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28是孔子誕辰2572週年的紀念日。爲了紀念這個重大日子,紀念孔子這位中國古代最著名的文化偉人、中國傳統文化最杰出的導師代表、以及他在古今中外學術界的崇高地位。筆者想談談近年來重讀“孔子 ”的心得體會,深入掌握中華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並努力實現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使之與現實文化相融相通、共同服務新時代文化人的光榮任務。
早在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同志就説過:“我們是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主義者,我們不應當割斷歷史。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産。” 6年前,習近平同志在一次重要的國際學術研討會上也指出:“研究孔子、研究儒學,是認識中國人的民族特性、認識當今中國人精神世界歷史來由的一個重要途徑。” 本文擬重點談孔子偉大的人格、思想和貢獻,至於儒家思想極爲豐富復雜,另撰文闡述。特此説明。
一、孔子崇高人格之偉大
孔子(前551-前479),春秋末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創始人。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先世爲宋國貴族,曾祖時遷魯國,父叔樑紇作過魯國陬邑大夫。少“貧且賤”,及長,以“知禮”出名,相傳曾問禮於老聃,自周返魯,開始聚徒講學;年輕時曾做過“委吏”(管糧倉)和“乘田”(管畜牧)的小官。中年(50歲)爲魯中都宰,後昇爲“司空”(掌管工程)、“司寇”(掌管刑獄、糾察等事)。但因復興周禮的抱負和理想難以實現,乃帶領弟子離開魯國,開始周遊宋、衛、陳、蔡、齊、楚等國,前後達13之久。魯哀公11年(前484年),孔子歸魯,時年已68歲。魯哀公和季康子常向孔子問政,但終不起作用。孔子晚年致力教育,並整理《詩》、《書》等古代典著,删修《春秋》。魯哀公15年,孔子時年72歲,死於衛。孔子的思想學説主要匯集於《論語》一書中。《論語》是一部記載孔子言語行事以及孔子與弟子、時人之間相互問答的語録體文集。全書共二十篇,雖然只有一萬多字,但其内容非常豐富、 深刻,涉及政治,教育、禮樂、處事等等,是儒家文化基礎所在,也是撰寫本文的主要依據。
中華民族歷來重視“人格”(指個人的品質和性格特徵等涵義),崇高的人格是超越時空的。孔子離開人類社會已有2570多年,但人們還是常常想起他、敬仰他、學習他。就是因爲他崇高的人格是偉大的。這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獨創的人格觀
孔子推崇“德”、“智”、“勇”三者統一的君之人格,鄙視小人。“子曰:‘君子之道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論語·憲政》)可譯爲“孔子説‘君子之道有三個方面,我都没有做到:有仁德的人不憂慮,有智慧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恐懼。’子貢説:‘這是先生在説自己啊’。”“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爲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爲亂,小人有勇無義爲盗。’”)(《論語·陽貨》)可譯爲:“子路問:‘君子崇尚勇武嗎?孔子説:君子有勇無義就會犯上作亂,小人有勇武而無道義就會做了强盗’。”
《論語》記載孔子獨創的人格觀還有許多的論述,用通俗語言來説,例如孔子説:“君子説話要謹慎,行動要敏鋭。”;“君子胸懷寬廣坦盪,小人經常憂愁煩惱。”;“君子要幫助别人成全好事,不幫助别人做壞事;小人恰好相反。”;“君子追求和諧,不求形式相同;小人追求形式相同,但背離和諧。”;“君子安舒坦然不驕傲無禮,小人驕傲無禮而不安舒坦然。”;“君子以義作爲根本,用禮儀來施行,用謙遜的語言來表達,以忠誠的態度來完成義,這就是君子啊!”;“君子求自己,小人求别人。”;“君子有三種應該戒免的事情:年輕時,血氣未定,要警戒迷戀女色,到壯年時,血氣正盛,要警戒争强好勝;到老年時,血氣衰弱,要警戒貪得無厭。”等等。
《論語》表現了孔子獨創地對理想人格(君子)的追求和親自踐行,不僅影響了他的弟子和幾十代人的人生,即使在當今世界對人們(尤其是各國當權者)也有啓迪和警示的作用。
(二)樂觀的生活觀
孔子提倡“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人生樂觀精神。“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爲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論語·述而》)可譯爲“葉公問子路對孔子的評價,子路没有回答。孔子説:‘你怎麽不説:他的爲人啊,發憤學習以致於忘記了喫飯,高興起來而忘掉了憂愁,以至於不知衰老即將來臨。如此而已’。”
