中國成立後，經周恩來總理親自擬訂,政務院政務會議通過鄭坤廉等32名參事名單。鄭坤廉除任政務院參事室參事外，還任全國華僑事務委員會聯絡處副處長。她是民革中央委員，同時又是民盟中央委員。親自參與建國，見证了新中國的誕生，在湛江地區來説，鄭坤廉可能是唯一一個。跟隨和支持張炎將軍起義的陳澤、張世豪、張怡和等十九路軍舊部，經歷解放戰争的洗禮，在新中國成立後，作爲民主人士進入各級國家機關。中共方面的周楠、温焯華、陳信材、黄明德、王國强等成爲省、湛江地區的領導人。起義時的支隊長唐才猷、黄景文後來還成爲正軍級軍官。世德學校出來的師生楊子儒、程耀連、李通等成爲各級各部門領導人。還有一批像詹式邦、吴勃這樣的人，有的成爲無名英雄，爲中國革命犧牲了性命。盡管没有評到烈士，但對他們的貢獻，我們是不應忘記的，對他們的事迹也更應挖掘和宣傳。從大家談的情况看，我們吴川的地方黨史、抗日鬥争史、革命鬥争史是非常豐富的，可以説是中共黨史、中國抗戰史、中國革命史的一個縮影。因此，除黨史部門外，我們民間也應本着實事求是的原則，多多收集總結，這對弘揚愛國精神，傳承紅色基因是很有意義的。

　　吴衛國：聽了各位吴勃英烈事迹，特别是年紀輕輕就獻出生命，心情也是不好受的，我們要傳承紅色基因，争做時代新人。

　　吴建榮：感謝各位老領導能參加今天的集體訪談，特别是鄭劍均書記，携着手仗過來，謝謝您！張勤主席出了不少有關張炎將軍的書籍，也比較瞭解吴川抗日武裝鬥争那段歷史，提供很多寶貴資料，萬分感謝！借中秋佳節到來之際，祝各位健康、平安、幸福、節日快樂！

　　招勵：今天訪談很成功，收到預期效果，吴行新書充實的同時，我們又爲吴川人民，爲後人做了件好事，訪談到此結束，祝各位健康、心想事成，預祝中秋節快樂！

　　記録整理：吴建榮

　　二〇二四年九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