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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畫面的細節優雅起來——記花鳥畫家徐月紅並析其作品
直率的性情間帶有些許衝動,對所鍾愛的藝事總有那滔滔不絶的感受欲,能否説這是對藝術頗有靈動的一種作派?
認識青年畫家徐月紅,是因我弟之緣故。幾年前的某天,因工作需要,我要找一間噴畫公司做宣傳畫,經我弟推薦,認識了當時正在開噴畫店的小徐。初接觸後,得知這是一位東北南下廣州的“新客家”老闆,她爲人爽快且熱情,幾次交往後,更知她業餘一直揮毫潑墨於丹青間寫書法描花卉,知我同爲道中愛好者時,月紅對我更是虚心地求教於交往間。
徐月紅自小喜歡畫畫,對新鮮的場景有比較强烈的表現欲望。她印象最深的是七、八歲時,與大人到齊齊哈爾鄉村走親戚,東北鄉間那大草房和鷄鴨成群的景象及頗有特色的滿族民居,與小徐生活的環境有很大的反差。當時,她就用筆將這種强烈的圖象憶畫在本本上,慢慢地在内心培育着愛好美術的種子。不斷涂鴉的結果使小徐的圖畫課作業出衆於班内,學校裏。最後,她還被學校推薦到齊市少年宫繪畫班學習。這是一段兒時美好的回憶。小徐記得,在20多個業餘習畫的孩子中,最終堅持畫下去的人並不多,所幸自己是個堅持者。那時,孩子們在紙本上畫,墻上畫,對着地也畫。小小的月紅,對繪畫之事覺得特棒,簡直入了迷,這滿腦子裏想的只是一件事—畫畫。
高中畢業後,愛好畫畫的徐月紅選擇了齊市工藝美術廠,當了一年美工。這是間集體所有制廠,本來小徐可以到國營廠工作的,因熱愛畫畫,她作了自己的選擇。她努力工作,憑着對藝術的感悟,她的技藝長進甚快。有一年,小徐還在廠裏幾十名美工中脱穎而出,所創作的玻璃山水畫,獲得全省工藝美術玻璃畫一等奬。回想這段難忘的日子,小徐認爲之所以能贏,是因爲自己有顆對藝術酷愛的心,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自打那時起,對於市里舉辦的美術展覽及有關活動,她始終都是個熱心的參與者。
1992年,徐月紅到澳門探望嫁到那裏的姐姐,順便到南大門廣州逛了逛。南大門之美,把小徐吸引住了。於是她很快下决心南下廣州來發展自己的空間。
到廣州後,小徐先是在一家電影公司做資料管理員,並參與了專題片《細説澳門》的制片工作。初到羊城,她總覺得有一股高漲的工作熱情,做事很是投入。她回憶説,自己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丈夫老李。老李在《細説澳門》中是負責編輯工作的,工作間産生的彼此的相知相悦,自是藴含和流溢着有散文詩般情致的和美的。十年下來,他們在廣州開了一間規模不大的公司;業餘間,小徐仍是作畫習書不輟,先生老李也一直是她默默的支持者和欣賞者,因爲他理解爲妻的這種愛好來之不易。
這幾年,徐月紅立足於花卉佳果的描繪,並收集了大量的“畫本所無,活本所有”的有關素材。她努力去弄清一些花卉佳果的結構形態,並臨摹成名畫家的用筆技巧和墨色着染,在潜心投入和充滿喜悦間,體味着繪事給自己帶來的快意。小徐還專門到廣州書畫藝術專修學院學習,在師從葉泉、陳兆康先生的同時,她還憑自己的藝術感覺和悟性,將花卉的細節作了優雅的組合,以較好較快的狀態,走上了一條真正體味藝術精緻美妙的大道。
應該説,我每次見到小徐,都能看到她在丈夫的呵護下所展開的一小卷面目月月新的畫作的。就其作的花卉而言,技藝實在也算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她那對構圖的理念和對墨色的理解,足可見其藝術“心理場”發揮得不賴,那種在創造中出現的藝術感覺,在潜象的顯現裏使藝術的潜象得以勃發。觀其《月色下的清香》一幀,遍布畫面的紅與橙,花色風清摇曳裊娜;淺絳朱紅間,淡淡的青緑鋪設於疏枝密葉間,十分細緻地將作者的觀念、情感傾瀉得很是淋漓。再看《醉春暉》一圖,作者用“以我觀物”的心態,將畫面白色的花卉作了傳神式的意染;這種技法手段是指色彩的選擇不以對象本色的約束,而由主體的創作需要來决定的;作者將技法意至情達,基本達到了變色寫意並以色彩來寓褒貶、明貴賤、展言志的藝術目的。而構圖顯得頗有奔突之意的《餘暉展艷圖》,則又别有一番詩意般的佳境。歐陽修之《盤車圖》就有句: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見詩如見畫。你看那畫面餘暉下菊色的神飄,若如西施之面而得神生,菊形的虚實描繪,是作者超越了客體的形迹模擬後,呈現出來的主觀情思;這種主觀性的寫實情思,形具而神生,詩意徐來。這裏還要説一説《葡萄園詩話》一圖。小徐畫葡萄是從臨四川某成名葡萄畫家開始的,時間並不長,但其憑悟性與毅力,硬是在不長的時間裏,將這一佳果畫得有肉有皮有色有墨,這是我十分看好她藝術才情的原因;如今小徐所畫之葡萄,在墨色的設置上已少了初期浮躁的艷媚,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詩化的筆意;那剔透欲滴的果香,在作者“意得不求顔色似”的藝術實踐中,獲得了境界的和諧。
當然,在這裏我不可對小徐的花鳥畫逐個作純欣賞性的贊解,畢竟作爲一位並不資深的畫家,不成熟之處肯定存在。就徐月紅來説,其作品構圖的布局狀態、筆力勾劃的虚實、墨色對應的潤澀、意念審美的訴求特别是落款位的毛筆字功夫,都仍是其弱項,這都是在繪畫藝術前行路上的小徐要努力把握並應去努力提高之事。
這是一個“細節”當家的年代。徐月紅以精緻的優雅和含蓄的技藝,詩意般地將所描繪的對象做細節性的表現,這就有了一種多少與人不同的“清高”,她這樣做,並不是在作秀。她自覺無需在衆多名家中獲得某個精神制高點,去讓人“刮目相看”,反正,認認真真老老實實一直刻苦畫下去就是。
我想,憑小徐這種不願追逐於藝事名利場的心態,也正是她最終可能獲得成功的地方。
2005.6.25於廣州暨南大學英雅軒
(作者:劉胄人,書畫家、評論家、廣東《新週刊》雜誌社總編輯)