孔子的生活觀 在《論語·鄉黨》和《論語·堯曰》等篇裏有不少記載,主要是關於孔子日常生活中“衣食寢”的那些事情,但却很有特色,其中藴含的價值和意義值得關注。因原文語言難懂,故不引用了。這裏引用中國孔子研究院副院長陳曉霞同志的一段總結性文字與讀者分享:“孔子依禮衣食寢,做到了衣着得體,飲食有節,適時而寢,這既是藴含在日常生活中的健康智慧,又是對禮的一種踐行。孔子通過衣食寢體現着尚禮、守禮的聖人風範,踐行着儒家中庸思想和高尚仁德,體現着忠君、尊長、孝親的仁愛美德。孔子的衣食寢是人們在新時代搆造和諧人際關係和大健康的智慧源泉。”
(三)堅强的意志觀
孔子指出:“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論語·子罕》) 對於這一名句,有各種不同的解讀,例如,有學者解讀爲:“三軍可以喪失它的主帥,一個人却不可以喪失他的志向。” 另一些學者則譯爲:“捉住主帥可以使軍隊瞬間瓦解,但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能改變一個百姓的志節。 筆者認爲,兩者解讀雖有所不同,但其核心思想是一致的,都强調平民百姓意志的堅定性,這才是最重要的。這同孔子讚揚“歲寒”中“松柏”的堅强挺拔的思想是吻合的。
著名學者祝瑞開教授生前認爲:“‘仁’與‘聖’是孔子的志向和抱負,他一生爲此艱苦奮鬥、頑强努力,盡管遇到了許多困難、挫折,不後悔,而是泰然處之,自有樂處。他説:‘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論語·述而》)在他看來,爲了實現‘仁、聖’的事業,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鑄就了我中華的民族魂!”
還有學者認爲:“孔子爲挽救即將瓦解的西周遺制,周遊列國却到處碰壁、不得任用。……但孔子總是執着,矢志不渝。他説:‘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論語·微子》)雖然孔子總是處於狼狽的境遇,但仍不屈不撓,執着求索。這也從另一側面表現了作爲志士仁人以身殉志的人格力量。”
在《論語·子張》篇中,孔子的一些弟子高度讚頌孔子崇高的人格,把他比作像太陽和月亮。“仲尼,曰月也,無得而逾焉。”這反映了孔子弟子對自己老師偉大人格的評價和崇敬。有學者認爲弟子們“熱愛孔子不是因爲他强大,而是因他偉大—偉大的人,是真實的人”。例如,當有人向孔子請教作戰的陣法時,孔子回答説:“我没學過”;當有人請教學習種莊稼,孔子説:“我不如老農民”;當請教學習種菜,孔子説:“我不如老菜農”。
孔子之所以成爲“偉大的人”,這除了山東具有悠久的人文優勢和孔子自身的艱苦奮鬥之外。同顔母的教子智慧也是分不開的,顔母即顔征在,她是孔子的母親,也是孔子的第一位啓蒙老師。“顔征在作爲中華民族的偉大母親,她所取得的主要成就就是培養造就了至聖孔子”。“孔子三歲時,父親叔樑紇就去世了,這不僅給顔征在母子帶來了巨大的不幸,面且父親教育缺位了,教育兒子的重任就完全由母親一人擔當。”
顔母的教子智慧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其一,營造良好的教育環境。即從居住於鄉下的魯源村搬遷到“周禮盡在魯矣”的城裏。當時魯都是魯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文化典籍豐富,名師眾多。其二,選擇正確的教育内容,根據兒子的學習興趣,顔母成功地將兒子的教學内容聚焦在前代尤其是文王周公留下的禮樂文明上,這就奠定了孔子從小繼承弘揚傳統文化的志向和能力。其三,學習先進的教育理念。堅持自學爲主,養成“入太廟,每事向”的習禮傳統;同時,爲了開闊視野,顔征在還讓其父參與孔子的家教,因她的父親是飽學之士,博古通今。良好的家教使孔子養成瞭高尚的人格和魅力。
二、孔子思想體系之偉大
學術界一般都稱贊孔子是我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和教育家。也有學者稱贊孔子是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家、哲學家。盡管孔子的頭衔排列有所不同,但都公認,孔子思想是匯集中國古代思想精華之大成,又開啓華夏後世儒家學説之先聲,是中華民族的象徵,是古今中外的萬世師表。孔子的崇高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一)思想理論豐富多彩
孔子名列世界十大思想家之首,他的思想理論是較爲完美全面的,爲歷代中國人民所接受,所以能够留傳至今。有學者指出:孔子“從各個方面和角度提出了時代的新見解:其一,‘仁者愛人’(《論語·顔淵》)。其愛的對象是無等差,無貴賤的常人。……其二,‘有教無類’(《論語·衛靈公》),其教的對象同樣是無等差、無貴賤的常人。……其三,‘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論語·八佾》)。力主君臣之間人格地位相同,不能以上壓小,以大欺小。其四,‘舉枉措諸直,則民不服’(《論語·爲政》)。同樣力主君民之間人格地位相同,强調人民有‘不服’的權利。其五,‘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論語·先進》)主張以平等的人格地位和個性與君主相處,但不妨礙對其盡忠效力。其六,‘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顔淵》)。主張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而非以力服人,以暴服人。前提當然是人格地們平等。其七,(事君)‘無欺也,而犯之(《論語·憲問》)’。欺騙是人格自貶的行爲,而堅持原則是人格高尚的表現。其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論語·顔淵》)。推已及人的前提心定是道德要人格地位平等。其九,‘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其意同上條。其十,‘厩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向馬(《論語·鄉黨》)。” 筆者認爲,上述10點(條),涉及到孔子的哲學觀、教育觀、人際觀、政治觀、倫理道德觀等諸多方面,以“仁”爲核心組成一個龐大的思想體系。
有學者説:“孔子‘仁’的學説。《論語》中有58處講到‘仁’。‘仁’是《論語》中最重要的範疇,是孔子和儒家學派最高政治理想和道德境界。” 澳門儒學專家鄧思平博士則認爲:“孔子的最高道德境界不是指‘仁’,而是‘聖’。‘聖’是不計個人利益的無條件奉獻。而‘仁’的境界,正如孔子所説,‘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仁’是先人後已和互動雙贏的境界,是有條件完成的道德主張,然而,却是離百姓大眾最爲接近,而又最容易達到的境界,所以孔子説,‘爲仁由已’‘求仁得仁’。‘仁者愛人’的道德主張也就變得水到渠成。……以此爲人們提供一條進入崇高境界的途徑。”
筆者認同鄧博士的觀點,不過有二點補充:在《論語》中,孔子也有5處講到“仁”與“聖”的關係,其大意是説,有弟子認爲我是“聖”人,其實作爲“聖”人,我的資格(條件)是不足的,能够成爲君子(仁人)也就知足了。但孔子的弟子和歷代中國人都堅持稱孔子是“聖人”、“聖哲”或“至聖先師”,這是歷史的定論。這是其一。
其二,“‘仁’字並非孔子首用,它源出於《尚書·金滕》:‘予仁若考’指好的品德。經孔子修煉,仁始成爲哲學範疇。在孔子的思想體系結構中,仁是基本概念。孔子運用仁這個基本範疇,形成教育、倫理,政治和哲理的理論體系,創建了具有中國先秦時代特色的倫理哲學學説,確立了人類思想史上的一顆東方明珠。”
(二)政治主張堅守“復禮”
在政治上,孔子“主張‘克已復禮’,即遵守周朝傳統的貴族等級制度,‘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論語·顔淵》)。提出‘正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父子,各守各份,不得逾越。注意緩和社會矛盾,反對一味以行殺作爲統治手段。强調以‘德’和‘禮’治國。認爲‘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耻,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耻且格’。(《論語·爲政》)”
有學者指出:“孔子在政治上經常被扣上一頂‘保守’的帽子,特别是其恢復周禮的做法,更被大家撻伐。這是一個極大的誤區。不破除這種迷思,則無法恢復孔子的本來面目;使老人家只能永遠站在矮屋檐下委屈做人,無法名正言順地擔當起中華文化復興的重任。”
首先,從現實看:當時社會面臨“禮崩樂壞”的亂象,孔子反復强調“禮”在維護社會穩定以及維持人際關係方面的緊迫性和重要性是難能可貴的舉措,具有進步性。例如,“君以誠以禮,臣事君以忠”。(《論語·八佾》),“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論語·子路》),“上好禮,則民易使之”(《論語·憲問》),“博學於文,約之以禮”(《論語·雍也》)等等。“孔子主張的禮並非禮儀鼓樂,而是約束和‘克已’的規範,即意味着必須放棄部分,讓予部分,這就要求將禮建立在道德的基礎上”
其次,從事實看:“以往是一些學者指責孔子維護舊秩序的負面價值,”這種理解是片面的。其實孔子也有强烈的批評社會現實的一面。我們不妨來舉例説明:《禮記·哀公問》記魯哀公問於孔子説:今之君子爲什麽不能依照禮制行事?孔子回答説,‘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德不倦,怠荒傲慢……’。所謂‘今之君子’即指當政的權貴們。正是這些當政的權貴首先破壞了禮制,造成了社會危機和道德危機,可見孔子是“第一個以布衣身份批評權貴的人。”
再次,從歷史看:“建立王朝,標誌着中國跨入了文明時代的大門,夏商周是三個王朝也是三個族群”。夏爲龍族,商爲鳥族,周爲巨人族的後代。“周滅商,但其文化兼有夏商之長,並制禮作樂,開創又一個新局面……形成了關於族類的中國(華夏)與蠻夷戎狄的族群觀念。”“周强調華夏的主導,又承認文化的差異,力圖建立一種和諧的族群格局。三代族群的交融已爲一個强大的共同體的産生作好了文化準備。”
筆者最近重温《論語》又有新的體會:在政治上,孔子還提倡“富民教民”和“尊五美屏四惡”思想理念不可忽視,它是孔子政治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甚至可以説是政治理論的總綱或主要目標。其原文是:“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子路》)可譯爲:“孔子去衛國,冉有爲他駕車。孔子説這邊人真多啊!’冉有説‘人已經很多了,又該做些什麽呢?’孔子説‘讓他們富裕起來。’冉有説‘富裕以後,還該做些什麽呢?’孔子説‘讓他們受到教育’。”
原文“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問:‘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到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堯曰》)可譯爲“不先教誨就處罰是虐待;不加告誡只求成績是暴政;懈怠政令却就要限期完成是賊;該給人財物時,出手吝嗇小氣叫做有司。”孔子這些政治主張,對當代治國理政者,應該有所啓迪。
(三)教育實踐諸多特色
孔子作爲舉世景仰的偉大教育家,其教育觀點與實踐最突出的特點有五個方面:
1.重視教育地位作用。孔子非常重視教育在治國治民中的重要地位與作用 ,把人口、財富、教育當作“立國”的三個基本要素。如前所説,當老百姓富裕之位,唯一的大事就是發展教育事業。教育是治國最根本的舉措,在孔子看來,治國依靠政令、刑律,不如靠德治和禮教,因爲只有“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才能做到“有耻且格”。
2.首創平民教育成功。西周時期的教育是“學在官府”,只有貴族子弟有受教育的權利。一般平民子弟没有受教育的機會。孔子學成“王官之學”,便首開私人講學之風,實行“有教無類”,打破了“學在官府”的壟斷局面,“其實質是要求將教育對象從貴族擴大到廣大平民,擴大了教育的社會基礎和人才的來源,是教育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事”。(教育家紀寶成語)
3.道德居於教育首位。儒家教育的目的是培養“士”(“君子”)只有德才兼備,方是“君子”。孔子以身作則,身教重於言教。講學時,以傳授“六藝”爲主要内容,但重在做人的道德與從政之道,將德育教學寓於智育教學之中,何等可貴也哉!“誨人不倦”,更是孔子講學精神所在,百代流芳之典範。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有近三百人榮登“進士”,爲國爲民,屢建功勛。
4.善於“啓發式”教學法。孔子非常擅長進行啓發式教學。他説:“不憤不啓,不悱不發”(《論語·述而》)這被教育界視爲闡述啓發式教學的金玉良言。意思是説,教育學生的方法,不到他想不明白時不去啓發他;不到他明白却説不出來時,不開導他。换句話説,學習的整個過程中主動地提出問題、獨立思考問題,善於發現問題,積極的去探索問題,這樣才能培養開拓型人才。
5.師生關係十分融洽。由於孔子有教無類、誨人不倦,他受到學生們的欣然尊愛,特别是那些最靠他的弟子,都與他曾經同甘苦,共患難。孔子教育學生所用教費是由每個學生依照自己的經濟情况來繳納的。他最寵愛學生顔回,窮苦不堪,以至到了居陋巷的境地。當顔回逝世的噩耗傳來,他突然發作,大哭一場。孔子逝世時,他的弟子哀悼他如同哀悼自己的父母一樣。孔子被安葬在魯國北邊泗河邊,弟子們守孝三年,才依依不舍,揮泪拜别而去。子貢在墓旁建茅屋,守孝六年才離去。這種師生之間的深情厚誼,在歷史上罕見。
在教育領域,孔子是中國最著名、最有影響力的偉大教師,是中國民間教育事業的先驅。他行教逾半個世紀,其教育實踐是具有五大特色,尤其是有教無類、因材實教、誨人不倦的教學精神,培育了弟子三千,精通“六藝”者七十二人,更令歷代中國人銘記在心,至今仍是舉世教師之表率與楷模。其意義及影響至爲深遠,無愧於“萬世師表”美譽。
三、孔子服務人類之偉大
孔子一生,勸奮好學,樂於爲人服務。他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以及人文科學等諸多方面取得的巨大的成就,不僅大大促進中國的進步,而且對世界産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在某種意義上説就是爲了人類服務,造福各國人民。
(一)中國人對孔子的高度肯定和評價
孔子“爲了實現‘仁,聖’的事業,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人,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公》)儒家後學,如孟子、範仲淹、文天祥、顧炎武等一大批學者傳承、弘揚孔子‘立志爲民’、‘崇尚氣節的優良傳統’,先後提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夫’(《孟子·滕文公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文正公文集·岳陽樓記》卷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山先生全集·過零工洋詩》卷十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等等,這些優秀思想和名言名篇教育了廣大人民,培養了許多志士仁人。”
公元前195年,漢高祖劉邦率大軍平定淮南叛亂之後,路過魯地,就以太牢(牛、羊、猪三牲)祭祀孔子,從此開始了歷代帝王祭孔的先河,這對孔子地位和聲望的提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前國家主席劉少奇早在1939年所著《論共産黨員的修養》一書對孔子作了肯定。他寫道:“孔子説:‘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論語·爲政》)這個封建思想家在這裏所説的是他自己修養的過程,他並不承認自己是天生的‘聖人’。”
江澤民同志作爲國家領導人首次訪美時,“也特别提到各個國家相處要‘和而不同’。這只是孔子思想海洋中的一滴水珠,他的思想精華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去學習、去吸納、去實踐、去弘揚。”
國家主席習近平指出:“孔子創立的儒家學説以及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儒家思想,對中華文明産生了深刻影響,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儒家思想同中華民族形成和發展過程中所産生的其他思想文化一道,記載了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在建設家園的奮鬥中開展的精神活動,進行的理性思維、創造的文化成果,反映了中華民族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重要滋養,中華文明,不僅對中國發展産生了深刻影響,而且對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重大貢獻。”當今“世界上有一些有識之士認爲,包括儒家思想在内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藴藏着解決當代人類面臨的難題的重要啓示。”
大連大學郭龍寶教授認爲:“孔子的偉大,在於他一生不僅爲中國人,而且爲全人類在尋找一條通過精神家園的路,尋找一條通向理想世界的路。孔子的偉大,還在他極富戲劇性的一生,他雖然不是一個實際政治中的成功者,但是在他身後的二千多年中他的政治思想欲獲得了世界上似乎是獨一無二的成功;他是偉大的哲學家和教師,然而使他成爲至聖先師的則是他對民眾生活的關注,對政治理想的追求!他的仁愛思想與崇高人格決定了在他所處的時代不可能獲得權力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但難於置信的是他的思想光輝……一直强烈地影響着中國乃至整個宇環。”
清華大學李春平教授説:“孔子總結了我國古代夏、商、周的文明進步,是中華文化中最偉大的奠基人,是我國古代最偉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是中華文化的象徵。……孔子的思想不僅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不僅是過去的,也是現在和未來的”。“孔子的思想永遠是中國和世界文明發展的指路明燈。”
台灣著名歷史學家錢穆認爲:“孔子爲中國歷史上第一大聖人。在孔子以前,中國歷史文化當已有兩千五百年以上之積累,而孔子集其大成。在孔子以後,中國歷史文化又復有兩千五百年以上之演進,而孔子開其新統。在此五千多年,中國歷史進程之指示,中國文化理想之建立,具有最最深影響最大貢獻者,殆無人堪與孔子相比論。”
香港孔教學院院長湯恩佳認爲:“以孔子爲代表的儒家文化,不靠武力,遠播海外,幅射到周邊國家,形成了廣大的儒家文化圈。”蘇州學者黄岳洲認爲:孔子“在學術上整理《詩經》、《尚書》等古代文獻,并且删修《春秋》,建立《春秋》大義。孔子在哲學上具有檏素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觀點。”澳門學者鄧思平認爲:“孔子的學生顔淵説過,他的老師是一座高山。……然而,有誰可以到達頂峰,真正瞭解這座高山的本來面貌?”
(二)外國人對孔子的高度評價和弘揚
孔子的思想既是歷史的,又是跨時代的,有資料顯示:“在法國,1687年就出版了拉丁文譯本《論語》、《中庸》。著名的啓蒙思想家伏爾泰把孔子尊爲‘真理的解釋者’,雅各賓派領袖羅伯斯庇爾在《人權和公民權宣言》中引用了孔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名言。在朝鮮、韓國、日本、越南、新加坡、馬來西亞等亞洲國家,現已形成了龐大的‘儒家文化圈’。美國出版的《世界名人大辭典》和英國出版的《人民年鑒手册》,分别把孔子列爲世界十大思想家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可以認爲,孔子的思想是世界文化遺産的重要組成部分。”
經多年努力,蒙古國著名漢學家其米德策耶於2005年把《論語》譯成蒙文版,成爲十大暢銷書之一,並獲得蒙古優秀翻譯作品的最高奬——金羽毛文學奬。2006年,日本“中國通”宫本雄二帶着《論語》就任日駐華大使,他説對中國歷史文化很感興趣,尤其是《三國演義》和書法等。
香港孔教學院湯恩佳院長是位崇拜孔子的“聖人迷”,到處出錢出力,樹立或贈送孔子銅像,讓聖人的形象在風雨中屹立起來。1997年,湯院長應邀訪問菲律賓,在總統府,湯院長向拉莫斯總統贈送了兩件禮物(一尊孔子銅像和一本《論語》)。“對中國文化頗有精通的拉莫斯總統如獲至寶,他知道半本《論語》可以治理國家,一本《論語》可以治理天下。拉莫斯總統伉儷感謝湯恩佳院長贈送如此厚禮,並表示要好好收藏。”
2002年,湯恩佳院長去印尼參加會議,梅加瓦蒂總統親自蒞臨大會宣佈華人傳統新年年初一是全印尼公眾假期,能榮幸見证寶貴的歷史時刻。湯院長即時送上一尊孔子銅像以作紀念。總統表示衷心感謝。
2019年3月,習近平主席訪問法國,馬克龍總統先邀請習主席來到會客廳,他精心準備了一份國禮。自豪介紹説:“這本書是1688年出版的,是首部《論語導讀》法文版原著”。“是法國的一位漢學家幫我們找到的。”習近平輕輕接過書,仔細端詳:“這是一份珍貴的禮物,我們會好好珍藏。”
新加坡開國元勛李光耀“把儒學當作新加坡精神文明建設的‘坐標體系’,以此作爲東方道德價值觀,並爲新加坡的‘國家意識’。他把儒家的忠、孝、仁、愛、禮、義、廉、耻作爲凝聚新加坡人民的精神力量,尤其强調‘廉潔’二字;把形形色色的社會弊端都歸咎於西方的民主。”
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沈幼琴教授説:“以孔子爲代表的儒家學説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是全人類智慧與知識的結晶,儒家學説將其‘和爲貴’的精華,在21世紀、在人類的發展史上放光華。”“整個歐洲對於儒家學説的研究是方興未交,蓬勃發展。”
馬來西亞大學中文系主任陳徽治説:“孔子不僅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同時也是一個很有抱負的政治家”。“他的思想及學説深深的影響着後人,尤其是炎黄子孫平時的言行舉止、生活習俗很少説没有不受到孔子學説的影響的。”
最後,筆者引用孔子七十五代孫,原曲阜孔子博物院院長孔祥林先生於1998年在香港舉行的孔聖誕辰環球大會上奉獻的一首《祝聖詞》作爲本文的結束語。
祝 聖 詞
(五 古)
大哉孔夫子,萬載自尊崇。
至德推中庸,理想倡大同。
從政行德治,創教啓民蒙。
六經存文獻,一書開儒風。
忠信立人本,仁愛息兵戎。
導禮安社會,施恕立人通。
見得辨義利,識物運智聰。
先行秀中國,分傳榮亞東。
拭目廿一紀,環球共報功。
寫於2020年6月下旬
(原載《藝海拾貝·莊金鋒卷》山東絲綢之路文化發展公司製品并發行,2021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